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运筹帷幄(1)

正一法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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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一过,春节很快就来了。

    今年的春节可以说是贾振坤好多年以来过得最放松的一次。来瀚江电视台二十多年、以前都是在新闻中心,前十几年当记者、组长,每到这个时候要么就是到农村去拍农民是怎么过新年的,要么就是到重点工程工地去拍工人们是怎么坚守工作第一线、过革命化春节什么的;或者是跟随省里的领导到处跑、拍领导怎么看望慰问老干部或者是基层干部群众的,反正春节基本上都没有休息过。后十来年、当了新闻中心的副主任、主任以后,则是如何策划每年春节的选题、如何报道、如何创新,节目播出之前还要审片,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好在现在离开了新闻中心,离开了这个特别是重大活动和节假日还要特别忙碌的地方。经过几个月的辛劳,广告中心的工作在去年底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局,今年的创收任务在去年的基础上增加30%看来问题不大。今年的重点工作是按照计划抓落实和继续扩大战果,争取能够完成更多的创收任务;文艺中心的几项重点工作也是有条不紊地在推动。《乐翻星期六》的收视不断提升,多期节目已经进入全国卫视同时段前五,影响也不断扩大;春节的前几天已经完成了瀚江台春节晚会的录像。今年的春晚进行了大胆创新,除演播室作为主场进行节目演出以外,还与省内一个、省外两个有特别过年风俗的地方进行了现场连线。整台晚会是内容特色鲜明、丰富多彩,春节的热闹欢快气氛浓烈,加上形式新颖,使现场的观众和领导看了都非常激动和振奋。一般省级卫视的春晚都在腊月二十九晚上播出,这时候全国多台卫视春晚大PK。贾振坤守着电视机从头到尾看了下来,只是偶尔调到别的卫视瞄了几眼。尽管收视数据还没有这么快出来,但他相信瀚江卫视的春晚也一定会创出收视新高。

    “准备好了没有啊,快走吧。还有什么东西要我来拿的?”贾振坤今天显得很兴奋,吃完早饭不久就开始招呼起来。

    老婆张美凤一边往那个编织口袋里面装着烟酒、点心什么的,一边说:“你就知道喊,也不过来帮帮忙。”

    贾振坤一边往老婆这边走,一边回答:“我能帮什么忙呢?这些事情以前不都是你在张罗吗?”

    “你看啊,我们也有好几年没有回去过春节了,这次我们又自己开车回去,就可以多带一点东西。”

    “那看你这个样子,搞这么几大袋,我的车都装不下了吧。”

    “主要就是这三袋啊。你父母他们一袋,你哥哥和姐姐他们家各一袋。”

    “都是一些什么啊,这么多?”

    张美凤头一抬,“多吗?还不就是一些烟啊、酒啊、茶叶啊、点心啊什么的。哦,有些是别人给你送的,有些是我自己买的。还要就是一些衣服。”

    见贾振坤没有说什么,张美凤又说:“我还你父母一人买了一件新棉衣,过年嘛,也让老人高兴高兴。”

    见张美凤对这次回老家过年这么热心而又细致,贾振坤的心里感到暖暖的,“还是老婆想得周到啊,不愧是我们贾家的好媳妇。”

    “还贾家的好媳妇呢,搞得就像才过门一样的,这都快二十年了,不都是这样吗?”

    “是的、是的。”贾振坤连忙回应道。

    “儿子,准备好了没有啊,要走了喔!”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张美凤又催起儿子贾朝阳来。

    “来了、来了。还这么早,就开始催起来了啊。”儿子贾朝阳手里提着一个肩背式的旅行包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深褐色羽绒服和一条深蓝色加厚运动裤,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加上一米八的身材,整体感觉是阳光帅气。到北京外国语大学上学刚半年,独立生活了一段时间,看起来也成熟了些。这个寒假他本来是不想回来、和几个同学约好去别的地方玩的,无奈是张美凤说想儿子了,连打了几个电话,贾朝阳没有办法才回到了南江。

    一看见儿子,张美凤立刻变得温和起来,“嗯,不错。就拿这么一点东西?”

    “不就是住两天吗,还要拿什么呢?”贾朝阳抖了抖那旅行包。

    “好吧,你把你那个包背上,来把这两个大袋子拿下去。还有一个让你爸爸来拿,我是提不动的。”张美凤就开始分配起任务来。

    贾朝阳一手提起一个大口袋,“也不是很重嘛!”说着提起就往门外走去。

    贾振坤这时好像想起了什么,“家里不是还有一箱九年瀚江边酒、还有一箱红酒的,也一起拿过去吧,今晚吃团年饭应该可以用得着的。”

    “好吧,那你就把这个袋子和那一箱白酒拿着吧,我来拿那箱红酒。你们先走,我还要把门反锁一下。”平时也很少这样离家几天,张美凤还是有点不放心。

    三个大编织袋加上两箱酒就把汽车的后备箱装得满满的。张美凤和儿子坐在后排座位上,还有几个小包就放到了前排副驾驶的位置上了。

    还是那辆C-RV轻型城市越野车,尽管已经用了几年、但开的里程并不多,也就两万多公里吧,现在车的状况也到了最佳时期,开了几年贾振坤也觉得比较顺手了。

    腊月三十已开始放假,街上的行人也不多。寒风瑟瑟,不出门的人也还都猫在家里。城里又禁鞭,每到过年反而显得冷冷清清的。特别是三十这天,上午还能够看见一些人,有些超市和商铺还开着门,一到了下午基本上都关门了,大街上也就更加冷清、连人也见不着几个了。

    远处要回去过年的早就已经请假回去了,今天才上路的人一般都是到省内比较近的地方。从南江市到红梅县贾振坤的老家他父母住的地方本来也就一百多公里的路程,中间主要的一段高速公路也就个把小时时间,但是出南江市和到老家的那段乡村路花的时间也要一个多小时。

    快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贾振坤把车停到了老家房子前面的小院坝上。前几年贾振坤三兄妹出钱在原来老房子的地基上又重新修了这栋两层小楼,每一层有三间房,目前主要是两位老人居住。父母亲现在都已经七十多岁了,父亲患有比较严重的心脏病、风湿病等疾病,前几年还可以到处走动一下,而现在就是卧床的时候居多了。好在母亲身体还算健康,平时做饭做菜照顾着父亲。哥哥贾振乾结婚以后就在离老房子不远处自己修起房子单独过起了日子。姐姐贾旺莲是老大,早年就嫁到邻村去了,不过离得也不是太远,也经常回来看望两个老人,今天一家子也是一大早就过来了。一到家,贾旺莲夫妇和大弟媳就为晚上的团年饭忙开了。

    一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贾振坤的外甥王辉和他的女朋友就迎了出来,还连忙和贾振坤一家人打招呼,一起把带来的东西搬进了堂屋。堂屋的右边就是厨房,贾振坤两口子拉着贾朝阳就过来和姐姐姐夫及嫂子见面,寒暄几句以后,贾振坤一家又来到堂屋左边父母的房间。

    刚走到堂屋,贾振坤的母亲就已经站到了房间的门口。一见到贾振坤一家人,母亲噙着眼泪、伸出双手,说不出话来。贾振坤连忙走过去扶着母亲,一起走进房内。由于身体状况不好,父亲躺在床上不能起来,靠着一个枕头坐在床边。

    “爸爸,我们回来看您来了。”贾振坤也有些哽咽。

    父亲也往前面挪了挪身子,伸出有些颤抖的双手抓住了贾振坤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张美凤也把给父母亲买的新棉衣拿过来给他们换上,母亲穿着新棉衣、前后转了一转,“好看、暖和,这就更像过年的样子了。”

    父亲穿上新棉衣也精神了许多,看见张美凤身后还站着一个时髦的小伙子,“这是朝阳吧?”

    “爷爷。”贾朝阳从后面走到爷爷的身边,握住爷爷伸过来的一只手。

    “都长这么高了啊,看起来也是一个大小伙子了,上次看见的时候还只有这么高。”说着伸手一比,手只伸到了贾朝阳胸部的位置。

    “是的,现在都是大学生了啊,在北京上大学,已经上了半年了。”张美凤也忍不住插起话来。

    “嗯,好啊,看见你们都这么好,我就放心了啊。”说着眼泪也快出来了。

    简单吃过中午饭之后,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张美凤就说要带朝阳到山上去转一转,贾振坤则留在家里继续陪着父母亲说说话。

    贾振坤的老家是瀚江省西南红梅县一个普通的小山村,属于丘陵和山区交接的位置,有山有水。从他们家的这个位置开始,后面的山也开始逐渐高了起来。

    贾振坤父母的房子就是在这座山的山脚下,村里老乡的房子大多都是修建在山脚下面。出门以后,张美凤和贾朝阳就慢慢往山顶上走去。和城市里面最大的不同,就是乡村的空气清新、环境安静,除开偶尔传来几声狗的叫声,几乎再也听不到别的什么声音。冬日里,午后的阳光晒在身上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这座山上的树以松树为主,也夹杂着长了一些小绿叶树,有些山凹的地方还有一片片竹林。到冬天这个时候,树叶大多已经掉了。松树上那一根一根的松针也掉在了地上,许多地方都铺上了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软软的,有时还有一点滑滑的感觉。不时还可以看见一些散落的已经完全开裂的松果,呈现出一层一层、一瓣一瓣的形状。捡起来一闻,还留有一股淡淡的油脂香味。

    爬了一段时间,身上已经有些发热,好在风也不大,已经完全没有了寒冷的感觉。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些,在这寂静的环境里面,自己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大口吸进的空气似乎还有一点清甜的意味,张美凤十分喜欢这种感觉。每次和贾振坤回老家,几乎都是冬天,田里的庄稼早已收割,山坡上的草也是黄黄的,基本上都看不见什么绿色。所以每次来,张美凤几乎都要来爬山,何况这次还是和儿子一起爬山。

    大约爬了一个小时左右,娘俩爬到了山顶。一眼望去,水田、丘陵、村庄交织着连成一片,已经可以看得很远。田间的雾气往上面升腾,村庄里面的炊烟向空中飘扬。这时的太阳已开始偏西,上面的阳光照射下来,被下面的雾气阻挡,在某一个层面就被吸收了。整个画面是幻虚幻真,有一些仙境的感觉,连儿子的情绪也变得兴奋起来。

    在山顶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张美凤问儿子,“今天爬山还比较轻松吧?”

    儿子贾朝阳还在呼呼地喘着气,“今天还不错,用力比较均匀,比那一次好多了。”

    贾朝阳说的那一次、其实还是他十来岁时母亲第一次带他来爬这座山的情形,那一次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记得那次是第一次和母亲来爬这座山,兴致非常高。一开始就一路小跑,可是没有跑好一会,就累得不行了,只好坐下来喘粗气。”

    “后来呢?”张美凤又问。

    “后来是爬一段歇一会、爬一段歇一会,特别是爬到最后,脚腿子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就是走一步都很困难。后来还是在母亲的鼓励下、还拉着我的手才爬上了山顶。”

    贾朝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母亲是想告诉我,爬山也包含了一定的道理?”

    “你说呢?”张美凤两眼望着儿子。

    “做事和学习也要像爬山一样,要讲究用力、要注重持久性,这样才能达到顶峰。”贾朝阳信心满满地回答。

    望着儿子还带有稚气但又开始成熟样子,张美凤心里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