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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小冯的问题也没有得到答案。
当然,他也没有真想得到答案。
事实上,在他问出这个问题后,沈墨还没有把他从车上赶下来,已经让他觉得很感激了。
他也知道自己逾矩了,可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会忽然压抑不住自己的本性,而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多管闲事”。
不过,这就是沈墨的善良之处不是吗?他明明可以无数次开了他的,可他没有。
小冯又从后视镜看了正在闭目养神沈墨一眼,脑子里灵光一闪,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眉飞色舞地道:“对了沈先生,这些天你一直很忙,我也没机会对你说,朵朵等到肾源了,各项检查这几天也已经陆陆续续做完了,指标都很好,医院很快就会给她安排手术。”
朵朵是小冯的女儿,今年五岁,在三年前被查出有患有尿毒症。
而沈墨遇到小冯的时候,他正站在跨江大桥上,抱着当时还不满四岁的朵朵准备跳江自杀。
回忆及往事,小冯的眼眶渐渐变得湿润,沈墨睁眼时,刚好看到了他在偷偷抹眼泪。
他偏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只平静地说了一句:“是吗?那很好……”
小冯早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转头的动作,心里又是一暖。
瞧,这就是他命中的贵人,一个用冷漠包装着自己的善良男人。
“沈先生,大恩不言谢,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墨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你只要少说话多做事就好了。”
小冯立刻挺直了脊背,摆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也真的不再开口说些有的没的。
车子绕了一大个圈,终于回到了夏茗儿被丢下的位置。
因为是单行道,中间还隔着绿化带,所以车子是从夏茗儿后方绕过去的。
沈墨命令小冯在距离她还有数十米的地方就停下了,丝毫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她抱着腿,蜷缩在被丢下车的那个地方,路灯下,她的影子在她脚下缩成很小的一块,看起来和她的人一样可怜。
来往车辆很少更别说是行人,就连路灯都是三三两两的,有的亮有的不亮,治安堪忧。
沈墨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地方真的有些偏僻,小冯刚才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心里有些懊恼,走向她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起来,走近了一些,才发现她并不是在发呆,嘴里面振振有词。
“沈墨,你个幼稚鬼加小气鬼,这么没风度,迟早被人甩!就算结了婚也注定要离婚!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沈墨听了,又好气又好笑:“看来我实在是不应该回来。”
低沉的男音平地而起,蜷缩在路边的人儿微微僵硬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来:“沈墨……?”
在她抬起头的那一刻,沈墨才发现她的样子有多糟糕。
脸上挂着泪,嘴角有擦伤,脖子上除了他留下的掐痕外又多了一些青青紫紫。
而她的领口也被撕裂了,此时正要挂不挂的,就连她的内衣都隐隐可见。
最让人心惊的还是她的那双赤裸的双脚,鞋子没了,右腿有一道长长的伤口,一直从脚背蔓延到小腿处,一直没入她的裙子里,而看那样子,像是拖痕。
沈墨心头没由来地一抽,再顾不得其他,疾步向她走了过去。
在他弯腰准备抱她起来的那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到她瑟缩了一下。
“是我,别怕。”
他难得温柔的声音,让夏茗儿的泪顿时决了堤。
只见她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小手恨恨地捶打着他:“沈墨,你个混蛋!”
打着打着,她或许是觉得不够解恨,索性抓起他的手,张嘴狠狠地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沈墨抿了抿唇,人生第一遭忍受除了沈芸以外的女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他丝毫没有阻止她的意思,即便他已经感觉手背已经被她咬得出了血。
等夏茗儿情绪稍稍平静了一点之后,沈墨才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最后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不远处,小冯见着沈墨抱着夏茗儿过来,立刻下车替他们拉开了车门。
在看到夏茗儿的状况后,他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真是个乌鸦嘴!
这一回,不用等沈墨下令他都知道自己该把车开到哪儿去了。
小冯开车向来很稳,从当沈墨司机的第一天起,就没有扣过一分。
可这一天,在送夏茗儿去医院的路上,他连闯了两个红灯。
沈墨一心扑在夏茗儿身上,自然也没空去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半个小时后,车子终于抵达最近的医院。
值班的女医生在看到夏茗儿的一身狼狈之后,眼神微妙地看了沈墨一眼。
当时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第一时间帮夏茗儿处理伤口。
完了之后,她问了夏茗儿一句:“小姐,需不需要帮你报警?”
夏茗儿听了,一脸茫然的“啊”了一声,随即领会过来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摆着手拒绝了。
女医生一听,很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小姐,家暴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绝对不能容忍。”
说着,她又万分鄙夷地看了沈墨一眼。
没想到长得人模狗样,却是会对女人动手的渣滓!
她的眼神让沈墨感觉到非常不爽,不过鉴于她也算是“见义勇为”,他勉强忍了。
“我代替我的妻子谢谢你的关心,我们自然会报警抓住那些企图侵犯她的凶徒,就不劳你操心了。”
话落,他没有再看那医生一眼,抱起夏茗儿就走了出去。
小冯跟在后头很麻利地领了药结了账,然后又跑到他们前头去开车了。
这是夏茗儿第二次听到沈墨称她是他的妻子了,在他说他们的离婚判决书已经下来以后。
上一次,是在警局,她被从偷渡船上救下来时,她听到他这般和那些探员道谢。
而这一次……
她不知道,妻子这个词对他而言到底算什么,她明明……只是他的前妻而已。
明明即便是在以前,他也很少对旁人说她是他的妻子。
因为对他而言,她这个妻子可能更像是“耻辱”的代名词。
沈芸其实没有说错,如果不是她仗着父亲有钱有势乘虚而入,她和沈墨之间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她从来都没有多无辜,当年父亲和他之间的交易,她其实是知道的。
是的,事实上她一直都是知道的,父亲出了钱让他娶了她这件事。
所以在婚后的日子里,她总是谦让着他,事事都由着他,甚至带着点讨好的味道。
因为他们之间的这场婚姻,她从一开始就是亏欠他的。
说到底,如今的这一切其实怪不得任何人,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