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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十五你这…”曹磊有点语无伦次。
“你们这是在干嘛?”
原本在楼上睡觉的梁桢被吵醒了,不得不下楼,却看到几个男人扭打在一块。
钟聿听到动静回头。
“怎么下来了?”
“你们这是……”
原本揪着钟聿的吴恙撒开手,推开他一直走到梁桢跟前,把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都看了遍。
“你是那个…那个…”他认得这张脸,但怎么都想不出名字。
梁桢也对他有几分印象。
“你好,我是梁桢,我们之前应该见过面。”
“卧槽,这TM……”旁边曹磊忍不住想爆粗口,但钟聿一个眼锋扫过来,他硬生生把“刺激”两个字又憋了回去。
这边吴恙表情呆滞,伸手又缩手,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梁桢。
其余几个没见过梁桢的男男女女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这谁啊?”
“不知道啊。”
“不是我们这圈儿玩的吧?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
下一秒却见钟聿长臂一捞,环住梁桢的腰将她搂了过去。
“跟各位介绍一下,这是梁桢,我女朋友!”他最后三个字说得底气十足,甚至有点炫耀的成份。
周围人群里面当即发出一通抽气声。
钟二少“花”名在外,但这么多年留恋各大声色场所却片叶不沾身,唯一跟他能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顾家老二,但他本人并没在任何公开场合承认过,所以关系也是飘忽不定。
甚至有段时间都传钟二少在取向方面有问题,结果冷不丁的就冒出来一个女朋友?
梁桢当时也愣了下,脑子里有些乱,想要解释,但这场合似乎也不大合适,况且也没机会,因为钟聿刚说完立马就有女孩凑过来跟她亲昵打招呼,什么Kelly,悠悠,苏苏的,一个跟着一个,一个赛一个热情。
梁桢本不是喜欢跟人客套的性格,可是场合如此,她还是一一作了回应。
好不容易把这场虚礼都应付过去了,管家过来,告知行李都已经送去隔壁别墅的客房。
大伙儿也已经连续舟车劳顿了几十个小时,聊了几句就都散了,回自己房间暂作休整,就剩吴恙还赖在原地不肯走。
“我和苏苏住你这边!”
钟聿:“不行!”
吴恙:“怎么就不行?再说我们十个人住一套别墅,你跟梁…你跟梁小姐两个人也住一套别墅,你自己说,这个安排合不合理?”
钟聿环着梁桢的腰,笑得一脸痞,“我管你合不合理,这是我地盘儿!”
他才不要有人在这当电灯泡。
要是一早知道这次穆奈岛之旅会如此爽,他压根就不会叫这帮人过来。
真是…当时脑袋肯定被门挤了才会在群里发邀请。
“晚上7点泳池派对,在这之前你敢踏入这里一步,丢你到海里去喂鲨鱼!”说完牵起梁桢就走了,穿过开阔的大厅直往二楼去。
吴恙旁边的女伴终于忍不住,问:“欸,刚那姓梁的女人是谁啊?不是我们圈里一起的吧?钟少找她应该只是玩玩吧?”
站在原地的吴恙又看了眼即将消失在楼梯旋转处的两人。
说实话他现在也有点懵,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想到最后钟聿还是没绕开这个女人。
“玩玩?嗬…”吴恙冷笑一声,“要是玩玩就好了,只怕是…”
“只怕是什么?”
吴恙停住,不再往下说了。
“没什么!”
“对了,刚才她主动跟你打了招呼,你们之前就认识?”
“不算认识,见过面而已!行了,十五和她的事你少管,也别到处去说去问!”
梁桢跟钟聿重新回到了房间。
她在来之前其实已经设想好了各种场景,也包括要跟他的朋友见面,但是从未想过会是以“女朋友”的身份。
“在想什么呢?”钟聿过去抱了下梁桢。
她稍稍侧过来,“虽然我们发生了关系,但并不代表我就是你女朋友。”
钟聿眼神沉了沉。
梁桢以为他要生气了,结果他只是俊眉一紧,“睡完就不认账,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什么?”
“拔屌无情!”
“……”
真是没法跟他正常交流。
泳池趴七点开始,梁桢六点多进洗手间换泳衣,可却迟迟不肯出来。
钟聿在外面等得都快睡着了,不得不过去敲门。
“好了吗?”
“好了就出来!”
“吴恙他们几个在催了,梁……”
门开了,钟聿的声音卡在喉咙口,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断。
已经换好泳衣的梁桢站在门内,两条又白又长的腿紧贴交缠,双臂抱着膀子。
她面色为难,问钟聿:“是不是穿成这样…很奇怪?”
钟聿目光发直,黑眸发亮。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很露的泳衣,连体式,宽肩带,宝蓝色镶白条纹,款式简单颜色也很清爽,唯一露多的部分也就只有前胸,一个深V,修饰梁桢纤长颈线之余又将她的胸型托得格外漂亮,中间那道沟简直是…
这让钟聿怎么忍!
“很奇怪,不光奇怪,还丑!”
“很丑吗?”
“当然,其丑无比,丑到无法直视!”
“……”
钟聿急吼吼地把梁桢往洗手间里推,“顾秋池应该不只给你准备了一套泳衣,你在里面等我,我重新去给你拿一套过来。”
他扔下梁桢就往衣帽间走。
梁桢转过去又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肩是肩,腰是腰,腿也算细长。
有他说得那么丑么?
这边钟聿把顾秋池给梁桢准备的泳衣都翻了一遍,三点式,分体式,one-piece,风格款式齐全,但却没一件合他心意。
“日,怎么没给她准备潜水服?”
钟聿丧气地将几套泳衣又重新塞回柜子,却不小心勾出来一小片东西。
他将其拎起来看了眼,吊袜带???
“喏!”
钟聿扔过来一团衣服,梁桢接住,散开看了下,正是昨天下午她穿的那套冲浪服。
梁桢:“我今晚派对上穿这个?”
钟聿:“对!”
梁桢:“你确定???”
钟聿咳了声,“这衣服挺好的呀,柔软透气还保暖!”
从脖子一直包到脚后跟,是挺保暖的。
梁桢却挑着眉把衣服搁到一边。
钟聿:“你不换?”
梁桢:“不换!”
她干嘛要换?
梁桢对着镜子又转了圈,“我觉得你未婚妻给我选的这套也挺好的,款式大方简洁,就这身吧,换来换去也麻烦!”说完推开钟聿,从架子上捞了条纱巾裹着就出门了。
钟聿气得在后面阴测测骂顾秋池,硬着头皮跟上。
趴对办在顶楼的无边泳池。
钟聿带着梁桢到的时候其余几对男女都已经提前到场了。
因为下午已经见过面,也互相作了介绍,所以省去了必要的客套。
男主人到了,工作人员送上香槟,随着一声“啵”地开瓶声,众人欢呼,预示着今晚的派对正式开场。
起初大家都聚在一起聊天,男人趁着脑子还清醒,聊些生意或者项目上的事,而女人就在旁边陪着。
非这个阶层的人可能无法了解,以为他们这圈成日聚在一起,不是吃喝就是玩乐,女人酒肉荷尔蒙混杂,唯一想到的词就是“纨绔子弟”,可真融到圈里才知道,其实未必如此。
这世界有时候真的很残酷,每日清晨天还没亮就出门工作的劳苦大众,累死累活一辈子都不如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喝杯酒聊个天随便玩一玩赚到的钱多。
阶层固化,资源共享,梁桢以前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跟在钟聿身边听了半个多小时,她发现还是自己想狭隘了。
他们这些人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享受最好的资源,掌握最好的人脉,自然也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最快最猛的信息。
站得高,起点就高,同时也意味着看得远。
梁桢再一次深切地体会到,其实这世界根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不过这些人也并不是无趣的商人,正经事只谈一小段时间,接下来就是喝酒享乐狂欢。
美酒,海鲜,佳肴,再加上美人和鲜活的肉.体,很快气氛就开始嗨起来。
梁桢陪了一段,觉得闹得慌,刚好钟聿又被叫走去谈事,她便躲到一边角落想去吃点东西,顺便清静清静。
刚夹了片贝肉准备吃。
“嗨。”
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酒杯。
梁桢赶紧把吃到一半的贝肉吞了下去,“嗨!”
“苏苏,吴少的女朋友!”
“我记得。”
梁桢不是钟聿,没有脸盲症,而且她记忆力一向不错,自然认得眼前这位穿着性感妆容火辣的女人是吴恙带来的女伴。
“你怎么不过去一起玩?”
那边几个女孩正趴在一张巨大漂浮的火烈鸟上玩自拍,一个个瞪眼挤胸耸肩膀。
梁桢笑了笑:“不大习惯!”
苏苏:“是吧,看出来了,你跟她们好像有点不一样。”
梁桢也不知道这话是恭维还是别有用意,她无暇思考,也懒得去费脑。
女孩见她不说话,又问:“你跟钟少认识很久了吗?”
梁桢晃了下手里的酒杯,五六年了,“算是挺久了吧。”
“青梅竹马?”
“不是,只是以前读书的时候见过几次。”
“噢,我懂了,你们家是世交对不对?那就难怪了,难怪之前都没见过你!”顿了顿,她又说:“还没好好跟你介绍过,我是隐国皇家艺术学院毕业的,做珠宝设计,前年刚回国,现在在泞州开了自己的原创珠宝店,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等回去了什么时候有空,你到我店里看看。”
苏苏很热情地划开手机,又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梁桢看了眼,说:“抱歉,我没有微信。”
苏苏:“……”
女孩表情僵了僵,但到底得顾着涵养。
“没有微信啊,那没事,回头留个电话也照样可以联系的。”她说完捞了下头发,大概是想掩饰尴尬,掩饰完又问:“对了,你是在哪儿念的大学?现在在哪儿高就?”
梁桢突然觉得刚才吃下去的那片贝肉有点腥。
她喝了口酒把腥味往下压了下,笑着回答,“我没有念过大学,只有高中学历,高就也谈不上,现在在一家二手中介机构卖房,苏小姐最近有考虑购置不动产吗?有需要的话跟我联系,无论是新楼盘还是二手房,或者店面也可以,我都能帮你搞定。”
女孩:“……”
这次她脸上的尴尬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下去了,讪讪笑着举了下酒杯,“那什么…Kelly她们在叫我,我先过去。”
梁桢还大方跟她碰了下杯,笑得一脸畅然,可等人走后她放下杯子,转过身去。
此时身在露台,后面是泳池美酒欢声笑语,眼前却是星空和大海。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
“怎么了?”
腰上突然环上来一条手臂。
梁桢转过身,男人俊朗的面孔就到了面前。
“没什么。”
“是不是觉得很无聊?无聊的话我陪你先回去。”
“那怎么行,你是岛主,怎么可以先离席!”
钟聿被她逗乐了,搂着梁桢的腰凑到她耳朵边上,“其实我也想回房间了,这里太无聊,我们回去做点更有趣的事。”
“……”
于是等几对男男女女意识到“岛主”不见的时候,钟聿已经把梁桢拐回了卧室。
两人僵在浴室门口。
“我不穿!”
“穿嘛!”
“不穿!”
“就穿一次,今晚,算是给我过生日!”
“你根本不是今天生日!”
“我提前过不行吗?Honey,宝宝,就穿一次给我看看!”
钟聿又求又拜,满口恶心的称谓。
梁桢拎着手里薄薄两片东西,脑子里突然浮现某个场景。
他不提这事她倒快忘了。
梁桢:“你是不是一直有这恶趣味?”
钟聿:“什么恶趣味?”
梁桢将那两片东西拎着搁钟聿面前晃了晃,“就这个…这种很奇怪的…衣服,你是不是经常会让不同的女人穿给你看?”
钟聿:“???”
他冤枉啊。
在此之前他连女人都没有,怎么可能让谁穿这种给他看。
“我没有!”
“没有吗?”梁桢嘶了声,“可我之前在你的衣帽间里翻到了一条丁.字。裤,红色的,还是网纱透视款!”
钟聿:“怎么可能!”
梁桢:“怎么不可能,上次你让我去你那边找钥匙,我亲眼看到的,跟你的内.裤卷在一起。”
这事当时没觉得怎样,这会儿觉出味来了,心里多少有些怪异感。
“我没法满足你这种恶趣味,自个儿留着吧,不过我想应该有不少女孩子愿意为你穿!”梁桢将手里两片东西扔回给钟聿,自个儿拿了手机去了阳台。
钟聿站在原地,思前想后都觉得不可能,他又没带过女人回住处过夜,怎么会有这种不明物体出现在衣帽间?
岛上信号不大好,加之国际长途话费又贵,所以梁桢出来之后每隔两天才会跟豆豆联系一次。
算着时差,国内这个点应该要中午了。
梁桢拨了何桂芳的电话。
“喂…”
“喂,妈妈!”小孩的童声清脆好听,“你在哪儿呢?”
这个问题几乎每通电话里他都要问一遍。
梁桢站在二楼阳台,能够听到海浪声。
“妈妈现在在一个岛上!”
“就是之前酷叔叔说的,四周都是海水的地方吗?”
“是的。”
“那你是坐大船去的吗?”
“不是,坐了飞机。”
“啊?你坐飞机去岛上啊?像鸟那样飞过去的么?”
梁桢被豆豆这个思维逗笑,“是的,就是飞过来的。”
话费太贵,时间宝贵。
梁桢赶紧又问,“你呢?这两天在桂芳婆婆那里有没有听话?有没有想妈妈?”
“豆豆有听话,但是很想妈妈,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么多年,尽管梁桢很忙,但一直咬牙把豆豆带在自己身边,这次应该是小家伙离开她时间最久的一次,算算都快五六天了。
“妈妈也很想豆豆,我们再忍忍,后天就回去了。”
“哇……豆豆不要……豆豆现在就要见妈妈!”
上一秒还能好好说话,下一秒就开始嚎啕大哭了,梁桢有些无措。
“豆豆。”
“坏妈妈…坏妈妈…”
“豆豆你听我说,妈妈只是…”
“不要听不要听,你都不回来,你就是个坏妈妈…”哭声渐响,隔了大半个地球都觉得小家伙好悲伤。
梁桢也不是感性的人,可孩子在那边哭,她哄不住,不知道怎么眼眶跟着也湿了。
“豆豆,豆豆听话,妈妈是去工作的,要给豆豆读书学钢琴,过几天就回来了。”
应该是何桂芳在那边哄孩子。
之后电话被转了过去,“桢桢啊,听你声音孩子就撒娇了,要不你先挂吧。”
梁桢想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跟豆豆交代了几句,直接把电话掐了。
那边何桂芳好不容易把豆豆哄住,卧室的房门突然开了,阴着一张脸的陈佳敏走出来。
“死孩子,哭完没?哭完告诉姐姐,刚听你电话里讲,你妈是不是在什么岛上?”
豆豆还在一抽一抽地抽着气。
“是…是…在一个都是海水的…岛上!”
陈佳敏咬着牙,重新走回房间把门撞上,掏出手机,朋友圈刚有人更新了一组图片,黑夜阑珊的灯光下,奢华的私人泳池趴,俊男美女聚在一起,而其中有张图片刚好拍到了钟聿,他右手环了个女人,尽管只有一点侧影,但她将图片放大,很快就确认侧影的主人就是梁桢。
果然!
……
钟聿去了阳台,见梁桢正在拿手指捻眼角。
“哭了?”
“什么?”
日,还真哭了!
“行了我道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衣帽间里会有丁.字.裤出现,但我向你保证,我真没带过任何女人去那过夜。”
“……”
“你不信?”
“……”
“那我发誓!”他抬起两根手指,与耳齐平,“这么多年,我,钟聿,真的只有你梁桢一个,就连做春.梦也只跟你做过,此心可鉴,日月为证!”
他对着远处那片海,头顶那片星空,发这种幼稚又无聊的誓。
梁桢真的……刚被吹干的眼泪又出来了。
这次是被他气得笑哭的。
“你白痴吗?”
她握住钟聿的手将其摁下,却踮起脚尖,精准地吻住眼前的男人。
这次不是面颊,也不是嘴角,而是唇!
钟聿顿了下,很快开始激烈回应。
楼顶传来男女的尖叫声,应该是有人被扔下泳池了。
每次泳池趴都是这些无聊的老梗。
又吵又烦又无趣!
钟聿掐着梁桢的腰一路从阳台亲回卧房,双双倒到床上的那一刻,他俯身含住梁桢的耳根。
“要不要把那条吊带袜穿给我看看?”
梁桢双手在他胸前一撑。
“你再提一句试试!”
眼看她又要生气了,钟聿赶紧求生,“好,不提,不提,以后再也不提!”
……
泳池趴持续到半夜,第二天上午补觉,除了梁桢之外一个个都睡到日上三竿,下午在海边烧烤,晚上直接沙滩上支了篝火,第三天出海,岛上有配游艇,把他们送到深海处,海钓的海钓,浮潜的浮潜。
梁桢发现这些二世主玩是真会玩,但他们的玩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瞎玩”。
仅两三天的短暂相处,她发现同时精通三国语言和一门乐器似乎都是最低配置,除此以外有取得PADI浮潜证书的,获得国际私飞驾照的,从帆船到冲浪,个个身怀狙击。
玩是真的会玩,却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
离岛的前一晚,晚饭是晚宴性质,地点设在餐厅。
前两天要么比基尼泳裤,要么大花裙裤衩,但晚宴就另当别论了。
梁桢总算知道为什么在纽城那晚钟聿要带她去挑礼服。
那位台湾腔和东北话自由切换的女设计师,尽管说话风格有些大胆,但眼光很好,做事也细致,她同时给梁桢挑了好几款,有浅色系,也有深色系,有保守派,纯情派,当然也有性感派和冷艳风。
梁桢把钟聿关在楼下,自己窝在楼上收拾。
隔了大半个钟头。
钟聿正插兜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听到高跟鞋踩大理石地面的声响,他转身,梁桢从楼梯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