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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股东大会上的大清洗抓走了十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还是公安厅第一次“招待”这么多有钱人,而且这些人所犯下的罪状真的是人人得而诛之。
难就难在这些人虽然人已经被拘留了,可却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早在他们最初被人威胁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着手准备,只要能钻法律的空子,他们一定会钻法律空子,尽可能的保全自己。即便无法保全自己,也要拉垫背的。
整个帝都仿佛陷入了一个诡异的风暴场,一个人落马,立刻又牵涉出另一个人,案子的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商圈、权贵圈越来越多的人滚进里面,甚至某位官员因为搭了个便车都被牵扯进去,那是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这场风雨来的毫无预兆,就连始作俑者的沈画和秦越都给震惊了,他们开了个头,怎么就如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因为,上面。”秦江海知道沈画和秦越做的事之后并没有斥责他们鲁莽,反而对他们的果断决绝大为赞赏,同时两个年轻人年纪太小,经历太少,所以有些事情还看不清,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不介意替他们指点迷津。
至于他所说的“上面”是真的“上头”,中央地带,自从“那位”上台,一系列的政策颁布,于民有利,但同样也让不少人对他忌惮,甚至明里暗里的不配合。结果沈画和秦越开了个头,拿着下手的又是一群毒瘤,有上面的指示,滕家和赵家首当其冲,各种配合,虽然不能完全杜绝一些情况发生,至少让某些人长了记性,更甚至,也让某些想钻空子的自己掂量掂量,是不是有这个资格横,不怕死就尽管把脖子伸出来。
好吧,“上头”的事就不是他们这些市民能管得了的,有钱也没辙!
“可是爸爸,我们公司的股东跑不了入狱的结局,他们手里公司的股份又该怎么办?”秦越虚心请教。
秦江海没说话,而是将视线挪到了塞壬身上。
塞壬不动声色将一份资料拿了出来,淡淡道:“秦氏散股百分之十,那些人的手里的百分之二十已经在我手里。”
闻言秦越登时瞪大了眼睛,不仅是他惊讶,就连沈画都分外吃惊,她怎么不知道塞壬在什么时候居然弄到了秦氏的股份?
说起这个,还真得感谢赵凌华,塞壬能从那些即将入狱的人手里将股份接手也是赵凌华从中调和。他们入狱没关系,但背后还有家人呢,也不知道赵凌华是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成功让那些家属们签署了股份转让书。
但不得不说,秦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价格相当昂贵,虽然秦氏这段时间连遭打击,秦江海一直没露面,估价跌的厉害,但百分之二十的秦氏股份仍然比得上另开一家公司做一言堂要高价的多。
Siren的规模着实不算大,盈利也不足以能够吃下这么多股份,更多的还是塞壬背后那些股东黄金。
想要那些东西出手,瑞文是最好的路子,且不说那些好几百年前古董金币价值,单论一座华美的金冠就价值连城,瑞文很是乐的出手,而且瑞文的父亲本身也是个收藏家,因此塞壬用来购置股份的钱有一大部分是来自古曼斯特家族。
沈画有预感塞壬会成为两年后福布斯排行榜首富,就现在这身家也是没谁了。
……
“画画,你和秦越塞壬去美国看看小枫吧。”塞壬的刺激之后,秦江海又将目光移向了沈画和秦越,说道。
秦枫目前情况稳定,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人也醒了,但无法说话,也没法做其他事情,只能睁着眼睛看看天花板,沈画他们自然也很担心。
可是,国内现在一片狼藉,秦氏也没好到哪去,这个时候让沈画他们离开?
“你们在,我会分心。”秦江海笑容敛起三分,“你们这段时间做的不错,也超乎了我的预料,不过有些事情你们现在还小,面对媒体的时候也不够老练,画画你的性格沉稳,但做起事情来也喜欢不留余地,这是你的短板;秦越脾气不会掩饰,别人一击你就控制不住情绪,很容易被人抓住机会攻击。”
他一说,沈画和秦越都有些尴尬,却也不得不承认,父亲说的很正确。
“画画,秦越,如果有一天,爸爸不再是首富,家里没那么多钱,你们还会开心吗?”秦江海突然道。
此话一出,秦越和沈画皆是一愣,旋即立刻反应过来他们父亲这是打算放一放了?
“钱不在多,够用就行!”姐弟俩今天特别特别默契,此时居然说出了同样的话来。
不过,就算秦江海这么说,他也不可能说散尽家财就散尽家财,而且他本来也没这个目的,相对而言,他只是打算稍微把工作给放一放,培养培养继承人,要是秦越能够早当家,他也能早点享清福。
就像沈画和秦越所说的,钱不在多,够用就行,不过他活到这份上,却也渐渐被迷了眼,总觉得挣再多的钱都不够。所以一直压榨自己,把自己当成年轻人用,殊不知自己其实已经老去,儿女都长大了,再过不了几年都要做祖父了。
“画画,等你跟塞壬结了婚,生个外甥女给爸爸带吧?”秦江海放缓了声音,突然就有了这么个想法。
人老了,就忍不住的想要回忆过去,过去的遗憾也始终烙在心里,就越发想要去弥补。很显然,女儿是不需要弥补了,他就想要一个小孩子逗一逗。
沈画被秦江海这神来之语给弄懵了。
反倒是塞壬很平静的问:“画生了孩子,爸爸你会给我们带吗?不会反悔?”
“爸爸这么不值得信任吗?我是怕你们会舍不得孩子。”秦江海哭笑不得。
秦爸爸自然是值得信任的,塞壬的表情也……微妙了起来,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沈画看到塞壬这样,顿觉不太好。
不喜欢小孩的人鱼,不想带孩子的人鱼,现在突然听岳父说愿意帮带孩子了,这不就是给他打开了一扇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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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画和秦越最终还是被秦江海说服先到国外去待几天,秦越先过去,沈画之后才回去,但末了她又改变了主意——塞壬的船即将出海,首航他必须一同走,而这次将会是一场环球之旅,沈画打算直接跟着他走,哪怕晕船晕死她也要跟,以免塞壬被人发现异常。
但在这之前,塞壬又带着沈画约了滕凤,目的在于塞壬当初请她帮的忙。
沈画还不知道两人是在打什么哑谜,看完滕凤递给她的报告之后,她的脸色才微微变了。
极少量的制幻药物!
“怎么回事,这份检测报告检测的是什么?”沈画询问道。
滕凤没说话,视线落在了塞壬身上。
“画还记不记得小枫手术那天,你的继母给你和秦越送来了粥,检测的是她给你的那碗粥。”塞壬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鉴定物品来历说明。
“粥?”沈画微愣,随后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因为父亲心绞痛检查,秦枫又在手术中,所以她整个人都有些心神不宁。大概是到凌晨的时候武清和管家厉时去了医院,还给他们带了吃的,但她没什么胃口,那碗粥……她没喝,当时手术刚好结束。
沈画瞳孔骤缩:“她给我们下毒?”
“是不是她还不能下定论,但是她的表现可疑。”塞壬并不是刑侦人员,也没有学过心理,更不会从一个人的表情上看出异样,他会怀疑武清,无非是无意中发现了她的异常。
塞壬将当时的场景又跟沈画说了一遍,并没有添加任何主观臆测。
沈画没说话,塞壬所说的行迹的确可疑,而且早在之前,她对武清就有些怀疑,不过后来秦枫秦家突然出事,她也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寻常情况下她和武清也没碰上面,所以一时也没想起来。
倏地,沈画脸色一变:“她每天都有给我爸爸送饭菜!”
“你先别急!”滕凤忙伸手把人给拉住,“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你怀疑她的理由是什么?她为什么又要给你们下毒,除了塞壬先生那天拿来的那一点样本,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一串问题砸下来,沈画眉头皱得更深。
“捉贼拿赃,凡事都需要讲求证据。”塞壬拉着沈画重新坐下,“爸爸最近每隔三天都会检查一次,如果有异常不可能检查不出来。”
听到塞壬对秦江海的称呼滕凤露出一抹古怪来,总觉得塞壬这么个大冰块喊爸爸……好违和的感觉。
沈画也是当局者迷,乍听之下有些懵,所以急了,塞壬开口后她才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理智的思考。
“我最初怀疑她是因为她每天都给我祖母炖汤,滕姐你还记不得己我们之前去你家拜年时,我说你妈妈炖汤的味道跟她炖的汤味道一样?”沈画缓缓开口,开始理思绪。
滕凤点头:“我记得,我们说她们的手艺都是跟方淑云学的。”
沈画也颔首,“但我后来又试探过她,她并不承认她的厨艺是跟方淑云学的,而是一直坚持是她自己看书学会。”
“这的确是个疑点,跟人学做菜炖汤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而且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那位继母应该是个很低调的性格,即使嫁给了你爸爸也从来不会张扬炫耀,应该不是那种争强好胜的性子,没必要把这事藏着。”滕凤也冷静的分析,顿了顿,又问:“还有其他疑点吗?”
“有。”沈画吐出一口气,继续道:“我祖母有段时间在一个叫三叶山庄的乡下山庄待了一个星期,回来后人胖了一圈,之后就迷上了她炖的汤,又在很短的时间内以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速度长胖,虽然后来没再继续长,但还是习惯性每天下午都喝她炖的汤。”
“每天?没有断过?”滕凤问。
“我问过在老太太身边照顾的苗阿姨,除了她休息的时候不知道外,其余每天都是如此。”沈画回答。
滕凤手指轻叩桌面,少顷,问:“老太太除了有一段时间长肉外,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的地方?有多久没有体检了?”
“体检一切正常,长肉说是吃的比较好而且多,没有显示有异常。”这也是沈画觉得奇怪的地方。
“在哪个医院体检的?还是你们有私人医生带着工具上门体检?”几乎不用细想,滕凤立刻意识到,如果秦老太有问题但检查不出什么问题的话,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体检本身就存在问题,这年头,想要买通一些人做什么事,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只看你有没有心。
沈画抬了抬眼皮,“我打算直接从当初的三叶山庄入手调查。”这件事情其实之前就已经在她的计划表中,但总觉得周围隔着一层薄雾,让她有些踌躇。
滕凤也赞同从三叶山庄开始查起,毕竟一个星期就长那么多肉,要么是打激素要么就是身体异常,但显然,后者的几率几乎为零。
“老太太有段时间没精神,记性变得很差。”塞壬突然插嘴补充。
滕凤嘴角一抽:“……老年痴呆症?”
塞壬这一说沈画也想起来了,“如果是老年痴呆症的话应该会经常性痴呆才是,但她只有一段时间这样。另外,塞壬说有段时间她没精神,其实还有黑眼圈,整天懒洋洋的,滕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看过清朝“达官贵人”的电影或剧,应该不会陌生一个画面——躺在罗汉榻上举着烟枪吞云吐雾,飘飘欲仙之色。
“食物中如果加入了罂粟之类东西会起到一个提鲜效果,而且最重要的是,会让人上瘾,只要一天不碰,就会觉得浑身如蚂蚁般啃咬。”沈画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想办法弄一点老太太每天喝的汤过来,我们在这里再怎么猜也没用,还是那句话,捉贼拿脏,想要定她的罪,总得人赃并获才是!”
沈画忽然就有些牙疼了,因为再过几天她要随塞壬出海,即便不出海她也要去美国看秦枫,不然她留在家里,说不定就打草惊蛇了。
“可以跟爸爸说。”塞壬似乎察觉了沈画的苦恼,提议道。
沈画犹豫,她并不太想把这件事情透露给父亲知道。
“爸爸迟早会知道,如果那个人真的有问题。”塞壬语气平静,“早点跟爸爸说,他就能有所提防,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得逞的几率就会小很多。”
“我赞同塞壬先生的观点。”滕凤也道,“而且沈画,你得清楚,秦总不是不分是非的人,他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笨,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连秦总都称不上是聪明人的话,可能就没人是聪明人了。与其你把他蒙在鼓里不如坦白,相信我,吃过盐比我们这种吃过米还多的老江湖,绝对会让你出乎意料。”
“另外,我觉得你那位继母如果真的别有用心,恐怕以你的经验是斗不过她的,她在秦家已经有几年,但一直安安分分,为人又低调,秦家从头到尾也没出过什么事,可见她的隐藏功夫一流,你这朵小花恐怕都不被她放在眼里。”滕凤打趣道。
沈画白了她一眼,“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有问题的人是她,我们谁也不好妄下结论。”
“所以才需要去查啊!”滕凤手一摊,“正好你们都走了,家里就秦总和秦老太的话似乎还好动手一些,前提是她真的心怀不轨。但你也着实该把事情跟你父亲说明,相信我,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好吧。”沈画被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