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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果然又是腰酸背痛。
我习惯性地以为萧禹行会不在我身边,没想到我一动,他就紧紧搂住了我:“醒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他独有的慵懒的味道,真是该死的勾人。
我拍下他在我身上到处点火的手,有点酸酸地问他:“你今天怎么还没走?”
以往的时候,只要我醒过来,身边一准是空荡荡的。
“最近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不用我亲自去盯着,”他吻了吻我的脸,“我最近都有时间陪你。”
“真的?”我兴奋地转过头,正巧与他双唇紧贴。
他的眸色瞬间变得晦暗起来:“既然夫人这么开心,那我们就再干一些开心的事情……”
“嘤……”我的反抗都被他又堵回了嘴里,头一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从此君王不早朝”。
再次结束的时候,他终于不折腾我了。
只是苦了我又得去洗个澡,洗完澡还要打扫干净“战场”……本来就酸的腰更酸了。
“别收拾了,”萧禹行批阅着公文,“过来,替我磨墨。”
我没理他,继续换着床单,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我不收拾你帮我收拾啊?等师父或者表哥他们看到我该有多难为情……呀!”
我感到有个阴影出现在我身边,我一瞥吓了我一跳:“这是什么!”
到我腰部高的白纸小人,自动接过了我手中的床单,替我铺整起来,并且……比我铺得还要好。
我新奇地看了半天,越看越喜欢:“这是法术么?我想学!”
“想学可以啊……”萧禹行慢悠悠拖长了调子,“先过来替我磨墨。”
我立马狗腿地跑到他身边,只是一对着那砚和墨条就傻了眼:“这要怎么磨?”
砚和墨条都是半透明的,类似于“鬼”的那种样子,别说磨墨了,我碰都碰不到墨条,刚想拿起它,手指就从这当中穿了过去。
“注入你的法力,”萧禹行气定神闲地又打开一本公文看了起来,顺便瞟了我一眼,“注意法力的用量和力度。”
用量?力度?
我琢磨着这两个词,将法力汇集到指尖,然后捏起墨条,在砚台上面慢慢研磨——
“咔擦——”
然后我就听到一声轻微的声音,墨条在我手中碎成了粉末,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还弄脏了萧禹行天青色的长袍。
“用力过猛,再磨。”
萧禹行又给我摆出了三根墨条,嘴角噙着笑对我道:“只有这三根了,你若是废了四根墨条还没能磨成墨,那这法术,我便不教了。”
我听他这话,顿时全力以赴,不敢分心。
这纸人可是居家必备的好东西,学会了不知能省我多少力气呢,我可一定要学会!
我拿起一根墨条,小心翼翼地灌注着法力……成功了!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一次的墨条没有碎成粉末。
下一步,我悬着手腕开始用墨条在砚台上研磨……
结果我磨了半天,没在砚台上看到一点墨迹。
我问萧禹行:“怎么回事?”
“用的法力太少。”萧禹行含笑看着我,我却总觉得他在看我笑话,“你再注入一丝法力试试?”
“哦……”
我听话地又往之间汇集了几丝法力,悬腕推动着墨条——
“咔擦!”
我一动,指尖法力就不稳了,墨条再一次碎成了粉末。
萧禹行眼里的笑意几乎忍不住了,他笑起来眼中星光点点,像是揉碎了一条银河。
被这种目光注视着,我刚刚升起来的一点羞恼也散得无影无踪了——长得帅就是占便宜。
我没有气馁,再次拿起一根墨条。
这一次墨条倒是没有碎,只不过研磨出来的墨色十分不均匀,萧禹行看了摇摇头,对我道:“再磨。”
墨条只剩最后一根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最后一根墨条。
经过前几次的练习,这一次我对法力的拿捏驾轻就熟,很轻易就拿起了它。
然后便是最为困难的研磨环节。
法力要持续不断的、均匀地注入到墨条当中,磨出来的墨色才会均匀,而不是深浅不一。
持续不断对我而言很容易,自从吸收了那个女鬼之后,我的身体里就游走着磅礴的法力,并且好像每天醒来都会自行增长,完全不用像之前一样让萧禹行再给我灌输进去。
但是均匀……对我而言太难了。
几次的战斗中,为了活命,我都是最大限度地发挥法术的威力,每次使用法术都会把法力给消耗一空。
我能懂得如何放大它,却不知道怎么控制它。
想必萧禹行也是看出了我的这一点,才会让我干这种磨墨的事情。
否则他何必使唤我,再捏一个小纸人替他磨墨不就行了?
我深深看他一眼:萧禹行他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我的师父也不为过,教会我法术,训练我成长。
他在我身上,其实也耗费了不少心思。
不过不一样的是,从前的机会是我求来的,现在的机会,是他主动给我的。
这是不是代表着,我和他的关系已经开始发生了转变?
我心思浮动间,萧禹行朝我看过来:“怎么还不动手?”
“嘿嘿……”我傻笑两下,“我找找感觉,找找感觉……”
开小差被他发觉,让我再也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地把心思放到手中的墨条上。
我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法力的流动,像是给奔流的江河开一个小小的闸口,让其缓慢地流出一条小溪。
江河咆哮着想要冲开闸口,而我需要做的就是守住闸门。
用力要均匀……
我脑海中默念着这条法则,然后开始推动着手中的墨条。
一开始是缓慢的,后来速度渐渐快了起来,能够达到正常磨墨的速度;再后来,我甚至不用特意去控制,就能感受到了法力按照这种特定的量在输出。
江河归于平静,小溪缓缓流淌。
我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了法力在我周身游走的一幅运行图。
金黄的光点飞速有序地涌入我的腹部,再从腹部过滤出更加浓厚的金色来。
子宫里的那个胎儿,几乎被包裹成了一个金色的光球,看起来像一颗金蛋。
我囧囧地想:难道最后我要生一颗蛋出来么……
“刺啦——”
这个想法像是某种无线电波的声音一下干扰了我,让我一下从那个冥想内视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再也见不到法力在经脉的过程。
我睁开眼,看见手中只剩半截的墨条:“我成功了?”
萧禹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刚才,进入了顿悟。”
“顿悟?”我有些不解,“顿悟过后不应该是醍醐灌顶吗……我感觉我什么变化都没有……”
他说:“你看看天色。”
我朝窗外望去,天边已经是一片夕阳的橙红。
发生了什么?
我才不过刚刚起床吧?
明明我只觉得过去了一小会儿时间啊!
萧禹行拿指尖敲了敲桌子,对我道:“这便是顿悟了,脑海中瞬息,外界已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同时,顿悟分大顿悟和小顿悟,大顿悟就如同你刚才说的,醍醐灌顶,很多人究其一生都难以遇到一次。小顿悟也是可遇而不可求,能够得到一次顿悟,功力和境界都会有长足的增长,你现在或许看不出来,将来就知道这顿悟的好处了。”
“哦……”我懵懂地点点头。
他又问我:“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把刚才遇到的情形告诉了他,他双目泛出一点锐光:“你以后都不必担心法力控制的事情了。”
“啊?”我有些不解,“可是我才刚刚摸到一点门路……”
萧禹行没有解释,而是冲我扬了扬下巴:“你可以再运行一次试试。”
我拿起墨条想要再试,萧禹行又对我道:“不要用墨条,去操纵那个纸片人。”
我转过头去,看到刚才萧禹行做的那个纸片人现在已经飘落在了地上,恢复成了手掌大小。
床上的床单已经被整齐铺好,看起来像是床单铺好后,它就完成了它的使命,又恢复了原状。
我捡起那个纸片人,在萧禹行鼓励的目光下,朝纸片人中注入着法力——
然后令我所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我使用法力的时候,脑海里居然会自动浮现出法力的运行图!
不像刚才操纵墨条一般我要估摸着法力的大小去控制它,现在法力的流动我掌握地一清二楚,随时可以使它们集中或者分散开来!
我朝那个纸片人注入一丝法力之后,那个纸片人立刻随风生长起来,又长成了半人高。
然后它摇摇晃晃向前走了几步,就开始在原地转圈,晃得我头都晕了。
“噗,”我忍不住笑出来,“怎么会这样?”
“你给它注入了动力,但是没有给它指令。”
“那要怎么给它注入指令……咕——”我话说到一半,我的肚子忽然大声地叫了起来。
我顿时尴尬地想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萧禹行听到这声音,放下了手中的笔。
“先不提这个,”他牵起我的手,“是我疏忽了,竟让你饿了一天。我先带你吃饭去。”
我的脸瞬间就红了,心脏还“砰砰砰”直跳。
明明被他抱过摸过亲过内啥过,但是两人双手相牵,给了我一种从未有过的恋爱的感觉。
像是普通的男男女女一般,自然亲密,没有人鬼之间的鸿沟,没有人间与冥界的天堑。
他的手如同他的身体一样,并不温暖,甚至在这入秋的时节还让人有些凉意。
但是我的手被他大掌紧紧攥着,却越来越热,热到手心都微微渗出了一点汗珠。
我愣愣地被他牵到饭厅,谢柔宗溪和师祖正好坐在一起准备开饭,梁玺不在,不知他又跑到哪去了。
谢柔见我们出现,响亮地吹了个口哨:“小花,你厉害啊!从昨天这个时候到今天这个时候,整整一天了!二十四小时!”
我恨不得冲上去捂住这个女人的嘴:她这一天到晚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更令我尴尬地是,师祖和宗溪也用玩味的眼光在看着我,宗溪的眼光里还透露着浓浓的不赞同。
萧禹行倒是面不改色,他拉着我坐下,然后看向师祖:“她刚才顿悟了。”
“顿悟?”师祖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我从没见过他的眼睛睁这么大过,“你该不是唬我吧?她才多大?老夫我生平仅见的这种天才也就花朝一个,但花朝再天才也是三十而立之时才第一次碰到顿悟的门槛,这丫头……今年才十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