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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天歌扯出了一抹还算淡然的微笑，给了林翰文一个安心的眼神，也没有挣扎反抗他手上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林业明，道：“我自然相信老爷，老爷定是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虽说她这话说得温顺乖巧，面上也几乎就是一副乖顺的儿媳的样子了，可林业明却敏锐地从里面听出了一丝威胁的味道。
“你明白就好。”林业明淡淡道，“好了，你们两个多聊聊吧，我先回去睡下了。翰文，把唐姑娘送回去之后，再来我房里一趟。”
“是！”林翰文见林业明回房，拉着宫天歌便走出了主院。
“唐姑娘！”林翰文站住脚，紧紧地看着宫天歌的眼睛，问道：“我问你，你和我实话实说！你究竟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我？”
宫天歌也毫不掩饰地和他对视，脸上绽放出了一丝笑意，道：“你觉得呢？”
林翰文看见她这笑容，心中满腔的热意顿时就凉了，僵硬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苦笑了一下，道：“原来是这样……我原本倒也没有想过你会真的答应，其实若是你不愿意，大可以拒绝父亲的请求，我不会在意的。”
宫天歌没说什么，只是转身接着朝外面走去，林翰文便跟在她边上，两人都默不作声地朝外走去。
“我做的这个选择，也是经过我深思熟虑才决定的，这既出乎于我的自愿，也出于我的被迫。”宫天歌淡笑着道。
“虽说我从未想过做一个人的妻子，但是这是出于我想要保住你，保住林家的意愿，所以我答应了林老爷。”
林翰文低下头，淡淡地笑了笑，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等这些事解决完了，若是你想要离开，我不会阻拦，之后，我们也还是朋友。”
宫天歌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这个反应，面上也并未流露出什么过多的反应，只是浅浅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但我还是很感谢你，你愿意为了我付出这么多。”林翰文出声道。
宫天歌眸光微闪，心中突然有些愧疚。
若不是林业明要挟她，她应该是不会答应这个请求的。
可心中，看见林翰文对她这样的态度，她就又不忍心说出可能会伤到他的话……
宫天歌想到林翰文那时护住宫家的人，他能够这么快地做出反应，又及时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足以见得他是一个多么仔细又温柔的人。
要她去伤害这样的人，尤其是在他明明受了委屈之后，还能温温地朝她笑出来的时候，她实在是有些难受。
“林翰文……”宫天歌突然出声，想要叫他若是日后遇到心仪的人，千万要大胆地去，不用顾及自己。
可一转头，就又陷进了林翰文突然抬起眼睛和她对视的目光里面，那里头闪烁着的星星点点，险些晃花了宫天歌的眼睛。
“怎么？”林翰文见她愣神，微微笑了笑，出声问道。
宫天歌讪讪地回过头，笑道：“没……没什么……”
林翰文轻笑出声，道：“你若是担心我日后会欺负你，就大可放心了。我不会让你受一丝半点的委屈的，
只是今日这事……文菱她们在林家身份特殊，若是父亲贸然惩罚，定会招致很多非议和不满，你不要太在意，父亲他肯定还是偏向你的，若是之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就算父亲不说，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宫天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这还没过门呢！你这么着急？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林翰文白皙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讷讷道：“那你想要说的是什么？”
“我忘了我刚刚要说什么了……”宫天歌眨了眨眼睛，“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吧！”
林翰文闻言，愣了愣，随即又宠溺地笑了笑：“好。”
算了……
宫天歌在心底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等到时候自己离开这里，想必他自己也会慢慢明白的。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
林翰文把宫天歌送回到唐府之后，便又匆匆赶了回去。
宫天歌一回来，就被一道身影给拦住了。
“你要嫁给他？”云逸尘挡在宫天歌身前，语气不明地问道。
宫天歌对他的语气心里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头，道：“怎么？”
“他们逼你的？”
宫天歌冷下了脸，侧过身就想要跨过云逸尘。
云逸尘又往旁边一侧，挡住了宫天歌的去路。
宫天歌和林业明进屋的那时候，他在屋顶上听不见什么，一出来就看见了那一幕，这么一段路回来，又因为林翰文在她身边不能上前质问，现在好不容易能问个清楚，怎么会不刨根究底？
“我知道，若是自己你不愿意，没有人能逼迫你！”云逸尘冷声道。
宫天歌抬起头，毫不示弱地看着他：“这是我的决定，不管起因为何，我都已经做了这个决定。而无论你的想法是什么，我对你都只有一个要求：
尽到你的职责，不该问的不要问。”
云逸尘冷声道：“区区一个林家，还不值得你做这样的决定！若是你想护住他们，也大可以用别的方法！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宫天歌没有说话，而是定定地看着云逸尘焦急的眼神，良久，直到云逸尘都为她眼底的苍茫和灰败心惊，她才幽幽道：
“这意味着什么呢？
成亲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现在活着，就是为了复仇。
等到自己的计划结束，是生是死，她都无所谓！
嫁人或是不嫁，对于她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
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
拖着一个残破虚弱的身子，到哪都是一样……
云逸尘触及到了宫天歌眼底的冰冷和自嘲之意，心中突然猛地一刺痛，一不留神，就看见宫天歌越过自己走向来主院……
刚刚那个眼神，云逸尘险些以为自己面对着的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好像从前这双眼睛里闪过的亮光都是幻象，其实真正的内核早就已经僵硬冰冷，不知道尘封多久了……
云逸尘慌张地看着那瘦小的背影缓缓离自己远去，却好像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缥缈的影子越来越消散，越来越模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