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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跪着有多卑微，站着就有多高大
“你不帮帮他吗？”
身后凌意晗的声音响起，充满着疑惑。
以许诺现在的身份，或许让乞剑成为剑神教的正式弟子不可能，可是要让乞剑留在剑神教，却是易如反掌。
可是许诺却没有那么做，这有些出乎了凌意晗的意料之外。
许诺脚步微微一顿。
“那一步，终究需要他自己去跨出，而不是我去把他拉过来。”
许诺轻轻的摇了摇头道。
若是乞剑敢踏出那一步，那么他才能去帮乞剑一把。若是乞剑自己不敢踏出那一步，就算是他将乞剑拉上仁剑峰，可是……又有何用呢。
凌意晗沉吟了片刻，她忽然之间发现，面前这个看上去比她要小的多的少年身上，却带着一股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和睿智。
只不过，他将这真实的自己包裹在了一个无赖的外表之下而已。
“给，这是另外两位主教的玉佩，他们说是送给你的入门之礼。”
深吸了一口气，凌意晗拿出了两枚玉佩递给了许诺。
那两枚玉佩和之前应为人给许诺那一枚相差无几，只不过应为人给许诺的那一枚上面刻着一个‘仁’字，而这两枚，一个刻着‘戮’，一个刻着一个‘暗’字。
这玉佩是刚才许诺走出考核场后应为人直接传到她手里让她转交给许诺的。
凌意晗那一双美眸死死的盯着许诺，像是要将许诺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她有些想不明白，就算许诺是这一次考核的魁首，就算许诺的气运之数为九，万年难得一见。可让三大主教同时送出自己的玉佩，这实在太过于有些惊世骇俗。
要知道，手持其中一枚主教玉佩，便能在剑神教横着走。就算是见到地位仅次于主教的祭师也没有必要行礼。
可是许诺，却是一次性得到了三枚！剑神教成立以来，她从来没有看见过有谁一次性得到了三枚主教玉佩的记载。
她想要看看这个少年到底有何奇特之处，竟然让三大主教如此看重。
铛！……铛……
许诺撇了撇嘴，从凌意晗手中接过了那两枚玉佩，脸上没有任何的欣喜之色，甚至……似乎还有些不爽。
“还不如给我一个馒头来的实在……”
许诺摸了摸那玉佩，随手将那三枚玉佩全部绑在了一起。
听着许诺的低声抱怨，凌意晗差点一口老血喷许诺一脸。
你大爷的，那可是三大主教的玉佩啊，竟然在这无耻之徒口中就连一个馒头都不如了。那三枚玉佩如果换成馒头的话，馒头都能砸死你丫的！凌意晗无语的心中怒吼。
……
剑神教山门之外，乞剑死死的攥着拳头。
乞剑再次抬头看了看‘剑神教’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那穿着破草鞋的脚猛然一步踏进了剑神教的山门。
“你干什么的！没有通过考核之人，不得进入剑神教。”
乞剑刚刚踏入剑神教，一名戮剑峰弟子便立马挡住了乞剑，厉声呵斥道。
“这位师兄，我愿意留在剑神教打杂，管吃管住就好，不要工钱，您看……可以吗？”
乞剑急忙对那人行了一礼，脸上挂着笑容弯着腰谦卑的道。
那人认真的打量了一眼面前这身上的衣服只能勉强护住裆的脏兮兮的少年，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好笑的看着乞剑问了一句。
“师兄，我叫乞剑！”
乞剑急忙赔笑道。
“你想在剑神教打杂啊？”
那人走了到了乞剑的身旁，在乞剑脸上拍了两巴掌，讥讽的道。
“是啊是啊！”
虽然心中愤怒，可是乞剑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
他经历过太多的苦难，也经历过太多的绝望，这些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你确实不如别人的时候，那么就要学会忍耐，不然一时的匹夫之勇只能让你陷入万劫不复。
现在他面前站着的是剑神教的弟子，而他只是一个连姓都没有的乞丐罢了。就算是面前此人再将他扇两巴掌，他也会陪着笑。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这是贱。可是只有经历过最深的绝望的人才知道，卑躬屈膝的活着，好过死去，只要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
要在最底层挣扎着存活下去，忍耐，就是必修的一课。
“来来来，趴地上学一阵狗叫，说不定，还真有打杂的活给你。”
那人指了指地面，冷笑道。
此刻剑神教山门前已经围满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哈哈哈，常师兄都发话了，小乞丐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啊！”
“对对对，小乞丐，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多了。”
“说不定学的好了，常师兄能给你赐一两本修炼秘籍呢。”
“哈哈哈……”
周围的众人纷纷起哄道。
他们已经是剑神教的弟子，他们是通过考核的人，他们……似乎已经比面前这个小乞丐要优越不知道多少倍。
因为他们资质好，因为他们能够进入剑神教，所以……他们可以心安理得高高在上的去欣赏一个弱者的卑微。
这不用谁来教，这是天性。
那个对乞剑说话的人，周围的这些剑神教弟子都认识。
戮剑峰大祭师座下的一名弟子。此人名叫常虎，因为资质不算好，勉强通过了考核，所以大祭师也对他不怎么在意，安排他平时打理戮剑峰的一些杂事。
戮剑峰那些打杂的基本上都是归他所管。
乞剑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扫视了一眼众人，干笑了几声。
“不愿意？不愿意就滚！”
看着周围那围着的众人，站在这众人中间常虎只觉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万众瞩目过，也从来没有这么爽过。
乞剑紧了紧攥着的拳头，抬头看了看前方，在那里，已经看不见了许诺和朱文仁的身影。
乞剑松了口气，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可是在他的心里，已经将许诺和朱文仁当成了最好的兄弟，无论他们有没有将他当成是兄弟。
他不想让自己的兄弟看到他最卑微的样子，那样……会让自己的兄弟难受。
嘭！……
乞剑忽然双膝一弯，跪倒在了地上，跪在了这人群之中。
“汪！……汪汪！……汪汪汪！……”
乞剑脸上带着微笑，趴在地上学着狗叫的样子，时不时还抬头看看众人的表情。
“哈哈哈……”
“学的太像了……”
“这那里是像啊，这简直就是一条狗么！”
“狗狗乖，让姐姐摸摸头。”
众人哄然大笑，很多人捂着肚子笑出了泪。
地上趴着的乞剑也笑着，可是……他没有落泪……他的泪咽进了肚子里，化成了一粒种子，等待着生根发芽的一天。
“汪……汪汪……”
学着狗叫的声音随着风传向了远方，传向了许诺所在的方向。
“一群狗娘养的，我忍不住了！”
站在许诺一旁的朱文仁愤怒的一把抓起那一把奢华的大剑，扛在肩上就准备移动那如山一般的身躯冲过去。
“别去……他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我们……”
许诺拦住了朱文仁，摇头道。
若是他和朱文仁两人不过去，那么乞剑还能保留最后的一丝尊严，一丝在自己兄弟面前的尊严。如果他们两个过去了，那这最后的一丝尊严也没有了。
哐！……
朱文仁微微一思索，愤愤的将那大剑插在了地上。
“既然你没有将他当兄弟，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呢。”
凌意晗瞪了许诺一眼，冷声道。
若是许诺真的将乞剑当兄弟，他又怎么会躲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乞剑被人欺辱呢。若是许诺真的将乞剑当兄弟，早就将乞剑带上仁剑峰了，又何必义正言辞的说什么那一步终究需要自己去跨出，然后看着自己的兄弟如同一条狗一般趴在地上摇尾乞怜。
许诺摇了摇头，可是目光却依旧还是看着远处那跪在人群之中的乞剑。
“今天，他跪着有多卑微，等他站起来的那一刻……他就有多高大！”
许诺轻声道。
乞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资质都还算好，可是乞剑呢，他的资质很难踏上修行之路。或许别人一年能达到的成就，他就需要五年，甚至……十年。
他能帮忙让乞剑留在剑神教，可是他不是神，无法帮忙提升乞剑的资质，所以他只能让乞剑去慢慢的坚定修行的决心，在乞剑的内心深处种下一枚执拗乃至疯狂的种子。
等那一枚种子发芽之时，或许……修行真的与资质无关。
……
“那个，常师兄，现在能让我留在剑神教了吗？”
乞剑起身依旧弯着腰陪着笑问常虎。
常虎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才站直了身子。
“真……真不好意思，教中打杂的活已经满了，都有人干呢，你过一段时间再来吧！”
常虎一边摸了摸笑出的眼泪，一边摆了摆手道。
乞剑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凝固了，他如此卑微的趴在地上，博人一笑，为的就只是一个打杂的活而已，可是……他被人玩弄了。
“常师兄你再好好想想，打扫厕所啥都都行，我不嫌累的。”
乞剑挤出了一丝微笑，再次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