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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抓她的手,不是他怕血,而是他看到了地上还有她带血的指甲盖,以及沾满鲜血的刑具!
更甚的是,她的双手,还在不停地滴血!
云浅妆此刻很脆弱,尤其双手受到了巨大的摧残,他根本不敢去碰,生怕会让她的痛苦增加一分。
“去叫太医!”
凤遇景朝侍卫吼一声后,欲将云浅妆抱起来,可是这时候传来一声通报:“皇上到——”
知道凤阎呈来了,凤遇景双手顿了顿,最终没有将云浅妆抱起来。
刘通敢大胆用刑,那么有可能就是凤阎呈下令的,如果他现在直接抱云浅妆去太医院,想必难堵悠悠众口,说不定还会让她以后的日子更难过。
想到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对抗凤阎呈,凤遇景眉头蹙得更紧,若不是君臣之别,云浅妆现在何须在此处隐忍受难?
依然是急促的脚步声,凤遇景没有站起来,维持着在地上半抱云浅妆的姿势,只是抬眸看向入口处凤阎呈。
凤遇景是王爷,他一进宫,就有人向凤阎呈汇报了。
在得知遇景王突然来地牢,凤阎呈怎会不知他的心思,情急之下自然也赶来地牢,他不想凤遇景见云浅妆,就算云浅妆背叛了他也不允许。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理会刘通的行礼,凤阎呈的视线最先落在凤遇景怀中的云浅妆身上,她苍白的脸和血淋淋的双手在昏暗的地牢中异常鲜明,还有飘散出来的血腥味,凤阎呈心里顿时一阵剐痛,仿佛心被硬生生剖开,痛感逐渐蔓延至全身!
他一眼看到了她手上的指甲没了!
十指穿心,痛不欲生!
凤遇景因为对凤阎呈将云浅妆关在这里心有不满,如今云浅妆又被如此虐待,他并没有向凤阎呈行礼,并且他的手紧紧环住云浅妆的肩膀,争取给她传递一点温度。
可是凤阎呈怎么会允许其他男人碰云浅妆,他箭一般到了他们跟前,蹲下的同时伸手去抱云浅妆。
但是凤遇景没有及时放开,他心有不甘,只隐忍着怒意开口道:“皇上,她的伤……很严重,手还在流血,身体很冰冷,请允许本王带她去太医院。”
如果凤遇景的怒意是明显而隐忍,那么凤阎呈则是毫无保留地发挥出来,“她是细作,难道你也是?”
凤阎呈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字似乎可以封住凤遇景的后路,如果凤遇景坚持抱着云浅妆不放,那么他就是细作,这于凤遇景而言,无疑相当于自杀行为。
不得已,凤遇景只能松开,他一放松,云浅妆整个人迅速被凤阎呈带走了,快得他一抬眸,人已经出了地牢。
“呵,对不起,现在还是保护不了你!”
凤遇景摇摇头自嘲着,他的视线落在地板上云浅妆的十枚指甲盖上,那是云浅妆被折磨的证据。
他掏出手帕,将十枚指甲盖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帕上,生怕把它们弄坏了,随后细心地包起来收好,才缓缓站起来。
刘通和几个狱卒一直奇怪地看着凤遇景,在他站起来后才收回视线,凤遇景走到小木桌前,看着刘通先前念给云浅妆听的审问词,“刘家,不会在朝廷停留多久。”
“凤二爷,微臣只是……”
刘通被凤遇景刚刚的话吓住了,也学着凤遇景的手下一般喊他凤二爷,虽然凤遇景不是皇上,可是遇景王在朝中有自己的势力,这不是刘通他一个尚书能够比得了的。
凤遇景没有理会刘通,直接离开了地牢,如今云浅妆被凤阎呈带走了,他想知道云浅妆的情况。
而在刘通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地牢进来了一批御林军,带头的自然是凌霄,刘通心里七上八下,“凌护卫……”
“全部抓起来,听候发落!”
凌霄一下令,刘通等人随即被御林军五花大绑,这下他慌了,“凌统领,这这是……本官犯了什么错?”
刚刚还喊凌护卫,这下尊称凌统领,凌霄只给刘通一个不屑的眼神,“带去炼狱!”
炼狱,是一处建在宫外的牢狱。
刘通这个刑部尚书听过没去过,不过他也不想去,宫里宫外都在说进去炼狱的人都是有进无出的,不过现在也轮不到他说去不去了。
凤阎呈的怒意,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只是凤阎呈现在没心情也没时间去理,只能暂时先将刘通关到炼狱。
他将云浅妆带出地牢之后,文太医和秦女医已经等候在地牢入口处,他们选择在最近的一处小宫殿里先替云浅妆看伤。
云浅妆奄奄一息的样子吓得秦女医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她拿布替云浅妆擦血迹,还没开始擦,手已经开始颤抖。
而文太医更加心疼云浅妆,整个皇宫就他和白茶知道云浅妆的坚韧和决心,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此时的凤阎呈身上,可以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文太医拿不准凤阎呈的心思,手上一边准备的替云浅妆消毒手手上的伤口,一边说着:“秦心,医者父母心,不管对方是谁,我们都该尽心尽力。”
文太医这话,可以说保护秦心不被误会成云浅妆的同僚,也让自己对云浅妆的关心找到了借口。
“秦心……明白。”秦女医差点失礼,毕竟皇上还在。
凤阎呈只抿着唇,站在床榻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云浅妆,而他双手负在身后,拳头握得紧紧的,浑身散发着凌寒而迫人的气息。
只有他自己知道,面对此刻毫无生气的云浅妆,他在用威严愤怒的外表,包裹着心疼和害怕……她那么怕痛,怎么忍得了夹指之痛,更何况是指甲被拔?
昨晚的云浅妆已经被凤阎呈折腾了一、夜,今天在地牢又被虐待,这下她身上更加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最严重是十根手指,接着是手腕脚腕,都有铁链的勒痕。
而因为用刑的痛入心,在为太医为她包扎好十个手指之后,她仍没有要醒的迹象,凤阎呈很想问,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文太医又替云浅妆探了探脉搏,他一直眉宇不展,最后轻叹了口气才向凤阎呈汇报:“皇上,她身子太虚,恐怕不能再呆在地牢了,地牢阴暗潮湿,不利于她身体恢复不说,还可能会受寒气和湿气的入侵而恶化。”
知道云浅妆所做的牺牲,文太医尽量替她争取好点的“关押”环境。
“怎能轻易让她死?”
凤阎呈这话是看着躺在榻上的云浅妆说的,心中有怒,怨她欺骗他;更多的是心痛,心痛她受了苦,只是这后一层意思,他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他知道她此刻听不到,她连呼吸都那么的轻微,怎么可能听得到他说话?
而听到他这话的文太医和秦女医,只觉得他们皇上还是不会放过云浅妆,心里暗暗担心着。
随后,云浅妆被送去西边的冷宫关押,因为有几千御林军围住了冷宫,能够和云浅妆接触的只有御林军中的几个女侍卫,不包括白茶,清茶就更加不用说了,不过难得小路子被派过去了。
这一天夜里,文太医给云浅妆开了养身的药方,按说云浅妆一个敌国细作,根本不配得到如此待遇,可是凤阎呈说了不能轻易让她死,朝中谁也不敢再有异议。
如此一来,文太医便安心帮云浅妆调养身子,他这时候一想,皇上似乎也不完全想置云浅妆于死地,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秦女医在一旁帮忙,看到文太医的药方很谨慎,她便疑惑道:“师傅,这药方对姑娘的身体好得并不快?”
云浅妆已经被废,秦女医叫她娘娘已经不合适,只好叫回姑娘。
“秦心,你今天也帮她探脉了,说说你的看法。”文太医这是顺便考考徒弟。
秦女医斟酌了下,如实道:“姑娘的脉搏很弱,而且,似乎有点不规律。”
文太医点点头,再问:“脉搏是如此,那结论呢?”
秦女医还是疑惑,于是不再言语,文太医便悠悠说道,“她与皇上前段时间已同房,所以她体内的十六殒已经解除,不再受这毒的影响。虽然目前处于昏迷状态,但是她受到了巨大的恐惧,这直接反应在脉搏上了。”
听到文太医的前半句,秦女医就知道了文太医用药谨慎的原因,顿时恍然大悟,“师傅,秦心确实粗心了,没想到她已和皇上同房这个前提,半个月后的诊脉,我会特别留意。”
文太医对秦心的回答是满意的,他用药谨慎,就是担心万一云浅妆体内有孕,因为她和凤阎呈同房的时间并不长,似乎还不到半个月,此时把脉还探不出具体的结果。
这药在太医院熬制,然后由小路子带去冷宫给云浅妆,其中还有两个御林军跟着小路子。
冷宫,各种待遇自然比不上其他宫殿,但是对比地牢和大牢,已经好太多,起码这冷宫还可点烛火,算是比较正常的居所。
小路子到来的时候,刚刚听到云浅妆的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