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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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当孟岚重和谢长老在雪山中练功时,京城皇宫内,随着几位内侍的惊呼和奔走,太医院院使行色匆匆地朝圣上寝宫急行而去。

    几天后,仍旧无法起身上朝的嘉和帝终于接受了自己中风了这个事实。

    自从去年八月因为大公主的事情险些中风之后,嘉和帝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而这次中风就更加严重了,目前他除了眼睛和右手手指能动外,其余地方都无法动弹,连开口说话都困难。

    于是,嘉和十五年的新春刚过,大彤朝就多了个太子,正是之前的大皇子陈鲲。

    在三皇子因几年前的两湖弊案被降爵禁足后,去年四皇子也被削去爵位圈禁了。和名声不显的二皇子相比,大皇子成为太子几乎没什么阻力,顺理成章、四平八稳地就成了。

    然而,太子的消息刚宣布没多久,紧接着不知怎地竟传出了嘉和帝中毒的事情。更让人心惊的是,某些模棱两可的传言还影射了太子正是那下毒之人。

    当消息传到孟岚琥这里时,已经是四月中旬了,而这时候京城中的风波也早就平息了下去,只是后续消息还没传过来罢了。

    孟岚琥对大皇子陈鲲一直是又敬又畏的,在上辈子见证过他的杀伐果断后,她就对眼前这点风波完全没放在心里了。

    不过,一直很钦佩大皇子的泰蔼鑫倒是为此焦虑了几天。直到五月底,眼看博哥儿下个月就要参加院试考秀才了,他才放下那遥不可及的事情,盯着儿子忙了起来。

    因为依然是在武昌府考试,父子俩都熟门熟路了,且武昌府还有楚月易负责安排他们二人考试期间的吃住,因而,这两人倒是很省事的,只带着考具和几件衣服就出发了。

    六月中旬,武昌府传来好消息,博哥儿中了第二名。因他还是年纪太小,在政见实务上难免差了点点,所以没能考到第一。不过虽然不是案首,但也是个光荣领朝廷公粮的禀生了。

    不过,夏麻县这次可不止博哥儿一个中了秀才。蒋缨霍考了个第八名,也是禀生。但所有的新秀才中,最让人吃惊的却是李奥秉与鞠子冠,也就是民援社里的李二饼与小橘子。

    这两位可算是给官学争了大脸,他们二月先参加了县试,紧接着四月过了府试,然后正好赶上六月的院试。也多亏泰蔼鑫一路给他们做保,快速办理了各种手续,这才让几个孩子顺利地走进了考场。

    最后,这几个五年前还在路边乞讨的孩子,终于没有辜负泰家和民援社对他们的期望。五个考生中,除去李奥秉与鞠子冠两个秀才外,其他三个人也都成了童生,只待下次院试再去拼它一场!

    李奥秉与鞠子冠虽然名次靠后,没能成为禀生,但也是有名额限制的正经秀才,被称为增广生。这对于正经读书不过三年时间的两人来说,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了。

    为此,夏麻县的教谕足足醉了三天,他从未想过,自己能一次性带出四个秀才来,这种荣耀让县令奖励他的四十两银子都黯然失色。

    大家一番恭贺吃酒,热闹够了后,这四个秀才却并未全都选择继续读下去。

    李奥秉找到泰家夫妻俩,长谈了一次。他觉得自己这次考得非常侥幸。而且之前读书时,读到后来全靠硬逼着自己才坚持下去的,实际上他对科举并没有太大兴趣。

    “我能考中秀才已经很满足了,这三年时间我没有白费。”李奥秉非常冷静地分析着自己,“我发现同当官比起来,我更愿意做些实际的事务。而且苏哥把那帮孩子交给我,我没法放着他们不管。所以我想,咱们民援社一直都比较松散,发展也比较慢,正是因为少了个人负责专门管理。不如就让我以后专心管这一摊子,也好赶紧把民援社发展起来。”

    孟岚琥和泰蔼鑫在认真听完李奥秉的话后,都有点内疚。他们花在民援社,尤其是那些孩子们身上的精力实在有限。更多的时候,是为他们提供条件,其余的事情,则是靠佰子苏、李奥秉这样的孩子头来具体管理的。

    如今,李奥秉做出这样的选择,无论如何都有放不下那帮孩子的原因。对此,三人又谈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办法。

    孟岚琥决定给民援社的管理层制定薪俸,今后像李奥秉这样的专职管理者,将获得足够的回报,以保证就算他们投入大量精力在管理工作上,也能过上正常水准的生活。

    而泰蔼鑫则给民援社中的孤儿特批了几份文书,今后,他们可凭这些文书免费在官学中跟读,笔墨纸砚等消耗物则由民援社支付。

    嘉和十五年八月,武昌府的桂榜又传来好消息,夏麻县石牌村的叶卫澜乡试中举了!

    泰蔼鑫为了表示祝贺,特以县衙的名义赠送了五十两银子。此外,还给他写了封信,好让他十月份到京城备考来年的春闱时,能让孟岚重和洪夜江帮忙找个落脚的地方。

    叶卫澜家境平常,有了众人的资助和泰县令的书信后,才放心早早去京城赶考了。

    转眼又到年底,孟岚琥有些惊讶,上一世本应在十月突然驾崩的老皇上,竟然还活得挺好的,而年底都该登基的大皇子,仍然在做他那很有前途的太子。

    虽然和上辈子不太一样,可目前看来,也不算什么坏事,因为嘉和帝已经决定在春节过后就要禅位了!这对大皇子陈鲲来说其实是个好事,毕竟比起上辈子那种局面,禅位让他的登基更加名正言顺。

    果然,十六年二月,嘉和帝陈鸿宣布禅位给太子陈鲲。太子三辞而登帝位,其后不改年号,以示对太上皇的尊崇之意。

    京城的纷扰并未给湖北夏麻县的泰家带来什么变动,今年是泰蔼鑫任夏麻县令的最后一年,这几年来,夏麻县几乎能称得上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由此看来,年底的官员评定中,泰蔼鑫应不会太差,运气好的话,提个州同、通判也是有希望的。

    只是三月底,陆九思家的一位老仆给泰蔼鑫送来了一封信,这封信彻底惊到了泰家夫妻俩。

    陆九思当年被调到京中,就是大皇子陈鲲看了手下暗报后作出的决定。到了京中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和思考,陆九思也站到了大皇子身后。

    这几年,他更是靠着六科左给事中这个位子,为大皇子详细了解官员提供了不少帮助。如今陆九思已经算得上是陈鲲看重的官员之一了,再加上职务关系,他在官员调动方面的消息就格外灵敏些。

    这也是他给泰蔼鑫写信的一个原因,因为圣上明确表示了,来年将会调一批年轻有为的地方官员进京任职。而这批官员里,就有泰蔼鑫一个。

    知道了这个好消息后,陆九思特意派自己最可靠的家仆亲自给泰家送了封信。

    信中不但透露了这个消息,更是毫不见外地叮嘱泰蔼鑫来时多带点糟鱼莲藕等等,他实在是非常想念啊。

    看完信后,孟岚琥夫妇俩都有点傻眼。要知道他们都准备这辈子就在湖北好好窝着了,最多也不过是在湖北境内转几个州县罢了,谁曾想,竟然被一竿子支到京城去了……

    这样一来,好多事都要重新安排,夫妻俩清醒过来后,就忙着商量起来。

    “娘子,咱家这酿酒卖酒的生意到了京城估计是做不成了吧?”泰蔼鑫想到家中的生计,开始有点发愁。

    这几年,一个是因为梦酒质量确实好,当然,更重要的是冲着泰县令的面子,附近几个州县里,这梦酒的销量一直不错。算下来,一年能给泰家带来近千两银子。

    这笔银子在夏麻,那是个巨款,可要到了京城,那就完全上不了台面。最要命的是,搞不好,连这点进项都要失去了。

    孟岚琥琢磨了会,摇摇头说:“到了京城,一时半会肯定是做不起来的。不过咱们湖北这边的生意倒不用丢,我看高二狗就不错,把这生意转给他,我们再分他一部分利润,也就可以了。”

    “这倒是个法子,二狗兄的人品是完全没问题的,只是……”泰蔼鑫有点犹豫地说到。

    “怎么?你还有别的人选接手生意?”孟娘子有点奇怪。

    “不是生意,我是原本想着,老蒋过年时和我说起,他如今也五十了,明年肯定是没法继续当县尉了,上面不会批的。所以让我提前找好接班的人选,他可以帮我带一带。”泰蔼鑫拿起笔,在纸上写下“高岁安”三个字,继续说到:“你看,我都给他取好大名了,就想把二狗兄年底时报上去,接任蒋县尉的工作。不过你如今说要让他去做酒水生意的话,会不会忙不过来?”

    孟岚琥也没想到相公会让高二狗去接县尉的事,此刻琢磨起来,还真没有比高岁安也就是高二狗更合适的人了。

    “也罢,那就只能再给小二饼添点麻烦了。”孟娘子无奈笑了下。不过如今李奥秉已经培养了几个小手下,平日里也不那么手忙脚乱了。就算接下全部酒水生意,问题也不会太大。

    两人又商量了会别的安排,这才安心睡去。

    四月中旬的一个下午,孟岚琥正在院里给瑶瑶讲京中的习俗,就听院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孟娘子,孟娘子,我回来了!”一个少年正欢喜雀跃地拍门叫着。

    待孟岚琥打开门一看,不禁也笑了出来。“天啊,小苏,怎么是你,哎,这是,令尊也来了!”

    原来,门口正是去年回了家的佰子苏和他的父亲佰泽辰。

    把二人让进屋来,瑶瑶乖巧地端来茶水,看着佰子苏父子俩甜甜叫了声:“小苏哥哥好,伯伯好!请喝茶。”

    久别重逢,大家都很开心,彼此见过礼后,就聊了起来。孟岚琥这才得知,就连佰子苏的母亲卢氏这次也跟着一起来了。只是因为她在路上有点不适,不好带着病登门拜访,这才没有一起过来。

    他们正谈着,门外突然涌进来一帮半大小子,老远就喊叫着“苏哥!”“老大!”“哈哈哈,苏哥回来了!”

    一时间,泰家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晚间,休息好了的佰家三口被泰蔼鑫请到家里吃饭。

    现在夏麻县人都知道,泰县令请客从不去酒楼,更不会点些什么歌妓取乐,实在是官员中的一股清流。当然,也有部分小人污蔑泰县令是因为省钱抠门,所以才从不在外流连,这一听就是赤裸裸地诬陷!

    话说回来,当泰蔼鑫晚间与佰泽辰交谈时发现,此人虽然是个白身,但颇懂些仕途经济。细问后才知,佰家祖上还出过一个巡抚,只是后继无人,才慢慢衰落了。

    酒酣耳热之际,佰泽辰把儿子拉到跟前,有点大舌头地说到:“泰大人,我这儿子险些再不能见,多亏,多亏了贤夫妇数番援助,他才能全须全尾地重回佰家。您不知道,他前年刚回来就去报了县试,准备时间只有不到三个月,可他一考就考上了童生。可见您二位实在是把他照顾的很好,不单单是吃饱穿暖,还教他念书识字……”说到这里,三十多的汉子眼眶通红,哽咽道:“您不知道,我当时心里那滋味,又骄傲又心疼又感激,实在是……让您见笑了。”

    泰蔼鑫摇摇头,他也记得自己带着儿子第一次去参加县试时那心情,可不就是酸酸麻麻地滋味吗?

    “你家儿子确实很好,你看他做的那些事,说起来让不少大人都汗颜。能五岁幼龄就从人贩子手中逃脱,一路保着自己不说,竟然还有能力带着一帮差不多大的小家伙,在天灾人祸中挣扎活下来,实在是太不简单了!”泰县令摸着佰子苏的脑袋,真心诚意地夸到。

    夹在两个长辈中的小苏,被夸得脸色发红,却让一旁的李二饼那群家伙哄笑起来。

    说到高兴处,佰泽辰一把抓着泰蔼鑫的手,开口就道:“泰大人,我有心让子苏拜您夫妻两人做义父义母,将来要像孝顺生父母般孝顺您二位。您别怪我冒昧,我是真心爱重您二位的人品,只要您不嫌弃我这平民百姓的家底,我就厚着脸皮让他喊您一声义父了!”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愣住了。倒是孟岚琥微微笑着,迅速接口道:“小苏是个好孩子,我们是很乐意多个这样的好儿子,你到时候可别后悔儿子跟我们跑了就行啊,哈哈哈!”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不后悔,不后悔,来,给你义父义母磕三个头!”佰泽辰兴奋得满脸通红,压着佰子苏就要跪下磕头。

    “佰大哥且慢,咱们既要认亲,就好好办一场,不能委屈我儿就这么多了对父母。三日后,正好休沐,我们也来得及备好认亲的东西,到时候,请了邻里街坊、衙门同僚都来做个见证,顺便也热闹热闹,如何啊?”孟岚琥一番话说得众人连连点头,于是认亲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晚上送走了佰家人,泰蔼鑫躺在床上搂着娘子好奇地问道:“娘子,你连大丫、二丫都不愿轻易接受,怎么小苏父亲一说认亲,你就同意了呢?”

    “那不一样,小苏咱们认识了六年了,大丫他们才来一年多而已,而且两者相差太远了。”孟岚琥一边把被角掖好,一边说道。

    泰蔼鑫想了下,说:“你是指,佰子苏比大丫他们有能力?”

    “差不多吧,但也不单单是能力。你晚上不也说过,佰子苏做的那些事,好多大人都办不到吗,这大人办不到,一个是因为能力不够,一个是因为品性不行。有多少人能在发洪灾自己都吃不饱的时候还愿意关心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小孩子?那些小家伙刚来时你也见过,是很难给佰子苏帮上忙的,说不好听点,那就纯粹是些包袱啊。可佰子苏硬是拉着这些家伙熬了过来,这要人品都不行,那估计世上也没几个好人了。”孟岚琥轻哼了声,接着又问了句:“你再想想后来,佰子苏找到咱们时,他可开口要过一次钱粮?”

    “没哦,那小子从开始就是用做事来换报酬的,真是从没白拿过咱们的东西,哦,我明白你意思了。佰子苏与大丫他们最大的差别是,自救与靠别人。”泰蔼鑫想通了,不由也点点头。

    “哎,其实我不是说大丫、二丫不好。她们是女孩,又没人教导,见识就这么大点。只是佰子苏确实难得,认了他,咱们以后绝不会后悔。不过他爹也不简单,别看好像说几句话就脸红,可这位我看是个精明的。”孟岚琥转过头,戳了戳相公的胳膊道:“你可想过为何当初他第一次来夏麻时,没有提过认亲的事情,等他儿子都考上童生了,反倒要急着认亲?”

    “呃,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糊涂了。就是啊,要说的话,当初认不是更划算吗?”泰蔼鑫看着娘子狡黠的笑容,忍不住装起了傻。

    “切,还逗我,既然你明白了,那我就不浪费口舌了,睡觉!”孟岚琥都成精了,如何看不出某人在逗弄她,伸手掐了他软肉一下,就躺平准备睡觉了。

    “哎哟,娘子,好疼啊!别睡啊,你就给我讲讲呗,也许我猜错了呐?娘子?娘子?”泰蔼鑫朝孟岚琥耳朵吹了两下,惹来了几下花拳绣腿,他笑着统统收下了。

    抱着娘子,泰县令悠然地说到:“既然娘子不肯教我,那我就自己说说看,娘子要听着不对,就赶紧纠正啊。”

    “那佰泽辰是个谨慎之人,虽然知道咱们对他儿子有恩,但宁愿多送谢礼,也不敢胡乱就连了亲。所以第一次见面时,他根本就没打算认什么干亲,对吧?”泰蔼鑫凑到娘子跟前亲了下,接着说到:“然后,经过近两年的时间,他从儿子口中知道了很多事情,甚至某些佰子苏没注意的细节,也被他察觉到了。而且自打发现佰子苏被我们教着读书写字还轻易考上了童生后,他就越发觉得我们可靠了。再加上,佰子苏在江州只考了童生,可跟他一批的李奥秉、鞠子冠却在武昌府考了秀才,两厢一对比,他自然就感到,少了我们后,佰子苏未来会吃亏的,这才急急忙忙地想要再把关系接上,两家认个干亲自然是最快了。”

    说完后,泰县令像个答出了夫子提问的读书郎般,眨巴着眼睛盯着孟岚琥。

    “呵呵,好吧,答对了!”孟娘子如今已经对她相公的脾性有了了解,坏笑着赶紧把自己的被子裹紧了,直接宣布睡觉。

    “什么啊?你相公我这么辛苦地说了半天,都说对了,就没点奖励吗?啊,娘子?娘子?咦,娘子,怎么有个蚊子飞进你被窝了,快让我把它弄出来……”

    四月份的蚊子也多亏他想得出来,不过不管是什么借口,最终县令大人都达到了和娘子一个被窝的目的。夫妻二人再一次认真研讨了下太极阴阳鱼的深刻含义后,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三日后,佰子苏正式改口,开始喊泰蔼鑫夫妻俩“义父义母”了。

    而让人惊讶的是,佰父竟把他留在了夏麻县,说是陪伴义父母一阵后,再接他回家,然后就和卢氏一起回了江州。

    卢氏虽然百般不舍儿子,可一想到是为子苏的前程,终也忍住了眼泪,留下了银钱衣物后,才恋恋不舍地跟着相公走了。

    十月,夏麻县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泰蔼鑫借着出公差的机会,找到王知府密谈了一次。

    王兼墨虽然也是大皇子派的,可和泰蔼鑫差不多,都属于比较外围的。当他听说泰蔼鑫明年会调去京城时,心中也是有些羡慕的。

    然而,他感觉圣上恐怕是有意要让他以湖北为基础,一步一步打开整个江南官场那无形的壁垒。这样一来,他对泰蔼鑫提议接任夏麻县的人选就更上心了。

    于是两人几番商讨后,最后决定了上报朝廷的名单。明年,夏麻县令将推荐如今的县丞云黎来做,而他空出来的县丞则按规矩由上面派新人来接。主簿就推荐谭达勃来做,那位绝对能够胜任,而且人品可靠。

    王知府也推荐了个人到夏麻县,就是当初在寇雯案中,帮着做过证的沈万景沈秀才。两人嘀咕了会后,沈万景就被推荐成了夏麻县的令史。县尉则推荐了高岁安也就是高二狗来担任。

    名单确认后,十一月就交了上去。而夏麻县一干人等也开始忙碌起来,交接工作,收拾行李,准备礼品……

    到了十二月,新一轮的官员委任公文终于发下来了,而泰蔼鑫也终于知道自己将要担任的职务了——礼部,仪制清吏司,学考科,七品司员。从字面上看,应该是要负责一些与学校、科举有关的基础工作。

    而之前他与王知府推荐的下届夏麻县人选也被全部批准了。

    于是新年前,大家庆贺的庆贺,送别的送别,都在为来年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