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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的,十分的和谐。
所谓和谐,就是羽笙安静的吃着饭,然后看着羽溪温和的笑着帮景颜夹菜,轻软的说着他们当初怎么认识怎么一起努力学习,又是怎么约定好了,等她从国外回来,就商量订婚结婚。
只是她自己意识不到,她的表现在外人看来,有些太刻意了。
末了,羽溪的妈妈先放下筷子离席,餐桌上只剩他们三个。
羽溪故作轻松的吐了口气,取了一瓶红酒和三个高脚杯过来,一一倒好酒,笑着说,“现在没有家长在,我们可以边喝边聊天,都不用拘谨啦,本来就是一家人。”
景颜眸色沉沉的看了她一眼,“我待会要开车。”
羽溪拉了拉他的袖口,像在撒娇,“咱们三个难得单独这么一起吃顿饭,今晚就喝一点,然后你和羽笙都留在家里休息,好不好?”
景颜敛了下眉,刚要开口,就听羽笙欢快的笑起来,“好啊,只要,不会打扰到你们就行。”
他眸色一深,转头看过去。
羽笙就坐在他的对面,笑容明媚,头顶的水晶灯撒下细碎的光华,映在她的眼底,清亮一片,那双曾经总是泛着笑意的眸子,如今,还是同样的笑着弯了起来,却是那么疏离。
心里一阵密密麻麻的疼意,来的猝不及防。
景颜移开目光,拿起面前那杯酒,勉强对羽溪笑了笑。
羽溪放下心来,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身子也紧贴着景颜靠近了些。
酒过三巡,羽溪微红了脸,靠在景颜的肩头看着羽笙,俨然一副热恋情侣的样子。
不知刻意还是无意的想起什么,她忽然轻轻的笑起来,“你景哥哥以前跟我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只看你长的和我特别像,后来问起名字才知道是你,我当时还说呢,只是跟你景哥哥随口说了那么一句,他怎么就知道哪个是你呢。”
景颜面色骤然一冷,沉声打断她,“羽溪。”
羽溪从他肩头离开,又呷了一口酒,没理会他的不悦,继续自顾自的说着,“你景哥哥当时对你的评价很高呢,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也觉得你像个坏孩子,他说他有信心一定能把你带好,还说他会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待。我当时还笑他,说我们这还没结婚呢,他就先把我妹妹拐跑了。”
羽笙细细的看了景颜一眼,面上仍旧清清淡淡,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显露。
然后她笑起来和他们碰了下杯子,半打趣半认真的说,“的确是拐跑了呢!”
景颜那眉心紧紧的拧着,脸色都沉了几分,像是窗外那阴郁的夜空,寻不到一丝清明。
再开口时那嗓音都淡了,低哑的有些无力,“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羽溪下意识的看向他,然后侧着身子贴了过去,亲昵的拿食指点了点他那拧着的眉心,又身姿暧昧的附在景颜耳边低喃了句,“你先去房间等我,我带羽笙去客房。”
声音并未刻意的压低,甚至还有点像是故意说给对面的人听。
客房?呵。
羽笙不动声色的深呼吸了一次,安静的将目光移开,专注的看着高脚杯里只剩几滴的殷红色液体。
她很郁闷,因为听完那句话,她心里竟然还是跟着疼了一下。
只是接下来的场景,她又在心里无声的笑起来。
景颜往旁边侧了下身子,眉头非但没有被那食指舒展开,反而像是染了层冰霜一样,骤然的凉了下来,开口时语气更是很明显的冷了几分。
“我住客房就行。”他看着羽溪唇角凝固起来的笑意,又说了一句,“和以前一样。”
羽溪的掌控能力很好,一瞬间的失神后,她很快的恢复常态,坐回身子若无其事的对着羽笙笑了笑,“我带你去客房吧。”
羽笙先抬头看向二楼,楼梯右边第三间房间是她以前的卧室,她还未开口,羽溪便顺着那目光看过去,然后随意的接了一句,“爸爸走了之后我和你白阿姨看到这些熟悉的格局和摆设总觉得心里难过,就找人全都重新装修了一遍,你以前的卧室我改成衣帽间了,要不待会你上去选一间客房,我让人重新布置一下,做你的卧室?”
景颜就在这时拉开椅子起身,那木质椅角和地板摩擦的声音有些刺耳,像是故意被谁用了力气似的。
他径直往门口走去,声音轻的听不出任何温度,“我去车里拿点东西。”
羽笙看了那背影一眼,像是想起来什么,随即笑起来,“不用了,其实我和景哥哥一样,住客房就好。”
看着眼前羽溪的表情,有点像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其实她并没有一定要出现在他们面前,更不想这样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去扮演一个什么角色,而眼下这一切,也只是顺着羽溪的思路一步步走下去的。
只是,这发展趋势好像并没有如她所愿?
无妨,她想看,她就陪她演好了。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那个坏孩子啊。
楼上的客房是楼梯左侧的那三间,羽笙选了最里面的那间,出来关门的时候,她看到景颜正从门口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
她无声的弯起了唇角。
身子贴在门上,她关掉了房间里的灯,然后静静的听着,那沉稳的脚步声,上楼,转弯,然后向自己的方向一步步走近。
门刚叩响,几乎是下一秒,她便侧了身子打开门。
景颜的一只手还停留在半空,似乎是怔了一下。
房间并未开灯,楼道里也只是亮着两盏暗黄色的壁灯,那微弱的光影斜斜的打在他的脸廓,映的一片温柔。这么看去,眉头像是舒展开了,眸光也已然柔和了些许。
“这是新买的杯子,里面是温水。”
温润的声音,像极了之前的样子。
羽笙并未接过那杯子,只是弯起唇角笑了起来,“景哥哥能不能待会帮我关下灯,我有点认床,不太习惯。”
对于这声景哥哥,除了上次在她睡着的时候,这是第一次,这四年来第一次听她这样叫出口,笑着的,声音轻轻的,没有抵触,没有生气,很柔和,像是她小时候那样。
心里某个地方像是瞬间就软的一塌糊涂,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
他放轻了声音应着,“好。”
他又怎么会拒绝。
景颜进了房间便伸手去摁电灯开关,羽笙先他一步将那小手覆在他的手上,门被轻轻带上,然后牵过那只手往前走,透着那窗外偷偷溜进来的清白月光,一直走到床头,这才开口,“用这盏灯吧,那灯光太亮。”
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放到床头,羽笙突然转了身子过来,就这么“突然”的撞进他的怀里。
那毛衣像是染了这夜色,有些凉意。
她的一只手还牵着景颜,另一只手摸索着打亮了台灯。
橘色的光线立马照亮了她身后的一小片,那光线很柔和,很温暖,一丝丝的慢慢荡漾开来。
她仰着头,笑弯了眼睛看着那双自己曾经最爱的眸子,那清澈的眼底此刻像是被这灯光渲染开了一层暖色,像是带着一丝缱绻。
真好看。
她的额头刚好能蹭到他的下巴,她清晰的感觉到景颜的身子像是僵了一下,甚至能感觉到被他被自己牵着的那只手上微微跳动的脉搏。
她踮起脚,附到他的耳边,那柔软的唇瓣轻轻滑过他的耳廓,前者温热,后者微凉,那触感像极了冰雪天被篝火融化的雪花。
她将唇瓣覆在他的耳边轻轻的低喃着,“想让我承认你和羽溪的关系?”
那湿热的气息打在景颜耳侧,微微的痒着,心头也像是跟着麻了一下,心跳几乎是难以自制的开始加快。
他微眯起眸子,却是无力推开身侧的人儿。
下一秒,他用力的闭了下眼睛,感觉着内心有些说不清的东西在拼命的挣扎着。
羽笙听到他的呼吸声变得有些急促,轻笑了一声,然后顺着现在的姿势轻轻咬了下他的耳垂,又覆回去,却是换了语气,陡然的凉了下来。
“这辈子,想都别想。”
然后,她的唇瓣沿着那耳廓,一路向下,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收,滑过脸颊,最后轻轻的印在他的下巴上,听着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她牵着景颜的那只手更用力了些,一如那双手曾经总是带给自己力量一般。
摒着呼吸,她将唇瓣印在他的唇上。
有些干燥,有些凉,带着淡淡的红酒香气。
只是轻轻的一下,她便睁开眼睛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那双眸子,那双曾经像是装进这世上所有清辉,会安抚人心的眸子。
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仍旧踮着脚,身体紧紧的贴着他,感觉着他心脏剧烈的起伏,感觉着他有些发烫的呼吸就打在自己鼻翼间。
她以为,景颜回过神后一定会立马推开自己,像是之前想牵他的手都被毫不犹豫的推开时一样。
可是,下一秒,景颜被她牵着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将她的手腕反握进手心,另一只手直接压到她的腰间,将她整个人向后带了一步,身子紧跟着贴到了墙上。
她怔了一下,并没有反应过来,却发现对面那双眼睛,那清亮的眸光似乎瞬间变得灼热,像是将那橘色的暖光全都汇集到了一起,隐隐刺痛了她的眼睛。
本是扣着她手腕的那只手也改成了与她五指相贴,她的小手很轻易的被他干燥的掌心包围的严严密密,手背紧贴在墙壁被锁的动弹不得,她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细汗,慢慢湿润了他干燥的掌纹。
见她有些闪躲,他另一只手便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对上自己的眼睛,一瞬间的目光交融,却像是导火索被点燃,他惩罚似的狠狠吻了下来。
不同于她的浅吻,他用力的贴上那唇瓣,牙齿不轻不重的咬着那下唇,温暖,柔软,又有些微微的颤抖。
心里像是有一只被禁锢了许久的小兽终于突破了囚笼。
那刻意隐藏的,那不愿承认的,那压抑了许久的感情似乎都在此刻被无限的放大。
而那些一直理不清的思绪,也瞬间清明。
原来,他骗了自己这么久。
他的小丫头。
羽笙惊慌的想要闪躲,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捶着他的肩膀,景颜却索性更近一步,那身体紧紧的贴向她,捏住下巴的那只手松开,压在她的脖颈,将她全部困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
此时,他所有的动作都是无意识的,就像,身体做出的最本能的反应。
原来能让他瞬间失去理智的,从来也只有她而已。
就在这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耳边响起“啪”的一声电灯打亮的声音,似乎此刻所有微小的动静在这安静的房间里都十分的清晰,用力的震动着耳膜,然后是瞬间洒下来的灯光,明晃晃的。
羽笙有些刺痛的微眯了下眼睛,大脑也瞬间清醒。她用力的咬上那紧紧贴着自己的唇瓣,感觉有股甜腥味弥漫进了嘴里,这才松了牙齿。
一旁抱着睡衣的羽溪失神的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眼底很快的氤氲了一层水汽,那一直温和的脸上也染了怒意,开口时的声音已然有些颤抖。
“景颜,你到现在还不承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