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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折腾这么久,也觉得有些累,便顺着洛息渊的话,就近找了块平整地坐下休息。
人的身体一安静下来,脑子就会开始转,洛息渊刚才猛然提起无馋无佞四个字,便勾起了我心中一处隐秘。
卫无佞,我的双胞胎兄弟,他出生时,是个‘纸婴’。
据说,他紧跟在我后面出来,没有骨头……只有一张薄薄的皮,像一个人形的肉饼。
在封建社会,这种生出人皮胎儿的情况,会被认为是鬼魂附体,封建愚昧的乡民甚至家中之人,往往会将人皮胎儿和正常胎儿一起埋了。
当然,咱这是新社会,所以我活的很好,只是每每听到‘人皮’一类的词,就会特别敏感的想起卫无佞。
用现代医学来说,‘人皮胎儿’是一种免疫排斥反应,这种反应,会造成莫名的胎儿消失。当然,胎儿也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往往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比如,早期死亡的胎儿,因为骨骼一类的东西没有发育完全,在死亡后,另外还活着的胎儿逐渐长大,死胎开始受到正常胎儿的羊膜囊挤压。
在死胎被挤压的过程中,它的部分软组织,会在母体内部进行消化吸收,等到活着的胎儿生产时,死胎也跟着出来。
这时候就能看见,死胎在挤压和吸收下,变得又薄又扁,所以,现代医学上有‘纸样婴’的叫法。
也有些不忌口的,直接说成‘人皮胎’。
关于这个,还有另外一种未被论证的说法。
有相关专家研究认为,这种母体的免疫反应,实际上是一种自然进化过程中的保护装置。
在母体怀着多胎的情况下,一但遇上食物危机,无法补充相应的营养,就可能导致所有的胎儿毙命。
在这种情况下,进化出的免疫机制,会自动选择较弱的婴儿‘断供’,这种断供,也就是医学上所谓的多胎自然淘汰现象。
被淘汰的婴儿,如果是在很早时期被干掉,那么产妇、家人甚至医院都不会察觉,无声无息就被吸收再利用了。
但如果是到了一定大小才被淘汰的婴儿,就会被发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那个兄弟,卫无佞,大约就是因为免疫机制被淘汰。
淘汰之后,大部分血肉被母体吸收再利用,这些多出来的营养,都会供应给存活下来的那一个……
这种小概率事件,发生在别人身上,你可以当个奇闻异事听,但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我脑子里总会构设出这样一幅画面:一张人皮,贴在我的后背,对着我的耳边说:哥,我被你吃的只剩下一张皮。
每当想起这一幕,我的后背就会一片发麻,仿佛真有张人皮贴在那处。
霎时:凉意自后背起,恐惧从心底生。
比如此刻。
我下意识的,将背在石壁上蹭了蹭。
这原本只是一种心理上的膈应缓解行为,谁知我蹭了没两下,忽然之间,后背处抵上了一个冰冷的东西,猛地顶了我一下!
那触感,就像是一只冰冷的小手,抗议似的在推我一样。
疑心生暗鬼,我心里想起‘无佞’,本就觉得周围阴气森森,这一顶,将我整个人吓的猛然窜起:“啊!”我将手电筒往石壁上一打,左手下意识的反手摸自己后背。
我只摸到了半湿的T恤,背上空无一物,而我刚才靠着的石壁处,同样空荡一片。
在一旁歇着的洛息渊猛地抬头,警惕的看着我的方向:“怎么回事。”
“刚才……好像有一只手,在我后背,顶了一下。”我迟疑的说出这话,内心反到有些不自信。
是不是我自己吓自己,都吓出幻觉了?
“手?”洛息渊闻言起身,走到我身侧,看了看我后背,又看了看我刚才靠着的位置,突然眉头一皱,蹲下身,将灯光往石壁上打。
石壁上有一些不规则的缝隙,但都很小,直径都在十厘米左右。
洛息渊将灯光往细缝里打,似乎在寻找些什么,并且凑近,鼻子嗅了嗅。
伴随着一系列动作,洛息渊道:“刚才裂缝里有东西,你过来闻。”我跟着蹲下身去,试着嗅了嗅,果然闻到,从这些小缝隙里,传出了一股腥臭味儿,像是蛇鼠一类的动物气息。
莫非,方才是有寄身在裂缝里的小动物,被我堵住了出口,所以在顶我?这么一想,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那触感和大小,还真有些像老鼠一类的东西顶上来的感觉。
合着是虚惊一场。
我松了口气,不由道:“这山体内部,裂缝也太多了,不知藏了多少东西在这里面。”
洛息渊闻言,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道:“怎么,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估计是我疑惑的神情太明显,洛息渊不等我问出口,便道:“这座山,当地人叫‘筛子山’,只因为山里由于地质运动,形成了许许多多的山体裂缝和空洞,如同一个大筛子。这些裂缝和空洞,许多都被表层植物的落叶或根茎遮盖,难以发现。在这山里行走,若是不小心,很容易掉进筛子里。”
“咱们运气好,掉下来没有大碍,有些运气不好的,掉下来磕上石头,就死在这筛子里,家里人连尸体都找不到。”
顿了顿,他道:“你出来徒步,也该提前查好资料,就这么莽莽撞撞的进山,也真是……”他没将话说完,只是带着满脸不赞同的神色摇了摇头。
我干笑:“你这到是提前做好准备,现在,不也跟我在一道儿吗。”
洛息渊顿时吃瘪,他嘴角动了下,旋即推了推眼镜,移开目光,起身转移话题,道:“我脚没多大问题了,继续走吧。这下面缝隙繁多,犹如迷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我们身上没有物资,还是抓紧时间。”
我本就是潜水跑路,身上连颗花生米都没有,而洛息渊的穿着打扮到是周正,但身上也没有装备包,只腰间有个户外包,小小一个,装不了太多东西,估计也没有食物。
我们两人加起来,没水没吃的,在这下面耽误久了,情况会更加不妙。
当即,我们俩顺着这条裂缝开始继续往前走,山缝里时宽时窄,走了没多久,还遇到了好几次分叉,犹如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只不过这棵大树是埋在地下的。
为了记下我们的主要路线,每选择一条岔道,我们都在入口处,刻下一个‘十’字形记号。
在第五次打算刻记号时,我惊讶的发现,这个岔道的外面,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上面的石壁上,有一个明显是用锋利物,刻下的一个汉字‘九’。
嘶……这谁留下的?有人跟我们一样倒霉,在这地下迷宫里找路?
洛息渊看了一下,伸手在那痕迹上一抹,沾了一手的土灰,于是他道:“这个记号,留在这儿,有很长时间了……不知留下这个记号的人,最后有没有出去。”说话间,他目光看向眼前这条刻了‘九’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