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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做饭的手艺很好，这是神千落没有预料到的。
当一道久经炖煮的腌笃鲜被端上桌时，小朋友好奇地探头观察起来。
鲜竹笋、鲜肉和火腿被细致的刀工切成小块，小火慢炖直至汤色乳白，竹笋金黄脆嫩，搭配上在光晕中绛红的酥烂肉类。
乳白热气在眼前咕嘟咕嘟地晕开，喝上一口时，汤汁白浓，鲜肉与竹笋完美交融的醇香浓郁在口中缠绵。
一向小嘴挑剔的神千落都忍不住多吃了些。
他愈发觉得钟离是一个神奇又完美的人了，当然，绝不可能只是因为对方做饭好吃，精准捕获了一只千小落。
“先生很是熟悉人类的生活吗？”
“算不上熟悉，只是以人类的身份行走久了，对诸多事宜有所心得，略通一二罢了。”
神千落想了想：“我原以为，像先生这般事无巨细了解子民的神明并不多见。更不要说以人类身份行走尘世，亲身体会人间疾苦了。”
“或许是性格使然吧。”钟离回答的语气温和宁静，大致能够明了他究竟是怎样的性情，“一来，我本身具有切身了解人类的意愿，二来，这也是你我曾经的约定。”
“约定？了解人类？”神千落捏住下巴陷入思考，自己原来也这样高尚吗？他们明明是实力站在顶峰的高贵神明，却相约去了解人类…
他突然明悟地点点头。
果然，不愧是自己呢。噢，还有钟离先生。
“那么，你又是如何认为呢？”钟离于对桌看着他，却在此时突地发问，“能在过去对我提出那样的约定，想来你的观念也与寻常的神明有所不同吧。”
神千落喝茶的动作滞了一下，透过朦胧的热气，他看到那双金色的眸瞳温和，仿佛浸染在熹微的晨光里。
或许他对自己的答案好奇且执着已久。
可…
神千落无辜呆萌地眨着眼睛。
失忆前的神千落与钟离的约定，为什么要失忆后的千小落来回答诶！？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对人类有什么看法，非要说的话，就是…就是……
仿佛上课突然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神千落懵着表情，绞尽脑汁了足足几秒：“人类很神奇，他们会制糖…”
或许自己也觉得这个答案有点古怪，神千落仰起脑袋，认真补充了一句，“所以，保护好人类，我就有糖果可以吃了。”
钟离怔住了。
略为无措地失语一瞬，他放下竹筷，凝视着男孩看向自己的表情，难得淡笑了声：“嗯，不错的想法。”
是他有些急切了，倒是忘了，哪怕对方表现得再怎样乖巧懂事，神千落如今的心智也依旧处于幼年时期。
以后须得多加注意，若神千落无法恢复少年形态，他还需要将小朋友慢慢养大。以最精贵之物，最珍视之情，最得意之家国，来守护这独一无二之一人。
大抵是钟离这一刹惊鸿般的笑过于惊艳，神千落撑着下巴看他，心中也开心了许多。
他这算是被先生夸了呢，虽说不过是萌混过关的伎俩罢了。
想着，他蹦下椅来，收拾好碗筷，拽着钟离的手就向绝云间进发。
其间还摇头晃脑头头是道：“先生莫要再磨蹭了，眼下已然是午间，若说去拜会旧友，还是不该深夜再姗姗而去罢？”
“嗯，言之有理。”
看了看小朋友在自己手边晃来晃去的呆毛，钟离沉吟片刻，还是试探着，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不错，果然和想象中一样，毛绒绒，热乎乎的，手感很好。
神千落呆了一秒。
见男孩愣了一下没有炸毛，偷摸达成了两千年前就想做的事的钟离一脸淡定，姿态优雅飘然，一副这很正常的表情。
“先生这是…”停下步子原地眨了下眼睛，神千落莫名感觉自己被占了便宜。
“怎么了？可有什么忘记携带的物件？”钟离关切地低头看来，顺带贴心地提醒，“再不出发，可要如你所说在他人家过夜了。”
“…没什么……”神千落欲言又止，瞧着他一本正经，又感觉或许是自己莫名其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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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绝云间的路算不上好走，就比如以小朋友的体力，是受不得这样长途跋涉的折腾的。
才不过走了一半的路，神千落就蔫哒哒着，被钟离拉住爪子，呆毛垂了下来，小嘴嘟囔，不时询问还有多远，甚至找机会窜进草丛，趁机休憩了片刻。
略为无奈地叹了口气，钟离终于在小朋友不开心的第五分钟后，出声询问：“累了的话，我来带你赶路吧。”
“带？”神千落一时没反应过来钟离的意思，而后下一秒，就见眼前的男人半蹲下身。
黑影笼罩了睫毛阴影中的眸瞳，好闻的气息突然间极近，紧随其后地，他被拥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神千落僵住了。
小朋友确实觊觎这位置已久。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景，以这样的方式…
达成了张口就能啃信仰的体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