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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用学会争什么,上苍让我遇到了你,你我心里眼里皆只有对方一人,可以就这么与世无争地跟你白头到老……”她顿了顿,嗓音哽咽了下,但终究没再流下眼泪。“只是,我没想到,仿佛就在一夜之间,你从宁王成了皇上,走入后宫的那一日,我感受到的不是喜悦,而是更多未知的惶恐……我开始不确定了,不确定是否可以用余生几十载来霸占你,还是世事无常,人心易变……。”
龙奕猛地离开座位,一把将楚白霜拉起来,一手紧紧捏着她的肩膀,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脸上的迷茫,真实地刺痛了他。
“你不相信朕?”
“皇上,你知道我大哥和大嫂的事吧,大嫂走后,大哥始终不肯答应娶续弦,为楚家延续香火。大哥对我说,他这辈子就一个人过了,楚家的香火就交给我了。”她的眼底燃起一把火焰,直直地望入龙奕含泪的眼,心不停地颤抖,让她呼吸不顺,但她还是要把这些话都说出来。
“我知道,当初成为你的侧妃,就已经有人说我高攀。如今我虽然是贵妃,但还是无法跟蒋思荷平起平坐。我唯一的路,便是为你生个儿子,任何人都可以不理解我,但皇上,你一定不能不理解我。”
“朕理解你,可是皇后并未做错什么——”龙奕动容地说。
她愣了愣,犹如被操纵的傀儡娃娃一样,木然地点了点头。“我没有那么坏,我也不想蒋思荷死,可是,一旦她肚子里的是个皇子,我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什么叫只能这样了?你不知道贵妃的位子,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吗?”他心疼,还有些震怒。
不管是侧妃,还是贵妃,全是他给她的恩赐,是他肯定这段感情而心甘情愿给她的名分,她却全然不知道珍惜?
“奕哥。”她怔怔然地望向他,双眼有些空洞游离,双手轻轻抓住他绣着盘龙的衣袖,用低不可闻的嗓音问道。“我若答应你,不再钻牛角尖,不再去想对付秦长安、蒋思荷她们,你还可以原谅我吗?我们之间……还能回到过去吗?”
那一瞬间,龙奕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他满心纠结,收拢了手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只要你迷途知返,那些事朕可以既往不咎,朕想看到的,是原来那个纯良温柔的楚白霜,你懂吗?”他在她耳畔呢喃,这一番话看似宽赦,实则透着男子的霸道,他不再是商量的口吻,更多的是命令。
楚白霜无力地点了点头,或许她对于将来的恐惧,正是因为自己的出身无法跟龙奕相匹配,所以她不得不逼自己爬的更高,再高一点……
但两人看似冰释前嫌,不过是她用反悔换来的暂时休战,她一日无子,别说他日能跟蒋思荷并肩,就连保住贵妃之位,也是万分艰险。
“奕哥,今年楚家发生了很多事,我的心情很乱,明日想出宫去崇明寺敬奉一些香火,顺便静静心。”
龙奕觉得她总是在宫里,难免胡思乱想,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唯恐她又伤春悲秋、自怜身世,忙笑道。“何时回来?”
“崇明寺很近,天黑之前必定能回来的。”
“也好。”他点了头,看着楚白霜的一脸受伤,他却只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只是希望,她当真想明白了。
翌日。
崇明寺迎来了两派贵客,一个是宫里的惜贵妃,她神色凝重地叩拜金佛之后,给了主持一笔厚实的香火钱,继而到佛堂前抽了一卦。
那解卦之人是个半瞎子,曾经是崇明寺的俗家弟子,崇明寺的香火鼎盛,有很多人是冲着他来的。据说,崇明寺的卦签是很灵的,楚白霜原本不信这些,每年也只是交一些香火钱就算诚心了,但这一次,不知为何脚步停了下来。
半瞎子摸索着签上写的晦涩难懂的诗句,满是皱纹的脸突然一沉,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怎么说?”楚白霜淡淡问道。
“施主,您问的是姻缘还是子嗣?”
楚白霜权衡了一下,知道这个半瞎子有个怪癖,惜字如金,不肯多话。她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地发问。“若是问子嗣,当是如何?”
“若是子嗣,施主命中无子。”半瞎子将那个竹签重新放入签筒里,漠然地开口。
那一瞬间,脑海里仿佛有一道白光,楚白霜双腿一软,若不是月牙跟得紧,把人稳稳当当地扶住,她这就要昏倒在佛堂里。
“死瞎子,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我家主子明明就有……”月牙想说的是,贵妃已经有了两个公主,又不是生不出来,才二十多岁,未来的路还很长,怎么能说是命中无子呢?
“施主心知肚明。”半瞎子微微侧过脸,明明那双眼看不清人,但却是对准沉默虚弱的楚白霜而说。
楚白霜的身体瑟缩了下,是啊,她明白半瞎子说的无子,是儿子啊,四年前她怀过一胎,养到五个月,当她无比欢欣的某一日,楚家请来的大夫却说,胎儿死在了她腹内……那时,龙奕对一个年轻的小妾有几分新鲜感,所以她在悲愤之中,她跟月满商量过后,制造了一起摔跤而滑胎的戏码,让那个小妾背了黑锅,蒋思荷将人毫无悬念地被发卖出去。
孩子取出来的时候,只有她跟大夫看过一眼,因为在腹中已死好几天,身体发紫,而此事真相,龙奕至今不知。
让人至今无法忘却悲痛的是,那个五个月大的孩子,是个儿子。
“月牙,扶着我。”她紧紧扣住月牙的手腕,不让自己倒下,静静地问。“大师,可有什么化解之法?若是能帮我解开这个命中劫难,我愿意亲自为崇明寺再塑一尊金佛。”
“除非……”
“除非什么?”楚白霜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这么说,还有补救的余地!
半瞎子讳莫如深地笑道:“除非施主能找到一个药人,饮药人之血九九八十一日,或许还能有一线希望。”
不管她再怎么问,半瞎子只肯说,药人可遇不可求,面容身段跟一般人毫无差异,但因为从小喂药,连带着身体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类似药材的香气。
至于能不能找到,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楚白霜满脑子都是半瞎子的话,她浑浑噩噩地坐上马车,仿佛失了魂魄,若是能找到药人,她就能破除命中无子的厄运了!
可是,若是珍贵药材,以她如今的财势,当然是轻而易举的。可是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过去闻所未闻的“药人”,好似海底捞针,这便是上苍对她的考验吗?
崇明寺的另一边。
一辆映着靖王府徽标的红色马车,停在善男信女往来的道路上,一身桃红色衣裙的康如月,有一个小沙弥带领着,不去佛堂点香拜佛,而是直接往僻静后院走去。
两个丫鬟守在门外,康如月直接推门而入,在里面等候的不是别人,而是康建。
“如月,你可真是父亲的福星!”康建爽快地拍了下手掌,一脸笑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康如月难得看到父亲这么夸赞她,毕竟康建膝下儿女众多,先前他对这个嫡女,也并不曾过多关注过,不免脸上也浮现了娇羞的喜色。
“为康家做事,当然是女儿的本分,若是没了娘家扶持,女儿哪有今日?”
康建满意地打量了一下康如月,他刚才的话,康如月没听懂,但他也不需要她懂,自然不会再多做解释其中的隐秘含义。正因为提前赶到崇明寺等待跟女儿见面,他留意到过来求神拜佛的惜贵妃,临时用了一计,毕竟老伯爷康达的身体越来越差,这几日连他都不见了,他只能广撒网,说不定这个求子心切的贵妃娘娘,能率先对靖王府中那个老女人下手,这样的话,康伯府渔翁得利,再嫁祸给楚白霜,不在话下。
“好了,言归正传,东西拿来了吗?”他话锋一转,没忘记正事。
“父亲,这东西藏得实在是太深了,让女儿好找——”康如月适当地撒娇,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明黄色帛锦,上面用金红两色的穗子绑着。
“好,太好了。如月,你没有打开看吧。”康建接了过来,不放心地问了句。
“当然,父亲的话,女儿一向不敢违背。”她笑得甜美端庄,神色无异。
“说说看,你从哪里找到的?”
“女儿找了整整十天呢,王爷出远门了,书房的守卫就松懈了不少,女儿用亲自打扫书房的理由支开了他们,来来回回找了许多遍。直到昨日,女儿不经意发现一个梅瓶上的浮雕可以转动,引发了墙上的机关,这才看到这个东西藏在墙里。”
康建满心欢愉,也顾不得推敲康如月的话,连连点头,匆匆打开,将上面的内容大致看了一遍,眼神骤然大变。
随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东西重新包好,藏在贴身的内衣之中。
“如月,我先走,你在崇明寺再待会儿,免得惹人怀疑。”康建越过她,再度嘱咐一句。“记住了,今日的事,事关康伯府的大好前程,你一定要守口如瓶。”
“父亲,放心吧。不过你跟大伯父都不能忘记,以后女儿有求的时候,也要提携女儿一把啊。”康如月笑眯眯地说。
“等我们完成大业,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父亲记得。”他拍了拍康如月的肩膀,正色道。
“父亲慢走,路上小心。”她起身恭送。
康如月的感觉甚好,王府里又少了一个看不顺眼的叶枫,也不知道如今在什么地方苟延残喘,不过康如月对叶枫不觉亏欠,叶家要毁了,没理由再把康伯府拉下水。
更何况,她对叶枫原本就没什么姐妹情谊,看,就算没有叶枫帮忙,她不照样仅凭一人之力,也能找出康伯府想要的东西吗?
康建是个平日不苟言笑的男人,像是刚才那么爽朗大笑的模样,康如月记忆中并不超过一只手的次数,所以这般想着,她对康伯府有功,往后康伯府也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她,到时候,再要扳倒秦长安这个正妃,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般想着,康如月飘飘然起来,深吸一口气,佯装无事发生,回到前面佛堂焚香,叩拜,继而打道回府。
殊不知,她的行踪,在她刚刚踏入靖王府大门的时候,李闯就已经巨细无遗地跟秦长安禀明了。
她听得心里有数,其实龙厉的书房必定有不少玄机,但能让康如月误以为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那件东西,恐怕也是龙厉走之前就谋划好的。
秦长安只是顺水推舟,故意让松香院的侍卫松懈一些,又对康如月的话不敢不从,这才让康如月摸进了书房。
“王爷可曾提过,康伯府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她不免有些好奇,可是那个没良心的男人,哪怕在走之前,也没跟她说个通透。
“属下不知。”李闯斩钉截铁地说。
“连我都瞒着?”她不满地挑了挑略带英气的眉。
“属下是真的不知……”不善言辞的李闯想了想,看秦长安兴味盎然的笑容,不免心一急,试图要让王妃信任自己,又补了一句。“属下还想王妃把玛瑙送给属下当媳妇呢,若是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长安无奈地笑了。“算了,王爷做事本就习惯按照他的方法来,此事一定非同小可。”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丝不安,见李闯转身离开,她红唇微张,又想问问怎么隔了这么多日,第二封家书还没到,但生生把这话又吞了回去。
那个臭男人……明明家书写的全是满腹牢骚,极尽苛刻刁钻之意,再来第二封第三封想必也不能再有什么新意了,她何必如此期待?
但是等第二天李闯拿来第二封家书的时候,她却忍不住嘴角的上扬,勾勒起一抹异常绚烂明媚的笑容,看得李闯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这次的家书比第一封简单多了,只有薄薄一面而已,她略微有些失望,但还是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在心里默念下去。
他说,事情已经办妥,已经动身,二十日内必定可以回京。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但是却有觉得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若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可能白白浪费数月时间。
而靖王府的那样东西,康如月已经成功拿到并且交给了康建,那么康伯府等待已久的时机就已经成熟。
她照旧将家书在烛火上烧毁了,看着从指间垂落的灰烬,轻轻落入脚边的金盆内,她静默不语,心中荡起一丝丝波澜。
未央宫。
楚白霜听到门口的通传,原本黯然神伤的眼底一亮,猝然站起身来,欢喜至极地唤了一声。“哥!”
来人正是禁卫军统领楚阳,他身材伟岸强壮,一身墨蓝色常服,并未身着官服,三十四五岁,但五官却有着文人般的三分雅俊,一双眼深沉稳重,给人历经世事之感。
整个人正如传闻所说,允文允武,而并非给人四肢健壮而头脑空空之感。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楚阳正要行礼,却被楚白霜嗔怪一声,拦阻了。
“哥,没有外人,我们兄妹别这么见外了。”
楚阳想了想,最终没说什么,坐下了才打量了一眼楚白霜,只觉得这个妹妹最近的精神不好,身上的憔悴和颓然是用脂粉和首饰都无法掩饰掉的。
他直截了当地问。“今日我休沐,你有什么事找我?”
楚白霜双手叠放在膝盖上,指尖不自觉地拂过华服上的玉片,嗓音略微紧张。“哥,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
“药人。”
楚阳的面色微变,浓眉紧蹙,似有不快。“药人只不过是个传说……谁告诉你这世上有药人的?”
“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蒋皇后有孕,皇上已经把更多的心思转移到她那里,如今的情势对我已经极为不利。姑且不说皇后这一胎是男是女,若我在一两年内无法再给皇上生一个皇子,我以后在后宫还能立足吗?若是这辈子我都只有几位公主承欢膝下,哥认为我将来的路还好走吗?”她垂眸一笑,笑容浸透了苦涩苍凉,抿了抿干涩的唇,又说。“我注定一生无子,除非找到药人,用药人之血改变我的体质,我只剩下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哥,你帮我一把。”
“用药人之血?谁告诉你这种邪门歪道?”后面的话楚阳没说出口,这不是伤天害理吗?
楚白霜神色和缓几分,娓娓道来,神色恳切。“并不会要人性命,只是取一些血而已。哥,难道你想看到我这辈子注定被蒋思荷压在脚下,不得翻身吗?”
这次,楚阳沉默了许久,他的身子紧绷,棱角分明的下颚一点。“好,我试试看,但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据我所知,这世上没人真正见过药人的存在。”
“谢谢哥。”楚白霜浅浅一笑,目送着他离去。“我能相信的,就只有哥了。”
楚阳心事重重地穿过皇宫,大步流星地走着,而刚从上书房走出来的皇帝不远不近地看到风风火火的楚阳,龙袍下的手指握了一下拳,问道。
“今天楚阳当值?”
身边的常辉小公公回道:“回皇上,楚大人今明两日休沐,许是进宫来见贵妃娘娘的吧。”
“楚阳常常去未央宫?”他的声音冷了几分。
“倒是不常,楚大人一门心思放在禁卫军上,很少进宫面见娘娘。”
龙奕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他跟楚阳相识在先,也正因为楚阳一直跟他走得很近,他才认识了楚阳的妹妹楚白霜。这些年,楚阳从一个小小副将一路平步青云,如今成为禁卫军统领,正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楚阳心思缜密,做事牢靠,又是他多年好友,他本该对楚阳信任有加。只是,他跟楚白霜恩爱多年,楚阳就算看在妹妹和楚家的面子上,当然必须对自己忠心不二。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他没料到会在多年之后知道楚白霜背地里犯下那么多错误,即便他有心原谅她,再给她一次机会,但不可否认,彼此内心都不似从前那么坦诚干净。
世事无绝对,若是他日他跟楚白霜无法修复关系,甚至楚白霜对他心存怨恨,那么楚阳又会站在哪一边?他对自己这个君王,还能一如既往忠心吗?
而今天,不常进宫的楚阳见了楚白霜,又是所为何事?可是楚白霜明着答应他要改过,但暗着还是执迷不悟?
龙奕厉声吩咐。“都退下!朕去御花园转转。”
常辉跟其他侍从应诺而退,毕竟此刻皇帝面色不佳,他们不想再触怒帝王,免得伤及自己性命。
那一日的龙奕并未发现,他虽然说服自己要相信楚白霜,可是怀疑就像是一条毒蛇,不断地啃噬着他的心,往后,只会让他无尽地后悔。
而同一时间,秦长安正巧陪着蒋皇后在宫里闲逛,不远处有一座六角楼阁,名叫“书封斋”。
她眼波一闪,脸上有笑,好奇地问了句。“娘娘,这是宫里的藏书楼?”
蒋思荷心情不坏,荣光焕发,笑了笑:“本宫无聊的时候,常常会到这里来看书,书封斋的藏书极为丰富,长安可是感兴趣?”
“我能进去瞧瞧吗?”
蒋思荷一口答应。“这有什么不可。”
话音未落,蓝心姑姑便让书封斋门口的侍卫让开一条道,蒋思荷和秦长安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楼阁。
“除了珍藏书籍之外,不少皇子年幼时候的书画作品,往往也是收录在内。”蒋思荷一边翻找着自己爱看的书籍,一边随口说起。
“喔?我可否找找看王爷过去的字画?”秦长安嘴角一翘。
蒋思荷手一指:“就在那个角落,你去找找,兴许会有。若是找到了,本宫跟你一道欣赏欣赏。”
找了一本书,蒋思荷坐在靠窗的贵妃榻上,动作熟稔,熟门熟路,自己先翻开了书页,不再留意秦长安的动静。
秦长安在书封斋的角落里,打开一卷卷画轴,中途看到一副书法,字迹极为眼熟,她定下心来,思绪愈发清明。
这个字迹跟叶枫手帕上的一模一样,特别是此人写字有个习惯,一勾总是勾的很长。
她抱了几个卷轴,跟蒋思荷一道坐着,浅笑倩兮。
“王爷的墨宝没找到,倒是找到几个无名氏的好作品,娘娘,你看看怎么样?”
将它们摊开来,蒋思荷看到其中一幅,却是抿唇一笑,神色和缓。“这张虽然没有落款,但本宫认得出自何人之手,是皇上的书法。”
秦长安眼底闪过一丝隐晦,垂眸笑道。“皇上的字竟然写的这般好——”
“本宫来帮你找找,说不定能找到王爷的书画……”蒋思荷心中生出一丝甜蜜,她搁下手里的书籍,两人兴致勃勃地翻找了几十卷卷轴,倒是在最后,真的找出了一幅画。
她捧着这幅画,名字为《雪后垂钓图》,只听得蒋思荷在一旁说。“这幅画是靖王年仅十二岁时画的,当时他还未出宫建府吧,画的真不错呢。”
沉浸在画中的意境内,若不是下面有龙厉的落款,她兴许不会相信这会出自靖王之手,此画乍眼看上去,通身给人一种豁达辽阔、淡泊名利之感,白发老翁独钓寒江雪,看得久了又觉得孤单寂寥,犹如远处的几片乌云弥漫,仿佛风雨欲来……里面的感情实在错综复杂,矛盾至极,只是不了解他的人,兴许就无法看到这么多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