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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倒是朕忘了。”
如今沈七才彻底能肯定,大概韩琛真是认不出颜色来了,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儿,沈七望着韩琛那桌上的菜肴,忽然道:“妾身这桌上的蜜汁火腿看起来可没有皇上桌上的鲜嫩,定是御厨偏心,妾身想尝尝皇上的那一碟。”
沈七一边说,一边走,韩琛没来得及拒绝,沈七便抢了一块放入口里,明明该是甜如蜜的菜肴,居然咸得要人的命,沈七吐都吐不赢。
“皇上不觉得咸么?”沈七明明看着韩琛夹了几块吃的。
韩琛静默地看了沈七片刻,撇头望着远方,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皇上可是生过什么大病?”这辨出颜色,尝不出味道的人生可真不知道是怎样的滋味。
韩琛还是没说话,只是眼睛里的忧郁却让沈七心有丝丝的疼痛。她究竟还是心善和心软的,明明打定主意从此和韩琛各不相干的,可还是忍不住为他这般而觉得黯然,而觉得心酸。
思及此,沈七对韩琛的脸色可好了许多,再不如前几日那般冷若冰霜了,那戒心仿佛也放下不少。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要回头。
这四月芳菲的季节,韩琛难得有兴致领了后宫众人和文武百官去芳林苑暂住。芳林苑在皇城西北角,是夏季帝王避暑的地方。景色秀丽宜人,春季时帝王有时也会去芳林苑小住,甚至春猎。
这芳林苑依山傍水,亭台楼阁多不胜数,再加上曲径通幽,弯弯绕绕的小道仿佛迷宫一般,初来之人定会被绕得找不着北。
沈七也是费了几天功夫才理出个头绪来的,她住的是悦竹楼,周围一片翠绿的竹林,里面一汪温泉,春日里泡起来真是赛过活神仙。沈七泡在泉水里,忽然觉得,这片景致仿佛兰陵澄怀园的那片竹林,甚至连温泉里那块巨石,都像极了澄怀园里的那汪水。
在那里她第一次设计韩琛,从此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纠葛。明知道结局是如此的悲戚,可沈七还是忍不住回忆。
“这儿景致可真美。”沈七不无感叹地对身边伺候的大宫女椿元道。这温泉从外间引来,流经的小溪里种植了稀疏的白色睡莲,给这翠绿的林子别添了几丝柔媚,让景致格外的灵动。
“是啊。”椿元为沈七按着肩膀。这椿元是前不久李章带来的人,沈七见她对宫里的事物极熟悉,而且人也机灵手也巧,便开始偏赖于她。“听说这悦竹楼是三年前才建的,皇上亲自描的图,费了好大力气从远处的山上引了温泉下来。”
沈七忽然来了主意,这就叫神来之笔,韩琛这般费力修的悦竹殿也算是为他人做嫁裳了。沈七拉过椿元在她耳边低低地嘱咐了几句,吓得椿元脸都白了。
沈七暗道,这算什么,当初的钱儿听了沈七的主意后,可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沈七开始思念钱儿了,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公主,这怎么使得,这女儿家的名节最是重要。”
沈七瞪她一眼,“可为了名节而牺牲毕生的幸福可是得不偿失的。这事是我的名节,又不是你的,你照着办就是了,事成了之后,少不了你好处的。”
沈七威逼加利诱,说了好半天,椿元才肯点头。
椿元去后,沈七开始准备起来,这种事她是第二次做,简直有点儿驾轻就熟的感觉,可惜就差了来个父兄捉奸了。
沈七用薄荷水漱了嘴,又让人往水里撒了花瓣,被温泉的蒸汽一蒸,芳香四溢。而这次沈七可比上次学乖了,况且又是经历过那事的女子,比起以前的愣头青可好多了。她选了一条白色薄缎裹住自己,仅露出香肩和玉腿。可其他地方浸入水后,薄缎裹住曼妙的身子,反而把不该显的地方给凸显了出来,这便是穿一件比一件不穿来得好。
沈七在水雾中隐约记起,以前的韩琛最耐不住的不就是她的衣衫不整么。
沈七咬咬牙,可不能再想起他。沈七转而想起肖玉。这个男人同样是拒绝了自己,同样是心有所属,同样是俊美而温润,只是少了韩琛的贵气和霸气,可是沈七觉得也许这样的肖玉更好些。
如今旧事重演,沈七只是想证明,如果那个人不是韩琛,也许她沈七未必就会输,这一次她一定会赢,一定要赢。
沈七听见后面隐约传来的脚步声,赶紧收了心神,准备好好地演一出戏。也不知道肖玉是会尖叫拔腿就跑,还是看迷了眼睛,沈七开始有闲情猜测起来。
不过算人者人恒算之,尖叫的倒不是肖玉。
沈七看见来人时,一手捂着胸口,高声尖叫起来,“怎么是你?!”
“不是公主命人请朕来的么?”韩琛站在水边,笑得有些无赖。“不过朕真没想到公主是请朕来欣赏这幅美人出浴图。”
“我才没有。”沈七简直想跳河了。
“看来公主对朕觊觎已久,甚至不惜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韩琛一边解着他的衣扣,一边道。
“胡说。”沈七气红了眼,又看见韩琛的动作,惊慌地道:“你要做什么?”
“你说朕能做什么?总不能置公主的名节于不顾。虽然是被逼上墙,可朕也只好忍了。”韩琛说得好像自己很无奈的样子。
沈七牙根都咬酸了,也顾不得与韩琛在这口舌上一较高下,她有些不雅地爬出水潭,却被韩琛伸手拦腰搂住,扔回了水里。
“你做什么,来人呀。”沈七高声尖叫。
按照预定的戏码,这个时候应该有人来“捉奸”的,可惜先才那样大的动静,四周都跟没人似的,这会儿又怎么可能有人。
“美色当前,不品尝是要遭天谴的。”韩琛坏坏地笑着。
沈七啐了他一口,“圣人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明明是公主引诱朕在先,朕不过是顺着公主的意思,将生米煮成了熟饭,也省得公主担心朕反悔。”
沈七又是羞,又是气,又被韩琛鼓捣得浑身发软,连反驳都没了力气,只能哼哼呀呀地唤着,“不要,你在这样我要叫人了。”沈七不无矫情地说着。
“朕喜欢你的声音。”
沈七这便叫自作孽不可活,被人生撕活吃了也反抗不得。
太阳从池子里的东升一直到了悦竹楼内的西落,韩琛才餍足地从沈七身上翻身下来从背后抱着她满足地喟叹。
沈七喘息着动都动弹不了了,他真是丝毫不理会别人还是初次,哪里经得住这般折腾,沈七噘着嘴,掉着眼泪,也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清白,还是为了自己的辛苦。
“公主!”一个慌慌张张地声音从门外传来,这声音沈七认得,不是椿元那个叛徒又是谁。
沈七没来得及阻止,那个冒冒失失的侍女就闯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串宫人。
“其实公主又何必再演这出戏,朕不是已经接受公主的好意了么?”文熙帝韩琛的声音在静谧中响起。
其实,以椿元这位老宫女的老于世故如何敢擅闯沈七此时的闺房。而韩琛明明隐于帐后,又何必出口显露自己的身份,仿佛生怕人不知道此时南诏公主床上的人正是当朝皇帝一般。
沈七可不是傻子,一眼就看透这两人耍着自己玩呢,可是到底是意难平,“你,明明是你,你这个无赖。”
沈七真是欲哭无泪了,此情此景,她倒是有点儿体会出当初韩琛被她设计时的感受了。明明知道自己被愚弄了,却无力回天。
果然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而他一向都是记仇的,沈七知道。
此间两人的对话吓得椿元等人面无人色,跪地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这种话她们怎么听得,即使听了,便只能当没听过。
“走开,都给我走开。”沈七一生气就爱在床上打滚。
椿元等人鱼贯退出后,韩琛伸了伸懒腰道:“朕忽然饿了,来人,传膳。”
这御膳一往这华光宫传,可就什么事都瞒不住了。韩琛催促着沈七起身,“叫椿元进来伺候你梳洗吧。”
沈七脸一红,剜了韩琛一眼,她哪里有脸见人啊。这未婚而先有其实,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她可不是放□□子,完全就是被逼迫的。
“还在害羞啊?不是你让椿元去请朕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