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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名情绪的支撑下,胡穗反而是奋起了最后的心力,颠倒迷宫,将险些突破的几个高手给送还了回去。
而那些高手也像是得到了命令似的,不再冲入迷宫,慢慢退了出去。
胡穗松了口气,但是却不敢有所放松。
这迷宫一旦取消,想要再施展出来就不是一会儿半会的事情了,她也只能就这样干晾在这里。
应泽微微摇头,扬声道:“师信然,为何要犯我直山妖盟?你我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下作到这种地步?”
虽然对于曲山妖盟入侵已经有了楚天做预言的心理准备,但是应泽还是想当面问一问师信然。
这才是他拖延时间的主要目的。
跟这个相比,自己的性命反倒是不重要的。
“因为很简单,直山妖盟不配占据直山。”师信然的声音依旧是遥遥传来,飘飘渺渺听不出声音的来源。
不仅仅是胡穗应泽听不出来,连曲山妖盟自己的上妖们都听不出来。
要知道,妖怪的听觉非常发达,能够瞒过妖怪的听觉,可以想见这位师尊的实力。
“哪里来配不配这个词语?这是谁来定的标准?在人类的逼迫下,我们才躲到这个南山之中,分了直山和曲山,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喘息的机会,为什么不一致对外,竟然同室操戈?”
应泽一口气质问道,说完便喘息起来。
他的内伤非常严重,要不是妖身受的伤更加恐怖,他也不会以人身站立着。
好歹人身可以让他站着死去。
“是啊,你说的不错。”
师信然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便道,“但是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妖怪想法都和你一样,不一致对外的可不止我这种挑起内乱的,还有那些贪图安逸的货色!”
应泽默然,他了解师信然的想法。
按理来说,如果所有的妖怪协同一致,统一想法的话,那必然是整合妖怪的力量,用集体对抗集体,这样为妖怪争取一个好一些的生存空间和修练资源。
这是许多妖怪的共识。
即便是这共识里头,也有着许多矛盾,毕竟如何统一意味着如何重新分配利益,而涉及到利益,妖怪也会和人类一样坐不住。
撇去这份共识不谈,之外的矛盾就更加多了。
有开始相互争抢蝇头小利,对同伴下手的,有贪图眼前安逸,不想变革的……能像是一个真正的人一样从长远角度考虑,对于这些尚未进化完全的上妖们来说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也难怪有些妖怪会说,只有天妖,才能真正地跟人类抗衡,而上妖为天妖做马前驱也就是了。
如果说应泽和师信然都是持有对外共识的话,那么他俩在共识上面的分歧,便是一个是温和统一派,一个是武力统一派。
一个典型的鹰派,一个典型的鸽派。
“我知道你往日的想法,只是不曾想到,你居然对我,对直山动手,我还以为凭我俩过去的交情,你能在动手前通知我一声……”
应泽苦笑道,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感慨。
“抱歉,应兄,我身不由己。”师信然的声音突兀响起。
但是这回响起的来源非常明确,离着山顶好像只有咫尺之遥!
胡穗满脸惊骇,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这声音居然是从迷宫里头传来的!
师信然在瞒过她感应的情况下,居然潜入了迷宫之中,没有使用任何蛮力,不知不觉地走了出来!
这是何等恐怖!
胡穗连忙凝神,但是没等她运转迷宫,一道身影便突兀出现在了空气中,轻缓地落在了地面上。
身形高大威猛,面容英俊威武,正是曲山妖盟之主,师尊师信然!
师信然一双虎目扫过胡穗一眼,便毫不在意地落在了应泽身上。
胡穗身形一僵,完全没有动手的想法。
她深深感知到,自己和师信然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恐怕是整整三个小境界的差距!
“何必吓唬她,胡穗,你到我这边来。”应泽不悲不喜地说道。
胡穗整个人像是僵住的木偶一般,僵硬地走到了应泽身后。
如果没有应泽开口的话,她恐怕是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到了这种地步,应兄,你可以选择投降,我会为你安排好将来的路;你也可以选择自尽,我可以送你一程,并答应你好好看管直山!”
师信然简洁直当地说道,语气不急不缓,低沉有力,充满了不容反驳的意味。
随着胡穗退去,空气中透明的迷宫缓缓消散,山下包围着的上妖也慢慢露出了身形, 看得胡穗暗自心惊。
在之前曲山妖盟便有三四十位上妖,如果他们有了人类功法,更是不知道突破出来了多少上妖……
应泽叹息一声:“投降这种事情我是做不来的,就这样吧,祝你在人类那边前途似锦,为妖怪谋一个大好前程!”
他说着,便转过了身体。
听到应泽的话,师信然眉头一挑,嘴唇一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
胡穗忍不住叫了一声:“应老大。”
随即眼泪便下来了。
要不是师信然在身前威慑,她很想冲过去抱住应泽。
应泽回过头,染血的双目微微发亮,嘴角缓缓勾起:“师信然会帮我照顾你的,对了……其实我很喜欢你啊,小狐狸。”
胡穗怔住了,眼泪却像是不听使唤地奔涌而出,她身形刚刚一动,师信然凌厉的气势便笼罩了过来,压得她不能动弹。
“应老大……”她哭喊道。
在哭泣声中,应泽展开双臂,陡然化作了矫健的林鸮妖身!
朝阳霞光万道照射过来,仿佛给林鸮披上了一身金色的披挂,绚烂无比,连师信然都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但是胡穗反而泪流得更快更急了。
应泽的妖身居然只剩下了半截翅膀,像是被硬生生折断了;
而双爪断了一爪,折了一爪,凄凄惨惨地耷拉在身下;
腹部则是受到了重创,几乎破开了似的,内脏几乎都暴露出来……
双目猩红的林鸮奋尽最后的力气冲天而起,但是很快便收敛羽翼,向着山下笔直坠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