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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老奸巨猾收瓶子
又是一个好天，张老师哼着小曲走进办公室，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多了一瓶魔力活水，下面还压了一张小纸条——张老师：今天是我生日，同乐同乐！欢欢。张老师一笑，烧上一壶开水就去教室了。
暗中查看班级情况是班主任的常规工作之一，张老师也不例外，总是像特务一样从后门的小窗口向里窥伺，或者假装没事路过不经意的向两扇门之间的大窗子里瞄一眼。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负责望风的同学只要轻轻一咳，所有的手机和八卦周刊立刻隐藏得密不透风、查无可查。
虽然学生们早已掌握了其中的规律，厌烦了老套的把戏，但张老师每次操作起来还像第一次一样充满活力、极富激情。
尤其是碰到外语课，他免不了还要多看两眼，而眼光一旦与密斯周视线对接，他又会立刻满脸潮红的看向其他地方。
密斯周神秘莫测的一笑，继续带全班同学读单词，男生们把单词喊的山响，整层楼都在震荡，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杭校长经常表扬高二10班学生学习英语生龙活虎，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他不知道，下一节课班上的男生们就会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掉了。
不知为什么，被初恋情人婉言谢绝之后发誓不再关注异性的张老师总是会不知不觉的被密斯周特有的魅力所吸引，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反反复复在他脑海中播放，回味无穷，令他百看不厌，记不起来有多少节英语课，他在后门一站就是大半节课，有时候下课铃声也听不见，陪着密斯周和班上学生一块儿拖堂。
学生私下里议论做班主任的辛苦，同时抨击学校抠门，安个摄像头能花多少钱，但他们又不愿意整天活在摄像头底下，一点隐私都没有。
张老师老这么站着，他们先是感慨老师的敬业，继而心疼老师的身体，最后一致厌恶老师管的太多，令他们不自在，于是在后门的小窗口上贴了厚厚几层报纸了事。
……
悠扬舒缓的交响乐铃声飘过*肃穆的紫玉高级中学大门，穿越红色塑胶、绿草如茵的运动场，向高二10班教室飞去。
“你怎么会在瓶子里？”刁兰的双眼因过度惊讶而睁大到极致，让人联想到动漫人物夸张的表情。
“我不知道！”杨小翠的声音极其微弱，但她的嘴巴却张的极大，“快救救我！”
“我怎么才能救你呢？”刁兰不自觉的拔高了嗓门，她忘了现在还是英语课呢。
亲爱的密斯周顺了一下耳后的秀发，柔婉的走下讲台，裙裾飘飘的在全班目送之下款步轻盈而至，“刁兰，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老师！杨小翠掉到瓶子里了！”刁兰用手一个劲的指着课桌上的饮料瓶。
密斯周将她那温凉如玉的纤纤素手放到了刁兰的额头上，“你一定是发烧了，杨小翠不正在你身边呼呼大睡吗？”
刁兰转过头来，又吓了一跳，身边果然是趴在桌上睡觉的杨小翠，那，瓶子里的是谁？难道杨小翠会分身大法？她把自己分身到瓶子里去干吗呢？刁兰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杨小翠竟然在我课上睡觉，我的课这么不吸引人吗？”密斯周轻柔的语调里带了几丝淡淡的惆怅。
周围的男生们赶紧争先恐后的安慰老师——
吴坤谦：“密斯周的课老吸引人了！”
黄书成：“密斯周的课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英语课！”
尹向来：“我以前上英语课比杨小翠睡的厉害多了，可自从密斯周来了之后，嘿，咱眼也明了，耳也聪了，成绩也上去了，瞌睡也没有了，头脑倍儿清醒，浑身上下没有一个毛孔不舒畅，没有一个细胞不精神……”
“好了好了，”密斯周含笑打断了这肉麻的殷勤，香腮不觉泛起了红晕，“我还是要和杨小翠的家长联系一下。”
密斯周一个华丽的转身，众男生赶紧把突出的眼珠收回，一本正紧的抱着英语书。
待密斯周香风飘过，他们的目光又越过书本紧紧追随而去。
刁兰推了推身旁的杨小翠，却怎么也推不醒，再看桌上的瓶子，杨小翠确实就在里头，为什么他们都看不见呢？
下课铃声响起，*笔从密斯周细长如葱管般的手指中间滑落，她俏眉轻扬，挽起书本，踩着高跟，叮咚叮咚，如清泉在石上流，缓缓而去，立刻就有男生捧着英语书追出来问问题，一个相貌猥琐的老头拎着一个蛇皮口袋与她擦肩进了教室。
杨小翠好像预感到什么，对着瓶壁又拍又打。
刁兰正要凑近瓶子，老头的大手先她一步将瓶子抓起来放入袋中，扭头而去，剩下错愕的刁兰，她努力想要理清刚才发生的一切，老头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杨小翠还睡在她身边尚未醒来。
老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很多班级都把空饮料瓶集中起来，一个星期或半个月卖一次，用来充实班费，这项工作一般由生活委员负责。
一个瓶子五分钱，魔力活水的瓶子两毛钱，其实市场价还要高出一倍，可是因为学校实行封闭式管理，不能出校门到废品收购站去卖瓶子，只好忍痛低价卖给校内回收瓶子的人。
干这个买卖的人校内有两个，一个是小卖部老板的父亲，人称陈师傅，另一个是本校的清洁工，人称柳嫂。
柳嫂是清洁工，本来只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每天早晨将教学楼清扫干净，工作量已然不小，一个月下来可以从学校财务室领到八百多元工资。
但她并不以此为满足，因为她有个在外地上大学的儿子，花销着实不小，每个月寄给儿子的钱占了家庭开支的一大半，尽管如此柳嫂还是很开心，儿子给她挣了脸，她在那些子女没有考上大学的老邻居面前感觉特有面子，听到别人说她儿子有出息，她心里就跟开了花似的，于是每天早上一大早就赶到学校，拖地的时候浑身上下散发着极大的热情，给儿子汇款的时候也是幸福无比，虽然儿子的胃口越来越大了，据说是交了女朋友的缘故，但她总是有求必应，从不过问儿子的钱花在哪里了。
在工资暂时没有上涨迹象的情况下，柳嫂就不得不想些额外的点子，到办公室收购老师们的废纸啦，到教室里收购学生们的空饮料瓶啦，集中起来卖到废品收购站，这样每个月又会有两百多块钱的进账。但是这个额外收入不怎么稳定，因为陈师傅也是干这个的，他们没有划分势力范围，所以谁先下手对方就要减产甚至绝收。
陈师傅这个人比较滑头，他知道老师们一般都不怎么识秤，所以明明是八十斤的废旧书报，他就当作六十斤报给卖主，仅此一招就获利颇丰，收购学生的饮料瓶也不按套路出牌，经常把三个瓶子数成两个，把两个瓶子数成一个，有时候一下课就钻进班级，趁人不注意拿起课桌上的瓶子就走，一分钱也不给。学生们对此深恶痛绝，可又防不胜防，于是送他一个外号，叫做“恶老头”。
“恶老头”抓起杨小翠刚刚喝完的活力魔水饮料瓶，迅速的放入蛇皮口袋中，转个身一溜烟就消失了踪影，步法相当敏捷，身手十分矫健，令人望尘莫及。
出了高二10班，拐进高二9班，8班，7班……上课铃再次响起的时候，蛇皮口袋已经从原先的干瘪状态变成鼓鼓囊囊的了。
满载而归的陈师傅乐呵呵的离开了教学楼，向儿子的小卖部——金榜题名便利店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