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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薇想,要怎么样才能告诉他,他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徒劳的呢?她是不会感动的,她早就不是多年前的傻白甜了。转眼间,都过了五年了,他们的外貌没多大的改变,壳子还是那个壳子,可心却不是那颗心了!
她想,她可能已经失去了相信人的能力了,特别是相信他,她有点怕。她怕,她错信人,痴心错付,那件事,发生一次也就够教训了。
两个人相顾无言,寂静的午后只有穿堂风飘扬而过,悄无声息。
张爱玲曾经给胡兰成写过的信里,有过一句话,叫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年纪小的时候喜欢读张爱玲,那时候觉得她但未免太过矫情,怎么就回不去了呢?年轻的时候,总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她自己其实也并不真正的懂其中的含义。
现在,她好像有点懂了,物是人非,时过境迁,沧海变桑田,他们回不去了。
苏逸小朋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了,他发现自己醒来以后爸爸妈妈间的气氛怪怪的!难道他们是趁他睡觉的时候吵架惹?!
“妈妈……”苏逸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无辜的看了看自家妈妈,终于把她的视线从爸爸身上拽回来了!爸爸尊笨!怎么老惹妈妈生气嘛!以前的都还没有原谅他呢!他不希望爸爸妈妈吵架,他希望他们都好好的。
方凌云不了解苏清薇眼神的意味,或者就算是了解了也不会在意,因为除了他自己,谁也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想尝尝桂花糕吗?”方凌云看苏逸已经醒了,拈起一块小点心询问苏逸。
“要!”小吃货苏逸很快跳下椅子,高兴的就接过爸爸手里的桂花糕,坐在爸爸的腿上,倚靠在他的怀里,开始像是只小仓鼠一样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来。
午饭吃得太饱,没消化多少,苏逸并不饿,但他就是嘴巴寂寞想次东西!他专心致志的吃着手里淡黄色的糕点,把刚刚睡醒想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下子就抛到脑后去了!他吃得很认真仔细,连点心屑都很少掉落,这下子吃相真是很好,不像午饭的时候弄得嘴巴到处都是!
苏清薇无奈的托着腮看向苏逸,这臭小子到底像谁啊!才刚吃完饭不到两个小时,那张嘴巴又耐不住寂寞了!就知道吃吃吃,一块糕点就能把他给哄走,真真是太没出息!小白眼狼一睡醒就跑到他爸爸那边去了!真是儿大不由娘!
方凌云瞥了一眼有些无语的苏清薇,有点猜测到她的意思了,随手也拈起了一块槐花糕递给苏清薇:“这里的点心是真的很不错的,你也尝尝吧。”
苏清薇慵懒的,可有可无的接过,随意咬了一口,然后眼睛瞬间变得亮亮的,迸发出了惊讶,随即也和苏逸一样认真仔细的品尝了起来。
母子两表情神态简直神同步,眼神里那种吃到好吃东西散发的幸福感,挡都挡不住!简直一毛一样!
方凌云心里想着,儿子可不就像你嘛!拿吃的随便哄哄,就搞定了啊!简直不能太简单了!他做事情,肯定所有的方面都要做到最好,厨子、点心师傅、食材、环境、服务等等这些全都要面面俱到,追求完美是他的天性。不过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苏清薇和苏逸,方凌云开始觉得自己的决定竟然有着意外的收获!
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苏清薇觉得他们就是。慵懒的下午茶时间结束,他们准备打道回府了,方凌云直接又点了几道菜,打包给带回去当晚饭,顺便还把吃剩下的那几碟点心让服务员打包好,最后还再加了几种,满满的两大包吃的,他真当自己是在喂猪吗?
苏清薇再厚脸皮,此刻也不好意思了起来,真是……这种感觉……简直无法形容!不过她的心情很难得的飞扬了起来,因为这里的饭菜和点心是真的特别好吃,只要有好吃的,她的心情就会变得好起来!她可真是心大!她自己都有点鄙视自己了!
她还在方凌云买单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吃饭也是要付钱的!咦,亏她还以为老板吃饭不用付钱呢!反正是吃自己的嘛!结果,还是要给钱!
只是这种好心情根本保持不了多久,她们下楼梯走到门口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让苏清薇这一整天的好心情全都没了,她看了看方凌云手里提着的两大袋东西,觉得自己瞬间就没有胃口了。唉!本来还打算回家后休息一会儿再战三百回合的!现在!全部都泡汤了!
“凌云……”啧啧啧,这好听的声音,这么多年还是一点儿都没变啊!苏清薇惊叹的看着夏光倾,发现岁月真是优待这个女人,仿佛根本没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她应该跟方凌云差不多同龄吧?怎么看起来也应该比自己老很多啊?看来真是会保养呢,还年轻得跟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似的!苏清薇有些嫉妒!不知道自己老了还能不能这样!
五年前她是这么端庄,优雅,漂亮,现在也还是这么个样,精致的妆容像是面具,戴久了,根本都成为她的一部分了。
不是说这样子不好,而是一个太完美的人,始终让苏清薇觉得不真实,太没有烟火气了!她是仙女!看来自己还是低配版,可能是因为她太接地气了?
方凌云看到她,有些惊讶的蹙起浓眉:“你怎么在这里?”显然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夏光倾。
夏光倾没回答方凌云的问题,刚才她走过来的时候只注意到了方凌云,满心满眼都是他,只是走近了发现根本就不止他一个人,竟然还有苏清薇!这么多年了,这个小妖精竟然还是阴魂不散!方凌云在这里找到苏清薇了?!难怪之前自己约他来这里渡假,方凌云还百般推脱,只是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自己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摇光,应该是提前知道消息来找她的吧?原来是这样!
夏光倾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只是再仔细一看,苏清薇手里牵着的那个小家伙,跟方凌云小时候长得特别像,她曾经看到过方凌云小时候的照片,所以他是谁,简直不言而喻,夏光倾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是……”夏光倾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方凌云,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这是……这是你的孩子?
苏逸刚才接触到这个漂亮阿姨审视的目光,觉得很不舒服,躲到了妈妈的身后,平时他见到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格外活泼的,今天却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他不喜欢这个阿姨看他的眼神!她对自己有敌意!她不喜欢自己!哼,那他也不要喜欢这个阿姨!
方凌云看到了之前夏光倾看过苏逸的眼神,点了点头:“这是我儿子。”完全证实了她刚才的猜测。
夏光倾惊讶的用葱白纤细的手指捂住嘴巴,整个人显得特别的不可思议。但她毕竟不是普通人,这点承受能力还是有的,震惊过后整个人也冷静下来了。
“方凌云,我想跟你谈谈。”夏光倾恢复了高傲的样子,睥睨了苏清薇他们一眼,最后还加了一句:“是想和你单独的谈谈。”
方凌云不知道自己跟她还有什么好谈的,该谈的早就谈清楚了,他跟夏光倾无话可说。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夏光倾,眼神里的拒绝很明显的表露了出来。
夏光倾是真的伤心了,自己千里迢迢的赶来这里找他,满心欢喜的以为方凌云已经打算原谅她了,只是他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他脸皮薄,需要自己主动点。
她以为她自己会有机会挽回的,可以和方凌云在这个风景如画的古镇里重修旧好。现在发现,她真是错得离谱呢,人家可根本没有这个打算!只是着急的来这里找旧情人而已!全部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一向眼高于顶的她怎么会能接受这样子残酷的真相呢?!怎么会这样呢?凌云一直爱的,不是她吗?!
她有点崩溃了!
“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了。”方凌云很有礼貌的颔首示意,打算绕过她身边直接走出去了。
夏光倾含泪看着他,像是真的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绝情,如此的冷淡,跟自己说话的语气,面对自己时的表情,完全就像是对一个陌生人一般!不可能连陌生人都不如!
“凌云……你真的就如此绝情吗?往日的情分,你都一点不在乎,一点都不顾了吗?”夏光倾有些绝望的最后挣扎,问了出口。
方凌云给她的回答是转身走掉。他和夏光倾之间的那一点点情分,早就磨没了。
苏清薇在一边看戏,也不说话,方凌云和夏光倾之间的爱恨情仇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好吗?!多年前她就从这段荒谬的三角恋里走出来了,她早就想走了,看到他们就心烦好吗?奈何手里牵着苏逸,她不好绕过去,现在方凌云都绕过去了,她也绕过去了,只不过被夏光倾给拦住了。
“我真是小看你了啊!”夏光倾看着苏清薇,恨不得喝其血啖其骨!就是因为她!方凌云才会一直不死心,一直不回头的!还有那个小杂种!真是一夜风流就怀上了!命运眷顾啊!
方凌云回头,两只手都拿着吃的,不好直接拉开夏光倾,眉头锁得越发紧了:“夏光倾,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以前没发现,夏光倾竟然还是个这么死缠烂打的人,他以为她会有自己的底线的,原来在很久以前,自己就已经看错了她,被自己所谓的情爱蒙蔽了双眼。
夏光倾冷笑,尽管她竭力的想压抑着自己的愤怒,维持着往日的优雅端庄,可是表情和神态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嘶哑起来了:“我能干什么?!我可以干什么?!我会干什么?!我不就是想和她说句话吗?!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有这么宝贝她吗?!啊?!”声音之大,周围零零星星的顾客已经被吸引过来,好奇的看着他们一行人。
苏逸被她疯狂扭曲的表情吓到,小手都颤抖了起来,他想不到这个那么漂亮的阿姨竟会有如此可怕的表情!他有点害怕。
苏清薇本来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谁知道战火还延绵到她身上了。她是无所谓,可苏逸年纪还小呢,吓到他,天皇老子她也不想理!靠!管他娘的是谁,她从来都不会怂,就是上!孩子从来都是母亲不能触碰的逆鳞!
“好久不见啊夏小姐?您现在,是疯了吗?逮到人就开始咬,就开始怼,开始骂,你莫不是个智障吧?”苏清薇上上下下看了夏光倾一遍,用那种不能理解傻子的表情看着夏光倾。
夏光倾被她的话气得脸都红了:“你……你……”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又被苏清薇那一大堆噼里啪啦的话给打断了。
“你?你什么你?我告诉你,我特么忍你很久了好吗?!我现在告诉你,郑重的告诉你一次,我对你的凌云哥哥,一点儿都不稀罕,一点儿都不感兴趣,请问你可以放过了我吗?我一点都惹不起你这个大人物好吗?你自己方凌云他自己有两条腿自己会走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你没本事管住他也不赖我好吗?请问你怎么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呢?地球不转了还要怪我咯?你以为你自己是天仙下凡吗?!全世界都要围着你一个人转是不是?没有你地球还不转了吗?拽什么拽看什么看啊?还瞪,你以为你那死鱼眼很好看吗?”
“还有,这个小屁孩是我儿子,我一个人的,和方凌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他,他是无辜的!你说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论年纪我都快要叫你阿姨了,你到底能不能长点脑子,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光长年纪不长脑子,头发长见识短,胸大无脑!你可能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还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脑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