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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锦一时竟忘了挣扎。
萧应瑄忽然咧嘴笑了笑,只是那嘲弄的眼神看得安如锦十分不舒服。
她挣开萧应瑄的手,厌恶道:“殿下自重。”
萧应瑄呵呵轻笑,忽然道:“你很讨厌我吧?”
安如锦愣了下,不语。
萧应瑄懒洋洋靠在美人靠上,淡淡道:“很多人都很讨厌我。可是他们的讨厌是因为嫉妒。嫉妒我一出世就是万千宠爱,尊贵无比。嫉妒孤聪明绝顶,文武双全。他们做不到的,我都能做到。”
安如锦静默不语。她知道这个场合下她只需要做一个木偶便是。
萧应瑄继续道:“他们的讨厌令我更加高兴。反正他们怎么做都无法赶上我一星半点。我也不屑和他们为伍。”
安如锦看去,淡淡昏黄的烛火下,萧应瑄那张俊脸上是说不出的孤傲。
这孤傲……她似乎也曾在某个人的面上看见过。
萧应瑄回头,定定看着她:“可是你还是第一个让我意外的人。”
安如锦轻笑:“殿下凭什么觉得我就不会讨厌你?”
萧应瑄久久看着她,久到安如锦都觉得不自然。
他许久才自嘲一笑:“是啊,我凭什么觉得你不会讨厌我呢?”
说完他又是久久出神。
安如锦不知他又要做什么,只能耐心等着。
“纳兰韵要死了,你高兴吗?”忽然,萧应瑄冒出了这么一句。
安如锦一愣之后几乎跳了起来。
她震惊看着萧应瑄:“是你?”
慕神医是他的人?浣纱是他的人?青萍和她在慕神医身上闻到了的一股特殊的香气,这香气很淡很淡,但是却是她在清虚庵中闻到的那道珍贵崖香。
她猜测慕神医和他有关也不过一天之前。她还没理顺到底为何会有萧应瑄有关时,现在却得到这样的答案。
萧应瑄只是盯着那黑暗中一池粼粼池水,继续道:“那个女人早就该死了,此时死也不算亏。”
“你……”安如锦忽然从心底冒出一股怒火。
她几乎是一把抓住萧应瑄的长袖,怒道:“你为什么要杀她?她明明什么都做不了。”
是,她不喜欢纳兰韵,甚至和她有仇。
可是她从没有想过害过纳兰韵的性命,因为她知道纳兰韵只是一朵空谷幽兰,世事不懂,整颗心只有萧应禛一人而已。
纳兰韵对自己的怨恨她都能明白。但是这不是她必死的理由。
萧应瑄听到安如锦的斥责,回头似笑非笑看着她。他直看得安如锦一腔怒火慢慢熄灭。
他眼底的嘲弄令她会瞬间回到了冰冷的现实中。
他要杀纳兰韵,而且已得手了。
“我以为你会很感谢我替你除去纳兰韵。”萧应瑄笑得很邪恶,“毕竟她死了,在那个人的心中再也不会有人和你争夺了,不是吗?”
安如锦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不劳齐王殿下费心。”
萧应瑄一笑:“不用客气。”
安如锦被他的话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口如沸水滚过又似倒上一盆冰水,竟不知是怎么一种感觉。
纳兰韵要死了,凶手是萧应瑄。不管萧应瑄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怎么?心疼了他了?”萧应瑄懒洋洋道,“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你觉得不忍心了?安如锦,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变成滥好人了?”
安如锦冷笑:“在殿下的心中,这世上没有所谓的好人和坏人,只有可以利用的人和该死的人吧?”
她心口的怒意一下子爆发,再也止不住:“你说人人嫉妒你讨厌你,那是因为你行的不是正道,走得不得人心。你只想人人怕你畏你如蛇蝎。你不相信有人可以真心待你,你也不愿意和人交心。你得不到人心,就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忠诚。”
萧应瑄愣了下,面色忽然怒气翻涌,阴沉难看。
话说到这个份上,安如锦再无顾忌。她冷笑:“你要杀纳兰韵只是因为你得不到她。你嫉妒她一心只爱皇上。你嫉妒他得到皇位又得到美人。所以你千方百计想要报复他!可是你错了。他不但得到了天下,还比你拥有更多。他母后虽然早逝,可是他却知道他母后是深爱他的。而你呢?你的母亲林贵妃呢?她永远只爱的是她自己!你永远只是她争权夺势的棋子!”
她冷冷道:“你,永远都体会不了什么是爱,所以你永远得不到!”
“砰”一声巨响。
眼前案几四分五裂,眼前的萧应瑄是从未有过的怒意。他紧紧盯着安如锦,像是下一刻她就要被他生生撕碎。
直到此时此刻安如锦才感觉到害怕。
她忍不住捂住了喉咙,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她忘了眼前这男人是比蛇蝎还可怕,比豺狼还阴险凶狠的存在。他想杀纳兰韵就下手,自己的一条小命又何足道?
冷汗从背后滑落,她惊觉汗湿重衣。
阴影中萧应瑄一动不动,犹如石化。
不知过了多久,在窒息人的黑暗中,她听见萧应瑄的声音很淡:“是,你说的都对。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所以得不到,也不需要。”
“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看到。到最后我和他谁得到的更多。”
黑暗中,他笑得很残忍:“人心是什么东西?利则驱使之就是人心。天下是什么东西?强者为尊,能者居之。”
“安如锦,我要的东西一向都会得到。他奉行的那一套终究会被我打败。而你只要好好睁眼看着就是!”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安如锦一字一顿道。
萧应瑄满不在乎:“是吗?那就看看是你的手段厉害,还是我。”
“纳兰韵我会救的!”安如锦咬牙,“她不该死。”
“哦?”萧应瑄笑得很残酷。
他一步步走近她,面上的冷笑一圈圈扩大,他凑得很近很近,薄唇微吐:“那就让我拭目以待,看你怎么从阎王手里抢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