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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卫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动作又猛又狠,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像极了戚团团前世带的兵。
戚团团认真地看着他们的动作,眼神时而有些悠远,时而泛起温暖。
不一样的时间,不一样的空间,却有着相似的人,带着相似的目的——他们在护着她。
这是帝王给她撑的场面,用恃强凌弱的手,狠狠地抽肿了想要恃强凌弱她的人的脸,她只觉得不认真看着,就对不起帝王的这片心意。
只是,这一场打脸,手笔实在是大得惊人。
地上的晶核已经堆积得如同小山,竟有半人之高,算算总价值,把戚家买下来都绰绰有余!
戚团团在心中暗暗想着帝王的好,嘴角止不住扬起,再扬起,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就像是盛了蜜,看一眼,就能甜到心底。
“帝君是一个很好的人,”戚团团认真地跟血一说道,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暖呼呼的笃定:“这样的人,不该遭受命运的磋磨。”
所以,即便是再难,她也会想办法救他。
只为了回报他在她最微末的时候,给予她的尊重和善意。
她曾被人称为阎医,意思是,从阎罗王手里抢人的医者,她对此深信不疑,并以此为傲。
现在她下定决心要跟天道抢人,天道比阎罗王更难搞,但她心中充满了斗志。
血一郑重地弯腰道谢,并将戚团团的神色认真记下。
回宫之后,他还要一字不差地禀报交差呢。
两人言语间,血卫们的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
每从一个人身上搜出晶核,血卫就会打断那人的双手。
惨叫,在戚家大院上空蔓延。
只有戚团团和血卫们兴致勃勃,乐淘淘地各自满意,秦家和戚家人,却如丧考妣。
戚团团小脸儿微红,笑容甜蜜。
这种现世报,她一向喜欢看。
帝王给的这种直白而简单的善意,她也一向珍惜珍重,并愿意给出最大的回报。
戚猛却完全笑不出来,他看着戚团团美滋滋的模样,忽然意识到之前的自己到底有多蠢。
戚团团再不是以前那个说句重话,就害怕得浑身发抖的怂包,她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骄傲和逆鳞,触之即死。
她似乎爱上了快意恩仇,还有点儿上瘾。
戚猛死死地抿唇,将出的求情,他一个字都不准备说出口。
他不想被戚团团讽刺,然后借机踩死。
他是家主,是戚家最高高在上的存在,所以,戚家的人,他护着他们是他们的幸运,他不护着,也不是他的本分。
为家主献身,这才是戚家人的本分。
直到戚家最后一个人被打断了胳膊,戚猛才淡淡地道:“戚团团,你满意了?看着自家人遭难,你痛快了?”
戚团团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饶有兴趣地问道:“家主这是在推卸责任,好掩盖自己无能的事实?还是在责怪血卫们不该惩罚偷盗之罪?”
戚猛淡定的脸色瞬间龟裂,怒道:“牙尖嘴利!”
戚团团啧了一声,摇了摇头,不理戚猛,反而转头看向了受难的戚家众人。
戚团团问:“现在你们相信了吗?家主连戚家的嫡系子弟都能随手抛弃,更何况是你们这些断了腿的?之前不是幸灾乐祸笑得很开心吗?现在,你们倒是继续笑啊!”
众人怒目而视,眼神却变幻莫测,口里更是有苦难言。
他们的确对戚猛失望透顶,谁都能看得出来,戚团团跟血卫很熟,只要戚团团开口,他们就有可能被宽恕。
他们之前出卖过戚团团,明知道秦云青已经疯了,还是要把她推出去送死。
更早之前,他们将戚团团当做了丑角一般玩弄嘲笑,肆意践踏。
戚团团不是贱人,不对他们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她不救他们,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但,家主呢?
只需要一句话而已啊,他是家主,他们曾经对他唯命是从,曾今为了家族出生入死,可家主就是这样对待他们的?
把他们当做了猪狗,有用的时候喂上几把饲料,没用的时候,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外人凌虐?
哪怕只是求一求血卫,又或者命令一下戚团团,就算最后什么效果都没有,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愤恨。
“你们别听戚团团瞎说!我……”戚猛脸色微变。
他看得出来,这些人对他的怨恨,比对戚团团的怨恨要多得多。
他想解释,可惜,没有人想听他的解释。
所有人都在担忧自己的未来,有这样一个将族人弃之如敝履的族长,他们这些废物,很快就会像是垃圾一样,被倾倒出去吧。
戚团团看了戚猛一眼,恶劣地落井下石:“家主果然只在乎家主一个人的尊严,明明只要求我一下,哪怕是命令的语气也行,说不定就能救他们,你却半句也没开口。”
她露出甜美的,善解人意的微笑,问道:“怎么了?家主这是怕被牵连吗?”
戚猛脸色铁青,暴怒大吼:“我没有!你这孽畜,还不闭嘴?”
戚团团嗤笑一声:“家主又做错事了,你现在不应该训斥我,而应该安抚他们。”
戚猛张口结舌,差点儿吐出心头老血。
众人本就痛彻心扉,如今被轻轻一撩拨,顿时再也忍不住,哭到不能自已。
“啊啊啊!”
“呜呜呜!”
……
似乎他们被赶出家门已经就在眼前,他们每一个人都哭得惶惶如丧家之犬。
又似乎,戚家马上就要玩儿完了似的!
戚猛气得鼻孔狠狠扩大又狠狠缩小,浑身都在打摆子。
“孽,孽畜……”毁了他几十年的心血!几十年的心血啊啊!
戚猛口中猛然喷出一口心头血来,晃荡了两下,噗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戚家众人滞了滞,然后哭得更崩溃了。
“有这么脆弱的家主,这是天要亡我啊啊啊!”
“我还能有什么指望?我还不如去死,呜呜!”
“我好后悔,好后悔啊啊……”
众人哭成了一团,反倒是把戚团团彻底抛开一边了。
饶是始作俑者之一,血一都有点儿懵逼,他嘴角微抽地看着满眼怜悯之色的戚团团,再看戚家众人,也不由露出了怜悯之色。
遇到这么一个妖孽般的人物,倘若这些人一直都扭转不过来对她的态度,不把该有的尊重还给她,那么,日后这般几句话就能让整个戚家人哭成狗的场景,怕是要多如狗毛了!还是那句话,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