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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王桂花怔愣住,咬了咬牙:“我都说了让你不要打牌,不要打牌,你就是不听!”王桂花一顿,终究还是迟疑地询问道:“你在外面欠了多少钱?”
不管怎么说林大海也是她的丈夫,是薇薇的爸爸。王桂花不可能一点忙都不帮的,因为在夏家做保姆不久,她没有存多少钱,大多都用在了林大海的身上和薇薇身上,剩下来的钱她都藏了起来,防止林大海会把薇薇的奶粉钱也给用了。
林大海并没有回答王桂花的话,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
王桂花叹了一口气,放下包又回到屋中,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一个盒子走了出来,这个盒子是林大海从未见过的,一直以来都被王桂花藏的很好,她存下来所有的钱都放在这里面。犹豫了一下之后,王桂花才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的钱不算多也不算少,一共三万多一点,却是王桂花存了大半年下来的存款。林大海不工作,家里还有一个女儿要养,她存下来三万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林大海睁着一双被酒精迷得通红的眼,盯着王桂花手上的钱。王桂花小心地把钱又点了一遍,对林大海说道:“这本来是我存给薇薇以后上学用的钱。现在要为了你做的混事把它给拿出来,你先拿去还账吧。”
看到面前的钱,林大海的酒醒了一半,毫不犹豫地将钱全部拿到了自己的手里,才刚露出一个笑,就又撇下了眼。林大海就算再混也知道这是对女儿将来很重要的钱,心里难得的升腾起一股愧疚。
王桂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深深地看了林大海一眼,又怜爱地看了床上什么都不明白、一脸懵懂的薇薇,赶紧离开了家赶往了夏家。
郧西和媛媛玩着玩着就累了,陈红就抱着郧西去睡了。剩下的媛媛这才发现身边没了王桂花的存在,立即张开嘴巴,哇哇地大哭起来。陈红转回来抱着媛媛哄了半天,也无济于事。
王桂花赶到的时候,媛媛的小嗓子已经哭哑了,王桂花愧疚地将媛媛抱过来,不住地哄着,才将媛媛给哄好,用婴儿湿巾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水,对陈红说了一声谢谢。
陈红摆了摆手,继续去照顾胖乎乎的小郧西去了。
媛媛哭累了,又累又饿,王桂花又给她冲了一瓶奶粉,看着媛媛含着泪光喝奶可怜可爱的样子,王桂花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掐了掐她肉呼呼的小脸蛋。心里想到了家中的薇薇。
一想到薇薇,王桂花就又想到了自己不争气的丈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眉眼中的烦扰更重。
王桂花心里挂记着林大海欠账的事,总是心不在焉的,不是忘了把奶瓶放在热水中温着,就是忘了更换温奶瓶的热水。思来想后,还是给林大海打了一通电话,问他有没有把钱还掉。
林大海正盯着手上的三万块发愁,一边是三万,一边是三十万,差的根本就不是一点两点。虽然那奇哥说了不会催着他还钱,可是一天天的都有三十万压在头顶上面,谁又能受得了呢?
林大海烦躁地挠着脑袋,恶狠狠地锤向了桌子,这时,王桂花的电话打来了,林大海不需要接通就知道王桂花想说什么事,可还是在王桂花询问有没有把钱还掉的时候不耐烦地冲她发了火:“还什么还,还什么还!那里可是三十万的帐,你这就只有三万块让我咋还?”
三十万!
这个词语像是一道惊雷劈中了王桂花的头顶。这是个光听就让人心惊的词语,更何况是和‘欠账’两个字连起来,王桂花突然就感觉喘不上气来,扶着墙才勉强站稳脚跟,声音颤抖地对那端说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林大海暴躁地冲王桂花嚷嚷着:“你这三万块顶什么狗屁用!我欠的是三十万,三十万!要是真想帮我,就拿出三十万给我还账啊!”话音未落,他已经疯了似的狠狠地把手机砸向了地上,恼怒地自己打了自己几下。
王桂花已经完全傻了,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听到那端传来‘嘟嘟嘟’挂断电话的忙音,自己也无力地顺着墙瘫倒了下来。呼吸艰难地紧紧地按着自己的心口。
“哎呦喂,你怎么了?”要给郧西重新泡奶粉的陈红看到了这一幕,连忙跑了过来,还以为是王桂花什么毛病犯了,将她扶起来后不断地帮她顺着气,“好点没?”
王桂花只是被打击得太大了,一时心跳得太快,才会手脚发软的,此时被陈红拍着后背,慢慢地喘过气来,一双眼睛已经憋着泪水,憋得通红的。三十万,王桂花一辈子都可能赚不到这么多钱,而林大海刚刚告诉自己他欠了三十万!
王桂花对生活本来就没有什么希望,惟一的寄托就是年纪尚小的薇薇了,欠款三十万,这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是多么难以承受的压力啊!但是王桂花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就算说了,也没有人能够帮她还掉那三十万。
所以面对陈红关切的‘怎么了’,她只能咬咬牙,憋住眼泪,艰难地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摇了摇头:“我没事了……”
陈红那里还有一个郧西要喂,把王桂花扶到椅子上坐下,确认她真的没什么事之后,离开了王桂花的身边。王桂花连忙抬起袖子擦掉掉落下来的泪水,眼神早已变得无助又绝望。
但是再绝望,王桂花也不会像林大海一样自暴自弃,调整了情绪之后,她又接着做起自己的本职工作。继续给林大海打电话,却发现林大海的手机又关上了机。
王桂花放心不下,可又不能天天都趁着媛媛不注意的时候离开,向夏母提出了想要休假几天,夏母诧异了一下,问道:“为什么突然要请假?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何止是出事,简直是出了天大的事。王桂花沉默地低着头,听到夏母的问题,点了点头。她也不想请假的,这样的工作最不缺人了,她这么一请假,可能老板就会觉得她是想要偷懒,转而就会聘请其他的保姆。
王桂花觉得很是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低声道:“家里有点事情要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