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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洛杉矶。
自苏砚郗和赵婧回国后,这套偌大的公寓就只剩下伊遥一个人住了,偶尔江雅琪也会来陪她小住。
没了苏砚郗和赵婧,伊遥有时候觉得这公寓冷冰冰的,缺少一点人气儿,她还是怀恋苏砚郗和赵婧在身边的时候,因为那时候有欢声笑语,有可以陪她熬夜追剧或者吃宵夜的人。
而如今,自己一个人待在这繁花似锦的洛杉矶,却觉得自己的心找不到归属感,以前没来美国时,她时长憧憬着,现在这种身在异国他乡的落寞让她心里的炽热慢慢凉了下来。
伊遥蜷缩在客厅的地板上,双手抱着腿,眼角的泪渍还没有完全干,可眼底的伤心显而易见。
屋子里并没有开灯,却被落地窗外面流光溢彩的霓虹灯照得通亮无比。
急促的门铃突兀的响起,把伊遥吓了一跳,直起身子往门口方向走。
门铃声的频率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促,伊遥觑眉,在开门前下意识在猫眼里看了下外面,那张温雅的俊容便扎进她的眼眸中,素净精致的脸蛋上瞬间布上一层冰霜。
背部倚靠在门板上,身体渐渐滑落坐在地板上,丝毫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门铃声越来越急促,似是被他使出了浑身解数来按那个门铃,好一会,门铃声突然断了,伊遥微怔了下,紧接着就听到门外那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伊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把门打开,我们谈谈好吗?”
眸子敛着,伊遥面无表情的垂下头,没有开口。
“伊遥,开门,好吗?”
“……”
伊遥攥紧拳头:“我求你走行吗?我不想看见你。”
“你再不开门我就叫人把这门给撬了。”肖聿霖向来谈吐高雅,待任何人都谦和有礼,嘴角总是挂着抹温和的笑容,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从未大声过。
但此时的肖聿霖哪有平时的温尔儒雅,似是已经把这挂在自己身上多年的四个字已经全部抛之脑后了,也让认识了他三年之久的伊遥感到十分陌生。
伊遥也是被他吼得愣了下,原来他也是个有脾气的人,他会发火会生气啊!
良久,门外的肖聿霖没听到里面的伊遥出声,便直接拿出手机和自己助理打电话,流利的英文脱口而出:“Jeff ,给我找一个开锁的,AY区C栋11楼,半个小时我要见到人。”
话音刚落,伊遥知道他这是要动真格的了,立马起身将门拉开,不悦的质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听见开门的声音,肖聿霖转头,对电话里说了句‘不用了’,挂断电话,把手机放进外套的口袋中,目光直视着她:“我妈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
“你用不着和我说些,真的,肖聿霖,我们不合适。”伊遥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和他对视那么久,在说话时就收了回来。
其实仔细回想下今天晚会上他母亲对自己的言辞,虽然难听,但她不得不承认,那话确实没有错。
她确实配不上他,所以她这三年来对他从未有过任何幻想,通常只要已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步伐稍稍近了些,她就会选择退让,而今天晚上的晚会是肖聿霖自己让她代表盛译律师所参加的,并不是他的女伴。
可在肖聿霖母亲的眼里,她就是那种为了挤进豪门不择手段的人,还当着满宴会上的人说她不配,说她没教养,他们肖家要找的是门当户对的名媛,而不是她这种平平凡凡替人跑腿低贱的下等人。
那时候,伊遥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包括自己的家人,就出声反驳了肖聿霖母亲的话,她说她从来没稀罕过他们家的钱,是他们自己自以为是的认为所有人都喜欢他家的钱一样,她反驳了很多,换来的确实一记耳光。
伊遥虽然单纯,但不是好欺负的,再加上当时江雅琪也在现场,自然是站在伊遥这边,看到肖母打人,江雅琪第一反应就是去把肖母推开,指着她:“穿得人模人样不说人话就算了,怎么还不干人事啊!你凭什么打人啊?就凭你穿着这一身散发着铜臭味的名牌吗?你有教养,有教养还动手打人?没嫁进肖家前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在我们这里逞什么威风,搞得跟我们多稀罕你们似的,你们是香饽饽吗?我们还没嫌弃你们呢!”
江雅琪的嘴向来毒,也不是个什么任人宰割的软柿子,她的话把肖母气的不轻,说她和伊遥两个是个不识抬举没见识眼皮子浅的东西,也敢在她面前指手画脚,直接让晚会上的保安把她们扔了出去。
是真的扔,四个外国保安轻轻松松把她们两人拎了起来,到了门口时,就直接把她们甩了出去,害他们两人的胳膊上都有擦伤。
长这么大,伊遥觉得这是自己最耻辱的一次,和江雅琪在大街上走了会后,伊遥就有些撑不住了,拿想回家睡觉为借口搭乘计程车回到了公寓,第一个冲动就是想快点离开这座让她觉得没有任何自尊的地方。
而伊遥和肖母在发生矛盾时,肖聿霖其实并不在场的,他正在和一个国外的客户谈一个项目上的合作,等谈完出来后,助理把刚刚发生的经过告诉了他,他才知道的,第一时间他没有去找肖母理论,而是直接抛下这个晚会去寻找伊遥,可伊遥的手机关机,在路上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她,他也只好来到公寓来找。
“就因为我妈说的那些话?”肖聿霖觑着眉头,对她的话有些不悦:“我为我妈的话对你道歉,对不起,给你造成了困扰和伤害,今天这晚会我没想到我妈会来,如果知道,我一定会让你待在我身边不受半点委屈的,给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好吗?”
“肖聿霖,我都能看懂的一个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们那豪门的浑水我趟不起,也不想趟,就拿你妈的话来说,你就是天上的凤凰而我只是地下的麻雀而已,我们两个天差地别,你让我那什么配你?我是真的承受不起。”伊遥无奈的叹息,努力把自己的话用最直白的方式表达给肖聿霖。
她很能认清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不敢奢求他,她会自卑的去在意别人的看法和想法,她更害怕因为自己而让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像今天晚上这种侮辱,她是真的不想再听见了。
上一段感情的经历也告诉她,无论自己付出多少,都是不值得的。
现在的她就像是个胆小而又坚强的乌龟,有着坚韧无比的外壳抵挡住所有人投射过来的伤害,又小心翼翼的龟缩在自己的壳中。
“什么比喻,你就不能对自己自信一点吗?”
伊遥突然笑了,她何尝没自信过,在工作上她通常都是自信满满,可对待感情,她真的怕了,尤其是面对肖聿霖这样的豪门世家。
“话我已经说清楚了,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你以后也别来找我了,我们两个就当没认识过,关于工作上的事情,我明天会交代给雅琪的,肖总,您慢走,我就不送了。”感觉自己浑身变得没什么力气再去和他争辩了,伊遥用恭敬的语气和他说话,自己则退开身子打算关门。
在门快被合上时,肖聿霖突然抬手抵住门,动作敏捷的从外面挤进屋子里,站到她面前,离她半步远。
伊遥被他这举动吓了跳,睁大眼睛的看着:“你做什么?”
肖聿霖垂着目光凝视着她那张小脸,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一旦错过这个机会,她可能就会带着自己那个龟壳逃回中国。
伊遥并不算高,也不算矮,有一米六五,肖聿霖却又一米八六的个子,这样俯视着她,看着确实很小一只。
“你喜欢我吗?”
很平静的一个问题,但落入伊遥的耳侧后,就如同一颗石子扔进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荡起层层涟漪。
伊遥不是个会撒谎的人,她一撒谎就会有个明显的特征,眼神涣散,手足无措,手指也会止不住去绞弄衣服,而此时她正好在做这个动作,这个细节在这三年的相处中,心细如发的肖聿霖早就已经发现了。
所以她现在口中所说的那句‘不喜欢’信服度低得可怜。
“你知道你自己不擅长说谎吗?”肖聿霖是个及其睿智而又冷静的人,他很少会被事情牵扯到情绪,刚刚按门铃时的怒吼完全是个例外。
是个对伊遥开外从未有个的例外。
“我……我没有撒谎。”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重新说一遍。”
伊遥将指甲陷入肉里,心虚的抬眸去看肖聿霖那双灿若星辰的希翼,唇瓣动了又动,干涩无比,努力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声音:“我……我不……不……。”
艰难话语眼看着要说完了,但肖聿霖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扣住她的脑袋堵住了她的唇。
伊遥整个人都石化了,一动不动,身体僵硬得跟块钢铁似的,对他突如其来的吻感到十分讶异,这是他们之间的初吻。
呼吸渐渐变得紧促了起来,伊遥脑袋‘嗡’的一响反应过来,睁着瞳孔一把将他推开,步子也下意识往后退去:“你……你干什么?”
“我一直没和你表明过我的心意,那我现在正式向你表个白。”肖聿霖直视着她,眸底里染着情真意切,面上的表情尽管温和,但也看得出十分认真:“伊遥,我喜欢你,我肖聿霖喜欢你,从三年前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对你有好感,直至现在,从未变过,我不想错过,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特意强调出来的‘喜欢’听得伊遥的心脏‘砰砰砰’的乱跳,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气,愣是给她听出了烈日当头的那种炎热感。
屋子里十分安静,静得让伊遥都能清楚的听见他的心跳声,一下、两下、非常平缓。
忽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将屋子里的寂静彻底打破,伊遥也慢慢回过神来,转过身子不去看他。
望着她那张逃避的小脸,肖聿霖有些无奈,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犹豫了下,侧身将公寓的门关上,走到另一旁接起电话,压低声线:“妈……。”
“聿霖,我听Jeff说,你走了,这晚会都还没有结束,你这个带头的领导怎么就先跑了呢?还有,我这都把晴儿带来了,你怎么说也要在她面前露个面吧!”
“妈,我的事你能别操心吗?我自有打算,还有,这是公司的晚会,你带蓝晴儿来做什么?”
“什么叫你的事我别操心啊?你可是我儿子,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不操你的心操谁的心啊!这晴儿哪里不好,样貌和家世都是最好的,人又知书达理的,和你最合适了。”
肖聿霖沉默了会:“妈,我先挂了。”
“不行,你现在在哪?赶紧给我回来。”肖母一听,立马急了,但忽然想到了什么,警惕性的问:“我听你公司的人说,你和那个什么律师所里的小律师走得挺近的,你和她现在不会是在交往吧?我可告诉你啊!我是不会同意的,也不瞒着你,一个多小时前我还见了她,一点素养家教都没有,我还特意调查过,他爸妈就也就只是开了个小的加工厂而已,和我们家门不当户不对的,你当时都没看到,对我没有礼貌就算了,还出口说脏话,我高血压都快被她气上来了。”
肖聿霖觑紧了眉头,平时温和的眼眸里也染上几分怒意:“妈,这件事情你能别插手吗?以后和她过日子的人是我,不是你,先挂了,你带蓝晴儿早点回去吧!”
肖聿霖说的话伊遥是听得真真切切,虽然不知道肖母说的些什么,但从他的话里,伊遥也猜出个大概了,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他口中的那个蓝晴儿,她见过一面,还是在他公司里,好像是他的青梅竹马,比他小三岁,今年29了,但看上去却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长得十分漂亮,端庄又大气,性子也很温婉,他们两人站在一块,倒是挺像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
肖聿霖挂断电话后,又走到她的身边,目光直视着她,看得伊遥浑身都不自在,不得不抬头与他对视:“晚会那边应该还没结束,你早点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
“我刚刚的表白。”
……
伊遥唇瓣轻蠕,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再次垂下头,她是真的没有勇气答应,也没有勇气去面对他母亲对她的冷嘲热讽。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屋子里再次沉静了下来,半响,伊遥才淡淡然的出声。
“你撒谎。”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伊遥的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条件反射的扬起头加大音量去反驳他的话。
温柔的面部轮廓渐渐变得阴鸷了起来,肖聿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扯进自己:“我说过,你不会撒谎,你这样欺骗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你放手。”伊遥用力挣脱着,可她这点力气哪能和肖聿霖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去抗衡啊!
“你现在逼我说喜欢你就有意义了吗?我说了,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或者是未来都不会喜欢的。”伊遥心里一急,带着隐着水雾的眸子看向他,这段话吼完几乎用了仅剩下的所有力气和勇气。
“让你承认就那么难吗?”
“不喜欢哪来的承认。”
肖聿霖的眉头狠狠跳动了下,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腕,轻飘飘的说:“好,我知道了。”迈着迷茫的步子离开了公寓。
听见重重的关门声,伊遥知道,自己算是彻底解脱了,不用再担心怎么去回应他的情感了。
她在感情中的懦弱和胆小甚至自卑都让她把自己圈在原地,一步都迈不出去。
三天后,凉风习习,由美国飞往C市再由C市转机到T市的飞机在湛蓝的天空中飞过,将他们之间所有的牵绊和联系吹得烟消云散。
***
苏砚郗这边和肖聿霖打过电话后,心里就一直有些忐忑不安,临近中午时,还给伊遥发了条信息,但伊遥并没有回,她又打了个电话,这次伊遥是接了,说自己睡着了,依旧坚持要调回国,苏砚郗也没有在多说什么了,和她说了声晚安就挂了电话。
往律师所里打了个电话,苏砚郗安排了下伊遥调回国的事情后,就找莫白商量了下,看让谁去美国顶替伊遥的位置,但思前想后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后来莫白说让赵婧去,但苏砚郗不同意。
这刚让人回国和自己男朋友团聚,又把她调回美国,这太不道德了。
两人商量了好一会,都没商量出个接过,最后,两人决定明天早上统一开个会,看其他人怎么说。
下午的时光过得十分快,眼看着快到了和陆景衍约定的时间,苏砚郗换好衣服,化了个妆才出的门,由于车子被舒盈借走了,她只能迎着寒凉的北风站在马路边拦车子。
拦了十分钟左右,终于有一辆空的计程车,苏砚郗坐上去和司机说了地址,便满心欢喜的去了医院。
到医院后,苏砚郗拨通了陆景衍的电话,但没有人接,她心想着他应该还在忙吧!
便像服务台的护士打听了下陆景衍的办公室在哪后,开始找办公室,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这么久以来,来过医院很多次,但从没去过他的办公室。
这个附属医院是T市最大的一家医院,一共有两座门诊楼,虽说是挨在一起,但设计很特别,在二楼有通往两栋门诊楼的玻璃桥,还好她不恐高,不然这桥她可能是过不去了。
桥对面的B栋门诊楼那边有个很宽阔的平台,苏砚郗刚走到桥上,从那大门里走出一抹熟悉的伟岸身影,苏砚郗刚想笑着打招呼,就看到他身后还跟着抹倩影,一把从背后抱住了他。
距离不算太远,但也不算太近,苏砚郗有些听不清他们之间的对话,脚步却愕然顿住了,双眸变得有些呆滞。
心里忽然有种刚飘到云端却再次被人推下深渊的错觉。
陆景衍转身将她推开,不知和她说了句什么,凌可馨就再次想抱上来,但被他躲开了。
苏砚郗攥紧拳头,没有选择转身离开,而是踩着脚下的短靴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眸子里的凌厉就想把飞到般,要把他们两人盯穿。
凌可馨对他说着什么,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朝这边走来杀气腾腾的苏砚郗,有些不可思议,她是听说过苏砚郗回国的消息了,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景衍的后背一凉,感觉到了什么,转身,果不其然在看到苏砚郗那双杀人的目光时,心里一惊,连忙走过去拉住她:“老婆,你什么时候来的?”
“呵,我来的时候好像不太对,是不是应该等你们两个抱完,亲完我才能来啊?”苏砚郗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声质问道。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婆,你误会了,我刚刚……。”
“别,我俩还没复婚了,可不是你老婆,你们两个继续啊!我就看看,不说话的。”苏砚郗退开他的身边,疏离和淡漠的语气听得让陆景衍有些心慌。
凌可馨站在一旁有些风中凌乱,她记得苏砚郗才回国没几天,这两人现在是已经有了要复婚的打算吗?
“苏律师……。”
“你闭嘴,我没和你说话。”凌可馨刚出声,苏砚郗就霸气的指着她,用眼神警告她:“三年前你勾搭我男人就算了,现在你还想着勾搭,你们凌家好歹也是个名门世家,你就不能给你家留点脸面吗?老惦记着别人的男人有意思吗?”
凌可馨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样的苏砚郗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才三年不见,她性格就发生了那么大的转变吗?
但陆景衍听着那句‘我男人’时,心里美滋滋的,整个人都有些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