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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然神思不属地回荔香院。这个时候,宋安乐和宋安芸还在花厅里和别家姑娘一起说笑玩耍。
喜秋关心地问道:“姑娘是怎么了?难道是受刺激了?”
宋安然叹了一声,“喜秋,你觉着沈玉江这个人怎么样?”
“姑娘是问沈公子吗?除了大冬天还拿着一把折扇显得有点傻乎乎的外,其他都挺好的。家世人,人长得好,性子也还不错,听说学问也很好。和姑娘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难道姑娘不喜欢沈公子?”喜秋好奇地问道。
宋安然苦笑一声,“我喜不喜欢重要吗?我自负聪明,凡事都掌握在自己手上。可是偏偏我的婚事,我却没办法掌控。”
宋安然的表情很不对劲,喜秋顿时慌了,“姑娘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姑娘和老爷好好说啊。老爷一定会听姑娘的。”
宋安然摇头,“今天父亲警告我了,让我不准乱来,更不准在外面乱说话这,故意败坏自己的名声。喜秋,我不瞒你,父亲想将我许配给沈玉江。”
喜秋愣了一下,有些担心,有些疑惑,“姑娘不愿意?”
宋安然自嘲一笑,“我如果说我不愿意嫁给沈玉江,你们是不是觉着我矫情?这么好的对象都不要,那这世上就没人能合我心意。”
喜秋连连点头,她就是这么想的。抛开沈玉江某些缺点,抛开个人成见,单以婚姻市场上对男方的要求来说,沈玉江属于一等一的好姻缘,是那种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姻缘。
沈玉江这类人,就是后世所谓的高富帅,还是学霸级别的高富帅。妥妥地男神,小女生们爱得不要不要的,会有无数人为他尖叫。
喜秋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沈公子?难道沈公子得罪过姑娘?”
宋安然自嘲一笑,“真要说为什么,好像也没有具体的理由。只是单纯的不愿意。不想这么早就定下终身,不想这么早就嫁人。”
“就算现在定下终身,也不代表姑娘现在就要嫁给沈公子啊。”喜秋小声说道。
“我知道,我就是……”宋安然有些烦躁地说道:“就是有点不甘心。”
定亲,紧接着就是结婚。结婚就意味着生活将比现在复杂十倍不止。她的卧房里会多出一个男人来,她的地盘将腾出一半的地方来放置男人的物件。不仅如此,她还要面对公婆,姑嫂,叔伯兄弟,还有各路亲戚,各路牛鬼蛇神。总之生活复杂得让她头大。
一想到婚后的生活,宋安然就不想成婚,也不想定亲。别说沈玉江,就是皇子王爷,她也不乐意嫁。
说来说去,宋安然就是没有做好嫁人的准备。但是她又明白,这辈子她不可能不嫁人。也不可能一直拖延下去,拖到二十七八岁。最多等到十五六岁,她就必须出嫁。离着十五六岁,也就是一两年的时间。
宋安然叹了一声,嫁还是不嫁,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喜秋在旁边说道:“姑娘有什么不甘心的?姑娘迟早要嫁人的,既然如此,干嘛不嫁给沈公子。从各方面来看,沈公子都很好,和姑娘很相配。与其将来嫁一个不认识的,性情也不好的人,不如嫁给知根知底的沈公子。而且奴婢还听说,沈公子身边并没有侍妾通房。可见,沈公子这个人在女色上面还是很节制的。”
“你认为我该嫁给沈玉江?”宋安然问她。
喜秋点了点头,“这么多公子里面,侯府的,方家的,文家的,古家的,所有的公子加起来,奴婢还是觉着只有沈公子最好,和姑娘最合适。真要在其中选一位公子嫁出去,奴婢还是认为沈公子最适合。奴婢的意思就是,错过了沈公子,姑娘将来未必能遇上比沈公子更好的人。而且错过了沈公子,说不定姑娘将来会后悔的。”
顿了顿,喜秋又说道:“反正现在还没定亲,姑娘不如趁着还有时间,找机会和沈公子多接触接触,多了解一点。说不定姑娘就会发现,沈公子正是姑娘这辈子的真命天子。”
喜秋将沈玉江说得太好,好到宋安然都快动心了。可惜,仅仅只是快要动心,而不是真的动心。
宋安然摆摆手,“我要好好想一想。你先出去吧。”
“奴婢遵命。奴婢出去的时候将门关上,就守在门口。姑娘有什么需要,叫一声就行。”
“行,我知道了。”
秦裴从房梁上跳下来,站在宋安然面前,“宋姑娘,你要嫁给沈玉江?”
宋安然挑眉,她靠着桌子,单手撑着下巴。对于从天而降的秦裴,并不感到意外。
宋安然笑了笑,“秦公子,这是你第二次钻我的房间。你作何解释?”
秦裴双手宝抱着剑,站如松,直视宋安然的目光:“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想来,所以就来了。反正没人挡得住我。”
这话说得又欠揍又张狂。
宋安然坐直了身体,问道:“我想问问秦公子,京城还有你不能去的地方吗?”
秦裴肯定地说道:“当然有我不能去的地方。比如皇宫,比如东宫,比如韩王府。”
得,全是皇帝那一家子。
宋安然嘲讽一笑,“我还以为秦公子天不怕地不怕,天上地下都能去得,更何况区区小女子的闺房。没想到秦公子也有怕的地方,不敢去皇宫,是怕天子发现。不敢去东宫,是怕被太子记恨。不敢去韩王府,是怕被韩王追杀。啧啧,狭义心肠如秦公子,竟然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整日里就知道钻姑娘卧房,欺负本姑娘手无缚鸡之力。”
秦裴皱眉,宋安然说的这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我并非故意!”秦裴想要解释。
宋安然却不想听他的解释,“不是故意的都能随便钻姑娘家的房间,要是故意的,你岂不是要霸王硬上弓,直接毁了我的清白。”
秦裴压下怒火,告诫自己千万别生气。他再次问道:“我听说你要嫁给沈玉江,这是真的吗?”
宋安然眨眨眼,转变话题转变得这么生硬,让人说什么好。宋安然笑了笑,“我要嫁给谁,和秦公子没有关系吧。秦公子这么关心我的婚姻大事,会让我误会秦公子想要娶我?不然,你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钻我的房舍。”
秦裴竟然无言以对。
宋安然心头好笑,“对了,我很好奇秦公子整天没事吗?怎么还在侯府逗留。”
“侯府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我自然要留下来看一看热闹。”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宋安然嘲讽一笑。
宋安然摊手,“热闹已经看完了,可不可以请秦公子离开。”
“不要嫁给沈玉江。”秦裴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宋安然挑眉,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秦裴,“为什么?我要嫁给谁,同秦公子应该没有关系吧。”
“他不适合你。”秦裴想了想,貌似只有这个理由说得出口。
宋安然再次讥讽一笑,“适合还是不适合,真不是秦公子你说了算。虽然秦公子能上天入地,来去无声,但是我要说你真没资格管我的事情。我和你之间不熟,懂吗?”
秦裴摇头,表示不懂。
宋安然气结。表示认识这么一个人,简直是大不幸。
宋安然干脆拿出那张秦裴按了拇指印的白纸,展示在秦裴面前,“现在我以你曾经的承诺,要求你从今以后不准出现在我的面前。”
秦裴挑眉,“不成立。我也不认可。”
宋安然大怒,“秦裴,你这么逼我,还说什么沈玉江不适合我,目的就是为了刘素素姐弟吧。”
秦裴沉默,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宋安然冷冷一笑,真想说哔了狗了。
宋安然突然认真起来,“我没见过刘素素姐弟,他们也没来找过我,这是实话。”
秦裴蹙眉,并不吭声。
宋安然也不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道:“如果你见到刘素素,那请你替我问她一句,她是活腻了吗?就算要找死也别来京城。天下这么大,死哪里不好非得死京城。是嫌自己死得不够难看吗?”
秦裴大皱眉头,他不能理解宋安然的态度。
宋安然继续说道:“要是你没机会见到刘素素,那之前那番话就当做没听见。还有,我很不喜欢有人不经过我的允许来到我的地盘。所以秦公子下次想要见我,还请你走大门。”
“走大门就能见到你吗?”
秦裴总算有了反应,只是这反应貌似不是那么美好。
宋安然挑眉一笑,“能不能见到我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态度。你仗着武功高强,每次不说一声就从天而降,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秦裴,你就是个混蛋。”
“我不是混蛋。”秦裴一本正经地说道。
宋安然怒极反笑,她发现秦裴这个人真的是脑子缺少一个筋。他有时候显得很精明厉害,有时候又显得很愚蠢。一开始宋安然以为他是装蠢,结果宋安然发现他是真蠢。
对于真蠢的男人,宋安然没兴趣。她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说话不累。比如沈玉江。
好吧,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想起沈玉江。毕竟两家正在议亲。这个时候想起沈玉江,就好像她对沈玉江有什么想法一样。别管是不是真有想法,宋安然都不会承认的。这是必须的。
宋安然干脆拿出一本书,假装翻看。看了一会,发现秦裴还在,宋安然微蹙眉头,装作随意地问道:“秦公子不走吗?难不成秦公子打算一直留在我这里?”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承诺。”秦裴干脆在宋安然的对面坐下来,让宋安然不得不面对他。
宋安然放下书本,问道:“什么承诺?”
“承诺见到刘素素,你会及时通知我。”秦裴的语气显得极为理所当然。
宋安然笑了起来,其实她很不开心。她讨厌被人逼迫。她挑眉,笑问,“如果我不答应,秦公子打算怎么对待我?”
秦裴想了想,说道:“我不会用武力对付你。最多每天来骚扰你,直到你答应为止。”
真是无赖啊!这男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你答应吗?”秦裴正儿八经地问道。
宋安然扶额,摆摆手,“行,如果见到刘素素,我会及时通知你。绝对不会耽误了你的大事。”
这么爽快,莫非有诈!秦裴怀疑地盯着宋安然。宋安然这人太不一般,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一点。
一见秦裴那讨人嫌的眼神,宋安然顿时怒了,拍着桌子站起来,“不相信我又来逼我做出承诺。既然不相信我,你干什么让我帮你?你是有病吗?脑子有病,就该找大夫开药。”
“我没有不相信你。”秦裴自知有错,赶忙改口,“我只是疑惑你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换做是你,三天两头被人骚扰,你也会答应得这么爽快。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本姑娘滚出去!”宋安然大怒。真是欺人太甚。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秦裴起身,准备圆润地滚走。不过离开之前,他又多嘴了一句,“对了,免费送你一个消息。韩术的娘即将到京城,就这一两天的事情。你家大姐想嫁给韩术,就赶紧准备吧。”
说完这话后,这一回秦裴真的圆润的滚了出去,终于离开了宋安然的地盘。
宋安然长呼一声,真是气死她了。怎么就遇上这样一个无赖。偏偏这无赖本事大得很,让她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宋安然在屋里烦躁乱转,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再被秦裴牵着鼻子走,她一定要想个办法来克制秦裴,让秦裴不敢再仗着武功随意欺负她。
宋安然还没想出办法,喜春就在外面催促,“姑娘,酒席准备好了。姑娘该入席了。”
宋安然叹了一声,她真不想去吃什么酒席。明明是顾氏的丧事,可是侯府上下人人都跟中了头奖一样,个个都兴高采烈。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侯府是在办什么喜事。
宋安然对门外的喜春喊道:“进来吧。伺候洗漱,我要换一件衣服。”
“姑娘这件衣服挺好的啊。”
“脏了!”宋安然面无表情的样子,显得很严肃。
喜春“哦”了一声,“既然脏了,那奴婢就挑那件鹅黄色的给姑娘换上。”
“太艳了,换素净一点的。”
喜春又翻了翻箱笼,“还有一件芽白色的,姑娘觉着怎么样?”
“就这件吧。”
芽白色的也就是颜色稍微素净一点,其实用料和做工都极为考究。不说用料,光是上面各种暗纹花式,全都是喜夏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喜夏的手艺都快顶得上最顶级的绣娘,就凭这份做工,都能值几十两银子。
也就是宋安然,舍得花大笔的金钱和时间去培养身边的人,将她们全都培养成某方面的专才,然后她就可以坐享其成,享受最顶级的服务。
宋安然打扮得很低调,出了荔香院,前往花厅。
走在花园里的时候,宋安然和蒋沐文巧遇。或许不算巧遇,应该是蒋沐文专等在这里堵宋安然。
“安然妹妹,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蒋沐文神情略显轻松。顾氏死后,宋安然就没在蒋沐文脸上见过一丝一毫的伤心难过。或许蒋沐文对顾氏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蒋沐文又朝宋安然身后的丫鬟们看去,言下之意自然是想让丫鬟们退后,他想和宋安然单独说话。
宋安然挥挥手,让喜春她们都退后十步。然后说道:“沐文大表哥有什么话,请说吧。”
蒋沐文笑了笑,“我听说不少人都在打听安然妹妹的婚事。”
宋安然挑眉,示意蒋沐文继续说下去。
“安然妹妹的婚事可是香饽饽。被那些无关的人盯上,安然妹妹也很不高兴吧。”
“沐文大表哥究竟想说什么?”宋安然直接问道。
蒋沐文笑了笑,“安然妹妹要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不妨嫁给我。我可以替你挡住所有的麻烦。”
宋安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沐文表哥是在开玩笑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蒋沐文也笑了起来,“你将他当做玩笑也可以。我说的这个玩笑长期有效。只要哪天安然妹妹需要帮忙,尽管同我说一声,我一定义不容辞。”
宋安然好奇地看着蒋沐文,“沐文表哥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是我的衣食父母啊!我还指望着安然妹妹多赚点钱,我也能多分点红利。”
他不诚实,蒋沐文说的肯定是假话。不过宋安然不想去追究蒋沐文的真正用意。
宋安然对蒋沐文笑道,“多谢沐文表哥一番好意,不过暂时还不需要沐文表哥自我牺牲。”
蒋沐文哈哈一笑,“安然妹妹误会了。能娶安然妹妹是我的福气,不能说是自我牺牲。我相信,有不少人都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安然妹妹可要小心哦,虽然你很聪明,可是争抢的人太多了,也不是一件好事。要么早点定下婚事,绝了那些人的心思。要么干脆拒绝,不给任何人机会。现在这样含含糊糊,最是危险。说不定某个人一时冲动,就对安然妹妹做出过分的事情。”
宋安然大皱眉头,“沐文表哥是在提醒我,有人会对我不利?”
蒋沐文举起食指,放在宋安然的唇边,嘘了一声,“我可是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单纯的关心安然妹妹。好了,安然妹妹赶紧去赴宴吧,迟了别人会说你的。”
蒋沐文说完,笑了笑,转身离去。走得又快又稳,很快就消失在宋安然的视线中。
宋安然若有所思。
喜春来到宋安然身边,“姑娘,大表少爷和你说了什么?”
宋安然摇摇头,“没什么,我们先去赴宴。”
天气太冷,宴席就摆在花厅里。花厅里烧了地龙,屋里面暖洋洋的,让人舒服得想要睡觉。
姑娘们分坐几张桌子。
宋家三姐妹和侯府三房的姑娘,以及古家的姑娘坐在一桌。
大家遵守着食不言的规矩,整个酒席显得很安静,只听见杯盘碰撞声。
这样安静地吃酒席,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宋安芸还是没忍住,拉着宋安然小声说道:“二姐姐,我今天都没见到顾四娘,顾家人还没回去吧。”
宋安然摇头,“还没有回去。”
“那顾四娘怎么不出来?难道是太伤心了,哭肿了眼睛不好意思见人。”宋安芸小声嘀咕。
宋安然摇摇头,“不要随意议论别人。”
宋安芸撇嘴,不以为然。
酒席吃得没滋没味。散了酒席后,宋安然就打算回荔香院。
“安然姐姐,等等我。”三房的八姑娘蒋菱儿突然叫住宋安然。
蒋菱儿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也没什么心机。宋安然对她的观感还是挺好的。她笑道,“菱儿妹妹找我有什么事?”
蒋菱儿拉着宋安然的手,“安然姐姐,我有个小秘密,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我不……”
宋安然拒绝的话还没有出口,蒋菱儿就拉着宋安然往外面走。一阵北风吹来,宋安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菱儿妹妹,有什么话就好好说。我对你的小秘密,不是那么感兴趣。”
“可是我真的很想让安然姐姐看看啊。”蒋菱儿眨着无辜的小眼睛,可怜兮兮的。让身为姐姐的宋安然,一颗心都快要融化了。
然后,蒋菱儿又继续拉着宋安然往前走。
喜春和喜秋她们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也都很好奇,蒋琳儿到底有什么秘密,非得让宋安然去看。
她们来到花园里。冬天的花园显得很萧瑟,枯枝黄叶,实在不是个赏风景的季节。
蒋菱儿指着前面的花丛,“安然姐姐,我的小秘密就在里面哦。”
宋安然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她回头,伸手掐着蒋菱儿白嫩嫩的小脸蛋,往两边扯,蒋菱儿的脸蛋都快被扯变形了。
宋安然板着脸,严肃地说道:“小孩子骗人是不对的。谁让你对我撒谎的?”
“我,我没撒谎。真的是有小秘密给安然姐姐看。”
“还敢说没撒谎,这里能有什么小秘密。大冷天的,不在屋里烤火,带着我来这里,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还不快老实交代。”
蒋菱儿感觉脸颊好痛,于是眼泪滴滴落下,“安然姐姐好坏,你弄痛我了。”
蒋菱儿哭喊起来,宋安然赶忙放开她的脸颊。
蒋菱儿一边擦眼泪,一边冲花丛里喊道:“沐洪哥哥,你还不赶紧出来。都被安然姐姐发现了。”
果然,蒋沐洪从花丛里钻了出来。
见到蒋沐洪的时候,宋安然微微皱眉。她不由得想起之前蒋沐文的提醒,难道蒋沐文指的就是蒋沐洪吗?
蒋沐洪很不好意思,脸都涨红了,“安然妹妹,对不起。是我让菱儿撒谎,骗你过来的。”
喜春和喜秋齐齐哼了一声,挡在宋安然面前,警惕地防备着蒋沐洪。
蒋沐洪赶紧解释,“安然妹妹,我没有坏心。我就是找不到机会和你说话,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还请安然妹妹见谅。”
宋安然面色冷漠,“沐洪表哥利用菱儿妹妹,你觉得这样做无所谓,是吗?”
蒋菱儿抬头望着宋安然,“我没关系的,我想帮沐洪哥哥。”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宋安然轻声呵斥蒋菱儿。
蒋菱儿又快哭了。
宋安然于是又呵斥了一声,“不准哭。再哭就将你丢了。”
蒋菱儿赶紧捂住嘴,双眼惊恐不安的盯着宋安然,生怕被宋安然给丢了。
宋安然冷哼一声,对蒋沐洪说道:“不管沐洪表哥有什么话说,其实我都不感兴趣。蒋菱儿我就先带回去,沐洪表哥自便。”
“安然妹妹,等等我。”蒋沐洪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拦住宋安然的去路。
喜春和喜秋连忙推搡他,“你滚开,不准拦住我家姑娘。”
蒋沐洪显得很激动,“两个死丫头,都给我滚开。安然妹妹,你听我说,我会对你好的,我会比任何人都对你好。你不要光看着蒋沐元,我比蒋沐元更适合你。安然妹妹,我说的是真的。虽然我们三房不掌家,可是我娘没有大伯母那么贪婪,而且我读书也比蒋沐元读得更好。明年我就会下场参加童生试,只要考上秀才有了功名后,将来的前程自然不会差。
像蒋沐元那样的人,他一辈子都别想考上科举。他这辈子只能靠着祖萌混吃等死。安然妹妹是有主见的人,一定不会想要嫁给蒋沐元那样没有出息的人吧。而且在大房,蒋沐文和蒋沐元之间势如水火,两个人迟早会反目成仇的。谁胜谁负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万一蒋沐元失败了,那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安然妹妹,你可千万别糊涂啊。”
宋安然冷笑一声,“沐洪表哥刚才要我做人不要糊涂?”
蒋沐洪连连点头,“我只是想让安然妹妹看清楚蒋沐元和大房的真面目。”
宋安然笑了起来,推开喜春和喜秋,站在蒋沐洪身前。“沐洪表哥的消息很滞后啊!”
蒋沐洪有些不明所以。
宋安然轻声一笑,“我明白沐洪表哥为什么会同我说这一番话。你以为老夫人想将我许配给沐元表哥,我说的对吗?”
蒋沐洪点点头。
宋安然笑道:“这件事都是成年往事,难道沐洪表哥不知道吗?”
蒋沐洪摇头。
于是宋安然继续说道:“沐洪表哥难道不知道,我父亲已经明确表态,不会将我许配给侯府任何一位表哥。所以,老夫人已经打消了将我许配给沐元表哥的主意,就连大舅母都安静了下来,不再提起我的婚事。这么重要的事情,沐洪表哥竟然不知道,我真的很怀疑,沐洪表哥最近都做什么去了。”
蒋沐洪一脸懵逼,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还以为老夫人执意要将宋安然许配给蒋沐元。
这会猛地听到这个消息,蒋沐洪顿时就尴尬了。衬托着他之前的表白,显得又可笑又愚蠢。蒋沐洪尴尬得一张脸都涨红了。
“我,我……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我还以为安然妹妹看中了沐元,所以就……”
“我没有看上任何人!”宋安然说地掷地有声,“我父亲也不会轻易将我许配给任何人。所以沐洪表哥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说多了会引来麻烦的。”
“是,是。今天是我的错,是我太冲动,我该调查清楚再做决定的。给安然妹妹带来麻烦,都是我的错。请安然妹妹见谅。”蒋沐洪的认错态度还是挺好的。
宋安然笑了笑,“事情说清楚就行了。沐洪表哥以后可别再差遣菱儿妹妹做这种事情。她这么小,就学着撒谎骗人,这样很不好。”
蒋菱儿堵着嘴巴,“我真的希望安然姐姐能做我的嫂子。”
宋安然轻声呵斥,“胡说八道。”
蒋沐洪也很尴尬,“安然妹妹放心,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就带着菱儿妹妹先回花厅。外面太冷,待久了容易生病。沐洪表哥,再见!”
“再见!”
蒋沐洪傻愣愣地看着宋安然带着蒋菱儿离去。他突然抬起手来捶打自己的头,真是蠢透了。光是想一想自己刚才的表现,还有说过的那些话,蒋沐洪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真的是太丢脸了。他以后还怎么见宋安然。
以后每次见面都会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连蒋沐洪本人都无法直视他自己。果然是蠢透了。
蒋沐洪打算去找蒋英儿,要不是蒋英儿给了她错误的情报,他也不会犯这种错误。
“蠢透了!”喜春偷偷嘲笑蒋沐洪。
“真是尴尬死了。”喜秋附和道。
“怎么会有这么冲动的人,找姑娘说话,就为了诋毁蒋沐元。真以为没了蒋沐元,姑娘就会嫁给他吗?”喜春又嘀咕了一句。
喜秋说道:“瞧着沐洪表少爷尴尬的样子,我都替他脸红。”
想到蒋沐洪的傻样,两个丫头掩嘴笑了起来。
宋安然回头瞪了她们一眼,当着蒋菱儿的面,说这些话,就不怕刺激到人。
喜春和喜秋这才住了嘴。
蒋菱儿情绪很低落,“安然姐姐,今天是我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骗我,以后有好吃的好看的我都不给你,眼馋死你。”宋安然装似威胁。
蒋菱儿连连摇头,“我再也不敢了。安然姐姐要原谅我。”
宋安然笑了起来,“人小鬼大。行了,这次原谅你。”
“多谢安然姐姐。”
一行人带着一阵寒气进入花厅。蒋菱儿赶紧跑开,找别的人玩去了。
宋安乐来到宋安然身边,悄声说道:“大舅母要和方家结亲。”
宋安然眨眨眼,并不意外。
宋安乐继续说道,“不是将蒋菲儿嫁到方家,就是让蒋沐元娶方家的姑娘。我之前也是顺耳听了几句,具体的并不清楚。”
宋安然笑道,“先不管他们。我有个消息要告诉大姐姐,事关大姐姐的婚事。”、
宋安乐顿时紧张起来,“莫非是关于韩家?”
宋安然点点头,说道:“正是关于韩家。我听说韩太太接到韩术的信以后,并没有给韩术回信,而是直接启程上京。算着时间,应该在这一两天就会到京城。届时韩太太肯定要见见大姐姐,大姐姐可得好好准备。”
“啊?”宋安乐极为惊讶,万万没想到韩太太会上京。“那我,我该怎么办?不行,我得先回荔香院。之前做的新衣服已经穿过两回,去见韩太太得另外做新衣服才行。还有首饰,太名贵的不好,太素净了也不行。二妹妹,你首饰多,到时候能不能借我戴戴。”
宋安然瞧着宋安乐这副紧张急切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放心,大姐姐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同我说。”
“谢谢二妹妹。”
宋安乐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韩太太身上,和宋安然说完话,就走了。
“姑娘怎么知道韩太太会来京城?”喜春好奇地问道。
宋安然神秘一笑,“不告诉你们。”
姑娘们聚在一起,无非就是聊家常,聊八卦。宋安然坐着听了一会,就觉没趣。于是起身回荔香院。
顾氏的丧事终于在热闹中结束。
晚上方氏当着古氏的面算账,算来算去,结果发现操办顾氏的丧事,收到的礼金竟然还不够开销。意思还要从账房拿钱贴补丧事的费用。
方氏脑袋发晕。年底了,到处都要用钱,结果顾氏的丧事又闹出亏空来,这年还过得了吗?
方氏也不废话,直接将账本交给古氏,“老夫人您看看,这日子真是没办法过了。”
古氏随意扫了眼账本,轻描淡写地说道:“一两千两的亏空,就将你愁成这样,瞧你这点出息。”
方氏凄苦,“老夫人,儿媳也想大气一点,可是儿媳没底气啊。十几个孩子都等着说亲,这聘礼,嫁妆,酒席等等一应开销,全部加起来,儿媳就头大啊。十几个孩子,没有十几万两能弄得下来吗?儿媳也想俭省一点,可是这不是丢侯府的脸面吗?侯府没脸面,老夫人您也不高兴,老侯爷那里更要指责儿媳不会当家。
儿媳算是看透了,不当家的人都以为儿媳贪墨了府中的银钱,都以为账房里还有金山银山。只有真正当过家的人才知道,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是钱。可是这钱又不能从天上掉下来。儿媳但凡有点办法,也不会到老夫人跟前诉苦。”
古氏沉默,并不接话。
方氏又唠叨起来,“老夫人,咱们总得想个办法,解决现在的难题啊。我想着宋家有钱,不如老夫人出面问宋大人借一点花花,至少要先度过今年年关。”
古氏瞥了眼方氏,接着又重重叹气。“你让老身开口问女婿借钱,你这么做是在逼着老身丢人啊。老身要是开了这个口,还有脸见女婿吗?”
“可是,这都快年关了,各种账目都要结算。庄子铺子上送来的钱只是杯水车薪。如果不找宋家借钱的话,那就只能动用老侯爷的库房。不然,大家连过年的新衣都没有。更别说姑娘女眷还要添置首饰。爷们们还要出门应酬。而且新年里,还得各处走亲戚,送礼又是一大笔开销。”
方氏越说越小声。当家当成她这样的,也是丢脸。
古氏依旧摇头摆手,板着脸说道:“老侯爷的库房说什么也不能动。那是咱们侯府的根本。要是动了库房,以后他们几兄弟分家,侯府就真的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到时候,老身就是死也是死不瞑目。”
方氏心头有些埋怨古氏死要面子活受罪,一边想着办法,“老夫人,咱们不找宋大人,可以找安然啊。安然管着宋家内务,她手上肯定能调动一部分现银。不如就问安然借点钱,度过今年难关。”
古氏又摇头,“你一个长辈找晚辈借钱,像话吗?而且宋家来的时候,已经送过五千两现银,咱们再找安然借钱,你有脸吗?”
“那怎么办?这样不行,那样不行,那就只能将库房里的字画古玩给当了。还有上次宋家送来的那些见面礼,儿媳瞧着都是上等货色。拿到珠宝铺子里寄卖,一定能卖出一个高价。”
方氏眼巴巴的望着古氏。她就指望着古氏的私房撑过年底这一个多月。
古氏大皱眉头。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叫来袁嬷嬷开箱笼。
方氏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古氏挑挑拣拣的,最后挑选了一尊白玉观音,还有一对翡翠镯子,还有一套赤金头面首饰,还有一副名家字画交给方氏。
方氏在心里头估算了一下,又对古氏说道:“老夫人,这些只怕还不够。”
古氏大皱眉头,拿起箱笼里面的紫玉葡萄,这是宋安然送给她压惊的。
方氏一见紫玉葡萄,眼睛都直了。天啦,这可是上等紫玉雕刻的葡萄,光是这一件,就价值好几千两银子。方氏心热,心跳都加快了几拍,在心里头不停地念叨,就这件,就这件……
古氏拿起紫玉葡萄,最后又放下。犹豫了一下,又拿起紫玉葡萄,接着又放下……反反复复无数次,实在是舍不得。
方氏的心也跟着古氏的动作,一上一下的,感觉快要得心脏病。
古氏叹气,最后还是拿起紫玉葡萄,爱不释手,叹气一声,“老身真舍不得啊。难得有这么一件喜欢的。”
袁嬷嬷小声说道:“要不换成别的。”
方氏连忙说道,“别换。这一件能抵得上之前的十件。有这一件,今年的年关应该可以应付过去了。而且像这样的宝物,不能急着出手,得寄放在珠宝铺子里,慢慢的卖。遇到识货又喜欢的人,多卖两三千两都有可能。”
袁嬷嬷皱眉,没敢反驳方氏。
方氏眼热得很,“老夫人,将这件紫玉葡萄交给儿媳吧,儿媳一定会好好处理的。”
方氏真的很好奇,老夫人什么时候得了这么一件珍贵的玉器。早知道有这样的好东西,她之前干嘛发愁啊。
古氏舍不得啊,又叹了一声,“要不老身换成别的。这样的上等玉器,可遇不可求,真卖了以后花费十倍的价钱也未必能买回来。”
方氏着急啊。于是她干脆激将。“既然老夫人舍不得,不如明儿一早儿媳就去找安然。问安然借个一万两银子先将年关应付过去再说其他的。”
“胡说八道。侯府还没穷到找晚辈借银子应付开销的地步。罢了,拿去吧。”古氏眼一闭,就将紫玉葡萄递给了方氏。
方氏拿到紫玉葡萄,心都快跳了出来。
“老夫人放心。儿媳一定会将这件紫玉葡萄卖出好价钱。”
方氏心满意足,拿着一箱子宝物离开松鹤堂。
回到芙蓉院,伍嬷嬷就问方氏,“太太,这些珠宝字画还是放在老地方寄卖吗?”
“不,这次我们分两家。”方氏踌躇满志,“我听说京城新开了一家世宝斋,很多贵人都喜欢上世宝斋淘宝。干脆就将白玉观音还有紫玉葡萄放在世宝斋寄卖,其他的就放在老地方寄卖。”
伍嬷嬷笑道:“还是太太想得周到。那奴婢就听太太的。明儿一早就将白玉观音,紫玉葡萄委托给世宝斋寄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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