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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晋深沉着脸一言不发,直接盛满粥的勺子递到了她嘴边,见陆笙箫还愣着,瞬间皱眉,不悦道:“还不张嘴。”
他,这是要喂自己?
三秒后,陆笙箫反应过来,她冷淡地撇过头,不在去看男人,“不用了,谢谢你,贺总。”
贺晋深脸一僵,“你叫我什么?”
“不叫贺总,难道叫杀人凶手吗?”如同他当初叫自己陆小姐。
陆笙箫嘴角划过一丝讽刺,特意咬重了贺总两个字的发音,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丝冷笑。
贺晋深强忍怒气,保持动作没动,就听陆笙箫继续道:“还是说,孩子没了,你也会愧疚,你也会良心不安?”
砰地一声,贺晋深将粥搁在了桌上,粗暴地起身,椅子发出刺耳声响,贺晋深扬长而去。
陆笙箫嘴角冷笑放大,一直到嘴角都发麻了,才慢慢收敛,眼底划过悲凉痛意。
她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划落。
良久,她却是默默地端起旁边的皮蛋瘦肉粥,吃了一口,很咸,咸到眼泪再次喷涌。
陆笙箫加快了进食速度,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哭,却从未放弃对生的希望。
“陆笙箫,从小到大你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你就是打不死的小强,谁也别想把你踩在脚下!”
贺晋深想起自己外套落在了病房,正要进屋,就看到陆笙箫狼吞虎咽,同时说着胡话。
步子不由得一顿。
心底某处,却忽然放松下来。
转身,是主治医生,后者推了推眼镜,“贺总,陆小姐的情况,要不要告诉陆小姐,毕竟这样,陆小姐会对您产生很大的误会。”
“不用了。”
贺晋深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如果恨能够让她死心,那也挺不错的。
“可是……”
主治医生有些不解。
“没什么可是,她要是问起,你就说孩子被我正常打掉就是了。”
贺晋深说完,也没拿外套,便进了电梯。
车上,贺晋深将报纸揉成团砸在了陈钧的脸上,厉声质问道:“我要的处理,你就是这么给处理的,嗯?”
陈钧低着头,不敢有半句反驳,只是道:“我已经让人着手处理了,不会对陆小姐名声造成任何影响。”
贺晋深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说陆笙箫怎么会来找自己,估计就是看到了她出轨的新闻才来的吧,他和陆笙箫离得干干净净,陆笙箫不欠自己,他也不会欠她半分。
“查清楚是哪家报社,直接给我收了!”
贺晋深交代完最后一句,竟是下了车,陈钧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连忙提醒,“贺总,下午还有个会议。”
可贺晋深跟没听到似的,头也不回地进了医院。
陆笙箫简单在病房里活动了两步,之前小腹就是一马平川,现在也看不出任何手术的痕迹,一切恍若一场梦。
“宝宝,是妈妈对不起你。”
陆笙箫喃喃。
门被粗暴地打开,陆笙箫吓得手一抖,毛巾掉在了地上。
贺晋深大步走过去,将毛巾重新放进水盆,拧干了递给她,“不知道自己不能碰冷水?”
陆笙箫并没接过,而是自己换了一条,可手还没伸进水盆,就再次被贺晋深握住,他冷,她更冷。
陆笙箫说:“贺总,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听她口口声声叫着贺总,贺晋深已经没了刚开始的不习惯,他只是平静地说道:“就因为没关系,我才不希望对你有所亏欠。”
亏欠?
陆笙箫听得哑然失笑,所谓的关心,也不过是想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这很贺晋深!
“请你出去,贺总,对我来说,这辈子不见你,才是对我最大的弥补!”
陆笙箫指着门外,一脸冷酷道。
她没法为孩子报仇,也只能选择逃避,可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付出代价!
“我想做的事,从来没人阻止。”
贺晋深并不搭话,他想把孩子打了,陆笙箫就必须流产,他想不亏欠,那就得做好。
陆笙箫有了脾气,毛巾一搁便出了卫生间,贺晋深随后跟出来,问她想吃什么?
“清蒸坊的鲈鱼,燕麦海参……”
H市的人都知道,清蒸坊的菜不仅要预约,而且从来不接受人点菜,可贺晋深不是来弥补的吗,那她就点了。
陆笙箫一个菜接着一个菜地点了七八个,贺晋深脸色无异,全程认真地听完,待她说够了,这才点点头,“行,要不要再点汤。”
陆笙箫拿眼睛瞪他,贺晋深却笑了,“吃着多,晚上不消食,喝点汤比较好。”
“随便吧。”
陆笙箫是彻底没了脾气,这样温和还笑的贺晋深是她从未见过的,竟是让她心底升起了异样,索性扭过头,盖着被子不去看他。
她心知贺晋深只是不想有所亏欠,可三年来没享受过的温暖,还是让她有一丝觊觎,伴随着一阵腹痛,陆笙箫眼神渐渐冷却,情绪也恢复平静。
一个小时后,陆笙箫点的菜单全都送到了病房,看着大厨亲自送过来并对贺晋深点头哈腰,陆笙箫才发现,原来对别人来说一口难求的佳肴,在贺晋深眼里不过小菜一碟罢了。
贺晋深亲自将鲈鱼摆在了她面前,眉眼并没有往日的冷漠,淡淡道:“尝尝看。”
陆笙箫看着满满一大桌子菜,她哪里吃得完,可还是板着脸拿起来筷子,不得不说,清蒸坊的菜还真不错。
吃饭期间,陆笙箫直接道:“贺晋深,你放心,就算你诬陷我出轨,我也不会拿孩子做文章,你对不起的只有孩子,其他卑鄙的事情,我做不出!”
她以为,贺晋深所谓的亏欠,不过是怕自己找报社,大肆宣扬他打掉了自己的孩子。
贺晋深皱眉,谁卑鄙了?
贺晋深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便道:“新闻的事,我已经让人处理了,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
陆笙箫嘴角划过一丝讽刺笑意,是啊,任何时候,贺晋深总会把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可偏偏,就这事出了问题。
贺晋深读懂了她脸色的表情,脸色迅速收敛,认真道:“我贺晋深敢作敢当,但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
陆笙箫抬起头,心底有几分动摇,不是贺晋深,那会是谁呢?是陆婉恬和杜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