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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霖心中的纠结,柳明溪不得而知。她只知道,锦风和他一前一后离开了诚王府。在那之后整整有三天,除三餐时间以外,只要房门一关根本没有人会打扰她。
这对柳明溪而言绝对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
那两人不在府中,她过得自在了不少,心情一放松,她觉得浑身都舒畅,就算仍然被拘在诚王府也不再那么难熬。
柳明溪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她可以看书,也可以练习所谓的防身术。虽然少了人指点,她总觉得自己所练的与锦风所教的并不一致。至于效果,更是无从知晓。
不论如何,这也胜过每天闷在屋子里发呆不是?
按照锦风的说法,杜鸣生只是献一味药罢了,只要太医们用了那味所谓的灵药,圣上开始好转,他不就没事了?
圣上的龙体多么金贵,太医院中高手云集,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民间医生,亲自上阵去医治圣上。
想到这些天来,他音讯全无,柳明溪不禁有些担心,该不会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吧?不必说,杜鸣生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她也只能死路一条。
她越想越不安,面朝西方,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大慈大悲的观士音菩萨,法力无边的如来佛主……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四大天王以及天兵天将,求各路大神,你们定要保佑当今圣上药到病除,让杜鸣生平安归来,阿弥陀佛!”
念了一遍又一遍,仍觉得少了点什么,为了表示她的诚意,她果断跪下磕起头来。正当她磕第三个头时,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她心中一动,利落地爬起身来,顾不得整理自己的衣冠便快步冲到了房门口。
待她看清了来人,柳明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真的没有想到求神拜佛的效果居然会这么显著!
暮色中,柳明溪终于看到了多日不见的杜鸣生,他看起来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就连他向来清瘦的脸颊都丰润了少许。
显然他这些日子在宫里吃得好,住得好,过得很是舒坦。最为重要的则是,他终于平安回来!柳明溪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也将摆脱这处牢笼,她雀跃不已。
柳明溪这才看到陪在他身边的那人,一袭白衣,风度翩翩。他的手却正用力地朝她挥着,笑得像个傻瓜,她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人竟然是有着玉公子之称的锦风。
锦风打趣道:“明溪,你见得我是不是乐坏了?笑得跟傻了似的。”
柳明溪一滞,随口就反驳道:“你才傻了呢?”
锦风笑眯眯地摇起了手中的羽扇,“你定是嫉妒我风度翩翩才这么说的。”
他得瑟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忍不住要打击他,“如果这世上实在找不出一个嫉妒你的人来,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嫉妒你一下吧。”
锦风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发顶,“明溪,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变得这般牙尖嘴利?口才见长啊。”
柳明溪笑得眉眼弯弯,“多谢夸奖!”
柳明溪走到杜鸣生面前,喜笑颜开地说道:“我这就去收拾,请稍等片刻。”
杜鸣生眉头微皱,拦住她问道:“等等,你要收拾什么?”
柳明溪以为他着急离开,笑着解释道:“也没有什么,就两本医书,一身换洗的衣衫,用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能收拾好。”
杜鸣生忽然笑了,不同于赵政霖的高贵清冷,和方明轩的阳光坦荡,又或是锦风的温文尔雅,杜鸣生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
尤其是当他笑起来时那双含笑的琥珀色眼眸中却透着一丝让她读不懂的深意。
他拍了拍柳明溪的肩,说道:“你急什么,诚王殿下邀我们在诚王府住上几日。今晚我还要与几位将军一起喝个痛快呢。”
柳明溪顿时愣住。
飞翎的一双小眼睛已然眯成缝,他笑道:“就是就是,杜神医定要多住几日才好。”
飞羽则毫不客气地横了柳明溪一眼,威胁道:“你小子可别扫我们的兴!”
锦风始终笑脸相迎,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杜神医,我们从瑞城回京危险重重,也算是有着过了命的交情在。此番大功告成,我们可要一醉方休!”
杜鸣生拱了拱手,“那是自然,若非诸位不辞劳苦去瑞城接应,杜某能不能活到今日都两说,又岂能有今日的风光?”
锦风摇摇手中的羽扇,说道:“这话可就言重了,杜神医悬壶济世,功德无量,就连神明都会庇佑。我等凡夫俗子又岂敢居功?说不定那趟瑞城之行是我们沾了杜神医的光才对。”
“只要几位将军不嫌弃杜某,这朋友可是交定了的。”
……
几个大男人相谈甚欢,说说笑笑地去了膳厅用晚膳,柳明溪就这样被甩到了一边。
她院子里孤零零地站了一阵,直到秋风吹起,她感到一阵沁人的凉意袭来,只得倍感落寞地抱了抱肩往屋里走去。
她并没有看到,在她不远处有一抹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她的身后,久久不肯离去。
这几天杜鸣生与诚王府上下的将士都混到了一处,谈天说地,享受美酒佳肴,他简直乐不思蜀。
柳明溪却正好与他相反,她整天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心中忐忑,度日如年。
终于等到了杜鸣生离府的日子,柳明溪提着手中的小包袱,脚步欢快地走出屋子。笑逐颜开地对他说道:“主子,我早就收拾好了,随时可以离开。”
“等等!”
这突如其来的两个字让柳明溪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禁微怔。
果不其然,她听到对方说:“明溪,你是知道的。我独来独往惯了,带着你行走实在是不方便,把你留在别处我也不放心。不如你就留在诚王府吧,有人好吃好喝伺候着你,还有那么多免费的保镖,简直太划算了,有没有?”
柳明溪心中警铃大作,她倏地上前攀住他的胳膊,就像溺水的人抓着江面上的最后一块浮木。她企求道:“主子,我,我要跟您一起走!”
杜鸣生板起脸,望着那双向来盛满笑意的褐色眸子此时却满是寒意。
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成了另外一个人,柳明溪心中不自觉地颤了颤。
杜鸣生朝她勾了勾唇,说道:“这事没商量,等我云游四海回来找你。”
柳明溪小脸一白,她急急说道:“您又不是僧人!”
杜鸣生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她面前,示意她噤声,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记住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松手!”
“是。”
柳明溪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杜鸣生与诚王府中的将士挥别,而后利落地上马,潇洒地纵马扬鞭,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