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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在旁边一直听的糊里糊涂的陌晚,此刻也顿时明白了原委,顿时大惊:“姑娘,这……”
秦凌摆摆手:“让我静一静……你先带卜安收拾一间屋子住下,梳洗一下。”
卜安却道:“外睡即可。”
秦凌一愣,随即有些恼了:“你这是对待主人的态度吗?主人说的话,你可以不听吗?既然来到了我这里,一切就得按照我说的走,大晚上的坐在外面睡成什么体统,你不害怕我还害怕呢!回屋里睡去!”
卜安默然了一会儿,老老实实答了一个“是”,跟着陌晚一起去收拾屋子了。
秦凌并不知道,卜安多年来的习惯,就让她这么几句话轻易给纠正了。当然了,此刻她也顾不上卜安,她满脑子充斥的都是沐家,盛家,还有诸葛云乐……
仔细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头绪来,秦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重重叹了口气。
如果真是世仇,那诸葛云乐对待自己的态度,还算够委婉了,至少昨晚遇险的时候,没有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自己逃跑,此刻想想当时的情况,真是后怕,倘若诸葛云乐自己跑了,她这条小命恐怕已经交代到那杀手手里了。
不过,等等——那杀手是盛家的,诸葛云乐的养父也是盛家的,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而且还是你死我活的那种打法?
还有,那杀手曾经大骂诸葛云乐的养父,说什么背叛家族……所以说,这其实是个三角关系?
他的养父盛无为背叛了盛家,所以他和盛家有仇?盛家和沐家有仇,所以他和沐家也有仇,也就是说和她秦凌有仇?
“哎呀……”秦凌急的挠了挠脑袋,“奶奶的!说来说去,反正都是有仇,不管了不管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没了他还不能活了咋滴!”
然而,话虽这么说,心里说不失落那是假的,想着陌晚要做早饭还得等会儿,秦凌就决定先回屋里睡一觉,以补偿自己的被伤害的幼小心灵。
也亏得她心大,在得知了这样大的身世秘密之后,居然还能很快进入梦乡。
但是再醒来之后,眼前的情况就很不美丽了。
秦凌睁开眼,只见外面已经日上三竿,日头高起,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子正打在她脸上。
这是个好天气。
但是,眼前跪着的两个人,脸色却都不太好。
看着直挺挺地跪着的陌晚和卜安,秦凌有点发懵。
“你们……这是搞什么幺蛾子?要安慰我,也不用行此大礼吧?”
卜安还好,毕竟是跪过好几次,还“砰砰砰”磕过响头的,秦凌本来不愿意受她的礼,但是这个人异常执拗,既然把她认做了主人,那就必须以下属的姿态行事,尊卑有别,秦凌想着自己不可能事事拗得过她,也就打算随她去了。
但是陌晚不应该这样的,她曾经明令禁止陌晚下跪的,怎么这会儿也跪在这里了?
难道,发生什么大事了?
秦凌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出什么事了,快说!是不是铺子出事了?!”
她如今最在意的人,除了陌晚和卜安,就是粮店的万大松等人了,所以一张嘴就问粮店。
陌晚连忙摇摇头:“不是,不是粮店,粮店没事……”
“那到底是为什么?”秦凌披衣起身,“你们俩是抽风了么,直挺挺地跪在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陌晚的脸色顿时有点难看了。
她瞅了瞅旁边好像一尊石像一般的卜安,嘴角抽了一下。
其实她也不想的啊,可是怎奈卜安两腿一弯就跪下了,说啥也不肯起来,寻思这这事姑娘听了肯定不大高兴,而且同为奴仆,卜安跪着她站着,似乎也不大好,所以她也就跟着跪了下来。
见陌晚不说话,秦凌顿时不耐烦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俩人倒是吱一声啊!怎么多了一个人,说话反而难了呢!”
陌晚只好道:“姑娘,是,是这样的……我刚才出去买吃食,在街上听到些,听到些不大好的话……回来的时候,卜安姐姐就收到一封信……”
秦凌一愣:“什么信,拿过来。”
卜安双手呈上,随即低下头去。
秦凌没工夫研究她们到底在心虚什么,火速打开了信。
入目是一笔矫若惊龙的字,铁画银钩笔走龙蛇,秦凌搜刮出脑袋里所有的好词好句来,都不足以形容一眼看到这笔好字时候的惊艳。
然而,一句“好字”还没赞叹出口,紧接着看到信中的内容,秦凌就郁闷了。
信,毫无悬念,是诸葛云乐写给她的,而内容也很简单,两个字概括,就是——绝交。
信上没提她早晨刚刚从卜安嘴里知道的那些背景,字里行间的态度极其冷漠,就像昨天晚上他拿着那木雕小雁质问她时的样子一样。
信很短,就像诸葛云乐板着的一张脸,主要说了三件事:
第一,东西换回来,以后不能再拿他的玉带钩招摇撞骗。
第二,分红不要了,以后两人再没有金钱瓜葛。
第三,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这是……要彻底和她划清界限啊。
想到当时诸葛云乐阴沉的眼睛,秦凌的心忍不住一凉。
“姑娘……”陌晚轻唤了一声,和卜安一起抬头看她。
但秦凌并没有回应,只是盯着手里的信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轻轻地收了起来,仔细装回了信封里。
放下信,秦凌转头去枕头底下摸索,很快就摸到了一个东西,拿出来一看,正是她的木雕小雁。
但是睡着之前,她是把诸葛云乐的玉带钩放在这里的,如今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成了木雕小雁。
诸葛云乐的动作可真够快的啊。
秦凌叹了一口气,看看跪着的两人,伸手扶起了她们:“行了,都别跪了,也不用担心我,这算什么大事,看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卜安垂首道:“属下失职。”
秦凌想了想,心下了然:“这信和东西,一定是他趁你去收拾屋子的时候,悄悄放到我屋子里的了,不然你也不至于这么自责。”
卜安的脸色证明她说的话是对的。
秦凌苦笑着一摆手:“算了,你是不了解他那个人,他鬼点子极多,心又黑,武功还高,你是防不住他的,这不是你的错。”
卜安听得她这也说,脸上才稍稍露出了释怀的神情。
秦凌又转向陌晚:“说说看,你又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