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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历乾兴二十七年八月十三,京城秋意渐浓。
已是掌灯时分,屋内仍然暑意未消,有些闷热。柳明溪独自对着一桌子异常丰盛的饭菜,却没有丁点胃口,她搁下手中玉箸,意兴阑珊地吩咐道:“都撤了吧。”
立在她身后的两名丫鬟面面相觑,似有些犹豫。
月晴上前,柔声细气地劝道:“殿下,这些菜色可都是您亲手准备的,再吃些吧。”
算起来,赵政霖已经十来天没来浣花苑,而她也这般寝食不安地等了他十来天。
赵政霖似乎每天都很忙,他从不交待自己的行踪,柳明溪也无从打听。只得一次次,满怀热忱地备好膳食,然后又一次次,在无尽的等候中失望。
连日来的劳累,让她有些恹恹,还有些莫名的心绪不宁,她无力地摆了摆手,“撤了吧,想必王爷已经在别处用过餐了。”
月晴只得摇摇头,与月朗一起动手撤下晚膳。
赵政霖回来时,天色已晚。柳明溪望向来人,只见他一身银白锦袍,身姿笔挺,面容冷峻硬朗,眸光深邃,宛若深潭,而那双迷人的眼眸正黑沉沉的看着自己。
她赶紧起身,朝他裣衽一礼。
烛光下,赵政霖望着面前状似乖顺的女子,一张俏生生的小脸莹润如玉,双眸晶莹璀璨。她的眼神中却不自觉地透出少许嗔怪之意,不仅如此,她还偷偷地撅了撅嫣红的小嘴。
赵政霖有片刻失神。
待他再看时,却发现那小女子已然重新坐下,继续埋头做着手上的针线活。
赵政霖不发一言,只是大步上前,将正在灯下为他缝制冬衣的娇妻抱上了榻。
看着他在无意间打翻的针线笸箩,柳明溪不禁嗔道:“殿下,只差几针,那件月白袍子就…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赵政霖已经覆上她如脂般的红唇,同时还利落地将她身上衣裳尽数褪去,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闪烁的烛光下,赵政霖贪婪地望着她似喜似嗔的绮艳面庞,脉脉含情的眸光若水波荡漾,一身宛若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在烛光中泛着莹润微芒,还有她那涨涨鼓鼓的胸口和纤腰…赵政霖只觉血脉贲张,分了她腿立时便要狠狠顶入。
长夜漫漫,屋内罗帐轻摇,缕缕暖香在不经意间已经溢满了整间屋子。
浣花苑中,摇曳着烛光的廊窗之畔,隐隐似有男子压抑的粗喘和女子如泣的低吟不时溢出,让人耳热心跳。
屋外的空庭里,夜色笼罩一片,不知何时飘起了今秋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的雨点声声敲打着石阶,风中带来丝丝凉意。
翌日,柳明溪悠悠地醒转来时,发现赵政霖竟破天荒地还留在她的屋子里。
更让她惊奇的是,他正若有所思地坐在她惯常坐的位置,他的手边是那件还未完成的月白袍子。昨夜被他打翻的笸箩和针线,仍散落在一旁,他有些犹豫地伸出手,却又不知何故,并没有去碰触,似乎有什么心事。
柳明溪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她没有想到向来雷厉风行的诚王殿下,还会有这般纠结的时候,她不自觉地弯起了唇角。
晨光中,她盈盈坐起身来,滑腻若脂的肌肤竟泛出珍珠般的光泽!她晶莹璀璨的黑眸欲语还休,红唇微扬,一笑嫣然。
她裸露在外那如玉般的颈子,精致的锁骨还有她胸前若隐若现的某处,都还留有他昨夜疯狂的印记。赵政霖冷峻的面庞上,眸色微沉。
赵政霖望着她,目光中饱含着让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这一幕在柳明溪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虽然已经成婚三年,但是他们相处的日子甚少,可以说掰着手指头都数得清。柳明溪确实不了解他,也不曾有过机会去好好了解他。
但是那又如何?他们可是夫妻啊,来日方长。
见他一直望着自己,柳明溪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仍不着寸褛,她面上微烫,赶紧拢了拢锦衾挡住胸前的风景,含羞带怯地唤了声,“殿下。”
赵政霖却只是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她,恍若未闻!柳明溪见他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竟前所未有地发着呆,她不禁好奇地问道:“殿下今日不早朝吗?”
屋中静默片刻,赵政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沉声答道:“上朝!”
柳明溪正要些说什么,却还未说出口之际,赵政霖已经近前,在她愕然的目光中将他一直攥在手中那页薄纸丢在她面前。那页纸儿本该落在她的面前,却偏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他并未拾起,只抿紧薄唇望了望她,便一言不发地扬长而去。
柳明溪不禁失笑,她感慨,白天冷漠的诚王殿下和夜间贪欢的赵政霖,他们分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啊!她伸手从床边的一张红木翘头案上,取过那件浅素的薄秋衣披上,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下床,拾起那张已然被他攥得皱巴巴的纸儿。
迎着晨光,柳明溪有些好奇地将它徐徐展开,待她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她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休书!而他休妻的理由正是三年无所出!
柳明溪并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三年前嫁入诚王府时,她才十三岁,成婚次日赵政霖就离京去了南疆,从此她便独自守着这小小的浣花苑。
为避免行差踏错,这些年来,她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说这样都能生出子嗣来,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吧?
柳明溪连日来都没什么胃口,加上夜间也不曾睡好,她的身子有些羸弱。骤然受到这般刺激,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醒醒!快醒醒啊!”柳明溪耳边隐约传来了月朗焦急万分的呼唤声。
她有些恍惚,还感到有些不解,自从她嫁入诚王府后,身边的人都已经改称她为王妃或殿下,为什么月朗忽然称她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