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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怎么了?”佐落感觉到他的异常,不解的出声询问。
傅恒之却仿佛没听见似的,目光锁定西北方向,似乎透过了墓室的墙壁看见了什么人似的,薄唇蠕动了一下,无声的说了两个字,那口型,分明说的是——子安!
他低下头,手无意识地触碰上心口的位置,深藏的眸底漆黑一片,大手一下子攥紧,子安身体似乎又有异常了,没有前几次的严重,应该还不至于昏睡过去,但他确实感受到了异样,环顾了一眼四周,他要赶回去!
冷厉的眼神一下子扫向了瘫倒在地上的一群人,不容置喙的声音带着命令的意味从口中而出,“起来,赶紧把这里的事解决,早解决早上去。”他要回去。
银发银眸的一行人面色怪异,他们好像不是听他命令的吧,再说,这刚解决完化蛇,还不给人休息一会儿?没见到这儿的每一个人精力都已经耗得差不多了么!
以现在这状态,就算是赶到了下一个封印破除的地方,那也是去送死的!
歪猴揉了揉发疼发紫的手臂,一听见这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头儿莫不是开玩笑吧?他们解决完第一个的时候还休息了两天,这会儿压根就不给休息了?!
正想说话,却突然发现傅恒之面色不对,试探的问道:“头儿,难道是上面出了什么事?”
他想着是不是他们下来的时候,上面吩咐过什么,有什么事要急招他们回去,毕竟他们在这下面也待了一个多星期了,身上带着的吃的也快要不够了,他们跟上面一直联系不上,莫不是耽误了什么事?
“嗯,出事了。”傅恒之低低地应了一声,他家人儿可能出事了,他要回去,某个男人表示,任务什么的可以放在后面,他家人儿却只有一个。
歪猴几人面皮一紧,当真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哪里知道他们指的出事,和他们头儿指的出事,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银发银眸的人还未有所动作,这边的几人却率站先起来了,头儿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要无条件服从!
白亦君见这些人真打算自己先走,连忙出声,“你们要单独行动?”要知道,他们两队在一起才堪堪解决了化蛇,这时候都没缓过劲来,一个个都是伤痕累累,要是分散开来,谁知道下一处会遇到什么,这不是给自己增大了危险的几率么?
这段时间看着这人挺冷静的,怎么今儿突然这样了,他难不成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
他哪里知道,傅恒之不是不知道,但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敢笃定,他们走不了多远,这些银发银眸的人就会跟上来!
他的话刚一出口,佐落等人尚未来得及回答,却见走在前面的傅恒之突然一顿,眼神愣愣地望着前方,低低的喃呢从喉咙里溢出,“子安?”明显能听出里面的震惊。
傅恒之浑身僵硬地看着前面,墓室出口处忽然出现了一位穿着黑色休闲服,气息微弱,身上狼狈的少女!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扶着墙壁的少女,深藏的眸子心疼的望着微闭着眼的人,原本略有些红润的脸庞,这会儿煞白,唇瓣上几乎没有一点儿血色,嘴角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映衬惨白的脸,强烈的刺激着人的眼球,心脏处仿佛被人反复撕扯,疼痛到麻木。
明明他走之前,她还是一副健康的模样,那是他好不容易把她养回来的,怎么,现在,她又将自己弄成了这般?
傅恒之猛地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直接跑到了入口处,伸出的双手在不自觉的颤抖,看着她嘴角的那一抹血迹,第一次慌了神,他见过她快要昏睡的样子,但,那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无论哪一次都是,多多少少让他有些安慰。
但,这一次,他却是第一次见她受伤的样子,最重要的是,他闻不到她身上那种天然的香味,前几次都是若隐若无,这一次,却是真真实实,一丝都没!
让他如何能不惊慌?!
“……你受伤了。”低哑的声音带上了颤音,傅恒之直直地看着扶着墙壁的顾子安,一双手想要抱住她,却又怕只要一碰,下一秒她就会消失。
“你身上的味道消失了。”似乎是因为没听见她的回答,他紧抿着唇,实话实说,不容她瞒着他。
顾子安听见声音微微抬起头来,微闭上的眼眸艰难的睁开,里面尚带着一丝迷离,和在缅甸时,挣扎着醒来时一模一样!
她看着面前站着的高大男人,好半天才看清,出口的声音像是许久都未说过话的人一样,嘶哑的不成样子,“要消失了么?”轻飘飘的带着意味不明的味道,嘴角有着几分自嘲。
傅恒之心下一紧,坚定地摇头,他害怕着,却更害怕从她口中听见这个消息,低哑的声音带着哄人的意味,“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不会的,他家人儿每次睡一会儿就醒了,不会消失的。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见她只笑,不说话,笑容中带着一贯的淡然,却让他莫名的心惊。
顾子安抬起头来,忽然笑了,扶着石壁的手拿下,一点一点,慢慢的靠近男人,淡淡声音几不可闻,却让傅恒之听了个清清楚楚!
“一直没你的消息,我担心你。”
佐落几人跟着头儿的步子,一直走到了墓室门口,眼看着就要出去,却见头儿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一个个人瞬间傻眼了,头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转变这么大,还有,这,这是跟谁在说话?!
一个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在看着对着墙壁自言自语的头儿,惊悚了,别告诉他们,他们头儿这是中邪了?!
这么灵异的事儿发生在别人那里就算了,怎么还发生在自家头儿这里?!
他们看不见,后面一行银发银眸的人和大眼却看的清清楚楚,墙壁旁边明明就是一团黑烟,几人尚未反应过来,就见到傅恒之对着黑烟在说话!
眼看着黑烟在一点点靠近,想到什么,白亦君一惊,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急促,“快,快把他拉开,他应该是见到了什么幻觉!”一边说着,手上一边快速的结印。
白九也惊疑地看着这一幕,刚刚还冷冰冰的男人,这会儿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佐落几人听见这话,倏地一惊,来不及多想,上前一步正想将头儿拉开,却见自家头儿猛地上前!
傅恒之双手一下子伸出,毫不犹豫的将人儿揽进了怀里,低哑的声音带着歉意,隐藏着深深的害怕,“抱歉,没有下一次了,不要睡。”
白亦君看着他将那团黑烟抱在怀里,一道灵力瞬间击出,眼看着就要打在黑烟上,却仿佛被什么拦截住了似的,在半空中消失无踪。
他面色一变,看着被侵蚀的灵力,他虽然刚刚对付了化蛇,体内受到了创伤,气息不稳,但也不至于连一团小小的黑烟都对付不了,这是怎么回事?
顾子安往白亦君的方向瞥了一眼,嘴角勾起嘲弄,看着将自己抱在怀中的男人,突然伸出手,五指成爪,毫无预警的击向傅恒之的心口处!
而这一幕,看在银发银眸的一行人眼中,便是一团黑烟想要窜入傅恒之的心口!
傅恒之还困在刚刚的氛围中,突然感觉怀里的人气息一变,眼睁睁地看着朝自己击来的手,如慢镜头般拉长,还未反应过来,心口猛地剧痛,绞碎的感觉从心脏处直直冲上来,呼吸一窒,血腥味瞬间蔓延在口腔中,顺着嘴角滴滴落下!
“头儿!”佐落等人惊呼!
“糟糕!”银发银眸的一行人倏地站了起来!
原本被傅恒之紧抱在怀中的顾子安,面色瞬间狰狞了起来,桀桀地笑了起来,垂涎的盯着胸口的位置,正想整个儿蹿进去,仿佛想要在里面扣出什么东西,黑烟腾空,刚一动作,电光火石之间,一股刺眼的光芒突然从傅恒之锁骨上方发出,直直地击向想要企图窜入的黑烟!
一时间,光芒大作!
‘刺啦!’仿若液体融化的声音在墓室里响起!
傅恒之身子猛地摇晃了两下,手撑着墙壁急促的喘着气,颈间,一只青铜壶在半空中一摇一摆,散发出微弱的亮光,然后,在众人眼中渐渐消失,又恢复了平常其貌不扬的样子。
他瞥向颈间的青铜壶,手倏地攥紧,薄唇勾起危险的弧度,该死!竟敢冒充他家的人儿!他说怎么闻不到一点儿味道,搞了半天,压根就不是!
若非不是刚刚感应到子安出事,他也不会轻易上当,还真会钻空子,他问一句,她回一句,几乎每句都照着他心里想的来,答的可真好,呵呵,还想咒他家人儿消失,这梁子结大了!
“头儿,你没事吧?”佐落等人瞬间反应过来,一个个围了上来,刚才最后那一下子,他们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一撮黑烟在头儿怀里消失了!
他们出任务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当真是什么都有!
傅恒之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幽幽地望向白亦君,“刚刚那东西是什么,第三个封印里出来的家伙?”
这话说出,却没得到任何的回应,只见银发银眸的一行人诧异地望着他颈间的青铜壶,“你怎么也会有法器?”
刚刚那道刺眼的亮光,可不就是从这只普通的青铜壶里发出来的,上面的灵力居然如此的浓厚!
傅恒之扯了扯唇,若不是他也有一个类似的,他岂会不对他刚刚拿出来的东西有所诧异,不过,原来这就是法器么?
“和你们无关,你只要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就好了。”
白亦君摇了摇头,迟疑的道:“应该不是。”
要说是第三个封印里的凶兽,那么刚刚他的灵力被侵蚀还能说的通,只能说明,这凶兽怕是比化蛇还厉害,但他还从来没在家族古卷上见到过,有什么凶兽是一团黑影来着,再加上刚刚那一道突如其来的白光,虽说里面灵力浓厚,但是,这么简单的就解决掉了?
总觉得有哪儿不对,一时半会儿却想不通。
傅恒之拧了拧眉,缓和下气息,走了过来,“死了没?”不管是不是第三个封印里的,他现在更在乎的是那团敢冒充他家人儿的黑影死没死!
要是死了倒也罢了,要是没死,呵,当真该好好算算这笔账!
白亦君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没感觉到气息。”他现在确实没感觉到任何异样的气息,就连那团黑影来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不过,那黑影确实是在众人眼前消失的。
两人在这边说话,白九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傅恒之挂在颈间,尚未收回去的青铜壶,随着他越走越近,她眼中的疑惑就越深,等到傅恒之走到身前的时候,银眸一下子睁大,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讶,“哥,快看,这只青铜壶上有符咒!”
闻言,白亦君视线一下子落在了青铜壶上,这仔细一看,确实是符咒,但和他们一族的符咒略有些不同,看着也不像是其他三族的,他们四族人虽从不联系,但多多少少各自的还知道一些,古卷上也有记载,可这符咒,是从哪儿来的?
他正想将青铜壶拿过来仔细看一看,傅恒之却突然后退了一步,直接避开了距离,皱着眉头望着前面一个个奇怪的人。
白亦君见他这样子,只当他以为他们是想将青铜壶抢过来,脸上半是怪异半是惊喜,解释道:“你身上的法器虽然强大,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法器是后天形成的,上面的符咒很明显是被人强行加上去的,这是,你自己铸造的?”
这只青铜壶明显是被人硬生生变成了法器,而且还是高级别的法器!
他刚一说完,又觉得不可能,上下打量了眼傅恒之,这法器上的灵气浓厚,理应是修为极高的人,可瞧着这人似乎连修为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若是他真有这么高的修为,从下古墓到现在,他们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了。
“难道是你认识的其他什么人?”谁居然有这么高的修为,还舍得将这些全数注入了这只青铜壶上!
想到这,白亦君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若真有修为这么高的人在,他一定要去亲自拜访!
傅恒之不动声色的听着他们的话,低头,扫了眼自己戴了十来年的青铜壶,上面盘绕着和蜈蚣一样的纹路,不知为何,忽然间就想到了子安第一次见到他戴这只壶的反应,清亮的眼中全是震惊,与这些人面上的激动完全不同,她,当时……似乎还生气了来着?
符咒?
深藏的眸子飞快的闪过什么,他定定地望着面前激动的人,毫无预警的道:“这是平安壶?”
白亦君一行人一愣,一时半会儿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傅恒之奇怪,他记得当时子安突然就说了这三个字来着,下意识的道:“这只青铜壶的名字。”
白亦君和白九两人纷纷对视了一眼,眼中有着不同程度疑惑,这只青铜壶并非古卷上记载的任何一种法器,所以,可以肯定原本是没有名字的,若要说真有名字的话,那也一定是铸造它的人给这壶起的名字,这么想,便说了出来。
“应该是铸造的人自己取的名字,你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标记,既然是自己铸造的,一般都会留下什么。”
此时的顾子安哪里知道,自己当时因为震惊而脱口而出的话,如今被某个男人抓住不放了。
傅恒之沉吟,青铜壶上最明显的标志便是这蜈蚣一样的纹路,如今还被这些人说成了符咒,其他的标志……淡棕的眸子骤然一亮,修长的大手一下子将青铜壶翻了个边,示意的看向后面的纹路,后面和前面有些类似,却又不太相同,“这是什么?”
既然这些人知道前面的是符咒,很可能也知道后面是什么。
白亦君几人下意识地看了过去,这一看,一下子愣住了,即便是被斑驳的锈迹所遮挡,却也不妨碍他们看清这上面的的字符!
这字符他们确实能看的懂,这明显就是他们家族内部流传下来的字体,或者应该说是他们祖辈那个时期所用的字体,家族里的所有古卷上面全都是这种字体!
“平安。”两个字,肯定的从银发银眸的人口中而出!
傅恒之猛地一震,目露震惊地看着戴在颈间的青铜壶,不,或许应该叫平安壶,难怪子安当时会突然说出这两个字来。
想着,一连串的疑问又冒了出来,为什么子安能看的懂这上面的字符?
他一直知道他家的人儿很神秘,也知道他家的人儿和一般人不同,但貌似突然有什么超出了他的认知。
深藏的眸底划过一道幽光……
这边在疑惑,那边也在惊疑不定,这上面的字既然是祖辈们流传下来的字符,那么也就是说明会这些符咒的人,应该是和他们同一类性质的人,但这上面的符咒不是他们四族的人所有,那么……
银发银眸的人齐刷刷地对视了一眼,眼中震惊,异口同声的惊呼,“是娲族!”古卷中有记载,除了他们天之四灵的后人之外,还有一个和他们类似却又地位特殊的一族,娲族!
听着他们突然出口的话,傅恒之一下望了过来,“娲族是什么?”难道又是一个隐世家族?
刚刚还帮着傅恒之解惑的几人,这会儿纷纷缄默不语,银眸望着他身上的那只平安壶,既然这法器已经确定不是现在所铸造,而是应该是在太古时期就有了,那么铸造法器的人也早该不在了,也就没必要在说下去了。
此时,同在古墓中的另一行人。
‘咚咚咚咚’四声重物落体的声音重重的砸向地面,一声声叫苦声从地上的几人口中接连传出。
“哎呦,疼死我了”鼠贼摸着屁股,一个劲地叫唤着,口中连连抱怨,“咱们这是什么运气啊,连靠个地方休息都能掉进来,还好没让爷爷头朝地,不然岂不是直接死翘翘了!”要真是这样,他估计就要成盗墓历上第一个被自己摔死的人了!
“大家都没事吧?”武子揉着被摔疼的背,还好没摔出事儿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嘶!没,没事,还,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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