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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拗不过司马逢春,只得随司马逢春的意思办了。请了村中的老先生上门施教。从此,只要先生上门授课,锦云也搬个椅子坐旁边听讲。往往司马昊对先生的提问,还在云里雾里的时候,锦云却以解其意。随口答了出来,老先生不由得暗暗惊讶,称奇不已。每当和司马逢春说起两个孩子的学习情况时,总免不了对锦云大大地称赞一番。把个司马逢春总是喜得美滋滋地哈哈大笑。这时候锦云也有了十岁,出落得出水芙蓉一般。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司马逢春见之更是疼爱有加,视如掌上明珠一般,轻易不许家人责备她半分。而锦云也的确是招人司马逢春喜欢,一挨司马逢春闲暇,便搂着他的脖子,或扑在他的怀中撒尽了娇。
司马逢春对锦云百依百顺,万般地疼爱。而对司马昊却是非常地严厉,把父爱深深地藏匿起来,从司马昊七岁多开始练武起,就要求非常地严格,一个口诀没有记清或一个动作没有到位时,手中的板子便会重重地落在司马昊的屁股上,有时会打得他杀猪般地叫将起来,这时张氏总会将司马昊搂在怀中,指着司马逢春说:“那见过你这般狠心的爹,今儿个就将俺娘俩一块打死吧”。把个司马逢春气得直摇头,又毫无办法。有时司马逢春下手重了一些,张氏总要把司马昊抱到房中,为他轻轻地擦洗伤口,悄悄地流泪。久而久之,这司马昊只要一见张氏不在身边,便会六神无主。生怕失去了依靠。就这样,这一家四口,父疼女母疼儿,并不时发生一些小小的口角,这生活倒也过得十分有趣。
其时秦三夫妇也以先后谢世,都是司马逢春以女婿身份,为其送终安葬。
再说近日来,司马逢春总感身体不适,午时过后不久,便觉脸色潮红,胸闷难受。这时他以察觉自己身体内伤以然发作,毒素已然瘀结于胸腹之间。这一发作,定然是凶多吉少了。纵然是大罗金仙,也难以将自己救回。但转念一想,又总觉自己乃是练武之人,过的便是刀尖上舐血的日子。瓦罐难免井上碎,将军难免阵上亡。这点道理他还是知道的。真正的江湖儿女,又有几个把生死放在心上。只是自己妻子聪慧贤淑,勤劳体贴,若她知道其中缘由,又要害她为自己操心受累,自己良心反而大大的不安。因而他一直强忍得,照常练功和操持农活。家人竟然看不出半点端倪。
几个月后,他觉得身子越发觉得沉重起来。这天晚上,他正在后院带着儿子司马昊练功。一套家传的雨燕十八翻才使到一半,便觉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一个踉跄,方才稳住身形。
司马昊大吃一惊,连忙冲上前,扶住司马逢春,焦急地喊道:“爹,你怎么了”?
司马逢春把眼一瞪,轻声而又严厉地对司马昊说:“不许喊,不许让你娘知道。这段时间来,里里外外全靠你娘操持,不能再给她给她增加负担,我慢慢地将养一段时日,就会好的,知道吗”?
“嗯”。司马昊眼含泪花地答应了下来。
司马逢春用手摸了摸司马昊的头,充满爱怜地说道:“这才象我司马逢春的孩子”。
这一日,全家人吃过晚饭之后,就坐在厅堂之中闲聊,说着说着,司马逢春突觉眼前金花闪烁,一股暖流直冲喉咙而出,司马逢春不由自主地把嘴一张,一大口鲜血喷将出来,紧接着又大口大口地咯起血来,张氏一见,大惊失色赶忙将司马逢春扶住,带着哭音问道:“官人,你这是怎么了……”?
司马昊和司马锦云都害怕得哭了起来,赶忙围绕在司马逢春的身边。全家人哭作了一团。
倒在张氏怀中的司马逢春,这时微微睁开眼睛说:“你们不要惊慌,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扶我回房歇息吧”。
从此,司马逢春病情不断加重,脸色腊黄,几个月下来,司马逢春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了,再到后来已然完全不能动弹,不断地咯血。吃下的中药都有几担了,完全没有一点起色。
这天张氏又请来了郎中为司马逢春诊治,谁知郎中一把脉后,将张氏叫到屋外,对张氏言道,这司马逢春不知何时受了极重的内伤,并且中毒甚深,所幸他他自己内力深厚,将毒逼出身体大部,不能早以死了。但天长日久,剩余的余毒却瘀结于肺腑之中,怪只怪他自己太过托大,自持武功高强,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从脉象上来看,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他不得了。因而要张氏准备后事,不肯再下药了。张氏一听,顿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就向地上倒去,其时幸亏有司马昊在旁,一看忙将张氏扶住。母子俩哭作了一团。郎中见这凄惨模样,摇摇头叹息地独自离去。
这晚,司马逢春从昏迷中醒转过来,见张氏和一双儿女都在面前,眼中不由得滚出了几滴浑浊的泪珠来,他吃力地招招手,让张氏坐在自己身边,拉着张氏的手说:“娘子,真是难为你了……,自你嫁我之后,没有过上一天舒坦的日子,使我深感愧疚”。
张氏止不住热泪流了出来,抽泣着说:“官人说得什么胡话,没有你,那有妾身的今天。你且安心地养病。休得胡言乱语”。
“哎……,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你无须再瞒我了”。司马逢春吸了口气,又说道:“娘……子,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我死并不足惜……,只是,只是……今后就苦了你们……母子了。有几件事,你们,你们……须得答应我,否则,我……,我……会死不瞑目的”。
张氏此时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地说:“官人休得说出这般言语来,你好生将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难道你真的这般狠心,抛下我们母子吗”。
司马昊和司马锦云也跪在床前,不停地喊着父亲,司马锦云更是哭成了个泪人一般。
司马逢春歇了口气,对张氏说:“你且扶我坐起”。
张氏含泪将司马逢春扶起,让他半躺在自己怀中,左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司马逢春觉得舒服一些了,说话也流利了一些。他接着轻轻地说道:“第一,我死之后,让锦儿认祖归宗,改姓林,当初我要锦云姓司马,也是为你们娘儿着想,想来娘子也不会责怪与我吧”。
张氏哭着说:“我知道官人的一片苦心,怎么会怪你呢”。
“唉……,如此便好”。司马逢春吸了口气对司马昊兄妹道:“昊儿、云儿你们兄妹暂且出去一下,我和你娘有话要说”。
司马昊、司马锦云答应了一声,便退出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