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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沈香苗显然也知晓了友安的用意,抿嘴微笑。
卢少业瞧见,她这幅模样,往这边走了一走,道:“看起来,还得在这多呆上一会儿的功夫了。”
“倒是无妨,家母已去烧水泡茶,卢少爷倒是可以悠闲喝茶,免得待会儿口渴。”沈香苗歪着头笑道。
眉眼弯弯,眼角眉梢处自然都是笑意,但这份笑倒是加了几分促狭的意味在里头。
而且,沈香苗方才称呼他时,那个卢分明听起来极其像了陆字,这分明是有意拿了从前卢少业与友安一事来打趣了。
这令卢少业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怎么琢磨怎么觉得卢少爷这个称呼别扭的很。
按说在当下,公子为平称,少爷为尊称,沈香苗称呼他为一声卢少爷,倒是颇显尊重,并无毛病。
但由于先前卢少业曾与友安二人为引那些专门掳了富家少爷小姐的劫匪们上钩时,刻意装做了陆家二少爷,一副嚣张跋扈,纨绔子弟的模样,倒是一听及这卢少爷的称呼,便想起了从前一事。
尤其方才沈香苗还拿了此事来打趣他,总让他心里头有些别扭。
再者,平日里瞧的那些杂书也好,街上说书的也罢,不也时常拿了温文尔雅,仪表堂堂之人称作公子,而那些游手好闲,纨绔子弟为少爷么?
“沈姑娘,倒是可以称呼在下为卢公子。”卢少业颇为无奈的说道。
沈香苗笑够了,倒是没有再去过分嘲弄的意思,微微欠身道:“卢公子。”
乖巧听话,甚佳。
卢少业的嘴角便扬了上去。
而那边沈静秋与徐氏等人,还在那吵吵嚷嚷不休,话里话外的便是指责卢少业想着赖账,仗势欺人什么的。
“真是不曾见过这种人,撞了人不闻不问的,连人都不来扶一把,这哪里还是人做出来的事?”徐氏喋喋不休的嚷道。
“就是呢,眼瞧着人脚疼的厉害,还是赶紧送了我们去看大夫的好。”沈福田也在一旁帮着说话。
“这伤了脚的,往后怕是走路也不利索了呢,我家闺女眼下正是说亲的时候,这下子全给耽误了,到时候说好的人家若是因为这事反悔了,那可如何是好?”徐氏说道,哀哀的哭了起来:“我苦命的闺女啊……”
“那依你来说,我们该如何呢?”友安双手抱在了胸前。
“耽误了我闺女的婚事,又伤了我闺女的脚,这往后后半辈子算是毁了,你们总得负了责才成。”徐氏看友安答了话,赶紧顺杆子往上爬。
“怎么个负责法?”友安摸了摸鼻子。
“既是毁了我家闺女的后半辈子,那自然是要对后半辈子负责了。”沈福田道。
“是啊,那该如何才算的上你们所说的负责?”友安依旧是一脸“茫然”的模样,问道。
“既是要对后半辈子负责,便是要娶了我家闺女才好。”徐氏伸手便指了指一旁站着的卢少业,道:“既是这位公子的马车,那便由这位公子娶了我家闺女。”
徐氏话出口后,没忘记斜了沈福田一眼。
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有啥用,凡事还是说出来的好,不然对方装聋作哑的,不是干看着让人着急?
沈福田则是神色略暗了暗。
原本盘算的是让对方说了这负责的话出来,这样倒是也显得不是他们强人所难,徐氏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婆娘却是脸面不要的便说了出来,实在是有些丢脸的很。
瞧着周围人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哄笑的模样,沈福田觉得脸色一白。
但仔细想想的话,眼前这天赐的良机若是白白跑了的话实在是可惜的很,就算丢些脸又如何,脸面最是无用的东西了,还是实际能抓到手里头的才算是有用的东西。
思索片刻后,沈福田倒是也没吭声反对。
我家公子岂是你们这些居心叵测的泥腿子所能肖想的不成?这种话,倒是也说得出口,真是不怕出门走在路上被雷劈了去!
友安撇撇嘴,瞧着眼前这一家四口的丑恶嘴脸,觉得胃里头一阵的翻腾。
但还未等他张口呵斥,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族长来了”,从自动散开的一条路中,沈光耀扶着沈远堂走了过来。
听到族长过来,徐氏等人先是一惊,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族长来了又能如何,还不得想着偏向着姓沈的人,不然往后谁还能服了他去?
再者,能让这样的贵公子成为沈氏一族的女婿,往后沈氏这个家族也能光耀门楣,扬眉吐气的,族长总不会连这个账都算不清楚了吧。
徐氏与沈静秋连同沈福田,倒是毫不担忧此事了。
沈远堂一走了过来,瞧见这辆马车,连带着瞧见站在沈香苗家门口,让人很难忽略的那位贵公子的气度与穿着,尤其是脚上的那双靴子时,急忙便跪倒在了地上:“老朽,见过大人。”
沈远堂身为族长都这般跪拜,其他人虽说十分不解,却也跟着跪拜了下去。
徐氏等人先是一惊,接着却又是一喜。
看起来,这不但是个富家子弟,还是有官职在身的,那这下便是更好了,往后这沈静秋就成了正儿八经的官夫人了,往后这家里头的日子还不得过到天上了去?
徐氏与沈福田皆是十分欢喜的看了沈静秋一眼。
自家闺女还是厉害,眼光好,手段也够,运气还这般好。
沈静秋自然晓得此时徐氏与沈福田的心思,咧嘴一笑,可脚踝上的伤痛却是疼痛难忍,这笑的竟是比哭的还要难看许多。
“沈族长不必拘礼,快快请起。”卢少业手略抬了抬,不由的笑道:“我今日便服出行,这双鞋子倒是不曾换,到叫沈族长瞧出了端倪,想来沈族长的家中也是有为官之人的。”
“正是。”沈远堂站了起来,颤巍巍的冲卢少业拱手:“小儿曾任腾远县县令,如今即将前往漯州担任知州一职。”
“难怪沈族长能一眼识得我的身份。”卢少业轻笑。
沈远堂越发敬畏,道:“老朽也是贸然猜测而已,不知大人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