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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简亦风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开机看反响。
原以为会无人关注,出乎意料,比预想的要好得多!点击量14个,收藏的3个,网评2个,一个说是杜撰,另一个期待下文的读者还送了十颗钻石。
简亦风草草吃完早饭,趁热打铁,就开始绞尽脑汁构思她的“处警背后(2)”:
夜里11:05,“110”接到报警称,城西一品嘉园一居民楼里打架扰民。
我和同事赶到现场的时候,一个老大爷躺在楼道里大声叫嚷:“你们大家都来望望看啊,这就是国家干部啊,想打死他老子啦!”
大冷天的,老人躺在地上,我看着就冷。走上前去,先把他扶起来,主观上对老人的儿子有了不好的界定。
后来在调解的过程中,事情以我想不到的速度调了方向,打人的原来就是躺在地上的老人,他是邻居们来围观的时候自己躺在地上的。这时我才不得不信,“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在外人眼中,范成辉有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他有令人羡慕的工作、有温柔孝顺的妻子、有活泼可爱的儿子、有房、有车……目前我们这些人孜孜以求的东西,都让范成辉占尽了!
可在他妻子伊依眼中,范成辉唯一的缺点也是他最大的优点:那就是范成辉对老人太过温顺、谦让。有时在我们看来都忍无可忍的事情,但范成辉始终没有对老人发脾气。就是这样的好脾气的人,有朝一日竟然导致了父亲的勃然大怒!
身边很多人提醒范成辉,说他的父亲精神上有问题。范成辉不敢苟同,以他对老人的了解,老人是哪里也没有问题,只是多年来为所欲为、唯我独尊的作风让老人年龄越大,脾气越差而已!
打架的原因简单得让我咋舌!尽管范成辉已经40多岁,在外呼风唤雨,可是在家里,他必须事事要向父亲汇报、请示!稍有违拗,父亲不是让他罚跪,就是拳脚相加,这一次也不例外。
几天前,范成辉和伊依拿到新房,准备装修。他不想老人操劳过多,就自作主张,制定了装修方案。父亲发现儿子竟然单独决策,暴跳如雷,当晚就绝食!范成辉的母亲好说歹说,父亲却是不依不饶!更加让父亲火冒三丈的是范成辉的劝词:
“您是长辈,我们的想法就是让你们安享晚年,凡事尽量不让你们操劳。”
父亲的火“噌”一下子上了房顶:“什么?长辈?我不是你父亲?怪不得你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在这个家里,我还不能做主啦?”
就这样战争火速升级,矛盾开始激化!
第二天早晨,父亲就收拾东西要回老家,范成辉的儿子让老人不要走,但老人对孙子说,你就当爷爷死了!永世也不再回来了!
老人回老家之后,家里的电话一会儿就响!父亲隔一会儿就打一通电话,将母亲骂得一无是处,责怪母亲不教训自己的儿子,最后竟然责怪母亲当初不该生下这个忤逆的儿子,如果母亲不回老家,就和母亲离婚!
在丈夫和儿子之间,善良的母亲犹豫了……
伊依很冷静!她死活不让婆婆回家,因为气头上的公公指不定会对婆婆下怎样的毒手。以前公公多次对婆婆动手,轻则皮肤发青发紫、重则伤筋动骨。平时,范成辉和伊依不在家的时候,公公和婆婆吵架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公公还有一个最坏的习惯,吵架之后,一定会强要了婆婆,婆婆那么大年龄,哪里吃得消他的野蛮,导致下身撕裂多次。有几次,伊依见婆婆举步维艰,不得已带她去医院,看着婆婆被糟蹋的下身,伊依心如刀割。但婆婆为了家庭的安宁,牙打掉了也是独自吞下去,从来都不肯让范成辉知道!
伊依恨!恨范成辉胆小怕事!但范成辉的解释让伊依无语:这不是胆小怕事的问题,父母亲是自己最亲爱的人!自己怎么能不关心,天底下但凡做儿女的,谁不想老人幸福安康?老人就是老人,吵吵闹闹一辈子!或许他们习惯了!看他们朝吵暮和,父母亲不吵不闹,或许还不适应,都说“少来夫妻老来伴”,难道就忍心将他们二老分开……
后来,母亲终于没有回家!到了晚上,父亲借着酒劲儿在电话里开始了污言秽语,除了自己的孙子没舍得骂出口,家里的所有人都至少骂了18遍!因为母亲患有严重的心脏病,范成辉怕父亲再打电话骚扰母亲,九点多钟,就将电话线摘掉了,一家人各怀忧虑地睡下。
没过多久,家里的门响了!
范成辉和伊依心里一紧,他打开灯刚想起床,父亲已经跑到他们房门口,一脚踹开房门,把他从床上揪了起来。范成辉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父亲就两手揪住他的耳朵,把他的头“咚咚咚”的往墙上直撞。母亲心疼儿子上前阻拦,父亲的皮鞋对着母亲的下身使劲踢着,一脚、两脚……
混乱中,范成辉保护着母亲,而母亲又不忍看着儿子挨打,父亲看得更气,气急败坏地掀翻了桌子,桌子上的剩饭剩菜泼了一地,碗、盘子、茶杯碎了一地。范成辉光脚踩在碎片上,却深深痛在伊依的心上!
伊依拎着拖鞋,拿了一件外套,准备给范成辉穿上,父亲一手甩开她,伊依重重地跌在碎玻璃、碎瓷片上,顿时,屁股痛到钻心。
父亲象脱缰的野马、斗急了的公牛,根本停不了手!就这样,厮打声、夹杂着伊依恐惧的叫声、孩子的哭声,打破了小区的寂静,响彻夜空!
看着邻居们陆续来到,范成辉的父亲索性躺在地上不再起来,说是儿子打他,如此这般,直到我们到来。
在我们的劝慰之下,老人逼着范成辉写下欠条,说是现在住的房子是他买的,范成辉欠他房款,两天内必须还清,然后和母亲离婚,和儿子断绝关系!老人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儿子混得比他好,再也不听他的了!他认为,他在这个家一点地位也没有!
范成辉见自家的矛盾,给邻居、给我们民警添了这么大的麻烦,过意不去,为了让众人能早早休息,只好顺着老人,写下欠条。
拿着范成辉写的条子、老人扬长而去……
老人走后,母亲当着邻居的面,道出了连范成辉都不知道的苦楚:
从结婚到现在,老人就有这样的暴力倾向!喝酒后尤其为甚!小大三六九,大打月月有。全家对老人越是忍让有加,老人的脾气就越大……母亲掀起衣服,看着母亲伤痕累累,范成辉和伊依哭了。尽管对父亲暴力难忍,但范成辉和母亲始终没有舍得对父亲动一根手指头!
当范成辉带着母亲和伊依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他本以为,父亲拿走了欠条,应该可以消停一会儿!可是,没想到,第二天早上父亲又打上门来,邻居只好再次报警。
我们万般无奈,设法把老人和范成辉分开来做思想工作。发现范成辉的父亲实在无法沟通!天底下,哪个父母不希望“养儿胜似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范成辉的父亲就是我见过的那朵奇葩!他打心眼里不希望儿子比他强。
我和同事也觉得范成辉的父亲有点不正常,建议他考虑把老人送到精神病医院。可范成辉却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父母亲年近七旬,是两个老小孩儿,是合是离,都是老人们自己的事情,父亲的思维另类,如果送到精神病院,老人会吃很多苦。他不希望老人过着没有自由的日子。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无权介入太深,只能从弱化矛盾的角度,建议他们和老人最好先分开一段时间,让老人的火自己平下去。
范成辉无语,这个事业有成的男人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