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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熠知在大夫确诊了云杉的病情后,便派暗卫前往言家村报信,以免小川和晴空两孩子担心,同时,还安排了两个他的忠心随从,秦孝和秦礼秘密前往言家村,去帮助秦忠和秦诚种地。
当听到秦忠转述说娘亲身体已无大碍后,小川和晴空兄妹齐齐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川紧攥着的拳头,终于松懈了下来。
“娘没事啦~真是太好了。”晴空开心的在原地蹦跳了几下,随后迫切的追问:“秦忠叔叔,那娘什么时候回来呀?”
秦忠也很开心云杉能没事。
要不然两个孩子就可怜了。
他家大人就更加可怜了。
摸摸晴空的小脑袋瓜,蹲下身安抚着小家伙:“大夫说你们娘虽然没什么大碍,但还是要吃药静养几天才能回来,小晴空也不想你娘难受,不再受疼对不对?”
小川瞳孔骤然一紧。
忌于妹妹在这儿,所以没有立即开口追问。
秦忠看出了小川眼中无声的询问,只得假装没看见暂且回避。
“嗯,晴空不要娘难受,晴空可以等……”晴空重重的点了小脑袋瓜。
要是娘提前回来会难受,她宁愿等几天在让娘回来,她是个坚强的宝宝,暂时离开娘几天,不会哭鼻子的。
“真乖,带着小蠢货和大黄去玩儿吧。”
“哥哥,要一起去玩儿吗?”晴空看向哥哥并开心的邀请。
“不了,哥哥有点累,想在家休息,你自己带着狗狗们去玩儿吧!”小川笑眯眯的拒绝了。
晴空被哥哥拒绝后,一点也不恼,反而还眼含愧疚,觉得这是小时候她和哥哥在娘亲肚子里时,她吃了太多,把哥哥那一份饭给吃了,才让哥哥现在这么病弱的。
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拉住哥哥的手,小胖脸一脸严肃道:“哥哥,晴空长大了会保护哥哥的,永远永远都会保护哥哥的。”
“嗯,哥哥相信你。”听着妹妹稚嫩的誓言,心里暖融融的。
得到哥哥的肯定和认可,晴空欢快的带着两狗子,像个小疯子似的狂奔了出去。
小川看着妞妞这矫健的小身影,脑子里忽的闪出一个念头——让妞妞学武功。
正好。
师傅也是现成的,而且还有好几个。
觉察到小川算计的目光,秦忠身子微不可查的一僵:这小崽子,又想算计自己啥呢?
“咳咳~”秦忠轻咳一声,赶紧试图转移小川的注意力,于是看向两位同僚并介绍道:“秦孝,秦礼,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小公子叫厉峦川,厉害的厉,山峦的峦,山川的川。”
两人作为秦熠知放在明处的随从,自然也不是个傻的。
自家大人的对这孩子母亲抱着什么想法,他们两人心里可是一清二楚的,叫一声小公子,并不为过。
两人齐齐朝小川抱拳行礼:“公子。”
小川脸色不怎么好的侧身避开:“两位叔叔不用如此客气,小川当不得两位如此称呼,叫我小川就好。”
秦孝,秦礼求助的看向秦忠。
秦忠递给两人一个眼神后,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行,那便听公子的。”
小川很不爽了:“……”
秦忠一看小川这神情,就知道这早熟的狡猾小崽子,肯定是不想让自家大人当他后爹。
自家大人有了这等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便宜儿子,今后可要操心不少哟~
谁说只有后娘难当?
这他秦忠看来,后爹也同样难当。
亲生的儿子,不管如何打骂,外人都说不出个错字来。
可后爹管教便宜儿子,那可真是打,打不得;骂,骂不得。
一般人家的便宜儿子,也闯不出什么大祸来,可眼前这个小狼崽子,可不是一般的孩子,而是早熟且聪慧,同时阴险狡诈且毒辣的狼崽子。
五岁就能使计杀人于无形。
就这一份狠劲儿,还没什么事儿是他不敢做的,一旦走上了邪路,能把天都给戳个窟窿来。
小川看着秦忠复杂的目光久久落在他身上,眸光闪了闪。
“秦忠叔叔。”
“嗯?”秦忠愣了一瞬,回过神来赶紧道:“小川啊,秦孝和秦礼他们,是你大胡子秦叔叔派来帮忙种地的,今后你有什么吩咐和需要,就交代他们一身就成,或者找我也行。”
小川自然是听出了秦忠话语里的深意,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不显,反而笑嘻嘻的看着秦忠,打蛇随棍上的开口道:“小川在此多谢几位叔叔,话说小川正好有一事需要拜托几位呢!”
一听小川这话,秦忠顿时浑身都竖了起来。
身旁两名昔日的同伴,见秦忠这如临大敌的反应,皆是一脸莫名。
一个有着几分小聪明的小家伙,又什么可怕的?
秦忠此时却满心的后悔不迭。
叫你嘴贱……
现在被这狡猾小崽子顺势爬上来了吧!
这一次,可千万别又像上一次那般,让他去祸害人性命啊~
“秦忠叔叔不用紧张,这事目前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具体能不能行,我还得等娘回来探讨了才能决定。”
秦忠听闻暗自松了一口气。
“秦忠叔叔,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秦孝秦礼见此颇为识趣的开口。
“我去地里看看。”
“嗯,我也去。”
两人离开后。
小川便仰起小脑袋,目光一瞬不瞬的严肃看着秦忠,衣袖下的拳头紧攥着,执意问道:“老实告诉我,我娘她……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想起昨晚娘吐得昏天暗地,浑身冷汗,痛得直抽泣的模样,小川这心里就焦灼的不行。
秦忠闻言黝黑的脸刷一下就红了,眼神回避,神情尴尬,扭捏了许久后,这才一咬牙,飞快的说出了病情。
“你娘的身体,其实真没什么大碍,也不是得病了,只不过……只不过是女人每个月都会来了一次的老毛病,大夫说,只要好好吃药调养,今后每个月就不会再疼了……”
“?”小川怀疑且懵逼的看着秦忠。
“那啥,秦孝和秦礼刚来,以前也没种过庄稼,啥都不懂,我得赶紧去给他们仔细说说,免得他们把庄稼当杂草给拔了。”一口气说完,秦忠还不等小石头反应过来,一溜烟的就跑得没有了踪影。
月事?
小川稚嫩的小脸顿时就红的像个红苹果。
原来妖怪娘……
也是会有弱点的。
也是会痛。
会难受。
会哭的。
不知道妖怪娘现在怎么样了?
小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担忧不已。
虽然他前世从未有过女人。
可却经常遭受那些恩客粗暴的对待,当后,庭血流如注时,那些畜生不如,荤素不忌的恩客便拿他和女人相比。
还说什么“女人果真是天生命贱,每个月流血好几天都死不了。”而身为男人的他,却如此不禁折腾,一不小心,就会出血受伤败了他们的兴致。
想起前世曾遭受的那些非人的精神折磨和身体折磨,小川脸色阴沉,眸光阴鸷且满含滔天的戾气。
情绪巨大的波动,让他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呼吸也急促而粗重的喘息,浑身泛软的跌跌撞撞坐到一旁的石头上,闭上双目过了许久许久,情绪这才平息下来。
重活一世。
而这一世,很多都和前世不一样了,他们母子三人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不会被人逼着走上前世那条不归路。
今世的妖怪娘,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懦弱无能,却满心仇恨的娘了。
今世的他,也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懵懂无知,被人卖进小倌楼的单纯孩子。
这一世,他先下手为强,已经彻底解决了那蒋媒婆和骗子货郎。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而他。
会更加努力的变强,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更要强大到令敌人畏惧,令敌人颤抖。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站在高处的。
小川惨白着脸,仰头望向天空,而那脸上,透着极其诡异的笑。
暗中的秦十六看着小川这阴森诡异的笑。
不知为何?
曾杀人无数的他,此时看着小川脸上那笑,却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这哪里会是一个孩子该有的表情?
这他娘的……该不会是厉鬼附身吧?
……
话说言传根一家。
因闹鬼一事,可谓是弄得一家子鸡飞狗跳,家无宁日,人人暗自怨声载道。
一切只因为,言传根被他大儿子那无意的一推——右手肱骨骨折了。
现在本就是农忙时节。
言传根一受伤,言家这就丧失了一个主要劳力。
再等七天。
便要到言正清考秀才的日子。
“求菩萨保佑,让我儿正清这次一定要考中秀才。”王氏如今每日早晚,都会给请回来的菩萨上香。
平日里不屑烧香拜佛的言正文,这几天也跟随母亲早晚一炷香的拜菩萨:“求菩萨保佑,让四弟言正清一定要考中秀才,让爹身体早日恢复。”
只有四弟考中秀才了,他才不会被征走去服劳役。
十二岁的言蓉蓉跪在父亲和奶奶身旁,双手合十,神色虔诚的朝着菩萨磕头:“信女言蓉蓉,恳求菩萨保佑我四叔这次能考上秀才,保佑我们全家平平安安。”
本朝女子十六便及笄,便可嫁人。
她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已经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
若是今年四叔能顺利通过院试考中秀才,刚好就能赶上今年下半年那三年一考的乡试,只要四叔能通一举考中举人,那她作为举人的侄女,定然就能嫁入官宦之家。
秀才的侄女和举人的侄女,这身份的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可以说。
言蓉蓉心底比家中任何人都还要焦急,毕竟,这可关乎到她一辈子的幸福。
前几天。
言正清拿走了家里约十五两的银子,说是拿去打点夫子,希望夫子能在他进考场前,重点帮他着重指导一下。
被言正清拿走了大部分银子后,家里本就没剩什么银子,言传根这一骨折,接骨,喝药,银子哗啦啦的就流出去了四两,如今掌家的王氏手里头,就只剩下十两银子。
这十两银子,若是放在一般人家里,还真是一大笔钱,可放在这言家,就有点不够看了。
眼看着就要到老四去三河县院试的日子,而前往三河县,就要住客栈,吃喝啥都要钱。
这可把言传根和王氏老两口愁得不行。
可即便是再愁,老两口也不敢把这些琐碎之事告诉正在备考中的言正清。
镇上老二言正斌听闻父亲骨折后,当天便提着东西急冲冲赶了回来。
只可惜。
子孝,父母却不一定慈。
言正斌虽有孝心,这同掌柜好说歹说,好不容易请假回来一趟,还把一家人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钱银去买些鸡鸭,还拿了三百个大钱回来,却被他爹娘和大哥大嫂嫌少不说,还各种言语嘲讽奚落挤兑。
赶了老半天的言正斌,家里连饭都没留他吃上一口,临走之时,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是红着眼眶离开家,离开言家村的。
此时。
言家村晒坝边的大槐树下。
缺了两颗门牙但却穿戴整齐的马老太,看着言传根家的方向,又是摇头,又是拍着大腿,同周围的老姐妹们愤愤不平的道。
“造孽哟~言传根两口子现在就跟鬼迷心窍了似的,一心就装着他们那只会读书的小儿子和大孙子,其它的几个儿子,就都活像路边捡来的,一个个尽是往死里压榨都还不知足,一碗水不端平,将来老了老了,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就是啊,刚才我还看到言家那二小子,可是红着眼,眼眶里包着泪离开家门的,同样都是他们两口子生的娃儿,却如此区别对待,可不就是被鬼迷了心窍嘛~”陈老太也不愤的点头同情叹息说道。
另一个穿得颇为花俏的老太太,怀里抱着几个月的小曾孙,神秘兮兮的同周围姐妹分享着刚才听来的最新消息。
“你们可能不知道,刚才我经过言家院门外时,老远就听到言传根两口子在屋子里咒骂言家二小子没良心,不孝孙爹娘,他们也不想想,那老二一家三口住在镇上,每月六成的工钱全都拿了回来,剩下四成银子还得在镇上佃房子,更何况,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不要钱啊?老二一片孝心,一听说他爹骨折了,就大老远的提着鸡鸭赶回来,还从牙缝里省出来三百个大钱拿回来看望他,结果还被骂哭了,啧啧~话说言家每年种出来那么多粮食,那么多蔬菜,我们大家伙可没见过他们老两口给言家老二送去过一斤半斤的。”
“可不是嘛~那两口子的所作所为,真真叫人寒心呐~两口子都是只进不出的铁公鸡,不,应该叫糖公鸡。”
另一个一向和言传根家不对付的老太太,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道:“这次要是言家老四考不上秀才,言家可就惨了……啧啧~言传根受伤,言正文去服劳役,老二在镇上又走不开,老四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言家那么多亩地,可就要荒废啰!”
晒坝里。
一群晒着太阳的老太太们,对言传根家的事儿展开了各种讨论以及围攻。
而作为被讨论的言传根家。
在这短短的一天一夜时间里,同样也是暗潮汹涌。
傍晚。
全家人匆匆吃过饭后。
言传根便破天荒的把家中男女老少都喊到了堂屋去。
言正文鼓起勇气看向父亲问道:“爹,这是……咋地啦?”
言传根满脸倦意的看着老大两口子,没好气的寒声道:“还能咋地?老子都被你推得骨折了,地里的庄稼还种不种了?今年咱们一家还吃不吃饭了?”
言正文听老爹这么说,又是委屈,又是不服的梗着脖子看向言传根:“爹,儿子都跟您和娘解释多少遍了?我说了我当时不是故意的,我就用手指头轻轻那么一推,谁知道你会被鬼吓得丢了魂儿,浑身瘫软没了劲儿的直直就倒下去?”
理虽是这个理。
可作为一家之主的言传根,被儿子当着这么多孙辈的面下了面子,当即就又气又恼的一巴掌扇在了言正文的脸上。
啪——
这重重的一巴掌,吓得屋子里的小辈们,女人们齐齐身子一颤。
王氏急了,言正文毕竟是她的头一个儿子,虽说没有老四在她心目中重要,可老大在她心里却只是仅次于老四,当即就急忙冲上前去护住老大,并把斗鸡似的父子两人给分开。
“老头子,你这是干啥呀?有话好好说不行吗?老大虽然行事鲁莽了些,可他对你真没什么歹心……。你之所以会摔倒,会骨折,说起来都怪余氏这个贱人,要不是她晚上缠着……。”
一听老妻口没遮拦的再次提及昨晚的事儿,言传根当即就窘迫的羞恼厉声呵斥。
“够了,瞎咧咧些啥呢?没看到孩子们都在吗?”
“……。”王氏自知失言,没敢再反驳丈夫了。
只是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到了大儿媳身上。
那看向余氏的目光,就跟要吃人似的。
都怪余氏这个不要脸的骚浪贱货。
要不是她勾,引老大,折腾老大,老大怎么会在老头子和她的面前说出那等令人羞耻的私密之话?
若是老头子没听见那些话,也就不会避嫌的独自一人跑去院门口。
不去院门口,老头子也就不会撞见鬼。
不撞见鬼,也就不会骨折。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余氏这个合不拢腿的浪荡贱货造成的。
面对婆婆吃人般的骇人神情,余氏吓得脖子一缩,赶紧就垂下了脑袋。
自从昨晚公公被丈夫无意中推倒并摔成骨折后,她这一天就跟活在地狱似的。
公公不待见。
丈夫发泄怒火对她的各种殴打。
婆婆对她又是骂,又是打,又是拧,又是掐的折腾。
余氏着实被打骂得怕了……。
骨折的手,一阵阵钻心的疼,言传根不想在继续留在这儿陪他们耗,左手一巴掌重重的拍打的桌上。
咚——
巨响声惊得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都给我听好了,我虽然受伤,但家里的活儿可不能落下,要不然明年咱们一家都得喝西北风,现在开始,我重新给大家公平合理的进行分工。”
一听要重新分工,所有人都紧张得放缓了呼吸竖耳倾听,毕竟,这可涉及到他们自身的利益。
言传根疲倦的眯着眼,缓缓道:“老大两口子和有德一起,负责地里的活儿。”
“是,爹。”都快被打骂成龟孙子的老大夫妻两个,此时哪里还敢顶嘴。
“嗯。”十二岁的言有德耷拉着脑袋,老实憨厚的低嗯一声算是回答。
言传根目光移向老妻:“老婆子就负责在家砍猪草,喂猪,喂鸡鸭,做饭,以及照顾我。”
“好。”虽然增加了砍猪草和喂猪这两个活儿,但总比去地里挖地轻松,老头子心里果然是向着她的,王氏内心美滋滋的暗想着。
言传根目光又移向了曾被寺庙主持批命长得颇有福相,而且还能兴旺家人的大孙女,眸光便柔和了下来。
“蓉蓉和有德是双胞胎,今年也十二岁了,有德早些年就跟着我们下地干活了,作为家里的一份子,今后家里所有的换洗衣服,暂时就交给你了。”
言蓉蓉桌子底下的手帕,此刻都快要被撕烂了。
她可是要当官家太太的。
去洗衣服,若是弄伤了这一双精心保养的手,晒黑了这张脸可怎么办啊?
可此时又不敢反驳爷爷的安排,只得故作乖巧的一笑,点头同意:“好的,爷爷。”
言传根的目光最后又移到了家里这个瘦瘦弱弱,长得也不好看,性格也不讨喜的小孙女身上。眉头微蹙的冷冷瞥了言珍珍一眼。
“每天出去割猪草的活儿,以及那一头牛的草料就交给珍珍。”
“爷爷,我知道了。”黑黑瘦瘦的八岁小姑娘,看似怯懦的点点头,实则内心却一片寒凉。
呵呵~
这就是所谓的公平吗?
若是真的公平,为什么同样都是孙子孙女?
为何二哥八岁就扛着锄头下地?
而她五岁就成天背着背篓出去捡柴割草?
反而是大她四岁的姐姐,明明与二哥一母同胞的姐姐,却能备受宠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被娇养十二年?
不就是看她没有言蓉蓉好看,将来卖不上个好价钱吗?
不就是看二哥没有大哥聪明,不能为他们带来荣耀,这才把二哥往长工的方向去压榨吗?
言珍珍觉得,生在这样的家庭,真是一种悲哀。
有时候……
她真的很羡慕被逐出家门的三婶以及小石头和妞妞。
虽然她们被污蔑,被逐出家门后名声不好听,但至少,她们脱离了这市侩,堪比吸血鬼一般的所谓家人。
言传根板着脸威严的看了一圈众人:“大家心里对我的安排,可以异议?”
“没有异议,爹。”
“都听爷爷的安排。”
听到儿子媳妇以及孙辈们对他的分工都无异议,作为大家长的言传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咱们一家只要齐心协力,分工合作,再大再难的事都能熬过去。”
众人齐齐点头附和。
此时此刻。
一家子在言传根的带领下,看起来气氛和乐融融,团结一心。
只是。
这一层薄薄的遮羞布,也不知究竟能撑上多久?
……
话说大夫给云杉所开的药,云杉这一天喝了三次后,觉得并没有什么卵,用。
一点都没有起到镇痛的效果。
据说这药只有活血,以及促进子宫排除淤血的作用。
疼痛难忍之际。
云杉想起前世那些痛经的女人,用暖水袋热敷小腹,听说这样能减少疼痛,于是就问了秦熠知,得知只有所谓的汤婆子能装热水,可等下人拿来汤婆子,云杉一看心都凉了。
所谓的汤婆子,就他娘的是个能装热水的铜制圆壶,约一个男人的巴掌那么大。
放在桌上暖暖手还是可以的,可若是放在本就疼痛难忍的小腹,先别说会不会漏水出来烫伤人,就凭借这好几斤的重量,就算肚子不疼,也会被这重量压疼。
最最重要的是……
一旦那汤婆子盖子密封不好,万一她迷迷糊糊睡着翻身时打翻了,她还不得被烫掉一层皮啊!
“这玩意儿……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腹痛之时,还被开水所烫伤。”
秦熠知也不敢让她用这玩意儿,可看着她痛得蜷缩着身子,紧皱着眉头直抽气,最后终于想出了个办法。
“我身上的火气很足,我用手帮你暖暖肚子吧!”
院子里。
正竖起耳朵偷听的云祁,听到好友这极度无耻的一番话,满脸的一言难尽。
这老光棍一旦开窍流氓起来,那可真是……。
一般女人可招架不住啊!
就是不知道……
等会儿那厉寡妇是感激涕零的投入好友的怀抱?
还是赏赐好友几个耳刮子?
云祁满脸幸灾乐祸的暗戳戳期待着……。
“不,不用。”云杉惊得一脸疏离的赶紧拒绝。
她和他非亲非故,最多也就算是——泛泛之交而已。
让一个不是男朋友,不是丈夫,仅仅只是泛泛之交的男人帮女人用手暖肚子?
别说是在保守的古代……
就算是在男女关系开明的现代,若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也绝不可能做出如此越线的亲密接触。
真真是应了那一句——人不可貌相。
这大胡子别看长得一副糙汉子样儿,那心眼子多得就跟筛子似的……
尤其是在撩妹方面。
若不是这满脸大胡子拉低了颜值,但凭借县令这个身份,也不知道会祸害多少无辜小姑娘以及良家妇女!
想起之前他在山上时说要娶她的话……
呵呵~
真当她厉云杉是这古代土生土长的无知清纯小寡妇呢?
那么容易就被骗上手?
明明看起来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说未成亲,谁信?
明明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一县的县令,怎么可能从未娶妻?怎么可能看上她一个克星还生过娃的寡妇?再说她又不是美若天下的神仙姐姐,亦或者是倾城的妖姬……
他若真是三十多岁都还未娶妻。
不是身体有病。
定然就是心里有病。
不管他哪里有病,她都没兴趣去招惹他。
然而……
有些事,并不是你想避开就能避开;你想拒绝就能拒绝得了的。
秦熠知见云杉痛得冷汗直冒,心疼的不行,直接运气点穴定住云杉。
浑身没法动弹的云杉,惊恐的看着秦熠知:“你干什……”
一句话还未说完。
秦熠知的指尖又在她身上戳了一下,然后云杉就再也说不出话了——被点哑穴了。
秦熠知把微张着嘴的云杉下巴轻轻合上去:“乖~别闹。”
乖你妹啊~
混蛋~
有武功了不起啊!
云杉气得满脸通红,动不得,骂不得,只能用两颗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珠子,死死的愤怒瞪着秦熠知。
秦熠知直接坐在床沿,大手伸进被窝,隔着薄薄一层棉衣,宽厚且散发着炙热的大掌贴上了云杉的小腹,催动内力,顿时,一股热流便顺着秦熠知的手掌,逐渐温暖着云杉的整个小腹。
前世今生,从未和男人如此亲密接触过的云杉,此刻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疼痛一点点的减轻。
狂吐,抽痛,且又长途跋涉的云杉,在疼痛减缓后,很快就撑不住了,迷迷糊糊的就沉沉睡了过去。
秦熠知在云杉睡着后,心疼的拨了拨她额前湿湿的碎发,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生怕她浑身僵直太长时间,一直保持一个睡姿会不舒服,想了想,最后和衣上床躺在了云杉身旁。
反正……
她早晚都是他的娘子。
思及此。
躺在云杉身旁的秦熠知,侧头看着云杉熟睡的脸庞,勾唇笑得很是荡漾。
屋子里。
晦暗的烛光跳跃,朦胧而暧昧。
秦熠知痴痴的看着沉睡的云杉,听着她绵长的呼吸,揪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看你睡得这么香,应该是不怎么疼了吧!”
“……”
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挺翘的琼鼻,略微起皮的干裂樱唇,和已经白皙细化了不少的皮肤,明明并不是多美的人儿,可也不知为何,却总能吸引他的目光,牵动他的情绪。
也许……
这就是书上所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
秦熠知看着云杉,觉得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心痒难耐,于是暗搓搓的凑近云杉,在云杉唇上偷亲了一口。
那浓密的扎人大胡子,扎得睡梦中的云杉不舒服的翻了个身,从平躺着变成了背对秦熠知。
秦熠知做贼心虚的赶紧缩回了脑袋,并未发现是因为他碍事的胡子打断了他的好事儿。
见云杉转身又很快熟睡后,也赶紧转身,足有一米九的高大身躯,把只有一米六的云杉紧紧护在怀里,右手继续贴上她的小腹,替她温暖腹部。
担心自个爬床被云杉发现,秦熠知这一晚一点都不敢睡过去,生怕病中的云杉醒来后会被吓到。
第二天.
秦熠知在感觉到云杉即将苏醒时,做贼似的飞快就下了床,老老实实的坐在床沿,戏精的故作一脸疲倦的耷拉着眼皮。
这一觉,云杉睡得很是舒坦。
一觉睡到大天亮。
昨晚她整个人,就好似被温度适宜的电热毯给包裹着一般,温暖而舒适。
一睁眼,就看到床边一脸疲惫正在打瞌睡的秦熠知,只见他一只手撑住下巴,一手钻进被窝依旧贴在她的小腹,那手,就跟个小火炉似的。
忽的。
心中突的涌起一股莫名的激流,一股悸动,同时,还有点羞涩。
片刻后。
云杉暗自深吸了几口气后,这才找回了自己的语言能力。
“你……你一直都坐在这里?”
秦熠知似乎被云杉的话惊“醒”了,略微迷糊的睁开眼,在看到云杉醒来后,眸子一亮,透着浓浓的欢喜之色:“你醒了?现在可好些了?”
“……。已经,已经不那么痛了,谢谢你。”云杉脸颊红红的感谢道,同时,伸手去拉拽秦熠知贴在她小腹的大掌。
当她的手碰触到秦熠知的手时。
两人皆是身子微不可查的一颤。
云杉故作淡定的飞快推开秦熠知的手,然后把自个的手缩了回去。
“你,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秦熠知抽回自个的手,在衣袖的遮挡下,指腹留恋的摸索着,似乎在回味刚才手上那软柔而略带粗糙的手感。
“我等你把药喝了,饭吃了,确定不会再腹疼以后,我再去睡。”
“……”县令大人,你这样子撩妹,民妇真的承受不来啊!
只是。
这县令大人又没有明说喜欢她,说要让她当小妾什么的,所以她也没法自作多情的率先开口去拒绝。
回避的闭上眸子,假装闭目眼神。
秦熠知看出了她这是在回避,抿了抿唇,替云杉盖好被子,便起身走了出去。
想起昨晚这大胡子用手给她暖了一晚上的小腹,云杉便羞耻的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突的。
前世那熟悉的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云杉赶紧把被子挪开一看,便看到颜色极其不正常的大姨妈,今儿终于大驾光临了……。
正在这时。
云杉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刷一下就躺好并把被子拉了起来。
秦熠知端着一碗热乎乎的肉粥走了进来,在门外就听到屋内动静没对,紧张的忙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云杉脸颊红红,尴尬的下意识反驳,可刚一说完,一股热流便又涌了出来,于是赶紧改口:“那个……你能帮我买点浅色的纯棉棉布回来吗?”
“棉布?”秦熠知一脸懵逼,愣了一瞬后,问:“你要做衣服?”
云杉那叫一个窘啊!
可不就是给“大姨妈”做衣服吗?
只是。
此“衣服”非彼衣服。
不过这种事儿,她也不好和一个大男人详说,只得含糊的点点头:“嗯,麻烦你了。”
“不行,你身体还虚着呢,而且你肚子不是还很疼吗?”秦熠知满脸的不赞同,看着云杉脸上的坚持,于是放软了声音劝道:“你想要什么样的衣服?我等下让人给你买。”
此时。
云杉快要抓狂了。
麻蛋~
为什么秦熠知县衙后院,就没个丫鬟婆子什么的呢?
这让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同一个大男人讨论大姨妈,这真的好吗?
秦熠知走过来坐在床沿,一边用汤匙搅动着碗里的肉粥,一边呼呼的吹着。
云杉此刻下身都快血流成河了,心中急得不行,面包车空间里倒是有两包姨妈巾,可这大白天的,而且还是在秦熠知的地盘上,这家伙神出鬼没的,要是进来发现她凭空不见,或又突然凭空出现。
她可就真就没法解释。
也真的会被当成妖怪了。
在保密保命与丢脸两者之间,云杉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那个……”
“嗯?”
云杉一咬牙,闭着眼豁出去的飞快说道:“我需要用棉布做月事带。”
秦熠知愣了一瞬,脸色有一瞬的抽搐和扭曲,不过很快便神色恢复如常:“嗯,我知道了,你先披好衣服,然后把这碗热粥吃了,我立刻派人去给你买。”
说完,秦熠知便把粥碗放在床头外的小凳子上,深深看了一眼脸色爆红得快要充血的云杉后,唇角微勾便转身走了出去。
云杉见秦熠知听懂了她的意思后,二话不说的就出去让人准备,羞耻的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五天后。
云杉的大姨妈总算是要走了。
云杉对此很是开心。
其实在大姨妈来后的当天,有可能是憋身体的淤血都流出来了,所以小腹也就不怎么疼了,只是大姨妈量有点大,也不适合长途奔波回去,这才继续留在县衙养了几天。
话说。
自从秦熠知第一次偷摸着爬上了云杉的床后,便上瘾了似的。
后面几天晚上,秦熠知都是趁云杉睡着后摸进云杉的屋子,然后又点了云杉的睡穴,便偷摸着爬上了云杉的床,第二天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抱着云杉同床共枕了五晚,今儿云杉就要离开了,秦熠知真真是满心的不舍,面上却一派正直而客套道:“你身体还未好全,今天上路真的没问题吗?”
一旁的云祁和管家眼皮子皆是狠狠的一抽。
这满脸大胡子的大男人,言语里透露出的不舍和黏糊劲儿,真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云杉感激的冲秦熠知一笑:“谢谢大人关心,我的身体真没什么事儿了,再不回去,孩子们会担心的。”
若不是明天要主持院试,秦熠知还真想撂挑子的跟着云杉一起回言家村。
临走前,秦熠知把瘦猴叫到一边再三叮嘱,一定要尽量缓行,不要让牛车颠到了他的未来夫人。
瘦猴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立刻保证:“大人请放心,小的一定将夫人平平安安,舒舒服服的送到言家村。”
目送云杉离去后,秦熠知站在院子里,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云祁拍了拍好友肩,玩味的打趣道:“瞧你这黏糊劲儿~就这么舍不得?”
“是啊,我很舍不得她,谁让她是我未来夫人呢!”糙汉子秦熠知脸不红气不喘回答。
云祁:“……。”
管家:“……。”
县衙众多随从:“……”
大人今后肯定会是妥妥的——妻奴。
……。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三河县院试的考场外,便聚集了整个三河县好几百个前来院试的童生。
有须发花白的老童生。
也有年约十多岁的小童生。
“锵锵锵~”衙役手中的锣声响起。
所有考生和家属齐齐看了过去。
秦熠知一身官袍,尤为醒目的站在院门口的台阶上,犀利的眸子扫视着众人,声若雷鸣般的洪亮。
“所有前来参考的人员听好了,即刻依次排好队,等待衙役的搜查,一经发现有人夹带作弊,将永远取消其考试资格,希望大家以此为戒,莫要自断前程。”
听着县太爷这警告,人群纷纷议论。
衙门的捕快,正依次挨个的搜查前来参考的童生,不仅衣服裤子鞋袜会检查,就连馒头糕点等吃食也需弄成小块仔细检查,生怕有人夹带作弊。
大多数前来参考的童生,此时皆是神情忐忑。
甚至好些考了几十年的都没考中秀才的老童生,这人还没进考场,就紧张得一脑门儿冷汗,两腿直打颤。
言正清昂首挺胸站在人群里,自信满满的看着前方那莽汉县令,眼底划过一丝不屑。
秦熠知多敏锐的人呐,杀气腾腾的冰冷眸子,当即就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两道视线在这一瞬碰撞上了。
言正清心中大骇,脑子突的一阵空白。
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县令看他的眼神,就跟在看一具尸体似的……
莽夫果然是莽夫,只懂得打打杀杀,这等莽汉如何能治国安邦?
云祁悄声问着好友:“看什么呢?”
“看一个怂货。”秦熠知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云祁:“?”
“这个人你虽然没见过,但你一定听说过。”
“谁呀?”
“言家的。”
云祁秒懂,嘴角狠狠一抽:“原来了是那个奇葩啊?呵呵~等会儿老子去考场会会他,我要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几斤几两……。”
言正文摸了摸脑门儿上的汗,紧张得声音都抖破音了,紧抓着老四的胳膊:“老四啊,你,你可千万不要紧张……。你只要把你平时的水平发挥出来,一定就能中的。”
“……大哥,我不紧张,是你在紧张。”言正清挣扎着抽回了胳膊,满脸的无奈。
言正文讪讪搓动着双手僵笑:“呵呵呵~那啥,大哥的确是太紧张了,太紧张了,你好好考,大哥就在外面等你,在外面为你祈福。”
言正清拍拍大哥的肩,底气十足的自信道:“大哥放宽心,别这么紧张,这一次……我绝对能考中秀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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