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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裁衣
距离林府举家搬迁到京城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渐渐的很多事情也已经安定了下来,至于洪晓琳和崔莺莺一事,崔莺莺已经被送进了家庙,也算是打掉了洪晓琳的一大助力。
开春之后,林老太君找来了针线房掌事的韩妈妈,吩咐着让他们给府里从上到主子,下到下人都做些新衣服。按照府里的规矩,主子们这次暂时定的是每人四套春裳,下人们则是统一的两套春裳。
韩妈妈才得了老太太的令,刚从老太太的院子出来就在路上遇到了林雨辰,“给大小姐请安。”
“韩妈妈请起,韩妈妈是从祖母那里来吗?”
“禀大小姐,是的。开春了,老太太给了恩典,让奴婢们给主子们做新的春裳,咱们下人们也有,这要多谢老太太。”
“那还请韩妈妈多费心了,辛苦韩妈妈了。”
“哪里哪里,这本是奴婢分内之事。”
其实说到底,林家这样的人家也是好的,一般人家给主子做衣服便是了,还会想到下人么。就算是想到下人,也只是请象征性的做些便是了,跟着府中小姐少爷的下人可能还有被主子赏赐的可能,若是一般不是服侍主子的,那就只能看主人家如何了。
林家不仅月银可观,每年但凡主子们做衣裳,下人们也都有,所以林家出去的下人们都道是林府厚道,但毕竟这样的人家并不多,林府也算是有钱财大气粗的一种花法。
两人正说着,洪晓琳带着人也远远的过来了,见到林雨辰和韩妈妈在说些什么,便加快脚步凑了上去,道:“表姐和韩妈妈说什么呢?”这个韩妈妈她知道,是掌管府内针线房的,若是叫她来,说不好是要做衣服了。
“表妹来了,这不是老太太给了恩典,说让府里的主子们做春裳,才叫了韩妈妈来。”
“老太太对表姐可真好呢。”
林雨辰眼里闪过一丝讽刺,她明明说的是府里主子们,结果她倒好,直接成了给自己做衣服了,还真是什么话都能挑刺,“表妹可别挺岔了,府里但凡是主子可是都有份,这是要换季了呢。”
“是,表姐说的是。”
“罢了,我还要去给老太太请安。表妹,你要一起来么?”林雨辰眼角微挑的望着洪晓琳,若是不想走,那便随她自己了。
“真巧,我也要去呢,表姐,我们一起吧。”
两人一路往着福寿苑的方向走去,而韩妈妈,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眼里忽然有了些深意,这表小姐,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福寿苑里丫鬟们见着两位小姐相携而来,立马有眼尖的丫鬟进去禀报给了林老太太。林雨辰和洪晓琳一并走在路上,若是性格乖觉的,自然会稍微退开半步左右,但端的是洪晓琳这样性子要强的,和林雨辰并排一起走着。
其实本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洪晓琳的所作所为,让人总是觉得,这个表小姐,总是有种好像她才应该是林府的小姐一般的骄傲,却不知这种自信是从何而来的。
这么细小的问题林雨辰虽然发现了,可是也只是看在眼里什么都不说,毕竟这并不是非常严重的问题,只是寄居者的自觉问题而已。很快春喜见两位小姐来了,打了帘子迎了她们进去。
林老太太正坐在炕上喝着茶,抬眼见到了孙女到了,招了招手,笑着开口,“才说呢,春妈妈这茶我也是喝了几十年了,怎么自从你每日给我泡茶开始,便是无论如何都喝着不习惯了。”
林雨辰行了礼之后笑着上前,“老太太这是夸我呢,我哪有那么好,春妈妈伺候您那么多年手艺怎么会不好,端的是老太太心疼孙女才这般说。”
“就你会说话,”老太太回头笑看着春妈妈,眼里带着一丝满意,“你看看,这孩子啊,这才是在哄我呢,可是把你一起夸了。”
春妈妈闻言笑了:“大小姐这夸奖奴婢可是当不起的,大小姐泡茶的手艺可是比奴婢好太多了。”
“行啦,你们都别夸了,今儿个老太太我高兴。春妈妈,去把东西拿来。”
春妈妈领命而去,林雨辰看了一眼坐在她下首的洪晓琳,“祖母,今日来请安,巧了,路上遇到表妹,我们就一起来了。”
洪晓琳乖巧的给林老太太行礼,“给老夫人请安。”
“起来吧,你有心了,坐吧。”
“是。”洪晓琳随后在林雨辰下首坐了下来,可是一抬眼,却见她们祖孙二人聊的开怀,自己坐在这里却像是一个多余的人。
思索许久,洪晓琳终于忍不住,起身禀了老太太,表示自己房里还有一副绣品没有绣完打算回去了。林老太太看了一眼她,才缓缓的道,“今日吩咐针线房给主子们裁衣服,你也有的。昨日闲来无事,翻了一下发现有一些首饰,都是我年轻的时候的,现在老了不适合用了,你和辰儿感情一直不错,现如今,你们姐妹便分了吧。”
林老太太说着对春妈妈使了个眼色,春妈妈适才便是去去这些东西。春妈妈将一个托盘送到了洪晓琳面前,上头的红绸布一揭开,洪晓琳的眼瞬间睁大了,这是?
“表小姐,这是一副红宝石的头面,想着表小姐快及笄了,老太太便想着将这幅头面赏给表小姐,还望表小姐不嫌弃。”
春妈妈话说的客气,可是谁不知道洪晓琳现在是什么情况,一副红宝石的头面,老太太说赏便赏了,而且有眼力都能看得出,这副头面做工不俗,少说没有上百两银子根本不可能买下来。
“如此,便多谢老夫人了,老夫人厚恩晓琳没齿难忘。”洪晓琳倒也是实在既然春妈妈如此说,她也就不推辞了。
洪晓琳收下了东西,便起身告退了,直到洪晓琳离开后,林老太太才让春妈妈把另一个托盘拿了上来,“你表妹这会离开了,我才把这东西拿出来,我就怕她回头觉得我厚此薄彼了,可是,哎......”
托盘上的红绸布一掀,一样是一副头面,但这副要比洪晓琳的好太多,这是一套珊瑚制成的头面,别的不说,光是上头的珊瑚便已经比红宝石价值更高。珊瑚生长在海底,能够得到已经是不易,更何况这上头的珊瑚成色极好,这一副头面,当真是价值连城。
“祖母,如此贵重的东西,孙女实在不敢收,还望祖母见谅。”
“起来,孩子。我知道,你是好孩子,这副头面,是我当年出嫁时我母亲给我备下的,后来成了嫁妆一起带到了林家来。这是我母亲的娘家代代相传的,如今,我没有女儿,孙子一辈的,女孩子只有你,你堂哥又是男孩子,所以这副头面我便打算传给你。这副头面自从带来林家,在艰难的时候我都不曾起过要动的心思,我希望你知道,这是祖母给你的,所以,你应当好好收着。”
眼见祖母这是铁了心要将这副头面传给自己,林雨辰也只能收下,林雨辰恭恭敬敬的给林老太太磕了个头,“祖母一片好心,孙女不敢违抗,孙女自当好好守护这副头面,孙女谢过祖母厚恩。”
林老太太这才又一次笑起来,“好好好,起来吧,赶紧给我泡茶呢,我还等着喝呢,还有今日带了什么点心啊?”
林雨辰示意翠儿将食盒拿进来,“今日没做什么好吃的,之前收集的梅花瓣如今派上用场,我让翠儿给做了梅花糕,用的是梅花瓣入点心,祖母尝尝看味道如何。”
春妈妈从食盒里将点心拿了出来,林老太太捻起一块,尝了一口,才道:“这奇思妙想辰儿还真是聪明,梅花入点心还真是很少人才会想得到的,而且这味道做的也不错,点心软糯甜度又刚好,既不会让你觉得太过甜腻又不会觉得太过寡淡,辰儿还真是用了心思的。”
“祖母谬赞了,其实是翠儿提醒的,说是今年入春来的早,闹得满院子的梅花都开始凋谢了,于是便想着试试看能不能做点心。”
“巧思才是真的难得,可惜你快及笄了,舍不得把你嫁了呢,不过还好,眼下暂时还没有议亲也是好的,大不了,留你两年。”
其实林老太太这话说的也就是听个响,若是真的留两年只怕回头老太太该着急了,老太太看着孙女,还真的是舍不得,可是女孩子长大了,怎么都留不住的。
“祖母这话是拿我打趣呢,我可要生气的,祖母只管喝着茶,吃着点心便是了,这婚事自有爹娘和祖母做主呢。”
林雨辰的话说的谦虚,但其实她很明白很多事情,只怕就算是祖母也难以控制,现如今父亲的身份是尴尬,话又说回来,其实她并不愿意谈到婚事的问题。这个问题始终缠绕她心头,但是对于她来说,婚事却仿佛是梦魇一般,每每想起便让她心头总是犹如重压在身。
可是年纪放在那里,父母早已经开始着急议亲了,若说以前在凌源郡是为了平息话题的话,现如今进了京城,那么这个谣言的问题便不再是最关键的了,可是现如今,只怕事情也事难办的。
其说说到林雨辰的婚事,吴元清和林镇路还真的是愁的,原来林家是商人之家,找个好人家结亲也就了,可现如今,就有种成了高不成低不就的感觉了,不过好在,林家夫妇都看的开,觉得只要女儿能喜欢,那就好,所以也是放宽了心,只是吴元清现如今有些着急,想着给女儿找个好人家,至于嫁妆,他们倒是不愁的,林家什么都不缺,尤其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