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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冠落地,盖头吹落,北齐的文武百官倒抽气着,现在我又听到他们的抽气声,我的样貌让他们惊讶了吗?
齐惊慕邀请了南疆,姜国,西凉,以及蛮荒十六国,许诺齐幽儿的太子妃之位,现在落在我头上了………不在乎我曾经在别的男人身下.......
他不在乎……我在乎他如此的算计我!
齐惊慕嘴角微滞,眼角微斜,眼中尽是深情,伸手道:“没用的,姜了,在紫荆关没有把你换回来,我后悔了,现在各就各位,各本其职,你的宝贝弟弟算计了我一次,我还回来,很公平,你本来就要嫁于我的!现在我只不过在完成我们未完成的仪式而已。”
我头一偏,没让他摸到我的脸上,张了张嘴,嗓音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用嘴型说了一句:“你休想!齐惊慕,你休想!”
齐惊慕脸色不变,眸光中仍是对我的一往情深:“我没有休想,现在的一切,我只不过是在遵循原先设定好的道路,你的弟弟是魔鬼,不过……没有关系,纵使他是魔鬼,他现在也是一个小魔鬼。因为我对他满心的信任,才会让他如此算计到我头上。现在,好了,我还回来了,我也能照样把你的弟弟算计在内!他不会出席今天的你我大婚仪式!”
“你把翊生弄到哪里去了?”我直直逼进他的眼中,恨然地质问,“你把我的翊生弄到哪里去了?”
齐惊慕的指腹终是摸到我的脸上,在我的右脸颊上,描绘着彼岸花的花型,“姜了,不要白费力气了,我给你下的药,至少到晚上我们洞房之后,药性才会下去!我看不懂你的质问,我还没有学会看口型,所以.....不要浪费力气!”
他的手像毒蛇蔓延在我的脸上,喷着毒,我偏脸,怎么也躲不过他的触摸。
我咬着唇瓣,把视线看向南霁云,他揽着姜颐和对我视而不见……
胸口起伏……
听见北齐皇上的询问,道:“皇儿,这是怎么了?”
齐惊慕温言道:“禀父王,姜国中原的女子,都喜男女之间有一些情趣,儿臣正和太子妃嬉闹呢!”
齐幽儿呢?
她怎么甘心做侧妃?
肃沁王呢?为什么不在这里……
“行了!”北齐皇上正言道:“朕老了,管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情,你只要知道你身系两国邦交,朕也就不管你们了!各位使臣,随朕一起去看歌舞,饮酒吧!”
稀稀疏疏的脚步声远去,北齐皇上离开,其他使臣跟着北齐皇上离开。
南霁云欲走,姜颐和拉住他,娇嗔道:“王上,咱们是来观礼的,这礼还没观完呢……咱们走什么走?咱们跟小姐姐不但是旧识,还是最亲的关系呢!不能走的……”
南霁云脸色变了变,道:“观礼差不多就行了,孤是南疆的王,不应该在此瞧着北齐太子,此举,有失身份!”
姜颐和的双眼余光瞥过我,靠在南霁云胸前,像猫咪一样,蹭着南霁云的颈间,嗲声嗲气道:“王上,什么身份,小姐姐和我们可是最亲的亲人,臣妾和她有血缘关系,也就没有什么有失身份,不有失身份了。王上,臣妾要在这里观礼啦。臣妾要送小姐姐去洞房花烛呢!臣妾要跟王上一起送小姐姐洞房花烛夜,难道王上不愿意?难道王上爱臣妾的心都是虚心假意吗?”
姜颐和的话让南霁云的心一痛,我也跟着胸口绞着疼.....但是现在胸口绞着疼,我既然能忍得住……心如刀绞我都能忍得住……
南霁云沉默半响,而后一脸无奈纵容:“孤的颐和说什么就是什么,孤希望颐和能开心幸福!”
姜颐和娇笑声,喜悦撒娇道:“王上喜欢臣妾,王上能听臣妾的,臣妾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比任何人都幸福的……”姜颐和阴险恶毒的眼神看向我,话锋一转:“王上,你看小姐姐知道要嫁给惊慕哥哥都欣喜若狂的不知该怎么说话了呢!是不是啊!”
无论姜颐和怎么说,南霁云就是不肯看我这里,视线漂移,没有落在我的眼中。
我喘息的样子,让齐惊慕眼中满是爱怜,语气比什么时候都温柔:“姜了,我们回家!”
不……不……纵然我全身无力,我也拼命的推着他,宁愿自己在地上滚,我也不让他碰我。
我的拒绝,本来鸦雀无声的场面,竟隐约有些窃窃私语声入耳。
齐惊慕眼神深沉起来,声音跟着冷硬:“姜了,不要胡闹,今日你是跑不了的,你已经跟我拜了天地!”
我与他们周旋,我与他们算计,我在夹缝中挣扎求生,所求的不过是肆无忌惮的活着……所求的不过是一个没有算计的心……
然而呢……一次次换来的是什么……
算计…算计……
姜颐和悠然的附和道:“是啊,小姐姐你已经和惊慕哥哥拜了天地呢!你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怎么就生得如此任性不让惊慕哥哥抱你回房呢?妹妹还等着,闹洞房呢!”
我调转视线瞧着姜颐和,姜颐和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一片一片的片下来,让我生不如死……
“颐和!”南霁云手一扯,把离了他怀抱的姜颐和又扯回他的怀里,言语之中带了丝丝警告:“北齐太子和太子妃任何事情跟你无关,跟孤无关,我们只是来观礼的,观礼就该有观礼的规矩,你越矩了!”
姜颐和脸色一寒,声色一幽:“王上这是说的什么话呀,臣妾不过关心自己的小姐姐,怎么就叫越矩了呢?若是王上不愿意,臣妾在这里,臣妾走便是,王上不用来警告臣妾!”
说着姜颐和作势离开南霁云的怀抱,往前方走去……
“颐和……”南霁云边叫边欲上前追。
齐惊慕盯着我的视线,没有移:“姜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回哪里去啊?”
在齐惊慕已经快要抱起我的时候,一声如泉水潺潺的声音含笑,又道:“是我来太晚了吗?怎么我才来……你们都要走了呢?”
姜颐和停下了脚步,南霁云也止住了脚,齐惊慕仍然蹲在地上偏头道:“羌兄,别来无恙啊!”
“齐兄客气,我们前日子才见呢,怎么会别来无恙呢!”羌青话落,缓缓走来,似御风临水,一路翩然而至,姿态俊逸,步履之下宛如步步生莲。
一身白衣一层不染,发丝不束不冠散落背后,微风一吹,发丝衣袍飞袂,宛如仙人从天而降般。
面似玉,眼中的波光就如他的声音一样,泉水般流淌,细致而绵长,没有任何带有杀伤力以及算计,似溪水一样源远绵延,意味深长……
齐惊慕淡淡的道:“羌兄不是说今日去我太子府吗?怎么会来祭祀台观礼!”
羌青施然而来,撩袍蹲在我面前,微微一笑,对齐惊慕道:“齐兄,我是在太子府等的时间太久了,看见你没有回来,想着,是不是出现什么事情,就过来瞧一瞧,没曾想到,齐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殿下好好的怎么会趴在地上如此狼狈呢?”
我费劲全力想去拉羌青,手还没碰到羌青的衣袍就被齐惊慕劫住,他一用力扯了我一把:“姜了,我们回家!”
羌青手一挡,齐惊慕便没有把我扯进怀中。
羌青泉水潺潺的声音,不急不慢的道:“齐兄,你这是在做什么呢?殿下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对待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怎可如此粗俗呢?怜香惜玉一词,虽然是中原人发明的,但也普及到天下人皆知了,齐兄这样粗俗,着实让我心中微微诧异啊!”
齐惊慕抬头,对上羌青,“羌兄,她是我的妻子,今日拜堂成亲不慎跌倒,作为她的夫君,我抱她回去有何不妥?”
说不了话的我,只能对羌青摇头,我努力的告诉羌青,不要让我跟他走,不要让他带我走……我不要跟他走……我不要嫁给他,坚决不要……
羌青无所畏惧的与齐惊慕视线相碰,“齐兄如此不怜香惜玉,倒让羌某替殿下觉得不值,现下殿下口不能语,身不能动。你们一个是南疆王,一个是北齐太子,两个随便拉出去,都是风云人物,怎么就对一个小女子算计的如此狠呢?让羌某着实想不通啊!”
羌青的绵里藏针的话让南霁云,脸似沉水,一言不发的直勾勾的望过来。
让齐惊慕带了一丝的不耐,道:“羌兄,今日到来所为何事?若是观礼,礼已经结束,若是吃酒,请移驾太子府!”
羌青嘴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慢条斯理的伸手,把我的手腕从齐惊慕手中救了出来:“齐兄,殿下的手腕已经断了,等同废人,你再这么用力,她怕是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齐兄雄图大业,何愁和一个女子过不去?再者,这天下女子何其多,齐兄想享齐人之福,是不是有些太贪心了些?”
齐惊慕当下脸色黑了下来,“羌青,你口中所说的女子,是我的妻子,我与她拜了天地,她是北齐的太子妃!”
羌青带有药香的手,轻轻擦过我的眼角,“美人如花需怜惜,瞧瞧你都把美人吓哭了,梨花带雨固然好看,但是梨花带雨哭多了,可就参杂了恨意了。恨意若深了,还能结出什么果呢?就算结出果来,夹杂着恨意的果,会吃死人的……”
“齐兄是聪明人,怎么就不知道有些强求,就算再爱,那也会变成恨,不是所有的女子会因为你爱她,就可以忽略不计你所做的一切。毕竟这天下也有那么几个不为情爱所困的女子,毕竟这天下也有那么几个心如玄铁的女子存在。”
“啪…”齐惊慕伸手打落羌青的手,寒言道:“羌兄,我念你与我相识已久,不便撕破脸皮。羌兄你口中所说的美人,是我的妻子,还望羌兄自重,注意言辞请勿有轻薄之意!”
羌青轻轻甩了一下手,大有嫌弃之意,喟然长叹,道:“齐兄,自古以来美人多如牛毛,牛毛就是给别人欣赏的,尤其,这个美人还是我的旧识,不然你问问,殿下要不要给我欣赏?若是殿下不让我欣赏,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从此以后不会踏入北齐一步如何?”
羌青越是这样不急不慢,我也是心急火燎,我想知道姜翊生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开口说话,可是我口不能言……
齐惊慕看向我的眼神,深情涟漪,仿佛他的眼中印的都是我一个人。
他轻轻地对我道:“姜了,我们回家,什么人也不会有,只有你一个人,我答应你,再也不算计你,从此以后再也不算计于你。你知道我要的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而已,从在姜国后宫你给我拿药开始,从你为了我,接近颐和当小马驹的时候,我就认定了,从此以后,只有你而已!”
从此以后只会有一个我,他的家什么人也没有,只会有我一个,那齐幽儿算是什么?
羌青笑了一笑,饶有兴味道:“齐兄,殿下开口不了说话,你问了也是白搭,不如给她吃下解药,她自己开口说话,这样才比较心甘情愿啊!”
齐惊慕蹙眉,断然拒绝:“不劳羌兄费心,我与我妻子的事情,跟旁人无关!跟羌兄无关!”
羌青是潺潺流水般的嗓音,响着,竟然让我产生了格外的安心,似乎他在这里,我就不会被齐惊慕带走。
“话是这样说不假!”羌青反手间,手来到我唇角前,“但是我还是希望殿下能开口说话,殿下的嗓音不错,跟她的容貌相配。再者曰,殿下如此倾国倾城的容貌,也是因为我的绣技了得,我这个人有个坏毛病,帮过别人就想让别人知道,就想让别人来感激我,齐兄,殿下能嫁给你这样的男儿,我要听殿下说一句,谢谢,谢谢我让她的容颜更加潋滟不为过吧?”
羌青的拇指和食指间夹了一颗白色的药丸,我不疑有他张口吞下,齐惊慕都没来得及阻止……
“咳咳!”我猛然咳了起来,那颗药丸清凉中带着火辣辣的让嗓子一下呛了起来。
齐惊慕急忙过来拍拍我的背,一脸急色……
羌青蹲在我面前,支起了下巴,凝视着我:“殿下,真是多灾多难,瞧得我都心疼了,不如,你跟我走,从此以后你我四海为家,面朝冥山春暖花开,如何?”
冥山:死亡的地方……这个地方不错……
羌青的话,让齐惊慕紧皱眉头:“羌兄,朋友妻不可欺,你越线了!”
羌青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反问道:“齐兄此话如何说起?我记得殿下是南疆的皇后,殿下的手还是我牵过去的呢。怎么就变成了你的妻子了呢?”
齐惊慕眼色凌厉起来,羌青款款而谈,似跟齐惊慕闲话家常:“齐兄,你是不知道,你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回到北齐和姜国第一美人双宿双飞,日日洞房花烛。可怜的殿下,被人抛弃一般,连个母家的人都没。我心一软,很是心疼殿下,就牵着殿下的手,把殿下送到南疆的祭台之上。对了,殿下和南疆王一起吃下情蛊之王,齐兄你就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妻子跟别人同生共死吗?”
齐惊慕寒目,冷声道:“情蛊之王不会让两个不相爱的人相爱,与别人同生共死,她最终会死在我的身边,又有什么关系?”
羌青顿了顿,赞同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儿,情蛊之王不会让两个不相爱的人相爱,只会让两个不相爱的人同生共死。齐兄胸怀令人佩服,爱一个人的心也令人佩服,这要是换成是我,我的妻子跟别人同生共死,那是万万不可以的,我至少要杀了那个男人,对,要杀了那个男人,省得那个男人若有一天想到我妻子的好,同生共死,就是最好的觊觎!当然,这仅是我一家之言,毕竟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就像我要有妻子了,对她,我的心眼就会很小,齐兄不一样,齐兄是干大事的人,这胸怀必须宽广,才能服众啊!”
羌青明讽暗刺让齐惊慕脸色跟染了墨似的,似随时随地都能滴出黑水来。
羌青这话还没说完,头一扭,看向南霁云,目光一扫,点了点头道:“南兄也是胸怀天下之人,姜国第一美人公主在怀,还能与别人同生共死,着实令羌某佩服!佩服!”羌青说着抱拳点了两下,一脸佩服至极,可是他的表情就说服不了任何人他在佩服,他根本是在冷嘲热讽南霁云和齐惊慕!
他的药丸我吃下去,除了嗓子火辣辣的,在腹中也暖了,似有了力气。
南霁云默然无语……
我伸手一下搭在羌青的拳头之上,兀自一笑:“羌青,你这次说的什么话,他们一个是南疆之主,一个将会成为北齐之主,不胸怀天下,不胸怀广进,怎么能让天下人信服,怎么能为了得到自己心爱的人不择手段呢!”
羌青拳头一松,反手一握,把我从地上带了起来,“殿下说的极是,殿下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看来我们可以达成共识,不如咱俩将就过拉倒了,什么南疆王,什么北齐太子,跟咱们通通没有关系如何?”
我扯着苍白的嘴角,瞥了一眼远方的南霁云,又低眸望着齐惊慕:“这个自然是好的,跟你走的期间,我得拿回我想拿回的东西,我得惩罚算计过我的人,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耐心等我呢?”
“自然是有的!我是出了名的耐心好,给我吃喝,我可以蹲着几年都不挪窝!”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缓缓的流进每个人心里,他的话静如水不知不觉的在每个人的心里扎了根。
我努力的让自己露出浅笑梨涡的幸福模样,“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千万不要擅自离开,本宫最讨厌别人算计我过后不辞而别!”
羌青吁出一气,佯装生气道:“殿下这是不了解我啊,像我。既然答应殿下,我若离开的时候,肯定会通知殿下,好聚好散四个字我深谙其理,不像有些人,嘴上说不算计,心中在算计,不像有些人许诺殿下,转眼间就化了虚无。”
羌青一次性骂了两个人,但这种骂,对南霁云和齐惊慕来说是不痛不痒的,对我来说不解恨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让南霁云和齐惊慕联手算计我和翊生的?
“姜了!”齐惊慕缓缓的起身,敛着目光,似像在陈述事实,道:“姜了,你我已经拜了天地,你我已是夫妻,我说过我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你一个人,跟我回去,我愿为你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不会再有其他人!”
我的腿脚在发抖,我的背脊挺直,淡淡的说道:“北齐太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是姜国的长公主,姜国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你说你跟本宫已拜了天地,本宫已经跟南疆王是夫妻了!凡事要有先来后到,北齐太子你迟了,想跟本宫做夫妻,下辈子请早!”
齐惊慕猛然抬头望进我的眼中,嗓音吟哑:“姜了,我从未骗过你,为何你不相信我?”
恼急了,也就淡了,我盯着他,巧然笑道:“惊慕哥哥你是从来未骗过我,但是你算计我,在姜国的后宫里,我接触你,我以为我们两个眼中的恨是一样的,我们都是被别人抛弃的人。我想离开姜国的后宫,你是我离开姜国后宫的一个期翼。可是我与你利用却没有那么大,我的母妃是冷宫的一个妃子,你想接近姜颐和……因为她……因为她的母妃是贵妃娘娘与你有益!”
“冬日里很寒冷,地上很冰,为了成全你们,为了我能出姜国的后宫我趴在地上,舍弃了尊严,为你们制造机会!你说你都猎艳到她了,怎么还要扒着我不放呢!她是一个好的妻子,她是一个好的棋子,她比我好操作,你还对我念念不忘做什么呢?”
齐惊慕盯着我不语,我举起手腕:“我的手腕也跟你有关系,因为你惹了姜颐和,我的手腕是她送给你的生辰礼物,我的手腕废了。我也不怪你,我也不怨你,我技不如人,我活该至此!我不怨,我不恨,我只怪我自己无能!”
说着,我凝噎……用手指指着我自己的右脸颊,“惊慕哥哥你看到没有,你许诺我,北齐风光万里,天地为席盖,和羚羊为伴!你做到了吗?你没有做到,你找了一个眼眸好看的人,去进献给我的父王,让我的皇祖母隐藏心中的恨意一下迸发出来,她要我的命,她要我的眼,我没有办法啊,我在脸上划了这么长的口子,惊慕哥哥当时你在场,你说你爱我,看到我的脸被划了这么长的口子,你心会疼吗?你爱我的心会疼吗?”
心中的悲泣,心中的悸痛,从来没有像今日一样痛到四肢百骸和全身都在疼:“就是如此,我不骗我自己,就是如此,我对你还有一丝的期翼,但从紫荆关一别,你我已经形同陌路了,惊慕哥哥你与我只能不死不休,不会相亲相爱,我恨你,恨你……我所有的不幸,和你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说我的翊生是魔鬼,我追到紫荆关是你明明先不要我的,你现在要跟我装什么情深,你现在又跟我说这一切都是姜翊生的算计?”
蓦然间,我提高声量愤怒地吼道:“难道是姜翊生让你把我当成小马驹给别人骑?难道是姜翊生让你送了一个好看眼眸的人给我的父王?难道是姜翊生让你和姜颐和上床怀了身孕?难道是姜翊生让你和别人密谋让现在的我再一次看清楚你本来的面目吗?原来……这一切都是姜翊生的错,你没有错,都是别人算计于你,你高尚的跟别人许诺,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你跟多少女子许诺过?我……”
“我……”我手指转向我的胸口,恨不得把我伤痕累累的心剥离给他看:“我……姜了,不稀罕你的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你给别人吧。本宫是南疆的皇后,谁也更改不了,你心智无双,计谋无双,让对你一往情深的姜颐和都为了你舍弃了北齐的太子妃之位。本宫不会为你舍弃南疆皇后的位置,既然你惹出来的事情,让本宫与她不死不休,那我们就不死不休好了!你喜欢两个女子为你争为夺,本宫就争给你看,夺给你看,这样你该够了吧,这样你该不用来算计我了吧!”
若不是羌青我早就站不住了,我不能倒下,我狠狠的咬着后槽牙,我不能倒下,我是姜国的公主,我的生母是姜国的皇后,我的养母是姜国的贵妃,我有凤家的傲骨,我有身为皇室的高贵血统。
我绝对不能倒下变成一个等着施舍的狗……
齐惊慕青着脸,冷笑一声:“姜了,无论如何,你今天走不了的,天下人皆知你是我的太子妃,除非你不想让你的弟弟活着了!”
我瞳孔骤变,羌青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没有说话,只是低眸冲我微微一笑……
我胸口起伏,满是恨与愤怒的眼神落进齐惊慕如黑夜般的眸子里:“没关系,既然如此,那就让三国乱好了,情蛊之王,同生共死,本宫不要这条命了,南疆王死在北齐,南疆的皇后死在北齐,本宫就不相信南疆能善罢甘休!”
“你在用战乱威胁我?”齐惊慕狭长的眸子一眯,全然冷意:“姜了,嫁给我就有这么难吗?你不惜以死威胁我?”
我迎视着他,呵呵笑然,就算再荏弱,我也让自己看着强大无比,就算内心已经苦不堪言,我也让自己笑靥如花:“你不是很了解本宫吗?本宫做什么事情,你不是早已计算在心里了吗?你逼我至此,那就同归于尽好了,没关系,不要拿姜翊生来威胁我,你杀了他,我去死,下辈子我与他依然是姐弟,这样不是很好吗?”
齐惊慕怒道:“我和你的关系什么时候到如此不堪的地步了?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
我依然笑着,全身颤粟的笑着,眸子流光溢彩,缓缓地说道:“齐惊慕,在这世界上最不该质问我的人就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心硬啊?”
齐惊慕眼中闪过伤痛,疾步上前,伸手就想揽我………
我脚下虚空后退,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齐惊慕的手举在半空,喃喃的道:“你宁愿摔下去,也不再与我拥抱……”
我恨恨的说道:“我宁愿死,也不愿意与你拥抱,齐惊慕,我恨你!”
齐惊慕如雷劈身,立而不动……
姜颐和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人款款而来,走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小姐姐,这是在做什么呢?小姐姐弃之以鼻东西,可是妹妹梦寐以求的东西呢。小姐姐现在的做法,可真是让妹妹心疼的不行!”
我昂头望她,羌青的手伸到我面前,嘴角含笑道:“殿下,爬的起来吗?需要帮忙吗?”
我冲他笑了笑,“多谢羌青好意,本宫爬的起来,只要本宫不死,本宫就爬的起来!”
羌青手一收,长身玉立,立在一旁,有泉水般的声音,似向我浇灌过来一样:“殿下放心,只要殿下不愿的事情,没有人能强迫得了殿下,羌青不才,保住殿下的本事还是有的!”
姜颐和不屑道:“羌太医,好大的口气呀!你现在一个游医,拿什么来保她!”
羌青淡然的一笑,风华无双:“颐和公主,你刚刚也说了我只是一个游医,根本就不是什么太医,记住了,我是游医,羌青是游医,不是什么姜国的太医,公主莫要弄错了。惹人不快,是不道德的行为!尤其是我这种人,很容易的生气的。”
姜颐和有些愤恨,但她的目标是我,不是羌青………
我倒底没有让任何人扶着,手掌撑在地上,咬着嘴唇,腿脚似有千斤重,腿脚似有无数个人在拉着我一样重……
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口腔,嘴唇被咬破了,我才爬了起来……
颤颤巍巍仿佛风一吹就能随时倒地一样,站在姜颐和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比她高出了些许。
微微抬着下巴,我傲然挺立:“妹妹心疼,跟小姐姐有什么关系呢?你现在不是南疆的皇后,也不是北齐的太子妃,本宫才是南疆的皇后,你会一无所有的……妹妹!”
姜颐和似乎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嘻嘻笑开:“小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今日妹妹陪王上来参加小姐姐的大婚典礼,可是满天下人都看见的,妹妹才是南疆的皇后,小姐姐现在是北齐的太子妃,你我本来就是这样,各就各位而已,难道小姐姐还对南疆王生出感情来了?”
我眨着眼,视线停留着南霁云身上,“妹妹有所不知,要做南疆的皇后,是要得到圣火的允许的,要吃下情蛊之王,你嫁给他又如何,在小姐姐的面前你就是一个妾,一个妃子,本宫才是南疆的正宫。你甚至连给他生孩子的权利都没有,不信你问问你的王上,你与他能生小孩子吗?”
姜颐和捂着嘴呵呵的笑着,俯身来到我耳边,小声道:“小姐的想法是多虑了,妹妹根本就不喜欢南疆王,妹妹现在只不过是利用他,来…看小姐姐痛苦而已,你以为妹妹要跟他生孩子?小姐姐还是这么天真可爱,妹妹告诉你,妹妹的孩子只能是惊慕哥哥的,妹妹不会跟除了惊慕哥哥以外的人生孩子!”
我慢慢的伸手,轻轻拉在姜颐和手上,与她耳语:“那妹妹可否告诉小姐姐,是什么原因让你放弃了成为北齐太子妃的机会?小姐姐想不通啊,妹妹做梦都要嫁给齐惊慕,怎么就会把到手的东西拱手让人了呢?”
姜颐和与我亲近,我们俩现在的样子,就像久违了的姐妹一样,亲密无间。
“小姐姐你知道又如何?你知道现在木已成舟!”姜颐和惋惜的说道:“你会成为北齐的太子妃,我是南疆的皇后,我可以为惊慕哥哥牺牲一切,你不能,妹妹就不信这个邪,妹妹如此牺牲惊慕哥哥没有一丝动容!”
我半眯着双眼,“齐惊慕许诺了你什么?等他登上北齐皇位之后接你回来?还是让你做了南疆的皇后之后,左右南霁云来力保他登上北齐的皇位?”
“小姐姐的天真中总是带着一丝聪明!”姜颐和拿过我的手,摸着她的肚子上,慢慢慢慢的摸着:“小姐姐……妹妹可是牺牲了一个孩子,才让惊慕哥哥不要娶齐幽儿的,你可千万不要让妹妹失望,你千万不要再说不要嫁给惊慕哥哥这种话了!”
齐幽儿没有嫁给齐惊慕……举行大婚典礼的时候我明明听见有正妃,侧妃……齐幽儿没有嫁给他……不可能……
姜颐和似看出来了我的疑问,拿着我的手很轻柔,很轻柔的在她的肚子上来回的走动,“小姐姐是不是听到礼部大臣宣读惊慕哥哥正妃侧妃之位了?”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抽回手,我就顺着她的手在她的肚子上摸着,她在提醒我,她的肚子曾经孕育过齐惊慕的孩子……
可是那又怎样……我又不爱齐惊慕,我没有嫉妒,没有疯狂,没有执着……他们儿孙满堂,子孙无数,跟我有什么关系……
姜颐和继续又道:“礼部大臣是宣读了惊慕哥哥有正妃侧妃之分,但齐幽儿今天卧病在床没有来,这个床她起得来起不来还是个问题,懂了吗?小姐姐?”
齐幽儿卧床不起……所以我没有看见她……
齐惊慕不可能让齐幽儿起不来这个床,齐幽儿的身后是肃沁王,他需要肃沁王力保他登上北齐的皇位。
所以……姜颐和昨日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拉扯她摔倒在地,而是她自己和齐惊慕私下交易……她以为用她肚子里的一个孩子让齐幽儿起不了这个床……
可是她不知道齐惊慕把她送给南霁云就没打算要回来……
还说我天真得可爱,至少我天真的可以认清一个人,她清楚的却看不清齐惊慕对她到底是何用心……齐惊慕若是爱她,怎么可能让她打掉孩子,还把她送给别的男人………
我轻笑赞道:“妹妹这一手玩的漂亮,即让齐惊慕惦念着你的好,又让他给你留下北齐皇后的位置,你又能扫清齐幽儿这么大个劲敌,妹妹的手段,越来越好了,小姐姐不佩服都不行!”
齐惊慕的手段真是高,高的让我不由自主的猜想,他跟齐幽儿又是怎样说的……
姜颐和神情一紧,笑容一敛,小声询问我:“小姐姐,那你现在还有最后一个忙,需要小姐姐帮,不知小姐姐可否助妹妹一臂之力呢?”
我反手抓住的她的手,在她肚子上,沉吟了一下,道:“妹妹能不能容小姐姐考虑一下?”
姜颐和微笑点头,“自然!”
“好了!”我猛然用尽全力把她推倒在地,垂着眼眸,晲道:“小姐姐考虑好了,妹妹可满意?”
姜颐和捂着肚子凶狠地望我,她让我帮忙……不就是让我来成全她在南霁云心中白月光的形象嘛,我先下手为强,成全她就是了。
南霁云一下扑了过来,痛心,关切道:“颐和,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在哪里?肚子有没有怎么样?”
已经没了孩子肚子还能怎么样?
姜颐和捂着肚子,眼泪出来了:“王上,不管小姐姐的事情,是臣妾不小心自己摔倒!”
我呵笑一声,扫过齐惊慕,他狭长的眸子中隐藏着痛苦的颜色。
羌青触到我的目光,微笑对我……一副超然世外之态……
在低目望着南霁云,他正好昂头暴戾的向我看来,我巧言道:“王上,不是妹妹不小心摔倒的,是本宫有意推的,身为皇上的妃子,见到本宫不行礼问安,还猖獗的叫板本宫,本宫把她推倒在地,没直接要她命....已是客气!”
南霁云凶狠的瞪了我一眼,扶着姜颐和起身……
许是摔得太重,许是姜颐和小产肚子中的恶露就没排干净,鲜血顺着她的裙摆流了出来,染红的地面……
南霁云的眼神一暗,“姜了,你都做了些什么?不知道颐和才刚刚小产,经不起任何波动吗?”
姜颐和红纱覆面,我瞧不见她脸色是否苍白,我瞧见了她眼中的决绝:“王上,不管小姐姐的事,小姐姐不高兴王上让小姐姐嫁给惊慕哥哥,迁怒于臣妾,臣妾罪有应得,谁也不怪!”
真是善解人意的白月光啊,齐惊慕怎么就把她说通了呢,齐惊慕怎么就舍弃了她呢!
南霁云这个心中只有姜颐和的男人,一手紧紧的揽着她在怀,一手对着我就来……
我站着纹丝不动,昂头冷笑道:“王上,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一巴掌打下来,本宫真的会和你一起同生共死!”
南霁云的手停在半空,姜颐和在他怀中,眼神闪烁,阴毒,阴狠的光茫交织着……
“王上……臣妾不痛,臣妾真的不痛!”姜颐和伸手抱着南霁云的手臂,“王上,你别打小姐姐……千万别打小姐姐,小姐姐现在是北齐的太子妃,不是南疆的皇后了啊!”
南霁云本来的手没下来,被姜颐和一语相提,便直直朝我的右脸而来……
我睁着双眼,眼瞅着他的手掌落下……
“南疆王,打女人非君子所为!”羌青话落,举手钳住南霁云的手腕,我被齐惊慕拉进怀中护了起来。
我跌落在齐惊慕怀中犹如惊弓之鸟,一把便把他推开,齐惊慕满目受伤,带着几不可察的痛楚,“姜了……”
他的痛楚,唤不会我丝毫的心软……我踉跄几步才站稳……
羌青稍微一用力,把南霁云的手放在姜颐和的手臂上,浅笑道:“南疆王,按照南疆皇室历朝历代的规矩,你的皇后是跟你同生共死吃下情蛊之王的人,现在你怀里只不过是一个妃子!身为一个帝王,为了一个妃子打自己的皇后,羌某甚至觉得不耻!”
姜颐和这一下子像没了骨头似的瘫软在南霁云怀中,脚下的鲜血越来越多……
我步子虚浮,还是大步的跨了过去,“羌青,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于你!”
羌青甩了甩宽大的衣袖,眸光轻柔:“殿下,请讲!”
我嘴角勾起一分笑意,“情蛊之王,让两个不相爱的人,一个心如刀绞,另一个人跟着心如刀绞,我想知道我怎么才能让他心如刀绞?”
羌青手一伸摸着下巴思量道:“殿下体内的虫子本来就出现了问题,他一想你就会心如刀绞,想让他心如刀绞的话,还得从你自身下手!感同身受!对……”羌青一脸恍然大悟道:“就是感同身受!对方可以让你心如刀绞,你可以从外在的疼痛让对方感同身受!换言之,如果你伤害自己,对方跟你一样痛!”
闻言,我抬眸瞥了一眼南霁云,他的眼神黯淡闪着挣扎,看来羌青猜测没有错……
我笑了……
羌青一下跳了起来,“殿下,你要做什么?笑得如此美丽,差一点让我迷了心魂......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