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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和许黎黎的事情……”闫瑾刚刚准备娓娓道来,顿顿又打住,看着陶紫菀说,“我们今天讨论的事情,不在道德层面上做抨击,可以么?”
看着闫瑾略带小心翼翼的神情,陶紫菀心中猛地一刺痛,唇齿间满是苦涩,“我如果是想来兴师问罪,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
“嗯。”闫瑾点点头,又喝了口酒,然后才开始慢慢的说起之前的事情,“我和黎黎的事情,对你造成严重的伤害,黎黎是真的觉得惭愧,不是装出来做做样子的,这一点,你从她的现状也可以看见。渐渐地,她就患上抑郁症,之后,病情加重,甚至连工作都不能好好完成,然后被公司辞退了……”
陶紫菀面色平静的听着闫瑾说着这些事情,恍若隔世,又将在眼前。她抿了抿嘴唇,觉得口中干涩,手不由自主的就伸向白酒,往杯子里倒了些,跟着闫瑾的节奏喝起来。
“被公司辞退之后,黎黎变得有时反应迟缓,有时异常暴躁,我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她的情绪,直到那天我们在超市里不期而遇……”
回去之后,许黎黎整个人状态都不对了,自杀倾向越来越明显,闫瑾不得不请假在家里照顾他。
有一天,闫瑾趁着许黎黎午睡时去超市采购,回来看见她拿着刀自残,不停的隔着手腕,血流了一地。
“黎黎,你在干什么?”闫瑾吓得魂飞魄散。
这一次,他没有像从前那样轻声细语的安慰,而是冲过去抢许黎黎手中的水果刀,“黎黎,你这是做什么,把刀给我!”
“你走开!你是谁,你快走开!”许黎黎抬起手,挥舞着满是鲜血的水果刀,手臂上错终复杂的伤口露出来,触目惊心。
闫瑾看着这情景,也顾不上那么多:“你听话,把刀给我!”说完,他再次去抢夺许黎黎手里的刀。
谁知道许黎黎却猛地发狂,拿起水果刀就朝着他肚子上捅去。
闫瑾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忘记闪躲,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叮”的一声清脆的响声,许黎黎手中的水果刀尖断了。还好有惊无险,闫瑾穿的西装裤,系着皮带,水果刀正好刺在皮带扣上,断了尖,没大事。
但那一瞬间,她也懵在原地,两人保持着那个动作许久都没下一步的动作。
是闫瑾先反应过来,连忙去抢夺许黎黎手中的水果刀。
“啊!”忽然,许黎黎惊叫起来,不愿水果刀被夺。
两人就这样都握着刀柄扭起来。
因为闫瑾进屋是太匆忙,而普通白领租的房子一般都只有一间。正好,听见声音从他们房门口路过的邻居,看见无力的情况——一对男女手里拿着刀,一个手臂上满是伤口和血。
看到血,不管具体情况怎么样,也一定是大事。
“姑娘,怎么回事啊?要不要帮忙?”站在门外的年轻人朝着屋内喊了一句,但是两人都没有回应。
闫瑾还在说:“黎黎,快放手!”许黎黎的手握着刀刃,他感觉到自己掌心已经湿了一片,温热的有些黏。
鼻翼间满是血腥味。
年轻人见没人回应,连忙拿出手机报警:“喂,妖妖灵吗?我这里是XXXX,这里有一个住户在打架,对,手里拿着刀子……我也不知道他们啥关系,嗯嗯,麻烦警察同志快些过来!”
闫瑾一心都想着让许黎黎放手,虽然听见外面的人报警,但他也没有在意,依旧小声哄骗:“黎黎,没事儿,我把手放开,然后你也把刀子丢到地上好不好?我不和你抢?”
许黎黎依旧死死地握着手里的刀子,怎么也不愿意放开……
“后来呢?许黎黎受伤了没?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陶紫菀问。
闫瑾叹了口气,夹了口菜:“你也被空腹喝酒,吃点菜。”
他自己却又端起酒杯,“我们都没怎么受伤,没大碍,就是之后的发展让我意想不到。”
闫瑾皱起眉,现在完全处于绝境。
唯有向死而生,然而,现在想向死,都找不到方向。
“怎么说?你不要卖关子,这不是在讲故事!”陶紫菀着急的说。
两人已经拿出刀子打架,还不算大事儿?那还什么算大事?!
“你知道,很多事情扯上警察,就会变得难办!”闫瑾语气愁苦,一筹莫展,“我们刚刚分开,警察就过来了,象征性的问问情况,我当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是警察还是让我们去警察局做个笔录,事情一问,黎黎就和故意伤人挂钩,我当然可以不去追究刑事责任,也就没什么,但是警察看出黎黎状态不对……”
陶紫菀越听越心惊,她瞪大眼睛:“那黎黎现在在哪里?”
闫瑾苦笑,扯了扯嘴角:“精神病院看押着,他们在系统里一查,发现黎黎有精神病记录,强制遣送精神病院治疗,担心对周围普通公民造成伤害!”
陶紫菀忽然明白,先前闫瑾对她的态度怎么会那么恶劣了。
这样看来,事情确实比较严重。
“那现在怎么办?”陶紫菀担心的问,“总不能一直在精神病院里呆着吧?”
听说精神病院是个很恐怖的地方,许黎黎一个年轻姑娘过去,怎么受得了。
“是不能一直呆着,但是至少现在要呆着……”陶紫菀从未看见过闫瑾这样沮丧失意,像是一下子从人生巅峰跌落下来,“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负担黎黎了,她现在病的这样重,我请假在家里照顾她,但是不工作没收入,我们怎么生活?……”
对呀,陶紫菀也曾因为没钱被房东赶出来,也曾因为没地方住,蹭在长途客运站里。
陶紫菀能够理解闫瑾,也不怪他把许黎黎放在精神病院里。
“也许,只有黎黎的病好了,她才能出来,一切才会有出路。”闫瑾慢慢说了一句。
“我去,行吗?”陶紫菀问。
“我也不清楚……但是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试试?”听见陶紫菀这么说,闫瑾抬起头,死灰一样的眸子终于亮起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去,顺便和主治医生聊聊,一起配合治疗。”
“周末。”
“好,那周末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闫瑾激动地说。
两人聊完许黎黎之后,便不再有其他什么东西要聊。
毕竟曾经在一起过,有太多太多共同的回忆,然后现实很尴尬,之后也许不会再有交集。
他们都低下头,沉默的吃饭,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小餐馆生意挺好,食客都是些底层人民,吃饭时总习惯大声唠嗑,越发显得陶紫菀这边安静。
“我去上个洗手间,你慢慢吃。”陶紫菀过去,看见老板娘进去端菜,低声问,“老板娘,三号桌多少钱?”
“96。”老边娘从围裙的袋子里掏出小单子,说。
“给!”陶紫菀递了一张红色毛爷爷过去。
付完钱后,她才去洗手间。
老板娘到厨房端菜出来,正好是闫瑾旁边的那一转。
老板娘转过身就听见闫瑾问:“老板娘,多少钱?”
老板娘笑眯眯的说:“哎呀,你们两人可真逗,都抢着付钱,刚刚那姑娘已经付过了。”
“是吗?那多少钱?”闫瑾又问。
“啊?……哦,96。”老板娘一愣,然后笑着说。
“谢谢。”闫瑾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陶紫菀从洗手间出来,见闫瑾已经放下筷子在玩手机,她问:“吃完了?”
“嗯。”
“那我们走吧?”她去拿椅子上的包。
“好!”
两人一同走出小餐馆,又是一路无言,期间路过从前的小区,心中再次涌上感情实在是苍白,说没就没了。
已经走了好大一截,陶紫菀才开口:“你先回家吧,我坐地铁。”
“我也去地铁站。”闫瑾说。
“啊!哦,好!”
两人又一路走了好长一段时间。
因为过于沉默,也说不上尴尬还是什么,陶紫菀只觉得自己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奈何,想要甩人又没有甩成功。
到了地铁站后,陶紫菀说:“你坐几号线?”
“三号。”闫瑾说,“你呢?”
“我坐七号,那我先往这边走了!”陶紫菀连忙高兴的说,拐个弯朝着一个楼梯下去。
闫瑾看着墙上贴的指示牌,苦笑一下,摇摇头,“那时十号线和十一号线,没有七号线……”
等到陶紫菀到下面去后,随便坐了一条线后,才拿出手机,看见支付宝有消息弹出,XX给您转账96元。
她一愣。
想了想,又给闫瑾转账三千块钱过去,上次陈典给她酬劳,正好可以用上。
“十号线怎么到四合院……马蛋,没有?”然后,陶紫菀为自己乱上地铁付出代价,“好吧,从XX站下去,然后转乘三号线!”
刚刚陶紫菀为了不再和闫瑾同路,故意乱说的,说知道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回到家后已经十点多。
一推门,房间里一片漆黑,习惯性喊:“溟麓,我回来了!”
没人回应,她才想起溟麓回家了。
也不知道溟麓老家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周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