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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烈走到后院的藤椅上, 缩作一团, 让身子随着摇椅轻轻地摇摆。
她穿着厚厚的大衣,却没有穿袜子,冬日暖阳晒在她身上, 冷热参半,却教人昏昏欲睡。
严烈想起很小的时候她就喜欢用这样的姿势缩在藤椅上, 什么也不去想,就让身子悬空, 慢慢摇曳, 放佛就能把烦恼摆脱似的。
为什么努力了这么多年,看似已经超越了大姐,但大姐只要一出现, 就可以把一切镇住, 而她这个妹妹就又迅速地沦为了配角。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真正地胜过大姐?严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大姐高高在上, 现在严老爷子死了, 她严演还那么地高不可攀?老爷,是不是连遗嘱里也都写满了大姐的名字?
一种挫败感在严烈的心里激荡,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严烈?”
闭着眼,好像听见了魏婧的声音,严烈笑——怎么还未睡着就出现了幻觉?难道是因为一日不见就思念她了?还要再被她牵着走多久?
“严烈……”
有热气扑来, 淡淡香甜的奶香味潜入她的嗅觉,这气味很熟悉,没错, 这是魏婧身上的香味。
严烈睁眼,阳光刺痛她的眼睛,让她禁不住地眯起眼睛。逆着光,眼前的确有人,和魏婧那么相似的轮廓……不,这个人,分明就是魏婧。
感觉下巴被捞起,脸庞不自觉地抬高,一个吻落了下来。
感受到唇齿间的柔软,严烈被这股热情和甜美所感染,双臂环住上方人的脖子,拉近二人的距离,让吻持续得更久,更缠绵……
魏婧双臂撑在藤椅的两边,支撑着身子不往下压去。严烈吻她的时候她不被轻易察觉的微妙迎合恰到好处地撩拨着严烈的心,让她无法把这个吻太快地结束。
“好了……”最后还是魏婧先有了理智,放开了严烈,“你想要在你家被看见和一个女人接吻吗?”
魏婧触肩的中长发纷纷垂下,把严烈整个人笼罩在里面。一丝丝阳光从发间透进来,这种暖洋洋的感觉异常舒服。
严烈捧着魏婧的脸庞,指尖在她充血而变得艳红的唇上摩挲。
这一刻的感觉太过温馨甜蜜,如美梦一样,漫长又柔软,像一个诱人堕落的灿烂迷宫,里面有着美酒鲜花,如神仙一般的日子,若一辈子沉溺在其中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严烈,好了,起来吧。”
严烈整个人赖在魏婧的身上,把她拖着起不了身,双臂就要支撑不住了,只好将严烈的美梦打断。
“你怎么会来?”严烈说话的声音很缓慢,虽然是看着魏婧,但她的目光有些迷茫,看上去还是有些迷糊。
“说好要给你做早饭的,虽然已经过了下午茶的时间,但说过的话还是要算数。”魏婧把怀里的保温瓶拿起,“所以我给你送早饭来了。”
夕阳西下,严烈和魏婧并肩坐在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后院里。这个后院埋藏了多少少女严烈成长的心事,严烈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把这些心事告诉别人,也没有人会有如此耐心听她说成长的故事。
的确,严烈的成长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和魏婧又什么关系呢?但是又为什么魏婧真的就给予了所有的耐心聆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严烈一边喝乌鸡汤一边跟魏婧说她为什么从小学习女子防身术学习自由搏击,因为她小学的时候被绑架为的是勒索严老爷子。绑匪开价一千万,严老爷子眼皮都没眨就答应了。最后绑匪被警察抓获,严烈毫发无损但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二夫人也吓坏了,之后就送严烈去学习各种防身之术。
严烈说她小时候很不爱学习,但初中的时候明白了她和二夫人的身世之后就立志要发奋努力,不能让二夫人失望。严老爷子虽然没有对严烈有多大的期望,但却也没有加以任何的阻拦。
“其实还有很多事,原本以为我早忘记了,原本以为我父亲没有那么在意我,可是仔细想来,他的确是爱我的,只是父爱并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也因为我母亲的身份比较尴尬,所以他对我的感情更加内敛。”严烈轻笑,“只是到父亲去世我才明白这些,其实,是有些遗憾的。”
魏婧看严烈的表情有些忧伤,握住她的手说道:“其实很多事情未经历过我们是不会明白的,只有真的去经历了,才会成为我们人生的财富。就算是难过的事,遗憾的事,但只要我们承受了并且从中吸取了经验,那么经受过的难过掉过的眼泪,都会是值得的。”
严烈听魏婧说的每句话都无法特别客观地去感受话中的滋味,她总是会想到魏婧说这句话到底是从谁身上得来的经验?是和谁一起经历的曾经让她有了如此的感慨?在这些经验的记忆中,是否有那么一个无法忘怀的人?
严烈承认,对于“丁幼蕾”这三个字,她无法释怀,比魏婧还要无法释怀。只要这三个字一出现,她就难过、冲动、自卑。这些如幽灵般的感情如影随形,把她对魏婧所有的思念、眷恋和依赖都击得粉碎。
“你就是想要给我送这汤的吗?”严烈问。
对于严烈突然淡下去的口吻,魏婧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我也是听说了你父亲去世的事情,担心你的精神状态,所以……也是想来看看你。”
不能再温柔的语言,让严烈有想要紧紧拥抱她的冲动。
可是,灿烂的魏婧就像是生物界披着鲜艳或者荧光外衣的剧毒动物,她的外表就是诱惑的最起码的资本,勾引猎物为之倾心,等待对方的靠近,再一口将之吞入,为裹腹所用……
魏婧姿态的迅速变化,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最初还是那么坚贞又充满对严烈怒气的她,为什么那么快就放下了心防开始了勾引的动作?这种事也太过明显了。
魏婧啊魏婧,你以为,我真的是一个白痴吗?我唯一白痴的地方,只是爱你而已。
“魏婧?”严演站在后院的门口,手里裹着白色的纱布,看见魏婧的时候神色完全不似先前对那些难缠的亲戚时的暴戾凶狠,变得柔和明媚。
魏婧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严演还会出现搅局,只听严烈轻轻地笑了一声道:“现在人也见到了,你可以走了吧。”
魏婧回头,见严烈站起来,把保温瓶塞回她的怀里,脸上带着复杂的笑容,像是包含着无尽的失望:“谢谢你刚才花时间听我说了那么多的废话,你也烦了吧?乌鸡汤还是蛮好喝的,下次我还想喝的时候你再给我熬吧,这样你的御满东风才能继续开下去。”
魏婧握着保温瓶,没去看严烈,沉默了很久。严烈以为魏婧会对她生气,会用尖锐的语言反驳,可是最后魏婧却是笑脸盈盈地回答说:“好啊,只要严老板喜欢,什么时候想喝一个电话,我亲自送到你家。”
魏婧从严演的身边走过,没有看严演一眼,甚至连礼貌的点头都没有。
魏婧走了,严烈坐回到藤椅上,不发一言。
“严烈,你做这种事。”严演并未上前,就站在原地问道。
“我做任何事,都与你无关。”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不满和压抑,严烈第一次这样无礼地对大姐说话。
严演说:“严烈,大概你还不知道老爷的遗嘱都是什么吧?就你这种状态,只要我想玩死你,易如反掌。”
严老爷子火化,二夫人依在严烈的怀里哭到不成人形。
老头子走了,但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不止是严家那一片私人领地和夸张的原始森林,还有一堆烂帐。
遗嘱宣布,严峻分得盛世严重10%的股票,严歆拿走了10%的现金,严烈这些年辛辛苦苦经营的严重企业和另外一家盛世严重的子公司也都划入了她的名下。二夫人应得的那部分自然是她的,但是剩下的所有,全部是严演的。包括不动产、股票、国外的储备金还有一些连二夫人都不知道的资产。
全部的全部,都是严演的。她不费一兵一卒,甚至没有为盛世严重出过任何的力——sims是她个人的品牌和盛世严重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就是这样,严老爷子依旧是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女儿。
看着这个颗心长得偏到何处的严老爷子化作一盒子的骨灰,严烈眼泪流了满面,却笑了——笑得周围人都莫名其妙。
在严老爷子的骨灰盒和大妈共赴长眠之时,作为女儿的严烈还是要去敬酒的。
严烈一口喝完,已没有任何言语想要和这个父亲说的了。
葬礼的最后,严烈遇见了许筝。
其实许筝早也来了,在见家属的时候许筝就从严烈面前走过,两个人还握了手,但严烈丝毫没有察觉,当时她整个人都放空得厉害。
“节哀。”许筝又来握了一下严烈的手,严烈在恍惚中把许筝和周蜜的影像重合了。这才发现,许筝和周蜜一样,都消瘦得十分夸张。
“太短暂,太累心。”
“什么?”许筝不明所以。
“人生。”严烈放开她的手,从她身边走开。
许筝的身后,站的就是周蜜。严烈错过许筝,扑向周蜜的怀中。周蜜展开双臂把严烈紧紧地抱住,任她无声地大哭,任她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服,像个小孩一样克制不住任何的难过。
周蜜神情憔悴,目光只在许筝的脸庞上停留了很短的一瞬,就移开了,专心拥抱她最好的朋友,拥抱她的脆弱,给她一个可以尽情难过的怀抱,为她疗伤。
许筝看着她们,没再说一句话,离开。
等到许筝离开,周蜜的目光才再落在她身上,目送她远去,心也跟着她一同离开。
魏婧站在人群的尽头,一张稚嫩又肃穆的脸庞被路人的身影一次次地切割着,但她凝视严烈背影的目光却始终没有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