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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羽枫正低头瞧那两幅字画,头也不抬,随口道:“那你去就是了。”
余沅希又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你明日陪我一道去,好不好?”
“不行,明日我有事。”
“那后天去也行呀。”
“后天我也有事。”
“是很紧急的事么?”
“是的,很紧急。”
余沅希闷闷地坐回椅子,“枫哥哥,那希儿就在这里住下,你什么时候忙完,什么时候带我去看花展罢。”
章羽枫轻轻皱眉,“你自己去吧,你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怕走丢了吗?”
余沅希好不失望,“一个人很没趣,我想与你一起嘛。”
仰头望着章羽枫,盈盈眼波里都是希冀的祈盼。
章余两家是世交,她从小就认识这个章家的大哥哥了。
每回见了章羽枫,她就像个小尾巴一般的跟着他,他带她爬过树,带她捉过鱼,带她逛过集市,甚至还带她闯过江湖。
她渐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在溪边临水照影时,章羽枫的影子与她的影子并排在一起,一浮一晃的,都会让她暗自羞涩和欣喜。
她的枫哥哥就像高天流云,就像清风朗日,有一种潇洒出尘的飘逸,这世间的任何男儿,都比不上他。
所以她爱慕他,崇拜他,甚至于有些怕他,他只要朝她瞪一瞪眼睛,她就紧张得连说话的声音都会小了,心里仿佛像揣着小兔子,砰砰的跳个不停。
于是余沅希不敢造次,只能小声哀求道:“枫哥哥,你陪我去嘛,我从家里老远赶过来,就为了想与你一道去看花展。这里离九桥镇来回也不过是一日的功夫,浪费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面对她的哀求,章羽枫神色略略有些歉然,“沅希,我真的有事,你若觉得闷,我让周管家他们陪你一道去。”
余沅希咬着唇,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周管家,周管家,她要周管家陪着做什么,她心里只希望他陪啊。
梧桐从侧门进来了,揖了一礼,“公子,晚饭已好了,还是在偏厅里摆桌吗?”
章羽枫立刻转过头问道:“云儿那里呢?”
“已按公子的吩咐,每样分出一半,给云姑娘送去了。”
章羽枫想了想,“乳鸽汤温补,却有些燥性,回头你再煮碗莲子羹送去,添些蜂蜜在里面,她喜欢甜。”
梧桐心里已在暗笑,面上却仍是一副沉静淡然的神情,“公子放心,我知道了。”
转身欲走,章羽枫突想起一事,招手又把梧桐喊回来,“你跟云儿说,我等会就过去,不准她自己碰伤口,我吃过饭就去给她换药包扎。”
那傻姑娘爱逞强,他得提前跟她说好了,免得她自个儿换药,笨手笨脚的自己将自己弄痛了。
梧桐暗暗道公子往日一向洒脱淡定,今日真是格外的罗嗦啊,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几曾见过他这样,这云姑娘真是个有福气的人。
待得梧桐出去,章羽枫朝余沅希笑道:“你奔波了这么远,一定饿了,先去吃饭吧。”
余沅希眼圈儿红红的,泪水早已控制不住,伏在桌上呜呜地哭起来,“枫哥哥,那个云儿是谁?你为什么对她这样好?”
章羽枫眉目清冷,轻描淡写道:“这跟你没关系,你无须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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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丽日晴天,外面阳光明媚,云画雨在房里闷得发慌,章羽枫却不许她出去,云画雨好烦恼,虽说她现在走路有些一跛一跛的,但在院子里转转总是没问题的吧?
你一走路就会碰到伤口,很疼的,乖乖在床上躺几天,等完全好了再出门。
看章羽枫那严令禁止,小心翼翼的样子,好似她现在重伤难愈半身不遂一般,至于吗?有那么严重吗?
云画雨正百无聊赖之时,房门却被人叩响了。
是周大娘来找她说话了吧?云画雨很欢喜,单脚跳着就去开门,“来了来了,我这就开门。”
可当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屋内屋外的两个人都同时愣住了。
一个穿着鲜艳衣裙的少女好像花儿一般,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
云画雨看了两眼,疑惑道:“余沅希?你找我有事么?”
余沅希却已经认不出云画雨了,更加想不到云画雨竟然一口就喊出了她的名字,云画雨正在病中,穿得极是随意,只穿了件月白色的春衫,乌发松挽,却仍眉目如画般的动人,余沅希盯着她仔细瞧了很久,才扬了扬眉,“你就是枫哥哥提到的那个云儿?”
云画雨有点尴尬,不知该如何接话,余沅希已经主动坐下来,自斟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说道:“枫哥哥正在后院里练剑,我闲着无事,就来找你聊聊天。”
云画雨记得第一次遇见余沅希时,她很是泼辣嚣张,声色俱厉地骂了自己一通,可今日她态度却还好,面容秀气,神色极平静。
于是云画雨笑道:“好啊,你想聊些什么?”
“你在枫哥哥这里住了多久了?”
“嗯——”云画雨想了下,“有五六天了。”
“枫哥哥很少让人在他家中住下的,那么你定然是他的好朋友了?”
“是啊,我们是好朋友,”云画雨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是他家中的护院。”
余沅希显然惊住了,盯着云画雨又问了一遍:“护院?你是他的护院?”
云画雨点点头。
余沅希吁了口气,神情仿佛微微轻松了一点,秀眉挑起来,淡淡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枫哥哥的?”
云画雨说:“一个月以前吧。”
余沅希诧异道:“一个月以前?一个月以前我也跟枫哥哥在一起的,我怎么没有发现你呢?”
云画雨突然噎住了。
枫哥哥,枫哥哥,余沅希从进门开始,几乎每句话都离不开“枫哥哥”,语气那般亲昵,声音那般甜蜜,她听在耳中,却是那般难受。
像是有人用一把小匕首,正在一下下地戳着她的心口,虽然没有滴血,却有种令人难以忍受的针扎似的刺痛。
云画雨敛了笑容,冷淡地望着她,“是余姑娘眼拙吧?那天在小树林中,我也碰上了你,还与你打了一架呢。”
余沅希骇得差点跳起来,不敢置信地问:“你——你是那个小叫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