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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如同是疯了般在京城的青石路上急驰,紫萱 却还是嫌马车太慢,便让琉璃把车上除贴身之物和金银之外的东西都抛下去:她要快,更快,越快越好。
紫萱脸上的怒气使得行人们不敢多嘴指责大白天闹市之中飞车,但是车上丢下来的各地特产之类的东西,却又让行人们乐得几乎晕倒,全都一拥而上抢东西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怨气了。
闯过一关又一关,不管是谁要拦路,也不管是什么原因,紫萱只管驾车直奔理都不理。快到宫门前,她却看到长安公主和钱老国公爷。
他们两人身后没有一个人,只两人立在大街当中看着疾驰而来的紫萱动也不动,那意思不用开口就已经明白:要么紫萱停下,要么他们死!
紫萱不欠长安什么恩情,也不欠钱老国公什么,但是钱天估是她的朋友,还是她姨母碧珠的未婚夫。就因此而让她停下飞奔的马车她有着太多的不甘心:为什么人人都要来欺她,为什么只不过是要进宫问个清楚明白,就要被人一再的拦下来刁难。
本尊是个懦弱的性子,堂堂的一品夫人居然被人欺负的要去自尽,当然不会招惹什么贵人:而她来到这里,只是想离开丁家、只是想好好的活下来,根本就没有和人有过争执,也不曾和人有过恩怨,却有那么多的人自以为是的以为她的存在伤害了他们,非要除她而后快不可。
这种怨气她压了很久,直到今天被这一种的刁难而引得爆发:现在,看到钱老国公和长安公主也来拦她,气得紫萱胸口气血一阵滚腾。
她用力一拉一甩缰绳,泪水自眼中涌出却被风吹走,落到了琉璃的脸上:她忍不住仰天悲呼:,“我做错了什么,老天,我做错了什么?!”
马车没有停,她根本就不是要马车停,甩缰绳只是让马儿的奔跑改了方向”躲开长安公主和钱老国公向一侧跑去:道路两侧原本有些摊贩摆摊,虽然小贩不在了但是东西还在,马儿撞上一张又一张的破桌,最后撞在一辆货车上。
嘶叫声中马儿人立,马车翻倒伤到马儿:马儿的悲鸣和紫萱悲呼,被马车翻倒的轰然巨响而掩盖。
“不,不!”长安公主被马车倒下带起的风尘吹乱了衣裙,眼睛也被弄得睁不开,可是她顾不得平常最在意的仪容而大叫:,“救人,快救人!”她和钱老国公的身后在马车改变方向的那个霎间,有两个人影出现在身后自然是准备救人的。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长安公主就算是心底不错也不会赌上她的性命,自然是安排了后手:但是,紫萱不知。
长安只是想劝一劝紫萱,有时候人低低头受受委屈只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却没有想到紫萱性烈如此~她说她不会停的,撞上那些破桌烂车她也不会停下来。
琉璃的额头上全是血,她却爬起来哭着扑向马车那边,嘴里大叫着:,“姑娘,姑娘。”脸上的泪和着她的血流下来”触目惊心。
她在车厢里被甩出来伤得如此之重,自家姑娘站在马车前面,如今一:她不敢想,只是拼命的想过去找到她的姑娘,不停在心中祈祷老天保估好人长命,千万不要带走她的姑娘。
紫萱没有受重伤,她被及时出现的墨随风接住了,但是被马车抛起时手腕不知道被什么划1伤,伤口长而深,鲜血顺着胳膊、手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上殷红殷红的。
墨随风放下紫萱,就开始给她止血。他早一日入得京城”是因为自会试过后他想念烈儿,所以才会赶回来和烈儿好好说说话,只是今天大清早他就被人请去诊病,回来的路上才听说紫萱驾马狂奔的事情一他猜想是紫萱。
他庆幸自己来得及时,不然紫萱落在地上不死也是重伤。
紫萱看着长安公主和钱老国公:,“我,爬也要爬去皇宫:谁拦我”
我打晕他自他身上爬过去也要去皇宫面圣。”她推开墨随风站好补了一句:,“就算最终也是一死,我也要死在宫里、死在君前!这条路上,无人能挡我。”
她吸气看看长安公主:,“拦我者,死仇。不敢伤殿下,臣妾死。”
长安公主看着紫萱长长一叹:,“辅国县主,有些事情退一步吧”
反正你也无意于……”
,“无关那些事情。”紫萱挺直了脊背:“我出使九黎九死一生,不能说是我一人之功但我也有尽力,为上唐立了大功的。如今”我回京城还未到宫中已经是遍体鳞伤一如此待有功之臣,岂不是寒尽天下人之心!臣妾,当要面君直谏。”誓要为自己争一个公道。
钱老国公愧疚的看看那破碎的马车,再看看紫萱合了合眼:,“妇人者,就应该守在内室,牝鸡司晨当然会引祸。县主,你还是回府去乖乖做个贤良之人,以后才会免去祸患。今天,老夫会为你向皇上、向太皇太后求情,拼我一条老命“”他虽然看不惯紫萱,但是并非没有良知。
紫萱如果不是因为不想伤他和长安,断不会差点丢掉自己的性命。
“多谢了。”紫萱冷笑:“只是,不敢当老国公的厚恩,是死是活还是由我自己来吧。”她不领钱老国公的情,只是也不恨他。
钱老国公自城门出现要救的就不是他们一行人,只是为救他的侄儿一人而来:骨肉亲情无可厚非,所以紫萱不恼恨他。但,她也不会承钱老国公之情,哪怕不是委屈她认错,她也不要钱老国公来救他。
长安公主想了想:,“你有免死金牌的。”如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那些劝人的话无法再说出口。世上有种人就是宁折不弯的一紫萱平常并不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但是今天的事情把她的真火逼了出来,这条路她就是要走到黑。而长安就是明白了,所以才咽回了所有的话,而提醒她一句。
紫萱对长安行礼,对钱老国公行礼,然后转头看向琉璃:,“你,回府去。”自有墨随风的小童赶过来给琉璃用药,照顾她回府去等着。
琉璃当然不舍得就这样回府,也很想跟在紫萱身边”就算是明知道无法帮紫萱什么她也想留在紫萱身边:但,她也知道此时她应该回府。再跟着紫萱只会给她添麻烦,让她分神来照顾自己。
她闻言跪倒在地上没有要求跟在紫萱身边,没有说生死与共,只是叩了三个头含泪看向紫萱:,“奴婢别无所求,只求姑娘你能平安归来。”
紫萱伸手扶起她来,又用力的抱了抱她:“好好回去养伤,让人弄好饭菜等我:今天晚上我想吃腌得菜心,脆生生的菜心。”听琉璃说”过去她们主仆也有弄点好吃的时候,就是能在大厨房偷或是买点菜心,然后弄点盐什么的腌一腌,是她们那个时候最好吃的东西。
患难与共,福祸同行:紫萱答应了琉璃,也给了琉璃在府中等她的信心。
看着琉璃走了,紫萱看向墨随风:,“他们都走了,不过不是他们不理会我们的死活。”她把事情简单一说,然后看着他道:“会试结果出来了吧?成绩如何?”她在此时间起墨随风的成绩来,当真是很不合时宜。
墨随风没有答”钱老国公代他答:,“会元,会试第一名,前途不可限量。”那意思就是,你就饶过我们上唐的才俊吧,不要再害他们了。
紫萱笑了:,“恭喜。”然后顿了顿又道:,“我听说,三元及第是很难的,自古到今也没有几个吧?我想,以后还能听到你高中状元的消息。”她在逐人,赶墨随风离开。
墨随风歪了歪头拉起紫萱的手来又诊了诊脉,手指自然的在她的手腕上一滑笑道:“有美当前,我岂会走得动路?县主最知我的一色胆包天啊。”他当然不会离开,也相信晋亲王和水慕霞、钱天估等人也会回来。
九黎”大家出生入死之时无人离开,此时大家也不会为自保而不顾他人死活。
钱老国公大急:,“墨会元,你的才气百年难得一遇,好男人在世当为国为民做出一番壮举来,岂可胡闹而自毁前程?”他在国子监这么久,还真是没有遇到过比墨随风更有才华的人”爱才之心一起当然是不愿意看着他被紫萱而连累。
墨随风微笑见礼:,“老国公的话晚生记下了。为国为民晚生倒也不是没午想过,只是今天如果我为自保前程而舍下辅国县主,以后您相信我还能为国为民吗?有才者如果为害,老国公认为那结果会如何。”
他潇洒的一甩袖子”伸手就去挽紫萱的手:,“县主,就让我陪你走完余下的路!”他分明就是借机要再摸紫萱的小手啊,什么样的豪气干云也不会出现在他墨会元的身上:不管墨会元多少有才华,不管墨随风会不会三元及每次,他注定不会成为一个万人称颂的英雄。而他自己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自己就是个好色之徒,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英雄。
历章把你踩在脚下紫萱不落痕迹的自墨随风的大手里逃开,并且不落痕迹的移开两步:“墨兄,我”她是感动的。因为墨随风会试得了第一,自然就就会进入朝中大臣们的眼睛,就连钱老国公这样的都起了惜才之心:而她今天就是要大闹起来,反正她是有免死金牌的,反正她是不想在上唐建功立业好好发展的,所以她不怕皇帝反感。
可是墨随风不同,如果他随自己一路行去皇宫,就算是不发一言不做一事,也会成为皇帝的黑名单,那状元想也不要想了,前程当然就毁了。
墨随风潇洒依旧:“状元嘛,你也说了三元及第那可能是极难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为难我啊?我认为做个大夫挺好的,可以敲,啊,不是,可以赚不少的银两,悬壶济世也一样予国予民都有好处嘛。”他说完摸摸下巴很正经的道:,“咱是小人物,咱还没有想到前程那么大的事儿,一天三餐能吃饱吃好已经很能让我开心好些日子了。”
他说完举步向前,回过头来笑笑:“还是县主你先请吧。”他不是同紫萱客气或是敬重紫萱的身份,而是他喜欢走在女子身后看人家婀娜多姿的身影。
紫萱对长安欠身行礼:,“公主,臣妾告退了。”对着钱老国公微一点头,她就迈步向皇宫而去。
墨随风是不可能丢下她不管的,要说得已经说了,再劝反而是她太过矫情而会伤到和墨随风的友情:因此,紫萱不再说话,就和墨随风向皇宫而去。
钱老国公看看长安:,“怎么办?”
,“谁惹得事儿谁出来收拾,关本宫什么事儿。本宫不想皇兄脸面不好看,但是你也看到了,辅国县主能拦得住吗?她万一当真死在我们面前,你有几颗头?现在,可不是以拼了。”长安说得有些意味深长,且还深深的看了一眼钱老国公。
“本宫不想招惹麻烦,生为公主还是享乐重要,那么麻烦的事情还是交给旁人去做吧。”长安公主答得干脆,看着墨随风的背影问钱老国公:,“这位墨会元可有妻室了?”她倒是没有想到会有男人不顾前程也要陪朱紫萱:,“嗯,老国公你看他是不是也被辅国县主迷住了?”
钱老国公摇摇头:,“不太清楚。他这今年纪就算是不成亲也应该定了亲的。”看看长安公主的脸色他又加了一句:“他身上的衣服应该是人送得,而且应该还是个月学会做袍子的女子亲手所做。”
说完这句话他的脸色忽然一暗,想起曾经兄长穿上长公主为他缝制的第一件衣袍时,就绝没有感觉到丑:兄长只看到了公主的心,而他却只看到了那女红的糟糕为什么,他曾经看不到人心呢?
长安公主闻言挑了挑眉又看看墨随风的背影,这次却没有说话。
钱老国公难得多了一句嘴,他已经很多年不曾多过嘴了:“公主,他不会是皇家人。”
长安闻言笑了:“我是长安。”
高大的宫门已经能看到,紫萱看看墨随风:,“烈儿,还好吧?”
,“还好。”墨随风指指身上的衣袍:,“烈儿给我做得。”他很开心,虽然那袍子的针脚不匀,在他身上也有些紧。
紫萱闻言仔细看两眼:,“烈儿是用了心的,你是个有福气的。”
她吸口气看向皇宫:,“墨兄。我想你应该好好安排一下烈儿,再去通知一一一一一一”
“辅国县主。”墨随风打断了紫萱的话:“我是个男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看看宫门:“说实话,我还真得没有进过宫,而且人家让不让我进去还难说呢。”
紫萱到了宫门前”不要说是墨随风了就连紫萱那些宫卫也不让进去,说是未奉旨。
“没有奉谁的旨,你又奉了谁的旨意阻拦我入宫?”紫萱瞪着那宫卫:“不要逼我教训你,给我让开。”
宫卫看着紫萱冷笑:“你以为这是丁家的吗,辅国县主还是请回吧。”
紫萱看着他:“我,县主之尊,可以随时入宫:皇上见不见我是皇上的事情,我没有接到旨意不许我进宫,那你就拦不得我。”这个小
小的宫卫胆气实在是太壮了些,就算他们出身不同于平常的兵士”按理也不应该如此对紫萱说话。
那宫卫闻言轻蔑的看着紫萱:“这里是宫门前,只要是有可疑的、
对皇宫有威胁的”我们可以先斩后奏。我再说一遍,这里不是丁家,辅国县主你想耍威风就选错了地方。”
紫萱大怒:“不许我进宫也要有皇上的旨意,我没有接到旨意现在依然可以进宫。你,给我让开。”
“应该是你退后。”宫卫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紫萱:“我虽然只是四品的龙镶卫校卫,但是在这宫门前我就是一切。还请县主不要让我为难。”他说完一摆手,宫门两旁的宫卫们,及宫门之上的人都是弓上弦刀出鞘,马上显出杀气腾腾的样子。
墨随风上前把紫萱挡在身后”却并没有让紫萱避一避或是退后几步。
紫萱拉他到自己身侧:“这里交给我。”
“我本来就是打得这个主意。”墨随风看着宫卫:“我,只负责把事情记下来,然后会去好好的写个锦绣文章来传世。”
龙镶卫的校卫闻言打量一番墨随风,却把他当成是紫萱的家将护卫,移开目光重新盯着紫萱:“县主,我再劝你一句,退后:否则就不要怪我无礼了。”
紫萱看着他:“你姓文?”她忽然发现这人和芳菲长得有四五分相像。
校卫笑了起来:“你脑子转得快,但我不姓文。”他举起手来盯着紫萱,一字一顿的道:“退后,不然我们就要放箭了。”
紫萱盯着他没有问出敢不敢的傻话来”此人做事如此不计后果,肯定是有人指使且已经备好了后路:而且当真射死了她,就算是此人能够偿命,予她又有什么好处。
“我不退。”看着校卫的眼睛,紫萱也是一字一顿的答他:“我,今天定要进宫。”
校卫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的手就要放下来!他还真不介意杀死紫萱,到时候相信贤贵妃会想法子保住他的性命,过上几年他不一样还是锦绣前程大好?
紫萱看看那些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的刀箭:“你以为这样的阵仗就能吓到我?我在边关见过血流成河,你见过吗?那些铁血的将士们”他们的刀剑不如你们的利,他们的衣袍也不如你们的新,可是他们却不会用他们手中的刀箭指向上唐手无寸铁之人!尤其是,我这样一个妇人。你们认为自己威风吗?我认为你们可笑至极,不是要杀人吗?来啊,杀啊。”
她指着校卫的鼻子:“你下令啊,为什么不下令?让全城的百姓,让朝廷的百官看看,你这位校卫有多么的威风,在宫门前擅杀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辅国县主。
”她当然不是要寻死,说着话她亮出了免死金牌来:“杀啊,我等着你下令,你倒是下令啊。”
金牌在阳光闪着光华,上面的字迹离得近的人当然看清楚了,众镶龙卫一个接一个跪倒在地上,跪倒在紫萱的脚下。
校卫不知道免死金牌之事,因为这事儿是被钱天估胡闹而成”所以皇帝下旨是下旨了,却没有大肆宣扬。
紫萱拿着金牌就对着校卫的脸打了下去:“你不是很威风,你不是说我不退后你就杀无赦?杀啊,你杀啊。”
金牌狠狠的抽在校卫的脸上,“免死”二字清楚的印在了他的脸上”打得他头晕眼huā盯着紫萱有着多少不甘,也不得不跪倒在紫萱的脚下。
紫萱又把金牌抽在他另外一边的脸上,才直起身子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校卫:“你跪什么跪,你不是很威风可以先斩后奏吗?”
校卫怒道:“士可杀不可辱,何况我们还是天子近卫”他想说辱他们就是辱皇帝,紫萱是死罪。
紫萱白他一眼:“你叫嚷什么,金牌之上的字是皇上手书,这是皇上在教训你,你有什么不服气的?而且,打完你也好叫其它人知道”我手中的金牌可不是假的。”她把金牌拿在手里在他面前一晃:“你给趴好,县主我踏着你进宫。”
“你?!”校卫怒”耳是他看着那金牌除了乖乖听话外,他还能做什么?
紫萱当真是踏着校卫的身体踏进皇宫:“你要杀我却不能如愿,倒是我把你踩在了脚下,以后做事说话多用用脑子,不要以为宫里有人就可以横行天下。”她用脚尖点了点校卫的后背:“你应该是贤贵妃的表哥吧?我听说,贤贵妃的母亲有位妹妹是再嫁之身,不会就是你的母亲吧?”
校卫哼了一声,气得脸色铁青却说不出话来。
紫萱冷笑:“贤贵妃?今儿我定会去给贤贵妃井安的,因为有点好东西要给她看。”大殿下不能成为太子,她并不是罪魁祸首,这一点相信贤贵妃是知道的:可是她斗不过皇后,却要把气出在她的身上,认为她这个柿子比较软不成。
可惜,她从来不是柿子。
紫萱的脚一下子踏在校卫的头上:“你,拦不住我。”她把金牌收起来,看一眼校卫转身进宫。
终于,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