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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和陈瑶在一起时特别的勉强吗?难道和肖胜莲你就不勉强了?
不,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和她在一起的,我知道。杜明凯,你这个傻子,你怎么就那么傻呀?
你知道不知道,你为我这样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给毁了,我多难受啊?
“喝!”这一次,是她主动举起的酒杯。她要忘了杜明凯,忘了早就不属于自己,也从来没有属于过自己的那个男人。
聂云海忘记了自己的烦恼,他觉得何晓初的表情好像比他自己还要痛苦似的。
“晓初,你是为什么这么不痛快?”他问。
“不为什么,我很痛快,很高兴。我的丈夫他终于睁开眼看我了,和我说话了。我今天和他还复婚了呢,从此以后我们一家人就要幸福地守在一起了。我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最幸福,再也没有任何烦恼了。”
她傻傻地笑着,那笑却让人心酸的,他看的出,她嘴上说幸福,其实恰恰相反。
“等等,你说什么?复婚?”他还没完全喝多,扑捉到了她这个奇怪的词汇。
“是啊,复婚。云海哥,我复婚了。我下过决心不和他在一起了,可他为了救我自己差点就死了,我能不和他在一起吗?”她喃喃地说着,又灌了两口酒下去,头晕了,意识也没那么清楚了。
“我必须得和他在一起,所以我就不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了。”她竟然这样说了,说完吓了自己一跳。
这是藏在最心底的秘密,她谁也没和谁说过。也许是对聂云海不设防,才会这样吐露心声吗?
聂云海很自然地就想问,你爱的人是杜明凯?不过他没问,他想,要是她想说,自然会说吧。
“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了……真有点……”她感觉自己现在轻飘飘的,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怕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到时候云海哥肯定认为她是非常不堪可耻的人了。
“那就不喝……”聂云海的话说了一半,忽然呆呆地看向了窗外,很吃惊的样子。
何晓初顺着他的眼光也往外面看,只见门口有几个小孩子正在往酒店里面走。
那几个小孩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大的估计也有十八九岁的,一律的奇装异服,头发染的什么颜色都有。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女孩有些眼熟,何晓初晕沉沉,要定睛很久才终于看出来,那人竟是聂希希。
“云海哥?是希希?”她问。
“是,是希希。她不是说有同学聚会吗?怎么会到这里来呢?”聂云海觉得奇怪,又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希希是知道今天他要来这里吃饭的,难道现在在家为难他这个做爸爸的,还不够了?她这是到这里找茬的?故意来的吧?
正出神呢,聂希希已经带领众人进了大厅,她站在大厅那儿环视了一下四周,很快便发现了聂云海和何晓初。
她轻蔑地笑了笑,跟身边几个人说:“哥儿几个,我们就到那里去坐。”
“希姐,那桌上有人。”旁边一个小男孩说道。
“有人?咱们去了,那儿就没人了。走吧,看姐的。”她说完,就率先往聂云海旁边的座位走去。
“希希!”聂云海开口叫了一句,聂希希听到了,不过她假装没有听到。
“希姐,好像那个男人在叫你啊。”刚刚那个小喽啰又说。
“别理他,他就是一个变态。”
“喂,你们几个,好像该吃完了吧?”聂希希在聂云海何晓初的邻桌处站定,对正吃饭的人说道。
那群人一打量,一群半大孩子,其中一个男人就不耐烦地说:“没呢,还没吃多久。”
“我说你们要吃完了,你们就必须得马上吃完。希姐说话,不喜欢说第二遍。”聂希希倨傲地说,眼睛斜睨了一下那个男人。聂云海腾的一下就要站起来,何晓初忙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看样子聂希希在这一帮人中算是说的算的角色,一定有些威望吧。要是聂云海现在去喝住她,必然让她没面子,到时两父女的关系可能还更要恶化呢。反正他们在旁边,也不会看她闹出什么大事来,不如静观其变。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啊!”那男人惊恐地叫起来,原来是聂希希给身边两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心领神会地架住了那个男人,聂希希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了刀,利落地抵住了他脖子。
“你们可以帮他报警,不过希姐没爸没妈不怕死,警察来了,也只能替他收尸。”
“希……希……姐,求你放了我老公吧,我们吃完了,吃完了。”饭桌上一个女人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哽咽着乞求道。
还没等聂希希回应,聂云海霍地站起身,对着聂希希吼了一句。
“聂希希你给我放手,这样太过分了!”聂希希见聂云海奔上前来,把刀往那男人脖子上更狠地送了一下。
“你最好别过来,否则我就下死手了。”男人脖子很快流出了血,聂希希看着父亲,一脸的得意。她来对了,他果然单独来和一个女人吃饭了。如果他已经忘记了母亲,就该给他点颜色看看。看看现在,聂云海多紧张啊,一副虚伪的紧张模样,好像她怎么样他很关心似的。
“云海哥,你别过去。希希,你冷静点,你要吃饭到我们这里来,我们吃完了。”何晓初早被聂希希吓的醒了酒,尽量让自己冷静,劝道。
“这位美女,哦,对了,叫姑姑吧,倒很懂事。不过,这种男人你也和他一起吃饭,不觉得恶心吗?他把自己老婆放在一边不管,还害死了她。这才多久的时间啊,就和女人单独出来吃饭,还喝得醉醺醺的,我看着都恶心。我……我真恨不得……”
聂云海握紧了拳,就想用武力解决,何晓初在他身后悄悄拉住了他。
“希希,你说的都对,我能理解你。那些事都是你爸爸不对,我们都知道,你先把他放了吧。你看看,他的女儿在旁边吓的,多可怜啊。”何晓初一看,聂希希越来越激动,刀不自觉地就往下落呢,这样太危险了。
她试图跟她讲道理,唤醒她的同情心。聂希希表面上很冷硬,还是不自觉地看向了旁边吓的面如土色的小女孩,手不由自主地就松了些。
“吃完了吗?”她问刀下之人。
“吃完了,吃完了,我们马上走,马上走。”
聂希希这才松了刀,示意架着他的两人放手,那家人一家老少赶忙扶老携幼的就跑了。
这期间酒店的工作人员远远地看着,并不敢上前来帮忙。何晓初一直目送着那家人走远,才松了一口气。
“希姐,你真厉害啊!小弟今天算服了。”刚刚那个小喽啰赞道。
“小意思,大家坐!服务员,拿菜单来。哥几个今天随便点,帐记在他头上。这个姓聂的,钱多的没地方花,天天哭着求着让我帮他花呢。”
聂希希对其他几人吩咐道,率先坐了下来。
她阴阳怪气的语调,还有她刚刚铤而走险的做法彻底激怒了聂云海,他寒着一张脸几步走到女儿面前。何晓初还想拦他,却是拦不住了。
“聂希希,你给我回家!看来我得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过来拉住女儿就从座位上扯了起来。
聂希希顿时满脸通红,她觉得他这样对自己,确实太没面子了。
要是她认输,以后还怎么在这些人面前当头儿?
“你是谁啊?我跟你回家?放开我!”她叫道。
“不放!”
“放开我!放开我!”聂希希低头咬上了聂云海的手腕,他忍着疼,没吭声,依然扯着她走。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根本没有权利管我,你管不着我!我妈死了,我爸也死了,早死了!”她气的急的喘着粗气吼着,瞬间感觉到所有人投来的目光,一定都是在鄙视她的。
“啪!”聂云海第一次打了女儿一耳光,这一耳光仿佛打在了他自己的心上。
聂希希怔住了,半天回不过身来,没被抓住的那只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脸,咬着嘴唇,倔强地没让泪流下来。
“你打我?”她哀戚地问。
“我……希希……”聂云海松开了手,自己也意外自己的冲动。是不是因为喝多了酒,从来没打过女儿的,他有些后悔。
“你永远也别想见到我!永远!”聂希希对他吼完,就往门口跑去。
“希希……”何晓初和聂云海一起叫着她的名字,跟着往门口跑。
“希姐这顿饭是请还是不请了?”那个小混混问旁边的几个哥们。
大家都是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决定也跟出门去。
服务员一看,聂云海何晓初都跑了,还没给钱呢,也跟着追出门。
“喂,你们还没买单呢!”服务员只跟着跑,也不敢大声叫,刚刚那小姑娘的不要命她们是见识了的。
“希希,你听姑姑说,你爸爸他不是故意打你的。”何晓初一边追着,一边劝服。
她喝了酒,又穿着高跟鞋,自然是没有聂希希跑的快的。
聂云海倒跑的快,他现在也只敢跟着,不敢使劲扯她了。
她叛逆起来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曾经有两次,她都以死威胁他了。他真后悔没听何晓初的,让她请完这顿饭再说。
这下,更难管住她了。
“你别追我,我不想听你说,你和他是站在一边的。”她叫道,脚可没有停。
“不是的,希希,姑姑不觉得他对,姑姑是站在你这边的。”何晓初跑着跑着已经气喘吁吁起来。
“算了,晓初,你在那儿等着吧,别追了。”聂云海看她都快跑不动了,不想让她跟着受这个累,为这个难。
聂希希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到时候说不定对她也说的难听呢。
“我才不信呢!”她到底是个孩子,说不信,脚步却慢下来了。
“姑姑想和你说说话,因为姑姑小时候也和你一样不愿意听大人说话。我……我爸爸……经常不回家……”说道后面又加上跑,何晓初真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姑姑跑不动了……希希……等会儿吧……”
希希有些心软,停了步。其实她也渴望有人理解她的想法,她像个刺猬一样不过是保护自己敏感脆弱的心呢。这会儿她听到何晓初和自己一样曾经怪过父母,好像找到了知音一样。
“你没骗我,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希希看着她,神情半信半疑。
何晓初又快走几步到了她身边,聂云海也止了步,看着她们两人,没上前。
他明显地感觉到何晓初处理小孩的问题会比他拿手,而且现在希希真恨他打了自己呢。
“愿意听听姑姑的故事吗?”何晓初试探地问。
“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姑姑讲给你听!”何晓初轻声说完,便在马路边的水泥台阶上坐下来。
这随意的动作却给了聂希希一种信任感,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崇尚自然,讨厌虚伪做作的如何事物。
何晓初说话总是细声细气的,而且又总是面带微笑。她一方面觉得这女人亲切,另一方面又觉得她是故意为之,很不自然。
她能这样放任自己,不顾形象地往地上就那样一坐让她觉得原来这个姑姑也有率性的一面。
聂希希便也这样坐下来,不说话,也不看何晓初。
聂云海看到服务员在看着自己,这才想起还没有付钱,见希希好像冷静了,便返身回去买单。
她知道她是有兴趣听自己讲讲了,便徐徐地开口。
“我记得那时爸爸在部队里每天忙的很难见到面,即使我们是他调动到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也一样。有一次我妈妈生病了,发高烧,烧的脸滚烫滚烫的,我吓死了。刚好那时候我爸去执行任务,联系不上他。那时候和现在不同,没有手机,想找到他谈何容易。后来妈妈虽然没什么事,我心里却还是怪爸爸,怪他陪我们的时间太少,怪他在关键时刻总是不在。我也还记得我妈妈怀我弟弟的时候,我只有几岁,有一次我妈妈摔跤了,摔到了腿。我们那么无助,爸爸却什么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多希望我的爸爸是别人不是他,或者他不是当兵的,可惜我选择不了我的出身。”
何晓初说起这些时,想起小时候的一些心酸还难免心生感慨,竟有些微的哽咽。
聂希希很认真地听着,眼光也从桀骜不驯慢慢生出些同情。
“那后来呢?”她主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