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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她对医术只是一知半解,还真以为是君凰身上的毒发生了转变才会那般严重。
直到早前遇到那黑衣人驱蛊杀人,她才有些眉目。
或许君凰当初并非只中了万毒谷的万毒,还中了蛊,且还是极其厉害的蛊,就算是周子御这样医术高绝的人也未觉察出半分。
若非确定蛊术这种阴邪的东西确实存在,她亦不会往这上面去想。
君凰这些年来毒发时失去理智需以人血压制,可见是受了蛊的影响。那么,如今他不再有这般症状,身上的毒解了,想是蛊应也已除去。
虽还未弄明白那蛊是如何在解毒时一并除去的,但顾月卿意识到可能控制君凰且于他性命有威胁的东西已除去,狠狠的松了口气。
不过,松口气并不代表她不计较。
敢将蛊这种阴邪的东西下到君凰身上,她可不管那人是何身份,这笔账都得慢慢算!
“单凭这些也不能断定那人就是夏旭,公主可是还有其他依据?”千流云问。
其实大家都知道,仅凭顾月卿方才的说辞,最多只能怀疑禾风华身后的人是夏旭,却不能肯定。
然此番,顾月卿的反应分明是极其肯定的模样。最有可能的,就是她还有其他更有说服力的依据。
顾月卿也不遮掩,“不错。”但她并不打算多说。
尽管她知道君凰身上不管是毒还是蛊都解了,但……万一呢?
于君凰可能有威胁的东西,她又怎会告知旁人。
医术上,除她自己,唯周子御和夏叶二人她能勉强信得过,但这两人如今都在君临。
此番她心中委实不放心,许得马上去信让夏叶赶到大燕看看。
不过,为确认君凰确无大碍,她得尽快将这里的事情了结,亲自去看一眼。
她这样的反应,底下几人一看便知她不欲多说。
既然如此,他们也不便多问。
“倾城可确定?”陈天权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顾月卿看他一眼,点头,“嗯。”
到现在她其实已不再那么排斥陈天权的相助,许是她生了孩子后心便软了,亦许是有樊筝等人一直跟着,想着少陈天权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也不多?
她也闹不明白,总归陈天权是好意这一点她能感觉出来。
顺其自然吧。
无关陈家,就只看陈天权这个人。
陈天权也不是傻的,自也感觉到了她对他态度在一点点转变。他心中自是高兴的,只是尽量不表现得那么明显,以免她意识到后又将变好的态度收回。
说来早在北荒七城时,倾城对他便有了些不同,却因祖父多番到君临摄政王府劫人被迁怒……
得到顾月卿再次肯定的回答,便无人再说话。
他们都知道,顾月卿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她既如此肯定,就算没有十成把握,定也有九成。
静默半晌后,千流云开口:“公主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等。”
等什么,自然等对方坐不住先出手。
*
是夜。
顾月卿一边摇着放在身旁的摇篮,一边读君凰传来的信。
两个月过去,大军已攻破大燕三座城池。不过这些打仗上的事君凰都是一笔带过,更多的是问她是否安好,嘱咐她多注意休息,按时用膳,注意安全这类。当然也一直在表达他有多想念她。
看得顾月卿唇角微扬。
说起行军,若是从前,此番估计才到大燕,但君凰来信时就已攻破三座城池。
以君凰手里传信鹰的速度,这封信也至少是半个月前写的。也就是说,半个月前就已攻破大燕三座城池。
如此速度,还要得益于北荒七城。
正因借道北荒七城不必绕行,行军速度才如此快。
“主子,夜已深,可是要先歇下?”秋灵端了盆净面的温水进来。
顾月卿将手中的信折好,放在桌上的一个木匣子里,里头装的全是君凰送来的信。
待将信放好合上木匣子,才抬头问:“此时是什么时辰?”
“已近子时。”
点头起身,就着秋灵端来的水净面洗手。
“你也去歇着吧。”说完转身抱起摇篮里的小君焰便往寝殿里走。
秋灵应声退下,她就住在外殿。
寝殿里,顾月卿将小君焰放下,此时小君焰已熟睡。
这孩子很乖巧,总是不哭不闹。便是忙于正事,顾月卿将他带在身旁也不会受到影响,是以大多时候,她都会亲自照看他。
将小君焰放到宽敞的床榻上,借着屋中的烛光,顾月卿再次看清他眉间的胎记。
孩子生而有胎记是极其寻常之事,但有这样鲜红如血还状若曼珠沙华的胎记,委实叫人奇怪。
盯着胎记看了一瞬,顾月卿便将小君焰的小手从襁褓里拿出,手指附在他脉搏上。
小孩子的手太小,想要精准的号脉并不容易。好在顾月卿的医术精进不少,虽则多花了些功夫,却到底将脉号好了。
顾月卿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而后将手指附在自己的手腕上,尽管小君焰的脉象与她有很多不同,却有少许是相似的。
迟疑一瞬,还是决定证实自己的猜测。
从袖中拿出一瓶药,是一瓶毒药,不过毒性并不大,又有她在身旁,断然不会出什么意外。
取出一粒碾成粉末,兑了水便给小君焰喝下。
即便知道没什么危险,她的心还是不由紧了一下。
半晌过后,继续把脉,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不过她这番喂水的折腾,倒是将小君焰吵醒了,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那模样,看得顾月卿心里一软。
就算没事,她也还是将解药兑了水再给小君焰喝下。而后坐在榻上,将他抱在怀里,手指轻轻抚着他眉间胎记,“缚谨,你捡着大便宜了。”
小孩瞪大眼睛看她,好像能听懂她说什么似的,看得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你母后忍受过万毒蚀骨的苦痛,之后又各种毒素往自身上来试,才得这副不惧万毒的身子。你父皇更是饱受剧毒的折磨多年,如今解了毒才得这番寻常毒物伤不得他的体质。你倒好,生来便如此,不是捡了大便宜是什么?”
“虽说方才母后给你服毒有些冒险,然既确定你是如此体质,母后往后也能放心许多。”不用担心她不在身侧时,有人会在他的吃食上动手脚。
“方才那般冒险的举动,你可会怪母后?”
纵然知道由她看着,小君焰绝对不可能出事,顾月卿还是很为方才的举动愧疚。
不过就算愧疚,她也不后悔这么做。
小君焰生来便注定不凡,但同时也注定了他身边处处是危险。
就且当是图个安心吧。
只是她问出这话后,小君焰就抓着她一根手指,素来安静的他,开始“咿咿呀呀”的出声,好似在说他不怪她一般。
这般想着,顾月卿不由失笑。
这孩子纵是再聪明也不过几个月大,又岂会听得懂她说什么?
如常的以内力给小君焰温养经脉,顾月卿又再次看着他眉间胎记。或许,这胎记与她和君凰身上常年累积的毒有关,更甚者与君凰可能中的蛊有关。
然不管什么,只要于小君焰的身子没有大碍便无妨。
只是这番抱着孩子,顾月卿便尤其的想念君凰。
若他在这里,必是她抱着孩子,他搂着她,一家三口温馨相倚。
再一次,顾月卿想快些将禾术这边的事了结。
*
与此同时,云河之巅某处私人宅院。
黑漆漆的屋子里,突然有烛光亮起。
“谁?”是一道警惕的声音。
闻声看去,铺着寻常被子的床榻上坐着一人,她双手双腿皆被绑着,一张脸苍老如老妪,手上脚上的皮肤也开始松弛。
正是千流云派禁卫四处追查也寻不到踪迹的付盈寰。
付盈寰警惕抬头看过去,待看到桌上烛台旁站着的人,立即激动起来,“禾风华,本小姐要杀了你!杀了你!”
岂料手脚被绑住,这样一激动之下,就听“扑通”一声传来,人跌下了床榻。
嘴里的喊骂声不断,只是比方才的愤怒和不甘多了一抹羞愤。
想是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付大小姐着什么急,有什么话慢慢说便是,瞧瞧现在跌成这副样子,多丑。”
“禾风华,你不得好死!”挣扎着坐起来,眼神仿若淬了毒一般盯着禾风华。
禾风华轻嗤一声,“不得好死?本郡主会不会不得好死不知道,付大小姐却是好活不成了。”
“你……”
“好了,本郡主特地大半夜跑这一趟,可不是来与你废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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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