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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小人!
舒春兰气得真想扑过去撕了这个家伙的嘴!
但就在这个时候,郑宏厚实有力的手掌稳稳的扶住了她的肩膀。
“那就走吧!”男人沉稳的声音响起。
舒春兰连忙回头,只见这个男人正双目定定的看着她。“没事,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们身正吗?舒春兰很想问。舒天一真是被她给剁了手指头死掉的好不好?
不过,看着这个男人这么镇定的模样,她的心也莫名的安稳了下来。再想一想,反正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他们是不想去县衙都不行了。既然如此,那就去好了!大不了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黄松一看这状况,他眼睛里立马亮光闪闪:“你们看你们看,我就说这是一对奸夫淫妇吧!现在他们俩分明已经串通一气了!”
“当着你们这么多人的面串通,我们是疯了还是傻了?”
舒春兰没好气的转头冷冷瞥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就叫黄松嘴皮子一个哆嗦,多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但马上,他又觉得自己太窝囊了——明明这对奸夫淫妇都已经被他们给活捉了,而且现在证据确凿,接下来等着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那自己干嘛还怕她?
他立马又昂首挺胸。“装吧装吧,我看你们俩还能装多久!”一会等到了县衙,你们别吓得尿裤子才好哩!
脑子里想到这两个被杀威棒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那边舒成功已经快疯魔了。好好的儿子在自己跟前把血流干了死了,这对他这个做父亲的来说绝对是一大刺激。如今他是看谁都像凶手,他也决心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凶手!
所以眼见黄松闹着叫着一定要把舒春兰和郑宏两个人送官,他也重重点头:“官老爷,你们赶紧把这几个人都给抓回去吧,严加拷问,我一定要给我惨死的儿讨回一个公道!”
那几个年轻人一看眼前这状况,自己竟然还真跑不掉了?
他们脑海里瞬息浮现出许多当初和舒天一在一起时闹过的矛盾,再想到别人口中说过的县衙大牢,顿时浑身发软,有两个还想转身逃跑!
可他们都没跑出去两步,就被官差给拦住了。
舒成功看着他们这样子,心里不由得对舒春兰的说法更相信了一成。
不过,他还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所以,在看到黄松张罗着让官差把舒春兰和郑宏给拷起来的时候,他并没有任何表示。
舒春兰和郑宏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任由官差给他们上了枷锁。
等把他们给抓起来,再把茅屋前前后后给封锁了,天边已经露出一抹鱼肚白。官差片刻没有停留,忙不迭的拖着他们几个往县城方向赶。
这一路上,舒春兰再次见识到了黄松的阴险下作——
官差抓捕人犯,而且还是一口气绑了这么多人招摇过市,沿途经过村镇,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围观,当然也有人小声打听他们都犯了什么事。
这个时候,就见黄松摇着头,一脸愧疚的低叹:“都怪我们没管好村子里的人,竟然让他们造下这么重的杀孽,我现在都没脸去见县太爷了!”
他儿子黄远立马跟着大声嚷嚷:“爹,这和您有什么关系啊?这对狗男女有多没脸没皮,咱们村子上下谁不知道啊!尤其是这淫妇,勾引自己公公,沉潭都淹不死她,她就是个祸水,是妖妃转世!她惹出来这么大的风浪我们早就料到了!”
哄!
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舒春兰和郑宏这对‘狗男女’身上。毕竟,比起血淋淋的人命官司,寻常百姓们还是对男女之间那些香艳故事更感兴趣。尤其,现在的舒春兰头上还被扣上了个祸水的名号,这可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得到的!
黄远一看大家反映这么激烈,自然又假装不经意的将舒春兰勾搭公公不成、被自己男人活捉然后送去浸猪笼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而且是每到一处地方,他都要重复一遍,还越说越熟练,中间添油加醋,连郑宏这个傻铁匠都不放过,直接把舒春兰说成了个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淫娃荡妇,郑宏更是个色迷心窍的淫贼!
其实,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吧?
看看前头说得口沫横飞的黄远,舒春兰心里想到。
其实他们也不确定是不是她杀了舒天一,可是这个大好的除掉她和郑宏的机会,他们姓黄的怎么可能错过?甚至,为了确保她一定会死,他们还下了双保险——
如果舒天一的死的确是她干的,那么县太爷那一关她就过不了。可如果不是,那么这一路往县城去,他们已经把她的名声给败坏了个干净。这可不是仅仅在村子里丢人现眼了,她舒春兰的名号如今已经在整个县城里头都烂透了!
但凡是个有点自尊自爱之心的女人,谁受得了以后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所以,就算最终能成功从县衙里走出来,她也肯定活不成!
他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把她的退路都被全部截断了!
想清楚这其中的关键,舒春兰又不禁握紧了拳头。
她悄悄看了眼身旁的郑宏,却见这个男人就算身上挂着沉甸甸的枷锁,他的身形却一点都没被压弯,反而一如既往的颀长挺拔。那张脸也绷得紧紧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黄松父子一唱一和的那些说辞对他没有任何伤害。
是真的没有任何伤害……和这个男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舒春兰知道他不是个善于隐藏心思的人。
这样就好。她才悄悄舒了口气。
反正,这对父子的这点小伎俩对她是不奏效的。她能活到现在,要是没点厚脸皮,怎么可能坚持到这个时候?所以,风言风语这把刀对她没用。只要她不想死,她就不会去死!
因此,尽管这一路过去,黄远说得口干舌燥,也成功把沿途百姓们的情绪给撩拨得高高的,可是这个对不管舒春兰还是郑宏来说都没有任何作用。
他们俩尽管身披枷锁,可依然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大步往前走,俨然一身正气,根本不受旁人的言语毁谤所侵蚀。
看到这一幕,原本还私底下骂他们俩不要脸的人都不禁在内心深处产生了片刻的动摇……该不会,是弄错了?
黄远见状,他编造故事的积极性也大受打击,到最后,他说得都不那么起劲了。
县城坡子村有六十来里地,他们走了足足一天、到了傍晚时分才终于抵达县衙门口。
这个时候当然不能再开堂审理,官差就直接把他们给扔到了牢房里。
牢房就在县衙边上不远的地方,推开牢房大门,一股潮湿腐朽血腥的味道立马扑面而来,中间还夹杂着牢里一些人哭喊冤枉的声音,活脱脱就是一个人间炼狱。
舒春兰被熏得胃里一阵翻滚,她赶紧别开头。
那几个谷子村的混混见状,有一个直接吓得瘫软在地上尿了裤子。
官差和狱卒看到了,立马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
“这就尿裤子了?我告诉你,这还只是开始哩!你要是不老实招供,接下来的苦头还多着哩!”一个狱卒阴阳怪气的大声说着,一把拖着他就朝里走。
舒春兰是女眷,当然要和这群男人分开关。
只是,这一路走过来,有郑宏在身边陪着,虽然两个人没有说上一句话,但她心里就是莫名的十分安定。可是现在,他们要分开了……
舒春兰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舍。她连忙看向郑宏:“你……”
“想串供?我告诉你们,做梦!来人呀,赶紧把这个淫妇给我带下去!”她才刚开口,牢头就是一声高喊,然后不由分说,一脚把她往一旁踹过去。
舒春兰被踹得小腿生疼,差点就一头栽倒下去。
好容易抓住一根柱子站稳脚跟,带她去女牢的牢婆已经来催了。
舒春兰只能回头往郑宏那边看了眼。或许是心有灵犀吧,这时候郑宏也正好转头往她这边看过来。两个人目光交接,然后郑宏对她把头一点,舒春兰立马也点点头,她的心又安定了下来。
“滚滚滚!你个傻铁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给我滚到你牢房里去!”狱卒见状,又忍不住往他身上踹了好几脚。
可不管狱卒下多大的力气,他的身形都不摇不晃,只管一步一步稳稳的走自己的路。
狱卒见状,他更气不打一处来。
“哟呵,有点骨气啊!那我倒要看看,你这点骨气能撑多久!”
舒春兰听到了,她又忍不住扶额低叹——这个傻铁匠,现在真不是你展现骨气的时候啊!你越是这样,他们就越会折腾你的好吗?
这个傻子,他真是……傻得都让她心疼了。
心里带着对他的担忧,舒春兰被牢婆赶进了女牢。
女牢地方小,人也少,她一个人还能分到一间单独的牢房。只不过里头地方窄小,脚下垫的稻草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铺的,现在都已经沤烂了,一脚踩下去都能看到黑黑的汁水溢出来,散发出一股恶劣的腐臭味,舒春兰被熏得差点吐了。
牢婆长年累月在这个地方呆着,早已经习惯这样的味道了。她一把把舒春兰给推进去,然后咔擦一声落锁,再恶声恶气的吓唬舒春兰几句,就回去自己的地方喝小酒去了。
牢房里阴嗖嗖的,光是站在这里都觉得阴冷得不行。舒春兰裹紧了身上的衣裳,勉强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蹲下,脑子里又不由自主的开始回忆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件事。
她总觉得,应该有什么细节被自己给漏掉了。
可是,是什么呢?昨晚上没睡好、今天白天又被折腾了一天的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
她太累了,想着想着,就闭上眼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下抬起头,立马就被眼前的情形给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