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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受过如此屈辱的萧轻雪,赤红着一双眼,一边拼死挣扎一边失声尖叫——
“李长卿!李长卿!”
尚朝恩一下掐住了她的脖子,说出的话几欲让她凌迟。
“我劝你还是别指望他了,我可是亲眼看着他跟皇后一起离去才往你这走的,你说这时候,他是不是做着我正对你要做的事?”
一滴泪悄然滑落,隐入鬓发。
衣物被粗暴的撕开,正当他有下一步动作时,那人突然失力般整个人倒下去。
萧轻雪拼命踹开了他,颤抖着紧紧捂着自己的襟口。
“娘娘,你没事吧?!”
绮里溪将被子紧紧围住她,不敢想象,若是再晚片刻会发生什么。
可饶是如此,绮里溪依旧担忧这个女子,她的脖子有一道触目惊人的勒痕。他唤她,她始终如一个木偶般充耳不闻,全身发抖。
无奈,他一遍遍轻拍着她,“没事了,没事了。”
一直处于失魂状态的萧轻雪像是突然发了疯,一下挣开了绮里溪,从枕头底下抓出一把匕首冲出去。
一下明白她用意的绮里溪眉头猛的一跳,下一刻已经飞身出去,在她举着匕首狠刺下的间刻一把抓住了她手腕。
“娘娘,不可!”
女子赤红着眼看向他,他不忍别了脸。
“他是东夷首领,刚刚归顺大靖,杀不得。”
她眼里泛起盈盈水意,却更决绝,刺下去的力道不减反增。
“娘娘,不、可。”
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也加了几分。
僵持不下,轻雪颤着羽睫闭上了眼,一双清泪落下。
“咣当”一声,匕首应声坠地。
她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步步倒退着,最后颓然坐地,却是无声的,提起了唇角。
“你走吧。”
是夜,注定无眠。
红烛燃泪,萧轻雪一夜枯坐,手里,摩挲着一个系着同心结的护花铃。
因常年摩挲,铃铛表面已微微褪色。
她无神的望着窗外的黑浓,直到,一抹晨曦浅浅铺在了窗纸上。
烛火已熄。
天,亮了。
昨晚发生的事,除了她和绮里溪,再无第三人知晓。
可萧轻雪知道,这已成了她心底永久的殇。
灵苏进来禀告时,便看见萧轻雪一脸憔悴的样子。犹豫了会,她轻轻道:
“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如枯井的眸子间或一动,座中的女子动作有些迟缓,看向她,目光却越过她投向了她身后自顾进来的人。
娜云哲一脸的容光焕发,当真配得起衣华如锦人美如玉,特别是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妩媚风情,叫人侧目。
反倒是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来人很是诧异。
“妹妹这是怎的了?难不成昨夜没睡好?”
昨夜……
她微紧了紧手中铃铛,一抹刺痛在眼中闪过,喉头忽然一痒掩唇咳嗽起来。
灵苏赶紧上前轻拍她的背,轻雪摆手示意无妨。
“咳咳——去,给皇后娘娘上茶。”
灵苏尤有忧色,最后还是悄声退下了。
萧轻雪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声音喑哑,“冷宫简陋,皇后娘娘见笑了。”
娜云哲没坐,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说是宽慰,可言语中炫耀之意无所隐藏。
“我猜想着妹妹受了皇上的斥责心里定是不好受,这才来宽慰一番。本想昨夜便来的,不过皇上昨夜正好宿于我处,这才耽搁到今天,妹妹,应该不会介意吧?”
没有在她脸上看见预料中的神色,娜云哲微微凝了笑,而当眼尖地看见她手中之物时,手已伸过去。
“这是什么?”
她趁她没注意夺过,却发现只是一枚铃铛。
“给我。”
她意外于萧轻雪此刻明显外泄的情绪,心中更加断定此物的不平凡。
“这是谁给你的?”
“给我!”
看着明显就要冲上去抢夺的萧轻雪,娜云哲身旁的宫女赶紧一左一右架住了她。
娜云哲一边看着激动的萧轻雪,一边细细打量手中铃铛,上面的红色同心结灼着她眼,而当看见铃铛上刻着的一个极小的“卿”时,她一下沉了嘴角。
“给我拿个火盆来。”
“不要,不要……”
娜云哲脸上早已褪去了先前的伪善,阴鸷的眸从铃铛上移向挣扎的人,里面流露出的嫉恨叫人心惊。
她站定于火盆前,冷笑一声,像是宣誓主权。
“萧轻雪,他是我的。”
随着话落,她缓缓松手。
“不要!”
萧轻雪也不知哪儿的力气挣脱了出去,冲出去一把将铃铛夺了回来。她瞪着她,眼神凶恶,心中是滔天的怒火,一个反手,狠狠打出了一巴掌。
所有人震惊。
娜云哲捂着自己的脸颊,瞪大眼尤不敢置信,“你敢打我?”
反应过来的娜云哲随即扬手而去,就在这时——
“皇上驾到!”
从没想过那个人会进入到这里,萧轻雪还未反应过来时,身旁的人已经带着哭腔投进了那人的怀抱。
萧轻雪握紧手中的铃铛,冷眼看着他对那个女人温柔相哄。
眼中涩得厉害,她没有出一声,静默看着他走近,望进那毫无温度的眸,她如至冰窖。
而下一刻,他亦以同样的方式,将她所有的倔强还有那仅剩的一点希冀打的粉碎。
“啪!”
她失力扑在地上,耳边一直如重锤般钝响,嘴角尝到了血腥味。
嘴角慢慢牵起,越来越高。
攥着手中的护花铃,直至指节发白。
“李长卿,当初为了救你,我父皇生平第一次打了我一巴掌。如今,你就是这样还我的么?”
她看着他,却愈发看不透他眸中的深弥。
她看到他们在说话,却无法从他们的嘴型里听出他们说了什么。
随后,她手中的护花铃被扯走,在他的冷然注视下,铃铛被投入火中。
同心结化为灰烬,她眼中映着火光,模糊了娜云哲得意张扬的神色。
灵苏惊慌的直掉眼泪,却不敢触碰她的脸。
“不要哭。”
她伸手抹去小丫头的眼泪,这才发觉手中刺痛,原来早已破皮出血。
微微曲指,似乎还能感受铃铛残余的温度。
然后,她又慢慢松开手,看着空空的掌心,若有所思。
抬头,偌大的冷宫,只余她们主仆二人。
萧瑟,突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