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街边小店

天使归属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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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对于北方的城市来说,可能没有南方那么燥热,但对于习惯了清凉天气的北方人来说却依旧很是闷热,所以多数或者百分之九十九的北方人都愿意在夏日的夜晚走到街上、公园里、河边。

    夜晚虽然还有些发闷,但没有太阳的炙烤,让人觉得还算舒服,偶尔吹过的一阵微风会让不少人直呼过瘾。

    除了举家到室外纳凉的,还有不少人直接将晚饭在外面解决,而这里的外面通常指的都是街边的大排档活着夜市中那一长溜的美食车。

    东北的夜市通常都开在五月到十月之间,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售卖各种廉价服装和不知从哪个批发地淘来的化妆品的小摊外便是一水的小吃以及烧烤大军。

    在某档电视节目上有位烧烤大王曾高调地说过,在东北没有什么食物是不能烤,而实际上貌似也的确如此,就拿一整只羊来说吧,除了羊骨,羊角,羊毛以外所有羊身上的其他部位都被厨师或烤或用其他方法端上了饭店的餐桌,也许有人会说光烤肉会不会腻,那老板绝对会告诉你说:“不用担心,哥们告诉你,咱家只要是菜市场里常见的蔬菜咱家都能烤。”

    带着烟火气的烤肉蔬菜,配着冰镇的啤酒是多少人一生钟爱的美味,他们甚至会说要是几天不撸串不喝点冰啤,这浑身上下就会不舒服。

    而我呢就是一家普普通通路边大排档的后厨大师傅,我不喜欢说话,这个在服务业并不是很好的习惯我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养成的,总之在现在的店里,别人要是跟我说话,我要嘛点头要嘛摇头,实在过不去了才会抿嘴笑一笑。

    来这家店吃饭的都是老客,所以大家也就不会多说什么,没办法谁让我的手艺还算说的过去呢。

    这新一年的夏季开始了,我们又得开始忙碌,不过或许是初夏的缘故吧,在街上散步的人很少,这饭馆的生意也就并不是很可观,远处几家大排档由于客人少索性直接选择了闭门歇业,这样多少还能节约点成本。

    我所在的饭店还好一些,毕竟我们不单纯只卖烧烤一样,日常的一些小炒和快餐我们也在经营,加之老板娘会做生意,菜价童叟无欺,环境整洁明亮,菜量还大,一些素菜里还会给放几片精瘦肉,所以一些不愿意在家做饭的,单身的上班族便会来我们店解决晚上的温饱。

    虽然天气还没那么热,但灶火的灼热已经让我汗流浃背,汗水从额头鬓角处滑落,让我那四百多度的眼镜框不住地向着炒勺滑落,万不得已我只好一边挥动着锅铲一边不断地扶着自己那不知带了多久的眼镜。

    “龙哥,老板娘对你也算不薄,每个月给你的应该不在少数吧,你怎么就不把你那眼镜换了啊,我看那上面的漆都掉了,这要是再用上一阵子估摸距离上锈也就不远了。”说话的是店里的一名服务员,名叫小红,乡下姑娘没怎么上过学,但性格直爽,人又长得很上台面,在前台很是吃的开。

    我推了推眼镜然后对她笑了笑了,刚欲开口解释,小红便连连摆手道:“你是不是又要说你这眼镜是有特殊意义的,不能扔,你这理由都说了八百遍了,我都能背下来了,哥,咱以后能换个新鲜点的听听不,喏,这是新单子,我去招呼客人了,你麻利点儿。”

    看了一眼餐单,都是自己的拿手菜,看来老板娘在这菜品的宣传上没少下功夫,而这些服务员们也都主推着这些菜品。

    将手中已经炒好的菜装盘,熟练地舀水,刷锅,点火,倒油,放料,一切看着是那么的火爆,可这一整套动作对于我来说更像是流水线式的操作,甚至更倾向于机器化。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精准,就好像每一勺盐,每一次放酱油都有计量仪器在旁边辅助一样,哪怕是火候也被我控制的每次都相差无几。

    “七号桌,麻婆豆腐好了!”这应该是我每天说的最多的一类话,而通常这会儿一些熟客便会打趣道:“呦,今天可算听到四眼哥的吆喝了,要不然我这饭都吃不好,晚上回家睡觉都会做恶梦。”

    另外的几位熟客在这时插嘴道:“小子你的取向没问题吧,我们听着怎么你好像把四眼当成了你女朋友呢,这要是他肯跟你回家,你是不是晚上还得搂着他睡觉啊。”

    一声声玩笑让在座的食客和服务人员们哄堂大笑,而我只是弯了弯嘴角,因为类似的玩笑几乎每天都会被人拿出来,但这些客人却一遍又一遍很是乐此不疲地说着,而我这个神经已经有些驽钝的人,只是附和着大家做做样子罢了。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在酒桌上体现的更加明显,而且经过酒精的麻醉后,一些隐性的人性便会被其宿主不断的放大,当然也有人会依旧将其隐藏的很好。

    总会听到有人说,酒品既人品,想要知道这个人品行如何,只要看其喝醉后便可知晓。

    当然喝多对于每个人的量可并不像其他标准那样是平均的,在店里我看过一杯倒的,也看过千杯不醉的,自然他们酒后的糗态我也是见过的。

    喝多了满嘴跑火车的,把自己干过的没干过的事情放大数倍,然后吹的无丢无丢的,就好像他就是超级英雄能够拯救世界一般;也喝多了就在那静静地坐着的,不过这样的比之前那种还要吓人,因为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下一秒要干什么;还有一种我很喜欢,那就是喝多了便立马回家睡觉的,这样的人不惹事不会让家里人担心,人品肯定也不会差到哪。

    当然有最欣赏的也就有最讨厌的,我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喝完酒立刻把自己的形象放大无数倍,就差冲着老天爷喊你是老大我是老二的那种人,可越不愿意遇到什么人,就越会遇到。

    “你TM的怎么回事儿,我让你给我上的是火锅,什么时候让你给我上麻辣烫了,老子这两天正上火呢,你还让我吃辣,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正在炒着餐单上最后一份菜的我忽然听到有人骂道。

    紧跟着小红那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显然她并不惧怕这个喝的已经不知道他爸妈是谁的人的叫骂声。

    “大哥,你的餐单上点的的的确确就是麻辣烫,只不过我们因为材料不足现去买的菜,怎么这一会儿功夫你就不认账了,还有我们这里只有冬天的时候才有火锅,夏天这时候只有麻辣烫,另外我在提醒你一句,火锅也败不了火!”

    “没有火锅你就说没有的,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这麻辣烫我们不要了,你给退了吧。”酒蒙子同桌的一名男子看样子还算清醒,他挥了挥手连连打发道。

    遇到这种情况,菜退了也就退了,毕竟做生意和气生财,谁也不想得罪顾客,老板娘也有过交代,遇到喝大了的,能礼让就礼让,实在看不过去就躲着点儿,只要最后他按照东西结账就行了。

    可也不知道小红今天是怎么了,我甚至怀疑她今天是不是大姨妈来了,这家伙被人一说还来了劲。

    “先生,这可不行啊,麻辣烫是你们点的,餐单上明明标注着的,对于我们晚上了一会儿菜,我们深感歉意,在结账的时候我们会给您打折,但您点了的菜就得付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怕你搞到消协,相信消协也不会不讲理吧。”

    小红的这一番辩白瞬间激起了酒疯子的那股天是王大己是王二的劲儿,只见他猛地一拍桌子,然后酒气冲天地对着小红说道:“怎么地,我哥们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嘛,我们要退菜,咋地说话不好使吗,你出去打听打听,甭远去就这条街,谁不卖我彪哥个面子,怎么到了你这小店儿就不管用呢,你这店是市长开的还是省长开的,怎么这么牛呢!”

    这人就怕激将,本来心情就不怎么顺的小红,火一下子也被点了起来,她将嗓门提高了八度后对那个自称彪哥的家伙喊道:“我不管什么猫哥狗哥还是虎哥的,这做人做事儿都得讲道理吧,这麻辣烫是端到你桌子上数分钟后你才要退掉的,这我们怎么退,我们是拿回去再卖给别人还是自己消化,虽然这碗麻辣烫没多少钱,但也有成本啊,我们小本买卖一天才挣几个钱,要都是像您这样的,那我们也就快闭门停业了。”

    “我管你停不停业,老子说退你们就得给退,哪怕我吃的只剩下半碗,我要觉得不好吃你们也得原价退掉。”

    旁边的老客们纷纷劝道:“小红,你就别跟他吵了,退就退吧,你把那麻辣烫端我这来,最后结账时算我的不就行了。”

    “就是啊小红,你一个女孩子跟一个喝多的人吵,你会吃亏的,这要是他再把你打了,你说你犯得着嘛!”

    那彪哥依我看就是一典型的人来疯,人家这伙人正劝着呢,他倒好索性把这些食客一勺烩全给骂了。

    “关你们这群穷鬼什么事儿,老实儿吃你们的饭得了,在那瞎巴巴啥,你瞪什么眼睛,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当泡踩。”

    这家伙说话越来越离谱,有几位食客已经开始撸胳膊网袖子准备与之大战三百合了,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候,我的东家,这家饭店的老板娘玉姐从店里走了出来(东北大排档有许多都在外面支摊,灶台也因为天气原因会摆在外面)。

    “这是谁啊,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把我的财神爷都吓走了,懂点事儿的给我赶紧走开,否则别怪老娘我不客气。”

    不用怀疑,说话语气如此彪悍的就是我那长得貌美如花,身材魔鬼的老板娘,或许是长年打拼于市井锻炼出的这套自保的本事吧,还别说每每遇到这种情况还真让她给蒙混了过去,而实际上在所有客人都离开后,她躲在吧台后面一个劲的灌着啤酒让自己的手和身体不再颤抖,其实她心里害怕的要死,但作为一店之长,她不得不抗下一切。

    或许你会问我为什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或者你会怀疑我是不是这家店的老板,我的答案很简单,这家店是老板娘自己打拼下来的,她身边虽然不缺男人,但没有一个是她的,而我在这家店有双重身份,一是做饭的厨子二是饭店的打更人。

    今天我看闹事的这伙人有些不善,于是我将灶台的火关掉,静静地看着前面发生的一切。

    玉姐的到来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名叫彪哥的家伙斜着眼睛看着她,或许是这家伙还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所以很清楚地看到了玉姐的风华绝代。

    男性荷尔蒙的驱使让他连忙转过身子,随即一下子站了起来,紧跟着这家伙先前迈了一大步,这一步墨麒看不出任何醉酒的症状,这位彪哥现在就像一位见到了猎物的猎人,那双母狗眼里已经放出了绿光。

    玉姐向来对自己的外貌身材很有自信,自然也知道彪哥眼神中喷发出的是什么含义,加之在饭店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玉姐早就练得一套识人认人的本事。

    微微向后挪了几步,玉姐笑着说道:“这位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要真是我们的错,那小妹我认罚,可要不是我们的错,那就对不起了,该多少钱您就得给多少。”

    彪哥又往前上了一步,色眯眯地问道:“罚该怎么罚呢?”

    玉姐很懂男人心思,她的一只玉手在彪哥的肩膀上划了一下,就这一下彪哥的身子就是一抖,那醉酒的状态瞬间被荷尔蒙冲散了不少。

    “还能怎么罚,自然是免单喽!”玉姐颇有些顽皮地说道。

    可她这样一来更加地刺激了彪哥的兽欲,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家伙保不齐就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