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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晋远示意那小僮退下,并吩咐他在院外守候,旁人不得进来打扰之后便闭上房门,对还在错愕之中的沈延信道:“雪初受人袭击,生命垂危,还请沈公子搭手相救。”
沈延信是五灵庄医术的继承人,精于岐黄之术,是江湖上医术精绝之人。若不是实在没法子,秦晋远是不会让外人知道此事的。毕竟让沈延信为秦雪初治伤,那她的女儿身身份定是瞒不了他了。先不说自己还不知道雪初这一身的伤是如何得来,单单是秦雪初是个女人这件事情,秦府就很难敷衍过去。不过眼下也别无他法,待沈延信诊治过后再商议此事也罢。
沈延信也不细问,行医之人的操守便是救人至上,其他的容后再议。于是便走到秦雪初的窗前,看了看伤口,又搭了搭脉搏。沈延信是什么人,这一把脉变察觉到秦雪初的脉搏细微与男子不同,他惊讶的看着众人,见秦晋远、秦毓景和洛云霄的神情,心中便知道这几人恐怕都已经知道眼前的秦雪初实乃女扮男装而已!
沈延信略略有些不自在的道:“我需要充足的热水清洗伤口和工具,还麻烦景兄去准备一下。烦请洛姑娘留下在一旁辅助,秦伯父还请移步门外稍作回避。”
秦毓景听言便去厨房亲自安排去了,此事不易张扬,若是让厨房之人安排只怕多生事端。
秦晋远也知道沈延信的意思是让他避嫌,毕竟男女有别。沈延信是行医之人,在他的眼里没有此刻不管秦雪初是男是女,都是他需要救治的病人。不过因为有外伤的伤口位置确实不便,这才让洛云霄留下,以便届时能够协助于他。
不一会秦毓景便带回一桶热水和水盆、毛巾等物,放下东西之后便也退出门外与秦晋远一同等候。
沈延信拿出刚才带来的箱子,从中取出各种工具和瓶瓶罐罐。洛云霄见那箱子与沈延庭的箱子一般模样,心中不由又想起今日的种种境遇。
倘若不是为了帮自己接触金针封穴,秦雪初便不会如此冒险的独自带着自己前往蝴蝶谷,更不会在归途之中遭到早已伺机而动的薄华,也就不会为了保全自己身负重伤、性命垂危。
自从那一夜五灵庄倾心交谈之后,洛云霄下定决心脱离无回门,也知道棋林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她离开。可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变察觉到自己的叛变,还通过奉剑楼来取自己的性命。除了棋林,洛云霄暂且也想不出究竟还有谁这般急切的想要取自己的性命。
“洛姑娘?”正在洛云霄心中思虑万般,还沉浸在对秦雪初的愧疚之中时听到沈延信在叫自己。
“洛姑娘,请快换块赶紧的毛巾给我。”沈延信正在处理剑上,手中拿着蘸了净水擦试过伤口的毛巾,已是被鲜血污透,斑记不堪。
洛云霄赶紧递上一干净的毛巾,看着秦雪初虽然失去了意识但时不时因为触碰到伤口的疼痛而蹙眉**,心中一涩,更是悲从中来。
“还好事先服用过止血的药物,否则这么多剑伤,恐怕没等到回到秦府便已经失血过多而亡了。洛姑娘,还请帮忙将秦公子,额,秦姑娘的衣衫褪下,用湿毛巾擦干净伤口涂上这膏药。”沈延信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秦雪初,只得面露尴尬之色将手中的药瓶递给洛云霄,自己退职一旁背过身去。
洛云霄接过瓶子,小心将早已被血染斑斑的白色衣物褪去,将伤口擦拭干净之后又小心翼翼的将沈延信给的膏药涂抹在伤口之上。秦雪初频频蹙眉,似乎非常痛苦。
切肤之痛,任是谁也无法强忍。
洛云霄涂药之后又自衣柜之中取出一套干净衣物帮秦雪初换上,一边小心尽力不触碰到伤口,一边竭力控制住自己不争气的泪水。她知道,这剑伤不过是外伤,真正会要了秦雪初命的事那非一日之寒的清秋散之毒。如今经此一战身受重创,恐怕清秋散之毒已经深入脏腑,很难再控制了。
洛云霄替秦雪初换好衣物之后,示意沈延信可以转过身来。果然见沈延信面色严肃,似乎在苦恼万分。
沈延信走到门口开了房门,秦晋远和秦毓景见状连忙问是何状况。沈延信微微叹气,示意二人进屋细谈。
“额,秦,雪初她的外伤我已瞧过,虽然失血颇多,但是好在都不在要害之处,再加上之前已经服用过止血的药物,只要好好调养气血,恢复身子也不是问题。只不过,内伤恐怕小侄也无能为力了。”沈延信诊断出秦雪初的脉搏凌零乱,十时而气若游丝,时而促如游龙。分明是体内真气乱走,五脏受损的体现。可是怪就怪在自己竟也没有诊断出今近日这身体又受过内伤的异样,难道是其他事物引发而至?
回想起当日在五灵庄之时,秦晋远曾说过秦雪初自小身患重病,因此才前往五灵庄寻求父亲的相助。看来秦雪初这体内奇怪的内伤便是何那自小的怪病有关了。难怪秦晋远如此着急非要找父亲帮助,这世上恐怕也只有父亲能够有法子诊断出这怪病和找到治愈之法吧。自己苦心学医十几年,竟然还诊断不出病因,更谈何救治之法!
秦毓景也想起那日父亲在五灵庄所说的话,因此看着秦晋远问道:“爹,雪初的内伤是否和那日你说的病情有关?怎么连沈公子都没有救治的法子?”
“雪初自小身中清秋散,这次恐怕是打斗之中大动了真气和内力,这才带出了毒性,导致脏腑受损。”
又是清秋散,这清秋散究竟是如何毒性,萧落情和秦雪初都身中此毒,而爹却从未提起过此事。
秦毓景也只是小时听说过清秋散是秦府独门奇毒,但是也从未听说过谁曾因为此毒而遭危害。当时萧落情前来道出自己身中清秋散之时,秦毓景已经是大感意外,如今雪初又是身中此毒。不管是真的三弟还是假的雪初,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秦毓景早已将郦澜青看做自己的亲手足。
秦毓景知道父亲一定是有很多事情瞒着众人,但是此时却也是不得而知,更不能多加相问。又看看洛云霄一脸焦急模样,心中也是疑惑不知今日她们二人究竟去了何处,怎的好好的出了门,却差点命丧于外!这一日,她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倘若不是今日沈延信与沈延青恰好有事前来,谁又能有如此医术能够将雪初从鬼门关带回!
沈延信听了秦晋远的话也是心中一惊:怎的这秦府的三公子却身中自家独门奇毒?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过往隐情?自小便已经中毒,这是怎样的过往又会波及到一个孩子?幸的沈延信药箱从不离身,不论去什么地方总是习惯性的带着行医的箱子,里面有各式工具和药物,否则今日秦雪初性命堪忧。
“我刚才已经让洛姑娘替三公子上了药,外伤并不是大事,不过她中毒已深,清秋散之毒小侄不才,无法解毒。好在救治及时,小侄虽然医术比不上家父,但是必定竭其所能救治三公子。不过,从脉搏上来看,似乎这清秋散之毒近日来已经不止发作一次,因此才会真气失控,气血暴走。这伤重在调理,我会开一副方子,务必请三公子日日服用,痊愈是无法的,但是至少能够续命。”沈延信也只得实话实说。
“延信贤侄,雪初的伤势就全拜托你了。只不过,今日之事还请贤侄——”秦晋远本想嘱咐沈延信对今日之事保密,可是一想雪初受伤一事肯本瞒不了众人,总归是要知道的。唯一比较棘手的便是雪初的女子身份,该如何对沈延信解释呢?
“秦伯父,在延信眼中所有人都一视同仁,都是延信的病人,不分男女。各人自有各自的**,延信从不是口无遮拦,闲聊是非之人。今日,我不过是替受伤的秦雪初诊治而已,其他的于我来说并不重要,也没有和他人提起的必要。”沈延信很清楚秦晋远等人的顾忌和犹豫之色是因为什么,作为一名大夫,他的这番话也是自己的心之所想。
秦晋远听他这么说,心中便安心许多,虽然自己也很想知道秦雪初和洛云霄二人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此时看着床上身负重伤的秦雪初和一旁面色焦急的洛云霄,心中只得叹气:不知道雪初这孩子究竟在盘算着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受伤究竟是因何而起?
秦晋远心中既怀疑又感慨,毕竟也是自小在身边长大的孩子,就算不是亲生骨肉,此刻见她遭受如此重伤,听刚才沈延信的语气,似乎因为这次重伤,恐怕日后也只能靠着药物续命了。想起往日种种,历历尘封,秦晋远愈发觉得无法面对郦澜青。
“我不宜久留,还烦请贤侄多加照料,我这边去信告知延冲留你和延青在此多待几日。若是旁人问起来,就实话实说,但是假凤虚凰一事便莫要提了。毓景,你稍后过来找我。”秦晋远心中焦虑感慨,又不方便在秦雪初房中多待,确认秦雪初脱离危险之后便先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