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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池塘旁边的宁谦之望了望面前哭哭啼啼的小女人,眉毛微微皱起,似乎要说话,可却最终没有说出口,他定定的站在那里,就如一尊石像。
“哗啦啦”的一阵风响,风声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别的响动,宁谦之侧耳听了听,脸色一变,拔腿就准备跑开。
“谦之,错了,你跑错方向了……”卢秀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哽咽了一声:“你和我说好的,要一起逃出这里,咱们要好好的过一辈子,我们走,朝官道上跑。”“秀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先走,你赶紧朝旁边跑,绕个圈子回去,没人知道我们曾经相约出逃过。”宁谦之站住身子,转过头来:“秀珍,你忘记我吧,说不定你嫁的那
个人会对你很好。”
“谦之!”卢秀珍惊呼了一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可以这样轻易背叛承诺!当初你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得好好的,可是才走出村子你就后悔了?”
宁谦之用力挣扎了两下,将胳膊抽离了她的掌控:“秀珍,我们没有银子怎么活下去?我原以为你是带了银子的,可是……”
卢秀珍绝望的后退了一步,踩到了池塘的边缘,差点要朝后边跌了下去,宁谦之赶紧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秀珍,小心。”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卢秀珍的眼里有一种狂热的光,她紧紧的盯住了宁谦之:“谦之,你回答我!”
“是,我真心喜欢你。”宁谦之被她的眼神吓住了,慢慢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那,咱们走,赶紧走。”卢秀珍莫名兴奋了起来:“没有银子又怎么样?咱们有手有脚能挣得到银子啊,为何一定要要带着银子呢?谦之,我们快些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
了!”
她似乎听到了远处有脚步声传了过来,砰砰砰的响,就好像踏在她的心坎上。她很紧张,期盼的看着宁谦之,等待他开口,等待他给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
“秀珍,我真的不能再错下去,提议私奔是我不对,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让这个错误到此为止,咱们各自回家,就当这事情没有发生过。”
“什么?”卢秀珍身子摇晃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从来都没有为自己好好的活过,宁谦之的承诺就如一块浮木,让她这溺水之人攀得紧紧,他是她唯一的依靠,这大半年来,全是因着他许下的诺言,她这才挣扎着活了
下来,活得小心翼翼,活得诚惶诚恐。
他的情意,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切,没有他的那份深情,她活着已毫无意义。
“不,谦之,你不能这么狠心!”她蹲下了身子,哀哀戚戚的哭了起来,泪水弥漫过指缝,从她的手背流了下去,长长的一线爬过她皴裂的手,冰凉一片。
“秀珍,你快回去吧,我走了。”宁谦之咬了咬牙,决然转身。他不能再跟她耗下去,这样会将自己的一切都毁了的,原本他计划得好好的,她出门难道不会带些银子?即便是去偷拿,也该把自己的聘礼银子弄出来,十五两,足够他
们省吃俭用的过上一两年,只要能支撑到他考上举人,一切都好说了。
可是她没有带银子,只带了两张饼。
他确实喜欢她,她的模样生得很好,虽然脸色有些黄,但五官却真的很美,特别是她的那双大眼睛,她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深深的吸引着他。他不是在欺骗她,他真的想过要和她逃到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去过一辈子,他曾与她勾画过将来的美景,她在家里绣花织布,他努力读书考秀才考举人,他们会生一群活
泼可爱的孩子,等着他在府衙里当了个九品小吏,俸禄积攒下来买个小宅子,将寡母接过来,一家人和和乐乐的生活。
那时候的她,听他这般说时,脸色慢慢亮了起来,双眸灿灿有光。
“谦之……”卢秀珍痛苦的喊出了一句:“谦之你不要走!”
宁谦之停住了脚,转过头来,卢秀珍惊喜的望着他,说话都有些结巴:“谦之,谦之……你、你、你还是会和我一起……走的么?”
“秀珍,回去吧,我们若再是一意孤行,迟早会饿死在路上。”宁谦之觉得自己说得够透彻的了,可为何卢秀珍还不能理解?
没有钱,谈什么感情,虽然卢秀珍生得貌美,可貌美也不能当饭吃,一切都是需要银子打基础的。
“我走了,你也赶紧从那边小路回家吧。”宁谦之说得清清楚楚,寒风将他的话吹着推到了卢秀珍耳边。
“谦之……你不要我了……”卢秀珍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一股彻底的寒意从心底冉冉升起。
他说要带她走的时候,她也曾犹豫过,可被他的话语感动,被自己那蠢蠢欲动的一颗心给怂恿,她迈出了关键的一步。开弓没有回头箭,自从她撒开脚迈出他夤夜逃跑的第一步,她就不会再回到桃花村,那里也容不下她,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着荒谬的事情——才逃出村子没多远,那个
口口声声说要带她远走高飞的人,竟然轻易的改变了主意,将她一个人扔到了路边。
“谦之,你若是不饯行你的承诺,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努力的吼出了一句话。
宁谦之没有回头,继续朝前边奔跑着。
绝望的寒意让她有如坠入冰窟,她咬紧了牙齿,听着自己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响声,似乎是空荡荡的山谷里的水鸣之声,越来越大。
她忍饥挨饿,将省下的两块饼都塞进了他的背囊,就想着多留口粮食到路上吃,可没想到竟然派不上用场——对于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还需要吃饱吗?
“谦之,谦之……”她轻声的呼喊了两声,猛的转身跳下了池塘。听到身后巨大的响声,宁谦之转过头来,他没有看到池塘之侧站着的卢秀珍,心中一紧,慌忙朝后边跑了几步,可快要到池塘旁边时,他听到了前边脚步声越来越近,赶
紧朝路边的树丛里钻了进去。水泼喇喇的响着,水面上伸出了一双手,划了两下,将那刺骨的水拍得四溅——虽然已经是二月,可还是依旧是寒意深深,人的身子沉了下去,只觉被数把冰刀扎在身上
一般,生生的疼痛。
她渐渐的朝水下沉着,慢慢的失去了知觉,直到她睁开眼睛,周围阳光刺目,一群人围拢在她身边。就如一幅泼墨山水,慢慢的晕染开来,本来还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渐渐的它弥漫得就如隔了一层雾,朦朦胧胧,再也看不清楚,卢秀珍颤抖了一下,这是本尊留下的记忆
吧?为何原来一直没有浮现,或许是没有见着宁谦之,见到宁谦之以后,那种潜在的伤心与愤怒将那晚的情景重新浮现在她面前。
本尊被伤得太深了,即使她已经走了,可还是留下了一些过往,让她将眼前这个懦夫看了个透彻明白。“秀珍,那日是我没有想明白,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你能否原谅我?”宁谦之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哀求:“我知道你在崔家生活得不如意,你心里头念
着我,可又没法子解脱,故此我特地来接你了。”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没想到这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竟然这般不要脸,跑到卢姑娘的婆家来要人,也不怕被人打?崔家可是有四个小子在,个个年轻有力气,要
对付这个文弱书生,那不是分分钟将他撂倒的节奏?“接我?”卢秀珍冷冷一笑:“宁谦之,你还有脸说这句话,你该去问问你娘,那晚上我被人从救上岸来,她跑到我家里来对我说了些什么!以前我蠢笨,太相信别人,那一
个晚上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世上什么人都靠不住,花言巧语不要相信,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娘……”宁谦之转过头来望向自己的寡母:“你那晚到底说了什么?”
“我……我没说什么啊!”宁谦之的寡母的脸上忽然火辣辣的痛,与卢秀珍交锋的那一幕直接在她面前跳跃着,让她心虚得说不出话来。“看起来宁家婶子是年纪大了,记性有些不好吧?我来帮你说了吧,你娘那晚上是这样说的,我家谦之可是大富大贵的命格,怎么可能是你这种人能配得上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到时候我家谦之考了进士做了官,就算要纳小妾都不会想到你,你这样的扫把星,谁敢娶进门?快些莫要坏了我们老宁家的风水!”卢秀珍一口气将话说完,盯住
了宁谦之的寡母:“宁家婶子,我可有说错?”
宁谦之寡母站在那里,脸色有些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秀珍,闺女!你这命也忒苦了!”
卢秀珍还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身后走出一个人,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眼泪珠子滚滚的落了下来,一只手还不住的在擦着眼睛。那是崔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