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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曼娜开车，一路顺利回到了老城，停在城楼对面。
黎洪哲透过车窗，看着面前古色古香的建筑，颇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像时间在城楼上凝固了，独自矗立静静欣赏世间百态。
直到一辆汽车从门洞里开出来，破坏了这副画面。
柴曼娜也看着城楼，不过她看到的不是历史，而是自己的童年。
一个淘气的丫头，整天爬树翻墙到处跑，老城里许多地方都留下了她的脚印和笑声。
黎洪哲深吸口气：“我真是头一次过来这边。”
柴曼娜笑笑：“也没什么。城市越来越大，住在另一边的人，一辈子不来这边，也实属正常。送你一首诗，我住城市东，君住城市西，日日思君不见君，好似异地恋。”
黎洪哲不禁失笑：“这肯定是你编的，一点儿也不押韵。”
柴曼娜发动汽车准备掉头：“说着玩的，我们走吧。”
“带我去你家老房子转转呀，来都来了。”
柴曼娜没好气地回道：“十几年没人住，早就脏的不成样子了。”
黎洪哲深知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拉长声音喊了一声“老婆”。
柴曼娜忍不住抖了一下：“行行行，你别这么喊我，去就去。”
汽车停在了一家超市门前，柴曼娜松开安全带：“下车走过去，里面路窄。”
黎洪哲兴奋地抱着菓菓下了车，柴曼娜拉开了妈咪包前面的一个小兜，从里面拿出钥匙：“幸亏我还带着这边的钥匙，要不然还进不去呢。”
黎洪哲也有些庆幸，十几年没住人，柴曼娜不带钥匙也正常。
一家三口走进巷子，柴曼娜停在一栋四层高的红砖楼前，仰起头说道：“这栋楼有年头了，好像是七几年盖的，比我大多了。”
黎洪哲也抬起头，二楼以上的走廊清晰地出现在他眼中，一扇扇房门紧闭，似乎很久都没有打开过。
柴曼娜用力推开大门，可能好久都没有用过，发出了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走吧。”
黎洪哲跟在她身后走上了二楼，长长的走廊里一共住了六户人家。
柴曼娜站在倒数第二家门前，用钥匙打开了门。
出乎意料之外，屋里并不是很脏，桌子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地上也看不到什么明显的脏污，显然有人不久前打扫过。
黎洪哲轻声说道：“妈应该回来过。”
柴曼娜想起陈竹月有时候大半天都不见人影，搞不好就是回这边来收拾卫生了。
随手关上门，屋里瞬间暗了下来，柴曼娜打开了灯，眼前出现了一个二十平方左右的客厅。
老旧的海绵沙发，上面盖着一层白色的蕾丝盖布，宽宽的扶手上也各自盖了一条。
沙发前面摆着一张茶色玻璃茶几，两层，下面还放了一套茶具，整整齐齐。
对面靠墙的地方，一张老式电视柜，一台大屁股电视机安安稳稳地坐在上面，只是屏幕有些小。
电视柜旁边还放着一个一米多高的木质架子，表面平整，长宽不过三十厘米，黎洪哲好奇道：“这是什么？”
“放电话用的。”
黎洪哲啧啧称奇：“你家那时候就装电话了？”
柴曼娜笑嘻嘻地回道：“我爸这人要面子，别人家有的，我家也得有。据说为了装电话，我爸妈省吃俭用差不多一年呢。”
“厉害，我家一直都没装过电话，直到手机降价。”
柴曼娜没有接话，指着旁边的一扇小门：“那就是我以前睡觉的地方。本来只有一室一厅，我爸硬是把客厅隔了一间给我当卧室。”
黎洪哲走过去推开了门，里面黑漆漆的，没有窗户。
“灯在墙上。”
按亮了灯，一间狭小的卧室出现在黎洪哲眼前。
宽不过两米，长不过三米，摆着一张单人床，还有一张窄小的书桌，床尾放着一个单薄的衣柜。
“你以前就住在这里？”
柴曼娜绕过黎洪哲走进去，摸了摸书桌：“上学前班以后就住这儿了，以前都是在姥姥家。”
黎洪哲莫名有些心疼，他真是没想到，柴曼娜小时候住的地方，还没有自己的卧室大，甚至连扇窗户都没有。
“你住在这里面，不闷吗？”
“不呀，我平时不关门的，有时候还会跑去和我妈一起睡，把我爸赶到我这边。其实也没住几年，初中就搬走了。”
黎洪哲转头看了看，挨着防盗门的地方有一扇大窗户，此刻拉着窗帘，纳闷道：“可以隔在那边，至少有窗户。”
“那样一来客厅就黑了，二来我爸觉得我是个女孩，不安全，万一有坏人从窗户进来怎么办？”
柴曼娜一边说一边拉开书桌的抽屉，惊奇地发现里面还装着东西，贴画，香薰蜡烛，彩笔，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黎洪哲眨眨眼，心想原来女孩小时候都喜欢这些东西，真是和男孩不一样。
柴曼娜喜滋滋地拿出一根香薰蜡烛，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过去的质量真是杠杠的，现在还有香味，拿走拿走。”
接着她又把贴画拿出来：“看。”
黎洪哲仔细一看，好嘛，上面是白娘子和许仙。
柴曼娜试着揭开一张，发现已经失去了粘性，把贴画重新放回抽屉，嘴里嘟囔：“小时候我的零花钱，差不多都用在这些上面了，我妈可没少为这事儿骂我。”
黎洪哲好笑不已：“你换位思考一下，要是菓菓买了这些，你怎么办？”
“她的零花钱，只要不犯法，想买什么都行。”
黎洪哲有些不太相信：“你现在这么说，到时候就不一定了。”
“走着瞧呗。”
“那你打算给她多少零花钱？什么时候开始给？”
柴曼娜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着黎洪哲：“你提醒我了，确实应该早早做计划。我想想怎么给才合理啊。”
黎洪哲低头笑道：“小宝贝认真听啊，这可是你的零花钱。”
柴曼娜琢磨了一会儿，认真说道：“现在物价都变了，我觉得按照她的年龄给她发零花钱比较合适。取整岁，一岁就一天一块钱，十岁就一天十块钱。”
“那现在呢？”
“她才半岁，没有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