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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比预计的要顺利和简单,金盛一听怜筝说明来意,虽然有犹豫,但是为了抓住凶手,还是同意了怜筝剖尸,只是怜筝必得答应一事。
一定要抓住凶手,替死者沉冤。
既得了剖尸的允许,怜筝第一时间便赶去了宫中。所幸阿立办事也快,马车备的得当。
只是上车的时候,卫处尹却是已经坐在了马车中。
怜筝还未上车,盯住了阿立。
阿立不由得拍了拍马背上的雪,解释道:“天冷了,已经暖和的马车……”
“本王让他备下的,上来便是。”
马车里的炭火烧得极热,炭火的光映了他的眉心,却化不开那抹肃冷。
“看来做事还是十三好用,旁人的都不行。”
怜筝说这话的功夫,却挑眉看了那马车里的卫处尹。
卫处尹心里差点气笑了,这丫头指桑骂槐的功夫倒是一点没减。
“阿立,木兰大人若是不坐便罢了,走。”
卫处尹伸手取了马车里原是给她备好的橘子,自顾自地拿了一片剥好的橘瓣送入口中。
此刻若不坐,便只能坐了风因的驴车。
怜筝眸眼一黯,仿佛只要想到他,心里就像是梗了一根鱼刺,食不下咽,咽之生痛。
怜筝这才抬眼看向卫处尹,“那就有劳王爷了。”
她抬手阻了一旁取凳的下人,轻巧地上了马车。
见好就收。
这招倒是用得干脆利落。
“昨日他去了。”卫处尹眸光冷硬,视线锁住了她清冷的面颊。
怜筝并不回他那话,反而凝眸看来,问他:“晟王可婚娶?”
卫处尹被问的一怔,确是认真道:“已有侧妃。”她难不成是介意这些了?
“王府里仅有一位?”怜筝面无表情,再问,“可有妾室或者暖床丫头等等。”
卫处尹微微皱眉,不知其何意,却答:“不知。”
这些平日里他向来不管。
“怎会,下官猜猜,王府里定是美姬无数。”怜筝顿了顿,看了一眼卫处尹,“不然王爷又如何学了女子的小心眼,处处盯了人来看。”
卫处尹一听这话就知道后面准没好话。
“若依你所说,瑾王在提刑司附近布了各色的眼线又该如何?”
“阿立,还有多久?”怜筝不去答这话,打开车门径直朝门外问。
“不足半个时辰。”阿立不知车内的情况,老老实实答了。
怜筝回手关了门,将那寒风从车内阻了去,用身前的炭火烤手。
她不是不答,就是不想答。
昨日她和风因也辩了嘴,吵得那样厉害。
皇位。
无论是卫处尹还是卫风因,总归牵涉之人怕是都要撞个头破血流。
她见不得这些肮脏龌蹉,更见不得他们算计人命。
她却不曾想,日后,她与风因又会如何?
可是,她又能如何呢?
卫处尹察觉了怜筝的神情变化,忽然伸了手,攥了她的。
怜筝一惊,下意识缩了缩,却并未挣开。
“晟王,几次三番,难不成你还想多掐几个印子不成?”怜筝冷声道。
卫处尹手上一顿,低头便看见了那手腕上昨日握出的淡色淤青。
“你知道本王……”
怜筝趁着他发愣,用了力,挣开了自己的手。
“王爷是有侧妃和妾室的人,下官不过仵作出身,这手不干净,莫要玷……”
“别说了。”卫处尹面色一沉,“你可是要说本王碰了你便是被你玷污了不成?”
“是。”怜筝面无表情,点头。
“阮怜筝!”她当真是要与他过不去。
若换做别的女子,看上了说是感恩戴德也不为过,可偏偏这小小女子,就像是悬在心尖儿上的羽毛,偏是求而不得,惹人心痒。
“王爷,你中意我吗?”话锋一转,生生止了他的怒意。
怜筝抬眸,凝住卫处尹的眸,再问:“你想要那把皇椅。”
卫处尹缓缓收回了手,眸渐渐敛了些情绪。
怜筝说的话太过直接,倒叫人一心生疑。
卫处尹的神情,她自然都瞧得见,也看得清。
怜筝微微一笑:“王爷怕是此刻要怀疑下官居心不良了。”
“这话绝不止问了一人,可反映却大不相同。”怜筝寡淡敛眉。
怜筝盯着卫处尹,一字一句说的详细,“你想要那把皇椅,成为万人之上的皇帝。”
两个人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可此时的卫处尹眸如夜色,倒像是顷刻拉远了距离。
“他与你不同,他不想要。无论争或不争,他并不想争,即便我问了,他若是要争,也会直接开口说了来争。”怜筝道。
“他与你不同,你对我留了防备,他对我毫无防备。”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里的炭火烧得哒哒地响。
他忽然开口,轻声问她,“你又如何分辨是真是假?”
“真亦假,假亦真。我若信便是真,反之则是假,他于我而言,就是真,无需分辨。”
话音刚落,马车戛然而止,马车外传来阿立的敲门声。
“主子,到了。”
怜筝忽然扭头看他:“就像这话,主子不可能叫的我,便唯有王爷而已。”
“阿立跟在我身边怕是屈才,下官用着也不甚舒坦,有劳王爷今日便带回,若是不肯,便随手赐了宫里人也好,我身边一人足矣。”
怜筝说完话,打开马车,下了车。
刚踩下地走了两步路,怜筝回头看向身后的阿立,“你家主子让你回去了,不必跟着我。”
阿立忽怔,扭头去看车内的卫处尹。
“十三,走。”怜筝淡淡回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嘞。”十三笑意如风,从地上团了两个雪球抛向一边,连忙跑着跟上了。
阿立这才走到马车边上,低头道:“主子,这如何处置?”
卫处尹坐在窗边,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将昨夜你瞧见的那些都告诉我。”
“是,昨夜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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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筝和十三赶回了宫内的验尸处,侍卫们依旧在门口守着,离开后并无一人进入过。
尸体搁了两日,金琳身上的淤痕已经非常明显了,一眼便能瞧得仔细和清楚。
死者有时候会因为刚死不久,身上的痕迹尚未完全显露,可搁了几日,所有的伤口都能辨别的格外仔细。
金琳原本苍白的面颊这几日干瘪了下来,两颊便多出了些浅淤痕,淤痕为五个指印。
由于金琳的尸首就搁在台上,这几日天冷,尸体有些发冻,倒尚未出现腐烂的迹象。
“死者金琳,女,年约十六岁。”
怜筝走到尸体旁边,从上至下开始详细复验体表的证据。
“除了当日的发现之外,死者的面部淤痕已经很明显了,凶手试图捂压死者口鼻,导致两颊留下的印记。”怜筝环顾两侧,察觉了不对劲。
“因为死者的左右面颊都出现了指印,但是,死者的脸上的手印似乎有点不太正常。”
怜筝皱眉,俯身去看,用伸出自己的右手贴近了死者的面部。
十三一听,连忙低头去看,“如果是右手,应该是左边大拇指,右边四个指印。”
“对,你说的没错。”怜筝用手稍稍将死者的右脸转过来,道:“大拇指头在的位置很明显多了一个圆点,所以左边两个指印,右边三个指印”
十三见怜筝并未继续说下去,便问道:“难道凶手用手的方法跟我们不一样?”
“很有可能,并不否认这种情况。”怜筝再侧过死者的另一边的脸颊,用手去做比对。
“但是,你再看,人的手指骨节、指距都是由一定的长度,如果这边两个指印是大拇指和食指,那食指和中指又如何呈现垂直的角度?”
十三低头去看,确实如此,他用自己的手试了试,却怎么都做不到那样的程度。
“如此便是说不通了?”十三抬头问。
“说得通。”怜筝淡道:“如果不是凶手的手指格外灵活天赋异禀,那么还有一种可能性。”
“凶手很可能是六根手指。”
十三一听,愣了,“可这分明是五个手指印。”
怜筝点头,伸手去比较,她忽然翘起了一根兰花指,她问:“我下手的话会是几个指印?”
“四……所以凶手不但可能是六根手指,而且很可能是个女子?”
十三答完话,再愣,“或者,是个太监?”
“对。”怜筝将手收回,指了指十三手上的宣纸,“别忘了填进尸单。”
十三想得出神,忽然想起手下并未动笔,连忙将方才说的可能都抄写下来。
“死者身上有多处条状淤青,分布在手肘两侧、大腿、小腿和背部,抵抗伤,这淤青和脖颈的勒痕像是,初步判断是同一种凶器。”
怜筝总觉得似乎感觉在哪里看过。
她忽然道:“这些淤痕像不像我们在武昭身上看到的那些暴力鞭打的痕迹?”
十三转身去尸单中翻找从武昭身上摘录下的伤痕画像,与金琳身上的作比较。
金琳挨打的程度比武昭要轻上不少,但是依旧有七处吻合。
怜筝略作比较,将尸单放下,再朝死者的下身检查。
她皱了眉:“十三,来看。”
上回验尸被人宫里头的人盯着规矩,怜筝不得不先去查了死者的家属,得了允许才来验尸,导致上回验得太过匆忙,竟是遗漏了重要的线索。
“尸体的双侧膝关节有轻微的出血痕迹,应该是硬物挤压摩擦造成的,表皮没有擦伤,去将她衣服拿来,瞧瞧膝盖的位置有没有磨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