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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凤阎呈只看到她黑色的头发披散开来,她盖着被子趴着睡,而且脸是朝床榻里侧的。
她躺着很安静,看来还没醒。
此时寝室外传来小光子的声音,“皇上,是直接去上早朝还是?”
“上朝。”凤阎呈回了两个字就放下了帷幔,往外边走去。
他拨开寝室珠帘的声音,云浅妆听到了,也是在这一刻,她整个人才放松下来,被子里她抓紧垫被的手也才缓缓松开。
她刚刚是装睡的。
在秦女医离开的时候,她已经醒来了,全身上了药的地方都在肉疼,而脸上、额头、下巴、鼻子,没有一处不是火辣辣的感觉……
云浅妆此时也伸手摸了自己的脸,都是纱布,只有嘴巴、鼻孔和眼睛露了出来。
包得严严实实,果真整个脸都花了……都花了!
“呜……”一吸鼻子,不想哭的云浅妆还是没能忍住泪水!
这里是凤阎呈的地方她知道,就算他现在走了出去,云浅妆也不敢大哭,只是又控制不住眼泪,只能极力低声!
她把被子拉高到完全盖住自己的脑袋,就在一片漆黑的被子里……默默低泣。
鞭子打的伤痕,落在身上有衣裳可挡,可是这张脸,她要怎么办?
如果可以,她真想她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谁也看不到她!而她从此也不需要照镜子!
约摸半刻钟的时间,这黄色帷幔被人轻轻掀开,只是蒙在被子里头的云浅妆丝毫不知,被子虽然盖住了她整个人,但因为低泣而颤抖的肩膀,让人一眼看出,她在哭。
“蒙在里面,呼吸不辛苦?”
这声音一出,云浅妆神经即刻绷紧:凤阎呈这厮没走?
云浅妆连忙止住哭声,她现在不敢见人,也不想见人,所以只能躲在被子里头,两只手还抓了被子的边缘,将自己包得更加严实。
看着床榻上鼓起的人形被子,凤阎呈怎会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下一刻,凤阎呈脱了龙纹靴,直接上了床榻,就躺在床榻靠外的一侧,一手枕着自己的后脑勺,闭上了凤眸。
因为他和她只隔了一张包着她的被子,所以云浅妆知道他整个人此刻就躺睡在她旁边!
换做以前她一定跑得远远的,但是现在,云浅妆真的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说话。
也因为他在这里,云浅妆不想他看到自己,一想到自己的样子,她只是本能地将被子捂得更紧,眼角的泪水直接印在垫被上……
“朕很冷,被子分一半过来。”
“……”被子外面是他的沉沉的嗓音,云浅妆不知如何是好。
“朕一、夜未眠,被子分一半过来,否则你就出去!”
他依旧漠然,云浅妆听着心里一阵难过,他是想让她此时像个木乃伊一样跑出去吗?
一气之下云浅妆将被子掀起,直接往他身上丢去,又不敢看他,云浅妆只能着趴着自己的双臂,嚎啕大哭!
凤阎呈剑眉蹙紧,接住被子往上一挥,接着整张被子平铺落下,同时盖住了他们。
他微侧过身,靠近她的同时,伸手将她搂过来。
“不要!”云浅妆惊得整个人蜷缩起来,脑袋也是往自己肚子的方向低着。
她多害怕他看到她绑着的一脸白纱布!
“朕不看你。”
凤阎呈有点无奈地道了一声,双臂搂着她还不够,直接大长腿将她双脚夹住,“你身上有伤,朕不想伤你,别动。”
就这样,凤阎呈强制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原本挣扎的云浅妆脑袋贴着他胸膛的时候,逐渐安静了下来,因为他的下巴在自己的头上,他不会看到自己,不会看到……
发现云浅妆绷紧的身体逐渐放松的时候,凤阎呈心里也稍稍放了心。
只是云浅妆肩头还在颤动,怀里还有她的泣声,凤阎呈低眉看她黑色的头发,掌心轻轻拍了她的背。
“秦女医说,你现在就只剩背上无伤口。”
头顶上是他好听的声音,闻着他身上的龙涎香,云浅妆刚刚激进的情绪稳定了很多。
云浅妆没有说话,凤阎呈也没有继续多言,就只搂着她,轻抚着她的背部。
这对云浅妆而言,仿佛是一种巨大的安抚,慢慢地,她竟然睡着了!而凤阎呈,也逐渐闭上眼睛,两个人同衾而眠。
寝室外的小光子,阻止了白茶和清茶进去,“皇上交代了,谁都不能进去。”
白茶问:“皇上没有去上早朝吗?”
清茶说:“皇上会照顾姑娘吗?”
小光子摇摇头,朝她们俩说悄悄话:“皇上在里头睡觉,和妆公公一起。”
“!”白茶和清茶瞬间瞪大眼眸,“真的假的?”
“嘘!”小光子真怕她们会吵到皇上,“千真万确,咱们就在这里等皇上命令就得啦!”
白茶和清茶互相笑笑,点点头,和小光子一起候在门外。
宫里人多口杂,呈祥殿也有非常多的宫女和小公公,所以很快,凤阎呈不早朝,并且和妆公公同床的消息不胫而走。
冬天气候寒冷,凤阎呈昨晚一、夜未曾闭眼,此时一睡倒是好睡得很,安心睡了一个时辰。
只是他醒来时,云浅妆还没醒,但她的手搂住了他的腰身,凤阎呈菲薄的唇,不由得弯起了一个弧度。
他动了一下身,云浅妆反而将他抱得更紧!
凤阎呈便暂时不动,让她抱吧!
“皇上。”门外小光子小声喊着,似乎有急事。
凤阎呈伸手捂住云浅妆的耳朵,才对外问道:“何事?”
“宝贵妃来了。”小光子表示他好为难,这宝贵妃来了,他也不敢不通报一声。
凤阎呈一听,剑眉微蹙,此时云浅妆揽着他的手收了回来,整个人一缩,缩进了被子里,而且还在被窝里头翻了个身,直接背着他。
凤阎呈看着她这动作,应该是刚刚睡醒。他起身下榻,穿上龙袍就走了出去。
帷幔里的床榻,又剩下云浅妆一个人,她随即掀开被子,现在没人看她,她就不怕露出一头白纱布。
宝贵妃来了。
她刚刚醒来就听到了小光子在外面说的这句话。
而凤阎呈知道后,就立即走了出去。
云浅妆缓缓坐了起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她刚刚一定是魔怔了,她怎么会留恋他的怀抱呢?
她竟然想叫他不要走!
一定是见鬼了!
双手捂住眼睛,她需要再睡一觉,再睡一觉就不会胡思乱想,再睡一觉就不会精神错乱。
……
凤阎呈出了寝室之后,就看到了候在外面的耶律香茵,她走过来行礼,“皇上吉祥。”
“免礼,到这来是有事找朕?”
凤阎呈的寝殿,众妃嫔若无他的宣旨,是不能够私自进来的,但是耶律香茵除外,她拥有太多的特权。
“皇上,臣妾听说你抓了爹爹?”
耶律香茵一脸愁绪地问,话语里的说法直接把耶律邦当成凤阎呈名正言顺的岳父。
“香茵,不管谁犯了过错都会被追究,后宫不得干政,这事情等有了定论再说,你先回宫去。”
凤阎呈这话说得很严肃,耶律香茵感觉到此时不被欢迎,但也只能回答:“是,皇上,臣妾遵旨。”
下一刻,凤阎呈转身,重新走进寝殿里。
“小光子,妆公公是不是在皇上的寝室里?”耶律香茵没有及时离开,而是选择向小光子问话。
她此时前来呈祥殿,不仅仅是问凤阎呈关于她爹爹被抓的事情,还有就是为了确认,云浅妆是不是真的睡在他的寝室里。
小光子面露为难之色,不过还是陪笑着说:“回宝贵妃的话,小的不敢多议皇上之事,望贵妃娘娘莫见怪。”
耶律香茵不敢在此发脾气,但是用眼神刮了小光子,吓得小光子连忙低头躲避。
在耶律香茵离开之后,站在一边一直没吭声的白茶和清茶也才放松下来。
白茶道:“宝贵妃消息真灵通。”
清茶接话:“能不灵通吗,你都知道她一年到尾赏赐是最多的,当然就有不少人替她做事,话说,她的丫头还找过我呢。”
“她想收买你?”白茶惊讶反问。
清茶点点头,然后两个丫头站远一点点,窃窃私语去了。
云浅妆完全没想到凤阎呈会倒回来,而且还是短时间内。
怪她胡思乱想太入神,凤阎呈掀开帷幔的时候,她就愣怔地抱膝坐在床榻中间,所以她吓了一大跳!
瞬间倒下往床榻里头去!他看到了她一脸白纱!
气氛瞬间沉寂!
不多时,云浅妆受不了自己这样子,咬咬唇,大胆问:“皇上,我能不能……能不能离开?”
“去哪里?”凤阎呈以为她想回迷云殿,但是还是多问一声。
“出宫。”
这两个字让凤阎呈神情瞬间严肃,“做什么?”
“我觉得我不适合皇宫,我一定和这皇宫八字不合,八字不合你知道吗,我真的不想留在这里,皇上,我求你让我离开!”
嚯地一声,凤阎呈将帷幔甩下,没有回答她,就走了出去!
他生气了!
可是她能怎么办?除了离开,她现在留在这里还能做什么,最重要的是,她似乎有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