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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是个阳光明媚的冬日。零点看书有云,不多;有风,不大;有冷,不寒。
五大憨粗的罗富贵,屁股后头跟着呆呆的吴石头和默默的田三七,出现在大北庄,正在穿过操场,走向卫生队。
一路上所有的战士发现他们后都会忍不住停下来看,并且指指点点嘀嘀咕咕,今天是三连和九连比武的日子,果然来了。
铁蛋看到了罗富贵出现,当即跑进了操场,来到罗富贵当面,笑道:“骡子,名人了你!摁了李有德一个排啊!好样儿的!”
这话把罗富贵听得当场咧开了大嘴,抬手就往铁蛋肩头上拍:“嗨,这算事吗?我是啥人?你当我那是为啥呢?那是为了掩护同志们撤退!死我一个,跑了大家!”
铁蛋笑得更浓了,说的是一,他立刻填上个二,这种谦虚方式真够特色。
“骡子,你们真要跟三连比啊?”
“我巴不得这事是假的呢,大老远还得带这俩货过来丢人现眼,真是不知道胡老大和丫头又抽的什么风,够够的了,没事找事么你说是不是?你说这一个住着院起不来,一个住着牢出不来,竟然还能扯出这么大个蛋,能耐不?这不闲的么?多闲?服了!”
铁蛋本想提醒骡子几句,三连有备而来这场比试对九连不乐观,没想到这位懒货竟然是个难得的和平主义人士,听得铁蛋脸上心里都笑了个透,这还有什么好叮嘱的,啥话都可以咽回去了。
“骡子,你这是要去见胡连长吧。不多说了,中午吃饭咱们再好好聊,我先查哨去了。”
……
胡义躺在病床上,看着并排站在床边的三个货,当先问骡子:“让你带的东西都带来了么?”
“你的命令我敢含糊么?一样不少,临时放在周医生那院子了。”
胡义又转眼看吴石头:“傻子,知道干啥来了吧?”
吴石头呆呆一点头:“班长说让俺来扔手榴弹。”
“到时候随你扔就是了,输赢无所谓。”
“嗯。”
胡义看着呆呆的吴石头笑了,在胡义眼里,没人能超越这个多次拾起冒着烟儿的手榴弹和沉降了罩帽的手雷反扔的吴石头,傻人才幸福,没有恐惧没有悲伤。
最后将目光落在田三七身上,短暂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无名村那次有你吧?”
田三七不自然地捏了捏拳头:“有。”
“这么说……咱俩算交过手?”
“你晕倒前那三棍子有两棍子是我抡的。”
说完了这句话,站在床边的田三七避开胡义的视线目视前方的墙,无表情等待。
罗富贵一瞪眼珠子:“啥玩意?感情你小子竟然还打过胡老大?哎呀我个姥姥的你看我不……”
“闭嘴!一边凉快去!”
被胡义喝止,罗富贵悻悻绕到马良那床边去蹭坐了。
果然是高一刀的作风,派个学徒来都要派个得意门生,放个奸细都不忘了长他二连的脸。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高一刀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做事要看对象,如此一来个性特殊的胡义至少不会鄙视田三七,田三七才有更多的学习机会。
“我想问问你……你们二连的风格是什么?”
“能进,则不退;能攻,则不守。”
罗富贵忍不住嗤笑:“姥姥的,你直接说‘能作死’不就得了!”忽然又意识到胡义那里有点冒凉气,赶紧掀起马良的被角捂他自己的大嘴,改为呼哧呼哧的闷声笑。
“滚!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熊只好余笑不止地站起来:“呃……傻子啊,走,我领你去牢里探望探望你那苦命的后娘。”
任是淡漠的胡义也把持不住了,抄起床头的破水缸子向熊猛投过去,用力过猛牵拉得伤口都跟着疼,忍不住开始一阵痛咳。那熊撅着屁股狼狈奔出了病房,吴石头跟着兴冲冲追了出去,高兴得什么似得。
……
苏青正独自坐在她的政工科办公室里因三连九连比武而满腹狐疑,杨得士来了,英俊笑脸满面春风,热情地说着好久不见然后伸出手,迫得苏青只能起立与他握手互道长短。
明明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回团里来,苏青坐下后还是问:“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呢?”
杨得士一笑:“你这个大干事会不知道吗?我们跟九连定了一场比赛。到你这里叨扰,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把枪借我用用。”
苏青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中正步枪:“这个……不是我小气,我觉得这么做不合适。”
“哦?怎么讲?”
“我的身份不适合介入你们之间的比赛,况且……我个人也不赞成这场比赛。”
这个理由无可挑剔,所以杨得士也不介意,他只是利用借枪当幌子,到这里来坐会儿的。
“你为什么不赞成呢?”
苏青笑笑:“我是担心……影响团结。”
“呵呵,怎么可能,你也不想想,我是那争强好胜的人么?又身为三连指导员。这场比试的目的完全是出于提振士气活跃气氛,九连最近有功有绩,人虽然少,可是战斗力大家有目共睹,确实好。我的想法呢……通过这场比赛,找出三连的差距和不足,提高我们下一步的训练工作。这才是我和郝平真正的出发点,怎么可能涉及到团结问题?另外……”
苏青无语,只能还以个淡淡微笑。这件事她已经基本摸清了来龙去脉,对于这件事,胡义只是简单的装无辜耍赖,可杨得志能把这件事美化成了进步,令人无言以对,真是好口才。过去一直佩服杨得士有个好口才,也因此对他高看,此时此刻忽然觉得……好口才并不总是招人喜欢,因为它让人无语,无语就意味着只能当观众,只能保留意见看一**角戏,这感觉……很乏味。
杨得士当然不了解她对面的女人作何感想,他仍然摆着自认为帅气的坐姿,他仍然微偏着脸,因为他经常照镜子,觉得这个角度能够展现他最英俊的一面,力争做一个完美主角,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说着,根本没有考虑是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当观众看独角戏。
“你想什么呢?”
“呃……我是在想……你们三连和九连谁会赢?”
杨得士一正色:“九连赢面更大,他们人虽然少,但是功劳摆在那不是?刚我不也说了,我们三连是来找差距的,并不看重输赢。”
同样的问题苏青也问过胡义了,她在心里将胡义的答案与杨得士的答案做了对比,一个骄傲,一个谦虚,她更喜欢那个骄傲的答案,虽然那答案充满了阴谋感,倒与那个混蛋正相配。
……
一个警卫员进了团部:“报告,有人要请假。”
“哼哼!”陆团长一抽鼻子,看着政委说:“看到没有,你说这话谁能说得出口?”
丁得一笑笑摇头。
“谁请假?什么理由?”
“丫头要求请假一个下午,说她要辅导战友们训练。”
“比个枪还说得这么好听,一个下午她是做梦!我最多能同意她赛前放出来,射击比赛一结束就立即再关回禁闭室去。”
警卫员返身出门,团长问政委:“他们午饭后开赛,你说咱俩出不出面?”
政委想了想:“露面就代表承认他们这个比赛的合法性,我认为不露面为宜,一旦有什么事情,主动权在我们。”
“嗯,有道理。那我得事先准备一下了。那个谁……一会儿帮我找个梯子来……对了,我的望远镜放哪了?”
“呵呵,老陆啊,这么冷个天,你可别摔着。”
……
郝平两膀抱在胸前,悠闲倚靠在禁闭室的窗口外,不咸不淡望着天说:“第一场比步枪射击,双方各一人,分先后用一条枪,本着节约精神,立姿各打一发子弹,命中者胜。你们可以选择先打或者后打。”
小红缨翘着辫子坐在禁闭室窗台上,当即一脸的油盐酱醋:“立姿?臭不要脸啊你?”
“立姿怎么了?难道……你们九连没法站着打枪?”
“我要比射击哎!我立得住吗?啊?太不要脸啦!”
“你立不住可以换别人啊?感情你们九连就你一个会打枪?你看师里哪回比赛不是立姿?说好的是‘标准三项’,不敢比就明说,至于拿这个当借口吗?”
“你——”
“我怎么了?比不比无所谓,出尔反尔就是你不对了吧?要不取消得了,免得你嚷嚷九连没人,说我欺负你。”
气得小红缨小辫儿乱晃当,一拳捶在窗台上,怒道:“说第二项!”
郝平故作诧异样问:“那第一项您这是同意了?”
“当我是吓大的吗!”
“呵呵,好好好,你不是吓大的,我是吓大的。第二项投弹,双方各一人,手榴弹各投一次,谁远谁赢。这个有意见么?要不要取消?”
“切——没意见!”
“好,第三项拼刺,这个更简单了,一对一木枪单斗,被刺中一次就算输。就这些,我可没兴趣再跟你谈规则,要比咱就午后开始,不敢比现在赶紧说。”
小红缨的眉毛已经拧成了倒竖,抬手狠狠一指:“等着哭吧你!”
“好,那我去吃饭了,托您吉言,边吃边哭。”
话毕,郝平离开窗口,得意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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