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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什么?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大姐姐,你快告诉我?”
宋安芸充满了好奇心和八卦心。
宋安乐脸色先是一白,接着又是一红。她四下张望,见没人关注便悄声对宋安然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二妹妹。我的确做了一件事情,很严重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宋安然挑眉,又看了眼宋安乐的腹部,有些讶异的说道:“大姐姐做的事情,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二姐姐,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宋安芸很着急。
这种大八卦就在自己眼前发生,可是自己死活都听不懂的懵逼感,让宋安芸着急上火。
宋安然将宋安芸按下,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随便插嘴。
宋安芸嘟着嘴,一脸不满。她也长大了,很快就要嫁给霍延。说什么小孩子,她才不是小孩子。
尽管宋安芸不满,宋安然还是强势镇压了宋安芸。宋安芸要么闭嘴,要么出去。
宋安芸屈服在宋安然的淫威下,选择了闭嘴。
宋安乐轻抚自己的腹部,对宋安然说道:“像我这种情况,二妹妹一定想说干脆离了蒋沐绍,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也挺好。二妹妹可以这样做,因为二妹妹有底气。但是我不行。我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孩子需要父亲,需要家族,需要身份,我不能自私的断绝孩子的前程。”
宋安然微蹙眉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宋安然也没想过要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宋安乐的身上。毕竟宋安乐和她是不同的。
宋安乐继续说道:“二妹妹骂我懦弱也好,不争气也罢,反正我肯定要和蒋沐绍继续过下去。就算日子再难,我和他这辈子也只能做夫妻。不过蒋沐绍这辈子,注定只有两个孩子。并且两个孩子都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除我之外,任何女人都别想给他生孩子。”
宋安然深吸一口气,果然同她猜测的一样,宋安乐让蒋沐绍绝育了。
宋安乐猛地握住宋安然的手,悄声问道:“二妹妹,我这么做是不是很糊涂?要是被发现了,会不会有大难?”
宋安乐的表情有些惶恐,有些不安。事情她已经做下了,但是她内心还是恐惧的,并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的做法。
宋安然轻轻拍拍宋安乐的手背,“大姐姐不必惊慌。你不糊涂,你做得很好。”
宋安乐不相信,她疑惑地看着宋安然,“二妹妹,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别哄我。我做的事情,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那都是大罪。”
宋安然压低声音,说道:“只要没有人知道,大姐姐就不用怕。就算真的被人知道了,只要大姐姐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那么谁都不会知道真相。也不会有人给大姐姐定罪。”
“我,可是我……”
宋安然语气强硬地说道:“大姐姐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做了就做了,这会后悔害怕也没有。现在大姐姐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宋安然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宋安乐果然渐渐平静下来。
宋安乐深吸一口气,她说道:“二妹妹说的对。现在我已经没有后路可走,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宋安然含笑点头,“就是这个理。大姐姐既然打算和蒋沐绍继续过下去,耍点手段这是必须的。为了孩子的利益,为了大姐姐的利益,我支持大姐姐做的决定。
大姐姐的做法可谓是一劳永逸,一绝后患。今后几十年,就算蒋沐绍继续乱来,大姐姐也有了同他斗到底的勇气。只要有绍哥儿在,大姐姐就立于不败之地。”
宋安然蛊惑着宋安乐,让宋安乐不在为已经做过的事情后悔害怕。
宋安乐咬紧牙关,对宋安然说道:“二妹妹,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蒋沐绍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她不给我面子,我就断他的子孙。
事情已经做了,我不后悔,我也没必要害怕。就算蒋沐绍闹起来,我背后还有宋家,我还有绍哥儿以及肚子里的孩子。我就不信,他蒋沐绍敢弄死我。
他要是真敢弄死我,我倒是佩服他的胆量。不过他真要是起了弄死我的心,我肯定也不会客气,我肯定会先下手为强。”
宋安然听了这番话,心里头替宋安乐感到可悲。一段不幸的婚姻,却不得不用这样极端的手段来维持。宋安然可以预见,宋安乐未来的日子,快乐少,痛苦多。或许有一天宋安乐会彻底看透,不再在意将沐绍。等到那时候,宋安乐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静。
宋安然握住宋安乐的手,动情说道:“大姐姐受委屈了。”
宋安乐苦笑一声,“有二妹妹关心我,我不觉着委屈。我现在只想平安将孩子生下来,将两个孩子养大。只要有孩子在,我什么都不愁,什么都不怨。
蒋沐绍想乱来就乱来,反正我现在一文钱都不给他。我所有的钱,所有的嫁妆,我都捏在手里,全部留给两个孩子。
蒋沐绍要是有本事,就找大太太要去。他要是没本事,自然只能靠那点月例银子过活。而且蒋沐绍要是能出仕做官,最后受益的还是两个孩子。为了这个,我也会忍下去,继续和蒋沐绍过日子。”
宋安然心里头轻叹一声。她一直都知道宋安乐很能忍,却没想到宋安乐能够拿一辈子去忍受蒋沐绍,就是为了两个孩子。
该说宋安乐母爱伟大,还是该说宋安乐死心眼。
宋安然没有劝解宋安乐。宋安乐已经做出了选择,宋安然要做的就是尊重宋安乐的选择。
宋安然对宋安乐说道:“大姐姐别想那么多,好好养身体,生个健康的小宝宝才是最要紧的。”
宋安乐点点头,说道:“我听二妹妹的。我现在和蒋沐绍面和心不和,我们已经开始分房睡。还有我身边伺候的人,也都被清理了一遍。蒋沐绍现在想进我的房,还需要通禀。”
宋安然闻言,笑了起来,“蒋沐绍岂不是很生气。”
宋安乐笑着点头,“是啊,他很生气。可是我和他已经撕破了脸,我不会继续在意他的感受。他生气也没用。”
宋安然一脸郑重地对宋安乐说道:“大姐姐以后遇到了困难,尽管派人同我说一声。我们是姐妹,只要我能帮忙,我肯定不会推辞。”
这是宋安然的承诺,说出口就一定会兑现。
宋安乐也清楚宋安然一个承诺的分量究竟有多重。她很感激宋安然,“谢谢二妹妹。以前我让二妹妹失望,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二妹妹失望。”
宋安然笑道:“大姐姐不用在意我的看法。只要你能将自己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我听你的。”
宋安乐眼中泛着泪光,显得特别的激动。她有许多话想同宋安然说,可是话到嘴边,又全都咽了下去。
宋安乐看着宋安然,觉着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有些话不必要说出来,该明白自然会明白。
不过很显然,宋安芸没有明白。她听了半天,还在云里雾里的绕。毕竟宋安芸还没成婚,还不明白什么是夫妻生活,什么是夫妻相处之道。没听明白也是情有可原。
这时,有下人过来,请宋安然去见宋子期。
宋安然起身,前往外院书房见宋子期。
宋子期独坐书房内,不见颜宓身影。
宋安然好奇地问了句,“父亲,颜宓人呢?”
“我让安杰招呼颜宓。你先坐下。”
宋安然在书桌前坐下。
“双胞胎上门认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子期表情有些严肃地问道。
宋安然沉吟片刻,说道:“说是国公爷十几年前在外公干的时候,留下的孩子。”
宋子期皱眉,“这话你信吗?”
宋安然笑道:“父亲,女儿信不信不重要。只要国公爷自己相信就行。”
宋子期又问道:“国公爷是什么态度?”
宋安然斟酌着说道:“看国公爷的态度,还是挺在乎那对双胞胎兄妹。只是碍于脸面,或许是因为心虚,国公爷没表现得太明显。”
“那对双胞胎真的是歌姬生的?”
宋安然点点头,说道:“大家都这么说,应该是真的。父亲是在担心什么事情吗?”
宋子期却反问宋安然,“安然,你知道沂州那地方有什么吗?”
宋安然摇头,“女儿不清楚沂州有什么。还请父亲明示。”
宋子期面无表情地对宋安然说道:“本朝太祖在登基称帝之前,曾数次前往沂州。晋国公在跟随永和帝打天下的时候,也曾数次绕道路过沂州。同你忘年交的闻先生,也曾奉命前往沂州。”
宋子期刚才提到的几个人,单独拎一个出来说,没人会觉着惊奇。可是这么多大人物,都不约而同的跑到荒僻的沂州,这就让人意外了。
宋安然被宋子期提醒,也意识到看似普通的沂州,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宋安然有些紧张地问道:“父亲,沂州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会去沂州?”
宋子期用手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一个‘宝’字。
宋安然见了,微蹙眉头,“父亲的意思是,沂州有宝藏?哪里来的宝藏?什么人埋藏的宝藏?多大数量?以至于让一国皇帝也惦记着沂州?
父亲,不是女儿故意挑刺,怀疑父亲的说法。女儿是真的好奇。就比如我的四海商行,这些年挣的金银,堆起来也能称之为金山银山。
可尽管这样,女儿也不敢说自己拥有一个宝藏。这得多大的数量金银财宝,才能有资格被称之为宝藏。”
宋子期挑眉一笑,严肃地说道:“宝藏之所以被称之为宝藏,不仅是因为数量多,更是因为埋藏宝藏的人的身份引人注目。”
宋安然搜索记忆,据她所知,没有任何书籍,无论是野史还是正史,亦或是民间传说,都不曾提到过沂州有宝藏。所以宋子期突然说沂州有宝藏,还曾引起几代皇帝的觊觎,宋安然自然会感到惊奇。
宋安然从记忆中找不到关于沂州宝藏的只言片语,但是宋安然确定宋子期不会骗他。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埋藏宝藏的人可能身份显赫,但是埋藏宝藏这件事情很隐秘。隐秘到只有少数人口头传闻。随着时间沉淀,这个传闻最终会消失在时间长河中。
宋安然说道:“还请父亲明示。”
宋子期微蹙眉头,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关于这个宝藏,传闻有两个说法,一是说沂州有一条含量惊人的金矿。
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勘探,也没有找到传说中的金矿,估计金矿传说应该是假的。
关于沂州宝藏的第二个说法,是说前朝皇室曾耗时数年,测算天道国运。你读过史书,也知道前朝皇室行事有些诡异,做事总是神神秘秘的。这同前朝皇室的开国太祖出身巫术一族有关。
据说除前朝皇室少数人员,没人知道测算的结果,但是有传闻,测算结果出来后,前朝皇室突然沉寂了数十年。就连朝中的皇帝,也曾十年不上朝。
在这十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前朝有名的三大案,其中有两件案子就发生在这十年里。而参与审问这两件案子的官员,最后无一幸免,全都死于非命。
你也知道,我们宋家,还有颜家,在前朝的时候都是勋贵,权势还不错,偶尔也有机会参与到前朝皇室的一些秘密事情中。
关于传闻中的沂州宝藏,没有任何文字记录,但是我们宋家的老祖宗,曾在他的读书笔记中数次提到沂州这个地方,而且记录时间主要集中在罢朝十年那段时间。
据老祖宗的笔记记载,那十年内,前朝皇室亲封的两代国师,曾先后前往过沂州。而且到了沂州一住就是半年。
当时朝廷对外的说法,是说国师到沂州悟道。但是老祖宗的笔记里记载,两代国师到了沂州后,每天都在外奔波,不曾有一天坐下来悟道。
沂州山多,地广人稀,人钻到山里面,要做什么事情,山外面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如果前朝皇室真的在沂州山腹内埋藏了宝藏,那么这份宝藏的数量,一定十分惊人。
前朝曾数次出兵,灭西域三十国。三十国贵族王庭,都被前朝军队抢劫一空。三十国的财富,安然,你能想象那个数目吗?
这么多财富,按理说前朝皇帝的私库应该堆满了。但是当本朝太祖带兵攻入皇宫,打开前朝皇帝的私库一看,里面空空荡荡,都能跑耗子了。
那三十国的财富去了哪里?有人说赏赐给了文武大臣,可是本朝太祖抄家前朝文武大臣,也只抄出少量珍品。民间更是不见踪影。
那么多财富,莫非都花光了吗?金银可以融了,重新铸造。但是宝石翡翠珍珠,这些总不能融了重新铸造。这也从侧面证明沂州宝藏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宋安然听完这番话,第一个反应就是惊奇,之后是意外。难怪前朝会亡,情愿将宝藏埋藏在山里面烂掉,也不肯拿出来买粮食给老百姓吃。
宋安然问宋子期,“父亲真的相信沂州有宝藏?”
宋子期笑了起来,“为父信不信,重要吗?”
宋安然了然点头,的确,宋子期信不信都不会影响这件事情。
宋安然沉思了片刻,说道:“听父亲的意思,国公爷也知道沂州宝藏的传闻。当年他多次寻找机会前往沂州,并非为了公干,而是为了打听沂州宝藏?至于歌姬杨氏生下双胞胎,也是国公爷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在沂州埋一个伏笔?父亲,这件事情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复杂吗?”
宋子期含笑说道:“安然,一个男人不想让一个女人怀孕,有很多种办法。每一种办法都能永绝后患。
杨氏是歌姬,却能意外怀孕生子。这其中没有国公爷的默许,你真的认为杨氏能够平安生下孩子?
国公爷告诉你,当年他去沂州公干,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话本官相信。但是本官更相信,别人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是在沂州的某个人肯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而且这个人就是国公爷埋藏在沂州的钉子,随时替他留意沂州的动静。杨氏怀孕生子这件事情,肯定瞒不过那个钉子。
钉子都知道杨氏怀孕生子,国公爷能不知道?国公爷最多就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十几年后的今天,双胞胎上门寻亲,平郡王在其中掺和一脚,只能说平郡王恰逢其会,赶巧了。当然,我更趋向于另外一种猜测。
这个猜测就是国公爷意识到平郡王前往沂州,目的不单纯。或许平郡王也是冲着传闻中的沂州宝藏而去。
国公爷担心自己暗中的布置被平郡王发现,于是干脆命钉子将双胞胎抛出来做饵,转移平郡王的视线,扰乱大家的思路。”
宋安然张大嘴巴,此刻她只想说,她对宋子期的脑洞无比的佩服。明明只是一个没经过证实的传闻,却被宋子期分析得有理有据。
宋安然问道:“如果父亲说的是真的,国公爷也从颜家老祖宗的笔记里知道了沂州宝藏。国公爷对宝藏有执念,想要将宝藏找出来,可是又不能大张旗鼓的找。
只能埋下钉子,顺便用双胞胎兄妹扰乱大家的视线?可是他为什么要怕平郡王?连闻先生出马,都没有半点收获。
国公爷怎么就担心平郡王会坏了他的事情?再说了,平郡王前往沂州,未必就是为了沂州宝藏。”
宋子期含笑说道:“安然,你执着了。你说说看,沂州那个荒僻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值得一个王爷亲自走一趟?除了沂州宝藏,不做他想。”
宋安然微蹙眉头,按照宋子期这个思路深想下去,宋安然越想越惊恐。
“父亲,平郡王是奉皇命前往沂州。莫非陛下也知道沂州宝藏,也想将沂州宝藏找出来?”
宋子期点头,“这个可能性很大。所以国公爷着急了,不惜自毁名声,祸乱后宅,也要扰乱平郡王的计划。”
宋安然紧皱眉头,“父亲,你说的这些会是真的吗?”
宋子期盯着宋安然,问道:“安然,你怕了吗?”
宋安然揉揉眉心,说道:“女儿只是有些意外。父亲,此事颜宓知道吗?”
宋子期说道:“很显然颜宓并不知道沂州宝藏的传闻。不过今日为父已经给了他暗示。如果他足够聪明,他肯定能够查出来。”
宋子期的言下之意,就是让宋安然别将之前那些猜测告诉颜宓。
宋安然苦笑一声,“宝藏对国公爷来说,并没有实际的意义。”
如果宋子期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前朝皇室藏起来的宝藏几乎九成九都是西域三十国的财富。西域那里的珠宝同中原内陆大不相同。如果真的有人找到了宝藏,也没办法拿出来流通。一旦那些造型迥异的珠宝流落时市场,立马就会引来有心人的关注。
沂州宝藏,被皇室发掘,那是天经地义。被官员私下发掘,那就有造反的嫌疑。
宋安然回想印象中的国公爷,真的看不出国公爷有造反的野心。
或许国公爷只是单纯的对这个传闻感兴趣,单纯的想要找出宝藏。
也有可能是财帛动人心。没人会嫌弃钱多,如果能找到一个传闻中的宝藏,那种巨大的成就感,就能让人为此发疯吧。
宋子期很清楚宋安然在想什么。他对宋安然说道:“安然,宝藏有没有实际意义不重要。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执念,或许沂州宝藏恰好就是国公爷心头的执念。”
宋安然咬牙,深思了片刻,说道:“父亲,你说女儿该怎么办?”
宋子期挑眉,“做好你的本分,此事你静观其变就可。”
“如果,女儿是说如果,如果国公爷真的找到了传闻中的沂州宝藏,那该怎么办?”
宋子期笑了起来,“要么逃命,要么做丧家之犬。”
果然,凡是找到宝藏的人,结果都不太美妙。
宋安然想了想,说道:“父亲,如果我想办法打消国公爷的执念,你觉着可行吗?”
宋子期对宋安然说道:“此事你该让颜宓出面。等颜宓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后,你再和他商量吧。”
“好吧,我听父亲的。”
宋安然有些茫然。宝藏这种玩意,她从来就没有幻想过。她坚信通过双手创造的财富,更值得追求。
现在宋子期告诉她,沂州那个地方有宝藏,国公爷为了宝藏好搞出了一对双胞胎,宋安然有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宋安然甩甩脑袋,她应该先将宝藏这个概念甩出大脑,然后冷静的分析国公爷的用意。如果颜正颜玉兄妹真的是国公爷抛出来的诱饵,那么对颜正颜玉兄妹的安置,也就没必要顾虑国公爷的感受。
如此一来,周氏将颜玉许配给商户人家的计划,是完全可行的。
至于颜正,等打发了颜玉后,就给他说一门亲事。
至于国公爷,现在元康帝盯着沂州那边,国公爷肯定不敢轻举妄动。这就给了颜宓足够的时间。等颜宓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后,或许就该动手了。
宋安然揉了揉眉心,凡是牵涉到宝藏,都不是什么好事。
宋安然问宋子期,“父亲,你对沂州宝藏动心吗?”
宋子期面无表情地说道:“宋家不造反,也不缺钱,自然不需要惦记着沂州宝藏。”
宋安然再次问道:“父亲,你认为沂州宝藏存在的可能性有多大?有五成吗?”
宋子期挑眉一笑,说道:“为父认为沂州宝藏存在的可能性至少有七成。安然,你没见过我们宋家老祖宗的笔记。老祖宗是当年的旁观者,一度也是参与者,他的笔记真实性很高。
而且结合前朝皇帝私库空虚,文臣武将和市面上都见不到西域珍品的踪影,可以判定沂州宝藏是真实存在的。就算沂州宝藏不存在,那些西域珍品,肯定也被前朝皇室埋藏在了某个地方。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宋安然说道:“父亲,我能看一看老祖宗的笔记吗?”
“可以。不过你只能在这间书房内看,不能带出去。”宋子期面目严肃地说道。
宋安然应下,“父亲放心,我知道分寸。”
宋子期从暗格里取出一个木匣子,打开木匣子,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几本线装书。
那就是宋家老祖宗的笔记!
宋安然呼吸急促,显得非常的激动。
宋安然小心翼翼的从宋子期的手中接过书册,然后端坐在书桌前阅览。
笔记记录得很杂,什么内容都有。不过时间线倒是很单一,就是按照时间日期来记录的。
前面多半都是一些读书心得,官场体验。到了后面,尤其是所谓的十年罢朝,笔记里面的内容,就开始变了。宋安然明显能从文字里感受到紧张,肃杀,恐惧等等情绪。
宋安然不知道,宋家的老祖宗是怀揣着怎样忐忑不安的心情记录下这些内容。看看潦草的笔记,就知道当事人在记录这些内容的时候,心情很不平静。
“丁巳年,三月初四。皇怒,命国师前往沂州。命太子闭门思过。命淑妃娘娘自尽。是夜,宫中宿值,夜惊醒。皇库有灯火,有惊呼。”
“丁巳年,三月初六。皇库守卫猝死,宫女暴毙十人,内侍暴毙十人。皇二子受责。”
……
“戊午年,八月十一,李国师自沂州归来,进宫复命。皇喜,后怒。摔杯。当日宫内暴毙三十人,宫女十五,内侍十五。当夜,皇库守卫猝死!”
……
“辛酉年,九月初八,李国师亡于祭坛。皇命人厚葬。是夜,密旨携带李国师尸首前往沂州。吾领命往沂州,此去生死难知,望家人珍重。”
……
读到这里,后面的内容越来越杂乱,字迹也变得模糊。就像是纸张浸了水一样。
宋安然透过这些内容,已经看到了一个诡异的皇朝,喜怒不定的皇帝,经常死人皇宫,而且死人的数目十分怪异,以及一个惴惴不安的老祖宗。
宋安然看完了读书笔记,就将笔记交还给宋子期。
宋子期收好笔记,重新放回暗格。
宋子期对宋安然说道:“老祖宗的读书笔记你已经看过了,有何感想?”
宋安然张口说道:“诡异!老祖宗的笔记,处处透着诡异。比如喜怒无常的皇帝,为何喜怒无常?国师为何会死在祭坛,为什么皇帝要命人将国师的尸体偷偷送到沂州。
还有,皇库侍卫猝死,也显得很不寻常。更诡异的是,每次宫里死人,宫女和太监的数目都是一半一半。老祖宗的笔记内容,有太多诡异的地方,也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
宋子期又问道:“还有其他发现吗?”
宋安然点头,“正如父亲所说,老祖宗在笔记里面数次提到沂州。而且每次提到沂州,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女儿读完,感觉沂州就像是一个不祥之地。
那里不是埋藏宝藏的地方,更像是一个凶恶的,需要国师的尸体去镇压的邪恶地方。父亲,有没有可能,当年前朝皇室在沂州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埋葬宝藏,而是有别的目的?”
宋子期点头,“你说的当然有可能。可是纵观所有记录,能引起众人关注的唯有沂州。”
“既然沂州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前朝皇室又不是傻子,而且精于巫术,又怎么会将宝藏埋在沂州。女儿更觉着沂州就像是一个陷阱,专门用来坑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宋子期蹙眉,“如果沂州是陷阱,那西域三十国的宝藏又去了哪里?”
宋安然蹙眉,这是她说不通的地方。根据史料记载,前朝灭西域三十国,拉了上千车的财物归来。据说归来那日,京城万人空巷,纷纷出城观看大军凯旋。
上千车的财物,那是什么概念?那是绵延十几二十里的车队,车队装的全是各色珠宝首饰,古玩玉器。价值抵得上好几个国库。那么多财富,都进了皇宫。
大家只看到财物进了皇宫,却没看到财物流出皇宫,流到官员家里。既然没流到官员家里,那些财物又去了哪里?总不能自己变没了。
结合宫里面诡异的宫女内侍死亡人死,再结合皇库侍卫猝死一事,很显然那些财物早就被人搬空了。至于搬到了什么地方去,没人知道。唯有一个诡异的沂州,让有心人猜来猜去。于是便有了沂州宝藏的传说。不过这个传说,只限于极少数的人知道。
想一想颜宓这样消息通天的人,都不知道沂州宝藏。可想而知,关于沂州宝藏的传闻,是一件极其隐秘的事情。
宋家要不是祖上有爵位,还有个喜欢做读书笔记的老祖宗,宋子期也不可能知道沂州宝藏。同理,颜家要是没个喜欢做记录的老祖宗,国公爷也不可能知道沂州宝藏的传闻。
事情看似很明朗,可是却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
宋安然问宋子期,“父亲,有没有可能那些宝藏还在京城?”
“你是指皇宫?”宋子期问道。
宋安然点头。
宋子期摇头,说道:“没可能。本朝太祖登基的时候,曾将皇宫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宝藏。永和帝登基,同样对皇宫进行了一番挖掘休整,依旧没有结果。后来,永和帝才派闻先生前往沂州做调查,可惜依旧没有结果。”
宋安然蹙眉,难不成那个传闻中的宝藏,真的藏在沂州。
宋安然突然发现,宝藏果然会迷惑人的心智。比如现在,宋安然就陷入了宝藏秘密中,有种非要揭开这个秘密的执念。
宋安然赶紧甩甩头,再想下去,只怕会走火入魔。到时候一日不揭开宝藏的秘密,她一日不得清醒。
宋安然似乎有点理解国公爷的执念。不管宝藏的数量有多少,单是宝藏二字就对世人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如果深入研究,绝对能让人痴迷其中不能自拔。
宋安然不再去考虑宝藏问题,她对宋子期说道:“多谢父亲给女儿解惑。女儿会暗中留意国公爷的动静。”
宋子期赞赏的点点头,宋安然没被宝藏迷惑心智,可见定力还是不错的。
宋子期叮嘱道:“回去后,不要多想,凡事顺其自然就行了。还有,那对上门认亲的双胞胎,要是能打发,就早点打发出去吧。虽然只是个诱饵,难保哪一天会牵出国公爷的秘密。”
“女儿听父亲的。女儿会想办法,早点打发了那对双胞胎。”
顿了顿,宋安然又对宋子期说道:“父亲可知道,大姐姐给蒋沐绍下了绝育药?”
宋子期闻言,顿时紧皱眉头。
宋子期问道:“安乐不想要孩子了吗?”
宋安然对宋子期说道:“大姐姐已经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
宋子期紧皱的眉头难以舒展,“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有问过她吗?”
宋安然说道:“大姐姐的意思是,她会和蒋沐绍继续过下去,给孩子一个身份,一个前程。但是她不会再纵容蒋沐绍,也不会对蒋沐绍再抱有希望。两人相敬如冰,凑合着过完这辈子。反正蒋沐绍以后不再有孩子,大姐姐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宋子期闻言,笑了起来,“安乐倒是敢做。你让人将安乐叫来,我有话同她说。”
“女儿遵命。正好女儿今天还要见几个管事。”
宋安然离开外院书房,先命人去请宋安乐。然后宋安然又带着人来到外院花厅。
四海商行大掌柜朱敬已经等候多时。
朱敬见了宋安然,先是恭敬地给宋安然见礼,然后才说起正事。
“启禀少夫人,我们四海商行在京城的粮食生意,近一个月来遭到了大范围的打击。此事还需要少夫人拿个主意。”
宋安然一听,当即说道:“你先和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朱敬恭敬的说道:“回禀少夫人,自两月前,就有商家从海外运来粮食,大肆冲击我们四海商行在京城的粮食生意。
一开始,小的也没将对方放在眼里。这些年,学我们四海商行到海外运粮的人不多,却也不少,但是没有一家能够比得上我们四海商行的规模。
不过小的也不敢托大,还是命人暗中打探了一番,这才知道对方来头极大。这家名叫顺安商行,是皇后娘家宁家同内务府合伙开的生意。
他们借着朝廷海贸的船,到海外运粮食。然后低价倾销,冲击市场。粮商们见他们背景扎实,纷纷掉头找顺安商行要货。
因为遭到顺安商行的冲击,我们四海商行现在压了三船的粮食在港口。占用资金倒是小事,关键是那些粮食长期放在船上,极易受潮。
粮食要是发霉变质,那就只能倒掉,这就太可惜了。少夫人,小的胆量不足,不敢同内务府硬碰硬。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还请少夫人拿个主意。”
宋安然皱眉深思。她没想到内务府同宁家竟然会参与到粮食生意中。别看粮食生意数量大,其实赚不了多少钱。比起从海外运木材珠宝回来,运粮食简直亏死了。利润低,占地方,风险又大,还辛苦。
宋安然奇怪的就是这一点。宁家和内务府不会不知道粮食生意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以宁家和内务府的财力,大可以做利润更高的生意。可是他们偏偏选择了粮食生意,这里面的就很值得推敲。
到底是元康帝想掌控京城粮食生意?还是说有人看她宋安然不顺眼,想要打击她的生意?亦或是两者皆有?
如果是元康帝出手,那么宋安然就要警惕了。警惕元康帝过河拆桥,暗箭伤人。如果是有人看她不顺眼,那么事情倒是简单多了。大家各凭本事做生意,谁怕谁啊。
可惜,宋安然不敢如此乐观。她更倾向两者皆有。这是最坏的可能,也是最大的可能。
宋安然将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现在只能做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