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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说的这话, 顾意可以说是一口老血涌上喉头, 快把她给呛死。
偷......偷看他?
这人的自恋程度也太严重了吧, 他怎么不用自己的脸皮去修城墙?她敢肯定用他的脸皮的话,可以建出这个世上最最最最坚固的城墙!
赌气般背过身来,双手抱胸坐到地上,心里堵着一股闷气, 顾意表示不想理他。
一会儿后, 身后传来移动东西时摩擦地面的声音, 顾意半侧着头往后看去。
娘的, 还真的拉了个屏风来,而且还这么大!
骤眼望去,应诺拉来的这个屏风足以把这个营帐一分为二,而且这个由实木所制的屏风, 可以说是把对面的景色挡得严严实实,就连宁一阑的轮廓她也看不清楚。
还真是绝了啊。
连条后路也不给她,这笔账她又要拿小本本给记下来。
感受到身后一道探究的目光, 顾意再次扭过头去,不出意外的对上了应诺的目光。
她不耐的问道:“看什么看?”
“没,没看什么,先行告退了。”说罢,应诺便一溜烟似的溜了出去, 临走前还顺手把灯也关上了。
他只不过想看看这个主子容下的女人而已, 没想到这人的样子跟她的性子完全不一样。
样子清纯, 性格却是泼辣的。
主子的口味真难捉摸。
四周的环境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顾意坐在地上, 丝丝凉意从中窜了上去,坚硬的地面让她坐得好不好受,加上伸手不见五指,她不禁抱紧了自己的腿,缩成一团。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某人上床的声音。
这个宁一阑太讨厌了吧,居然真的就这样自己睡了,留她一个人坐在地上,连一床被子都不给她。
太不怜香惜玉了。
脚边突然传来痒痒的感觉,像是有人在那里挠她似的,在这样的环境下,任何一点小事都能被渲染成鬼怪之事,此时的顾意也是这样想的。
她连忙往后缩去,正想喊道“鬼啊”的时候,就听到有道极细微的声音:“咕噜”。
是噜噜?
胡乱的往周围摸去,摸到一团毛团。
还真是牠诶,她都好久没有见过牠了。
随意的在牠头上揉着,心里想着:“果然只有这家伙记得我啊,从她是亵衣的时候就认出了她,到她换成人形还是一如既往那般。”
人还不如一只噜噜呢。
这时候的顾意内心可以说是感慨万千。
突然间,她似是感受噜噜头上的两片叶子正用力的将她指尖夹着,往屏风的方向拉着。
虽然牠东西长得小,但是力气却一点都不小。
顾意一不注意,还真给牠拉得趴在了地上。
拍拍手上的灰,顾意压低了声音,责怪的问道:“你干嘛啊?”
噜噜没有说话,牠还是像刚才那样用力的将她拉去。
抽回自己的手,顾意小声的说:“那个死家伙困住我了,出不去的。”
闻言,噜噜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牠的叶子低垂着,似是在思考什么。
须臾,牠阖上眼帘,凝神屏气,几颗绿光从他的叶子里飘去,有序地往四周扩散开去,当这些绿光碰上了无形的桎梏时,顾意感受到她周身极轻微的震动,想着——牠干嘛了?
转念细思,牠不会是把宁一阑的那玩意儿给破了吧?
试探着的往外爬去,双手不断向外摸索,没有摸到像刚才那般的结界——
还真没有了诶。
赏了一个赞赏的眼神给噜噜,心想:这团毛在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耳朵紧贴着屏风,顾意专心致志的听着宁一阑那边的动静——
怎么说,顾意也算是跟宁一阑同床共枕过一段时间,他的一些小习惯她还是知道的。
嗯,他睡着了。
蹑手蹑脚的绕过屏风,凭着记忆中的样子往床边摸去。
顾意还真是觉得自己在做贼,但是试问有哪个贼做得像她这般失败?
别人偷财,她偷床。
脚尖抵上 了什么东西,顾意周身肌肉一绷,试着又轻轻抵了几下,她峋看来是踢到了床,小心翼翼的感受着宁一阑的呼吸起伏。
没醒,很棒。
伸出手来,顾意一点点的在床沿往内探去,突然间,摸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不用多想,都知道肯定是宁一阑那人了,这里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
不过,她此番的目的,才不是为了他,她想的是——
地上太凉了,而且还硬,一点都不舒服,跟宁一阑的床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记忆中他那床简直是又大又软,可舒服了。
既然这么大,那就借她一半来睡睡呗,大不了 ,明天他快要起床时,她再溜走,那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天衣无缝的计划,顾意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聪明了,
伸出她的脚丫子,放慢动作的往床的里间跨去——
动作不仅得慢,而且还得时刻留意着宁一阑的动静,不能踩到他,还真是一项绝活。
当她的脚落在软绵绵的床铺上时,她觉得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似的。
脚上使力,一个轻跃旋身滚到床的里间。
心脏砰砰的在跳动似的,往一侧看去,宁一阑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长舒一口气,还真是累啊。
舒舒服服的面朝墙的方向,留下一个好看的背影给宁一阑,脚尖微动,勾起一侧的被子,使其恰恰盖住自己的下半身。
一切准备就绪,枕着自己的手,睡觉去。
其实,顾意不知道的是 ,以她的能力怎么可能在做出这么多动作后,宁一阑还一无所觉。
不都是因为噜噜。
蹲在床边的噜噜远远望到床上的男女,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看的微笑。
世人不知道的是,牠们这族可以说是最记仇的了,牠头上那株被生生扯下的叶子的仇,牠怎么着也得报回来。
不过借刀杀人永远都比亲自动手的要好,刚才,牠使了牠们族独有的迷晕法术,床上的宁一阑不睡成死猪的话,牠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列祖列宗。
牠治不了他,但是总有人会替牠治的。
心满意足的噜噜靠着床角,渐渐睡去。
相反,本应睡得好好的顾意却睡不着了。
她怎么觉得身后那个人离自己又近了一点?
是她的错觉吗?应该是吧,强行逼着自己闭上眼睛睡去。
但是不一会儿,某人呼吸的气息落在脖间,让她知道——
这他娘的不是她的错觉。
在她愣神的时候,腰间突然一沈,垂眸望去,这只爪爪放的位置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纳入一个怀中,肩上多了一颗头在那枕着。
一只属于某人的腿压在她的腿上,总而言之,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抱个满怀。
某人还发出了满意的叹声。
什么睡意都消失了。
以前她就知道宁一阑睡觉不太老实,但是跟她也没太大的关系。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她平时总想占他便宜,但是她这次就真的只想借半边床而已,这人是想怎样?
整天说她非礼他,现在怎么看也是反过来的吧。
来人啊,把他给我扒下来。
身后那人似是跟她作对似的,她心里越不舒服,他就把她越抱超紧,紧得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
百忍成金,偏生自己理亏在先,不能一脚将他踢开。
算了算了,随你的便吧。
闭上眼睛,强行逼着自己睡去。
在她想了不知道多少的东西后 ,终于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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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份。
顾意是被脸上的痒意叫醒的。
她朦胧的睁开眼睛,对上那团毛团的眼,正想开口问牠干嘛扰人清梦时 ,她发现了已经亮了的天,以及从中射下来的光。
天亮了?
噜噜很急的催着她,示意她赶紧从宁一阑的床上下来。
牠的法术的期限快要过了。
顾意看懂了牠的意思,小心翼翼的把缠在自己身上的手手脚脚推开——
这人居然还真搂着她睡了一晚。
他手不麻吗?
不好意思,遇直不麻,而且还很舒服。
蹑手蹑脚的按着原路退了回去,绕过屏风,坐回宁一阑给她安排的那个地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顾意听到床上传来动静,她想:那人也起来了。
宁一阑伸了个腰,一个久违的舒适包围着他——
好久都没有试过睡得这么踏实了。
忽然间,他眉头轻蹙,他拿起自己盖着的被子,放在鼻底下细嗅。
女子的馨香。
这味道,还有点熟悉?
左思右想,目光落在屏风的那一头。
他迈着稳步绕过屏风,当看着那头好好坐着的顾意时,心里不禁变得疑惑起来。
她还在这里。
指间凝聚魔力,探测困着顾意的桎梏——
没有任何异常。
但是他的鼻子是不会出错的,床上那残留的味道,确实是属于她的。
看着顾意笑意盈盈的样子,他蹲下身来,微侧着头,问道:“昨晚你有爬上过我的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